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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沉着脸，这事一眼虽然也能看透，但眼下是太后的丧期，证据不足，动了皇后，言官定然一番指责。
“皇后，此事你嫌疑不小，但太后丧期未满，你就禁足宫中，事情查明之前，你不得出宫门。”皇上冷声道。
“皇上，明霞发疯病，臣妾不能左右她，虽然有过错，却不至于禁足啊。”皇后不服，上前辩解道。
“早不发病，晚不发病，为何偏偏在这时候发疯？”锦心问。
“这事谁能知道呢？就是御医都未必能及时察觉病人何时发病啊。”皇后故作无奈的叹息道。
说着，她眼泪说落下便落下，带着哭腔道，“明霞侍奉臣妾多年，她方才的样子，也吓着臣妾了，她当时也认不得臣妾，还要杀了臣妾，当时所有人也是看见了的。”
皇后这巧言令色的本事，这会儿真是发挥到了极致。
皇上脸色冷着，正在斟酌这个事怎么处理，刘婆子出来，紧张道，“回娘娘，不行了，刚才容嫔被吓了一下，孩子没什么动静在肚子里了，她这会生不下来，晕过去了。”
“再想想法子啊。”锦心着急道。
“现在是位置不对，孩子又大，来不及了，要么只能保一个，要么两个都保不住，保大还是保小？”
完了，容嫔难道渡不过这个劫了吗？
锦心看向皇上，看他怎么做决定。
无论怎么说，锦心希望容嫔活着，孩子还能再要，虽然很可怜……
“愣着干什么，保孩子！”皇后忽然出声道。
刘婆子应了一声，正要进去，皇上却忽然道，“保大人。”
锦心明显愣住，没想到皇上会选择保大人。
皇后也是不敢相信，皇嗣的重要性，可比一个没有家世的女子来的重要，皇上却选择保大人。
“保大人，还不赶紧去！”锦心反应过来，当即喊刘婆子进去。
刘婆子赶紧进去了。
而此时，里头的容嫔却醒了，哀嚎起来，“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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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指证皇后
容嫔喊得太激烈，外头都听见了。
但皇上都发话保大人了，锦心自然是要帮着保大人。
大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说，若是这孩子生下来，便是没有母亲照拂的孩子，这要是皇后夺过去了，对鸿儿对自己，都是威胁。
就算不是给皇后，这日子这么长，位份高的嫔妃终究是会有野心，唯有的皇子，自然会被惦记上。
容嫔的家世更为不显，偏远之地的商户，就是有皇子，母族无依仗，皇子自然靠不上，若是靠自己，付出自然更多。
但又有几个像皇上这样的心性坚韧，一路杀到了皇位上呢。
要么母子一起活，要么大人活。
这么想着，锦心当即提步走了进去。
刘婆子见着锦心进来，神色着急上前，道，“容嫔娘娘不配合，咱们没法帮她啊。”
床上的容嫔此刻喊得厉害，刚才的时候，还说自己要不行了，这会孩子在肚子里都没动静了，她却有力气了。
早在刚才她使使劲儿，也许还能保得住。
“翠姑，动手取孩子吧。”锦心无奈道。
但容嫔却疯了一般，竟然坐了起来，哭道，“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我要保孩子，我要保孩子！”
“孩子没动静了，眼下你要是再拖，你的命都保不住。”锦心急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种时候，就得要一个清醒的人做出清醒的判断。
锦心也顾不得那些了，对翠姑道，“取孩子。”
容嫔却忽然滚下床，惊得一屋子人捂着嘴巴，只见她扑上前，抓着锦心的衣服，哀求道，“娘娘，保住孩子，别伤害他。”
这样的哀求，让锦心动容。
