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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妃闻言怔住，看着皇上这讽刺的眼神，这满脸的讥讽与恨，知道他心中认定了答案，她如果再多言，自己也会被处死。
可是，她不能看着皇上处死高明耀。
“皇上……”
“朕不会处死高将军，玉妃可安心了。”他抬起头，不愿再看她。
玉妃闻言，低下头，虽然心虚，也松了口气。
而此时，锦心看向站在一边，已然是满头大汗的梁御医，问道，“梁御医对今晚的事，你可知情啊？”
梁御医闻言，赶紧跪下，“微臣不知情啊，微臣一直在殿外指点稳婆如何用药，并未参与今夜之事啊。”
皇上冷眼侧向看他，看梁御医的目光凌厉带有杀气，“你的医术不仅差劲，忠心更是未知。”
梁御医闻言急忙跪下，正想说求情，而此时，黄万顺适时拿出一个地契，低声道，“皇上，这是梁御医在宫外东正街购置的一处宅邸，价值千金。”
皇上闻言，竟然气笑了。
第119章 好个野心勃勃
他的人，一夜之间，竟然全都是各怀鬼胎，他这个皇帝，当得像个笑话。
梁御医见状，紧忙磕头，“皇上，这宅邸，是微臣积年所存的积蓄购买的，并非不义之财啊。”
这话说出来谁信啊，价值千金的宅子，就算是权贵，都未必能说出手就出手，他一个御医，就是存个百年，也未必能攒下这样的家当。
不吃不喝留下的钱，用来买宅子，梁御医现在的话，就是蔑视他，认为皇帝就是一个蠢货了。
今夜的事，实在是让人精神乏力，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闭着眼，他情绪压抑到了极点，挥挥手，示意人带走梁御医，不想听到任何他的辩解了。
此时，月嫔被丢在御前，二公主此时哭了起来，让月嫔心里一颤，看向莲蓉怀中的孩子，她此时才生出一点母性，神色动容，却又纠结，最后又萎靡下来。
而后，她似乎下定决心一般，重新抬起头，看着莲蓉，咬牙道，“把这个死丫头抱走！”
皇上闻言皱眉，眉间都是怒气，若不是自身的教养在，让自己不要对一个刚生孩子的产妇动手，但看见她竟然这般嫌弃厌恶公主，他忍不住想抬脚。
锦心对莲蓉道，“先带公主下去，叫乳母喂一下。”
莲蓉不忿的看了眼月嫔，随即带着孩子走了。
“你事到如此，还不知道悔改吗？”皇上冷声问。
“我是知道悔改了，我悔不该入宫，换孩子的事，是我做的，人也是我安排的，与高家无关。”
皇帝眯起眼，盯着她的脸。
“我哥哥不知情，他一向忠君，自然不会允许我做这种事，我辛苦怀胎，却生了个不中用的丫头片子，皇上会重视我吗？我为自己挣一份前程，我有错吗？”
玉妃闻言，再次松口气，本想也跟着说话，但对上皇上那森寒的目光后，她当即住嘴。
不说话才是最好的。
“你觉得，朕会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吗？”
“我怀有龙胎，找人做这些事，有什么难的。”月嫔哼道。
她是死路一条了，但愿她的死，能换皇上对孩子的怜悯，对她的女儿好些，若是能够摘清楚高家，自然是最好的。
她的母亲还在高家，高家有事，她父母都得跟着死。
锦心怎么会不明白月嫔此举，便道，“这婆子都招了，月嫔再狡辩也没用，皇上英明，不会冤枉任何人，也不会放过任何居心叵测之人。”
皇上听着这话，神情坚定了些，道，“月嫔无德无行，欺君罔上，企图混淆皇室血脉，如同疯魔，着，废黜一切位份，赐死，赐鸩酒之刑。”
月嫔闻言，认命闭眼，颓丧坐在地上，绝望叹息。
这里气氛低沉，让人心情沉重，谁都不敢呼吸一般，皇上也是累极了，不想再继续在这了。
而后起身，对顾昭道，“将这些人都处置了。”
说完便走了。
剩下的一众人，一个个神色各异。
月嫔被带回了殿内，关了起来，明天中午，便会被处死。
底下的人被陆陆续续带走，该怎么处置，顾昭心里有数。
剩下玉妃和锦心还在原地。
玉妃还维持着坐地上的姿势，等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了，这才抬眼，带着怒火看着锦心，“江锦心，今晚的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
锦心也累了，轻轻抚着鬓边，大大松口气，而后才给玉妃一个眼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别得意，皇上还没有下处置，你的目的不会达到。”玉妃怒而站起，盯着锦心，恨不得杀了她。
翠姑和身边的下人都护着锦心，绝不给她一点儿机会对锦心再次下手。
锦心也只是呵呵一笑，毫不在乎道，“你以为，今晚的一切结束了吗？你与高明耀的奸情，若是浮出水面，你的下场，不比月嫔好多少。”
玉妃闻言，心惊了一下，“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宫中西南角摆着一个石雕，那是你们在尼姑庵的时候，高明耀为你寻来的生辰礼，我没说错吧？”
这话让玉妃心虚。
那是她父亲被贬为庶民流放后，她第一年在尼姑庵里生活，享受习惯了奢华的富贵，她一下子被迫成了尼姑，每日还要做功课，念经，砍柴，还被人欺负，是高明耀震慑那些腌臜婆，时常去看她，陪她说话，聊起他们的过往。
上到名贵饰品，下至路边的野花，山间的石头 树上的叶子，他们谈论诗和远方，灵魂契合。
定情之物，便是那座比翼双飞鸟的石雕，入宫后的每一日，她都看着这个石雕，睹物思人。
却没想到，江锦心会查到这个。
锦心看着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哼笑了一声，不再多言，带着人离去了。
玉妃好像被抽干了力气，再不能支撑，真的晕了。
但这次，没有观众。
此时，御书房里，皇上双手撑着头，周身气息压抑，房里十分寂静，只有油灯的灯芯时不时炸开的声音，他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已经是深夜，他毫无睡意。
皇上派了御前司的人协助顾昭前去，两个时辰后，顾昭派人来回话，高明耀拒不受捕，双方交战，误杀了御前司的副司。
皇上闻言，龙颜大怒，下令再敢反抗，威远伯爵府所有人就地斩杀。
直到后半夜，一番恶战，这事才算彻底沉静下来，顾昭回宫来回话。
“启禀皇上，微臣高家发现了十多个孕妇，其中有三个已经身亡，肚子被活活剖开，据下人回话，是高明耀要剖腹取子，选了一个最健康的男孩子送进了宫，另一个是女孩，被……捂死了。”
皇上的拳头握紧，心情更为压抑了。
今夜的事情太多，都太刺激他的精神了，皇上已然是累极，满脸疲惫却没什么大反应了。
顾昭一副欲言又止，皇上皱眉，“还有什么事，一次说清楚。”
“这是威远伯爵府搜到的账簿，微臣还在府里发现了地窖，里头全是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堆满了整个地窖，账本上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这一下子，让皇上的情绪当即爆发，站起将桌子的砚台狠狠的砸在地上。
“好个野心勃勃，给朕呈上来！”他拍桌子，眼底腥红。
第120章 去瞧瞧热闹
看着这账本记录的东西，甚至高明耀还在喜欢的东西上面标记起来，可想而知，他在深夜的时候，面对这些东西，他是何等得意。
这日期，竟然是从自己刚参与夺嫡的第二年便开始了，也就是说，高明耀的野心，一直不是想做个权臣，而是想要他的位置。
皇上一页页看着，完全没有半点错漏，但即使这样，在天微微亮的时候，他都没有看完。
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那一轮晨光透着皎白的纸窗进入他的书房，正好照射在他的桌案上，他收起了账本，已经没有看的必要了。
高明耀的野心，已经明至御前，此罪当诛，株连十族，与之相关的人，都得杀。
但皇上想起玉妃，骤然冷笑，这些日子，他竟然都没有怀疑半分，玉妃对他有私情的吧。
“皇上，高明耀如何处置？”顾昭询问。
“全部关入大牢，等候发落。”皇上淡淡道。
死肯定要他死，但得让他用最屈辱的方式死去，也让玉妃看看，高明耀是如何屈辱而死的。
本该上朝的时辰，皇上却没有去，前朝百官议论纷纷，为昨夜高家的事，胆战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与高家走得近的官员，乃至他的下属，一个个瑟瑟发抖的，已经在担心天塌下来了。
皇上派人去将玉妃宣来，但宫人前来回话，玉妃昨夜昏厥在荣华殿，此刻尚未苏醒。
皇上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缓缓起身，也去睡了。
锦心在宫中，也有些担心，毕竟，昨夜的事，怎么说自己也算策划者，皇上自然是知道自己参与了，也想好了解释，但迟迟等不来皇上。
一早，锦心看着鸿儿在殿内慢慢的走，心绪也有些不安，打发人去打听才知道，皇上昨夜一夜未睡，高家的事，让他十分生气，今早才去睡了。
锦心这才心安了几分。
二公主被抱进来，锦心让她们抱过来，看了眼，还别说，这孩子虽然七个多月出生，看着虽然皱皱巴巴，还有些是丑，但这个气色看着还行。
“二公主吃奶怎么样？”锦心问乳母。
“力气不小，吃的也还行，就是瞧着小了些。”
翠姑也看过了，这孩子身上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呼吸有些难，精心养着，养够月份，也就没什么事了。
锦心叹气一声，道，“她母妃都没打算要她，当时若不是你及时让她哭出来，只怕她都没机会喝这口奶。”
翠姑也是叹气，“还好当时她们急着带出来，没耽误太久，这要是放着在里头不管，就让这孩子这么断送了，奴婢还真没法子了。”
“瞧着这孩子倒是个有福气，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安排。”锦心笑道。
“皇上会不会因为月嫔的事，牵连公主，扔冷宫不管了吧？”莲蓉紧张道。
锦心闻言，想了想，想到皇上的为人，摇头否定了，“虽然月嫔有错，但公主无过，宫中孩子不多，皇上再如何生气，也不会让公主自生自灭的。”
就是看给谁养了。