十月怀胎，一点点孕育长大，期盼着孩子的降生，骤然让一个母亲去取舍，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锦心能理解，但对她不也是很残忍吗？
“娘娘，求您答应我，我要孩子。”容嫔再次哀求，虽然很疼，可是她忍着疼，请求锦心答应。
锦心闭上眼，转过身，满是无奈，“听容嫔的吧。”
锦心不想看到接下来残忍的一幕，干脆出去了。
外边自然是听见容嫔的要求了，皇后看见锦心出来，看得见的舒口气，皇上眉头皱着，看见锦心出来，拉着她的手。
里头传出撕心裂肺的声音，锦心闭着眼，不敢听这个声音，不用想也知道容嫔经历多大的折磨。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孩子一声啼哭，让气氛有些活跃了。
稳婆抱着孩子出来，这孩子胖嘟嘟的，十分壮硕。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皇子。”刘婆子道。
锦心看着这个孩子，只觉得心情还挺复杂。
皇后笑了，上前接过孩子，“这孩子果真是壮实，可让容嫔受苦了。”
皇后的笑容，格外刺眼。
皇上也笑了，看着这孩子个头这么大，小脸肥嘟嘟的，还真是看着讨喜。
“容嫔怎么样了？”锦心问。
刘婆子无奈叹息，是没法子帮她了。
翠姑出来，低声道，“容嫔去了。”
锦心闻言，无奈闭眼。
皇上此时发话了，“容嫔诞下皇子有功，就按妃位仪制下葬吧。”
人都死了，这些死后的东西，也没什么意义了。
“皇上，这容嫔已经去了，臣妾看这孩子可怜，不如让臣妾养着吧，臣妾定会将他视作亲生的。”皇后充满慈爱的眼神看着三皇子，又殷切的看着皇上问道。
锦心皱眉，这明霞的事还没个结果呢，皇后这会主动，是真的觉得皇上没有怀疑她吗？
“皇后，容嫔的尸骨未寒，还是先不讨论此事，但你宫里的明霞杀人，这事你的责任不小。”皇上皱眉看着皇后道。
皇后这殷勤之举，皇上也不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三皇子必然是要找一个养母的，但不会是皇后。
皇后神色尴尬，“是，臣妾是有错，明霞自幼服侍臣妾，臣妾念着情分，一直让她在宫中侍奉，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臣妾难辞其咎，皇上怎么处置，臣妾都愿意接受。”
“皇后这话说的太过轻松，明霞既然有疯病，为何要安置在宫中侍奉，为何是这时候发疯病，杀完人还自杀了，皇后娘娘，臣妾很怀疑今日的事，是你指使的。”锦心道。
皇后一听，顿时不悦，“德贵妃此话何意？你是说今日的事，是本宫安排的，本宫为何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容嫔的孩子。”锦心冷哼道。
“胡说，本宫贵为皇后，你们的孩子，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为何要这么做?”
“是啊，皇后为何要害死容嫔呢？
“德贵妃，你说话注意点分寸，你信口雌黄是要付出代价的。”皇后怒斥道。
锦心却不着急回皇后的话，而是跪在皇上跟前，道，“皇上，臣妾要指证皇后，想要谋害龙裔，害死容嫔，明霞突然发疯，必然不是意外，而是皇后指使的。”
锦心这话一出，皇后大惊失色，就连皇上也难免惊了一下，看着锦心跪在地上，他神色纠结，看着皇后慌张的脸色，他多少能感觉这事可能是真的。
“德贵妃，你有什么证据？”皇上问。
锦心仰起头，“容嫔的娘家先前安排了两个接生婆来了京城，但却被国公府的人换了，这两个接生婆此刻就在宫中，让他们对质一番便可知道真相。”
皇后听完后，顿时慌了神，没想到德贵妃竟然暗中藏起来这两个婆子了，国公府却没有对自己说这事，皇后以为他们已经杀掉了这两个婆子了。
定然是父亲又自作主张，以为能找到这两个婆子杀掉，加上太后薨逝，这事才没人禀告自己。
她想到这个，心里也急得不行，当即跪下，道，“臣妾冤枉，德贵妃这是欲加之罪，太后刚薨逝，便这般栽赃，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她就是要提醒皇上，别忘了太后。