锦心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宫中妃位多悬，那些嫔位的怀孕便升为妃位，偏偏一个个都没有机会怀上，怀上了，也未必肯养别人的孩子。
锦心随即想到一个人，兰嫔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她为人喜静，不爱争抢什么，有个孩子，她也能让皇上多眷顾她一些。
“你去给兰嫔传个话，让她得空来本宫这里坐坐。”锦心对莲蓉道。
不多时，兰嫔便赶来了。
但一听锦心是提议自己收养了二公主，她有些退却了。
“嫔妾没当过母亲，怕养不好，再说，昨夜发生的事，满宫都知道了，皇上见着公主，肯定会想起她母亲做的事，岂不是牵连嫔妾吗？”
“月嫔是月嫔，公主是公主，月嫔被赐死后，公主自然是要有人养的，眼下本宫养育大皇子，又怀着身孕，皇上不会让本宫养，但这孩子若是给其他的妃嫔，你岂不是没了依靠？”
锦心也是将她视作自己人，自然希望兰嫔能有依仗，有公主也好过没有，有孩子的话，皇上怎么也会去她宫中多坐坐，利大于弊。
兰嫔闻言，当即点头，“嫔妾多谢娘娘指点，必定会向皇上争取的。”
锦心欣慰的点头，她懂得起，这就是聪明人。
“本宫也会向皇上举荐你的，你得做好准备，起码这些日子，你常来本宫这里看公主，让皇上看看你的诚意。”锦心笑道。
兰嫔感激的起身行礼。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公主忽然骤然大哭起来，锦心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了？”
“奴婢不知道啊，好好的睡着，忽然就大哭起来。”
锦心皱眉，这才想起，今日中午，正是月嫔被鸩酒处死的时候。
果然，没一会儿，外头的宫人来回话，说月嫔在荣华殿已经服下鸩酒身亡了。
锦心听完，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看向边上由大哭转为小声哭泣的公主，她眉头皱着，眉间阴郁，对公主生出愧疚之感。
联想到鸿儿，若是没有了母亲，终究是可怜，泪水当即滑落，她走回软榻上，眼睛有些红。
打发了所有人出去，她想一个人静一下，开始思考自己这么做，到底算不算造孽。
她抬手起来，看着自己这双手，她竟然有些害怕，怕自己会迷失本心，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可是如果自己不狠，她也会被别人踩下去，如此斗着，没有尽头，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变得杀人不眨眼。
叹气一声，她不知道怎么让自己走出这种情绪。
而此时，外头是黄万顺的声音，“娘娘，您去御书房看看皇上吧，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咱们进不去啊。”
锦心皱眉，昨夜的事不是尘埃落定了吗，怎么又发火。
“皇上为什么事生气？”锦心问道。
“刚才皇上宣了玉妃进御书房，关门不让人候着，里头听见砸东西的声音，玉妃在里头哭，奴才们不敢擅自入内，您去瞧瞧吧？”黄万顺着急道。
锦心一听这事，阴郁心情顿时消散，还有些兴奋，是要去瞧瞧呢。
第121章 皇上伤心了
而在半个时辰前，玉妃被皇上宣来御书房，玉妃来的时候，看着书房里的宫人都被清退了，只剩皇上坐在桌案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玉妃上前，软软行礼，“臣妾……叩见皇上。”
皇上并未宣她起身，而是这么看着她，目光冷冽，没有丝毫感情，这样的眼神，让玉妃十分不安。
却只能半跪着，不敢动弹。
“昨夜，威远伯爵府全家已经被收监，派去的人，在地窖里，发现了无数珍宝，这些东西，证据确凿，足够诛连九族的，玉妃，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高家才合适？”
寂静的殿内，唯有皇上平稳的声音响起，听在玉妃的耳朵里，却好像有巨大回响一般，震耳欲聋。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她就没定住身子，直接跪坐在地，满眼不知所措，更是慌张，脑子里疯狂转着，该怎么回话，才是最合适的。
她缓缓抬眼，看着皇上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的身上，有不可说的情绪，他对自己，依旧有情。
玉妃顿时觉得抓到一丝救命的光，当即道，“皇上，此事是朝政上的事，臣妾不懂，但臣妾希望皇上能留情，给高家一份体面，毕竟，高明耀也是跟着皇上征战沙场，又义无反顾为效命，也有平叛之功的的，不该以冰冷的朝律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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