“皇后此言，臣妾不敢当，身正不怕影子斜，人就在外头，带进来便能知道真相，皇上请还容嫔一个公道！”锦心说着，俯身在地。
皇上的眉头一直皱着，看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这满院子乱糟糟的，他只觉得头疼。
第174章 他都知道
“那就把人带上来。”皇上冷声道。
随后，外头候着的人，当即就将两个婆子给带了上来，跪在了地上。
“你们把这些日子在京城的遭遇说出来，让皇上主持公道吧。”锦心温声道。
两个婆子哪里见过这种世面，刚才被带进来，看着这大街都是血，抬出去的几个尸体，可是把她们吓着了。
他们并不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想到自己今日入宫便是被德贵妃请进来，如实将自己的遭遇说一遍便能走了。
“民妇姓张，她姓陈，我们都是虞城容员外请来给容嫔娘娘接生的，因为容嫔给了家中书信说孩子太大，想要找会转胎位的接生婆，我们俩都会这手艺，便被请来了，入了京城的时候，是一位小哥接的我们，但第二天那位小哥便不见了，来的是一个大官，说是容嫔不需要咱们接生了，让咱们拿着银子回去，当时我俩正准备出城，看见那位大官跟踪我们，我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给大户人家接生见多了腌臜手段，我们俩觉得出事了，便没敢出城，因为出城肯定会被人灭口的，躲了起来，是一位贵人见我们狼狈，搭救我们，我们将这经历说了，他查了才知道，那位大官，是国公府的。”
事情说到这里，不用多说后面的话，再结合一下先前容嫔就报备了娘家已经送来的接生婆的事。
容家请来的接生婆没有入宫，反而被追杀，而这两个却被送了进来，还是事关国公府，稍稍纠察，便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明霞忽然就当街杀人，还专门杀掉这两个国公府送进来的接生婆，至于原因，不用多说都知道了。
皇上闭眼，更是无奈。
他并不想在太后丧期动皇后，可是皇后却非要这时候闹出这种事，他真的很难继续留着她。
皇后听完稳婆的讲述，脚早就软了。
父亲竟然让这俩接生婆跑了都没有告诉自己，她如何能为自己撇清关系。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看向她，深深叹气，失望的眼神，让皇后心痛。
她爱皇上啊，为什么他就不能偏偏疼惜自己一些。
“皇上，这只是德贵妃故意陷害，臣妾没有做，皇上不能偏听偏信啊！”皇后哭道。
“是吗？她为何要栽赃你？”皇上问。
“自然是她嫉妒臣妾，想要臣妾死啊！”
“她嫉妒你什么？”皇上又问。
这话让皇后愣住，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是啊，德贵妃嫉妒自己什么？
若论宠爱，皇上最在意德贵妃，若论孩子，宫里谁有德贵妃有这等好福气，在这宫里，人人都想要的东西，她江锦心都有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付自己？
细细一想，便知道了，皇后指着锦心，“江锦心，是你做的局，你想要皇上处置本宫，你想要这个后位对不对？”
锦心不语，定定看着皇后发疯。
说着，皇后上前抓着皇上的袖摆，缓缓跪下，“皇上，这两个婆子分明是德贵妃找来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就是要毁了臣妾。”
锦心闻言，转身跪下，“皇上，臣妾发誓，今日之事，臣妾绝没有半分陷害，臣妾扣着这两个婆子，是为了自保，皇后从前对臣妾所做之事臣妾仍有心悸，绝不是为了陷害，只是了自保，只是看着容嫔死去，臣妾实在是为她心痛，这才要揭发皇后！”
俩人一来一往，皇上只觉得心烦，更是生气。
“传孙毅！”皇上冷声道。
皇后和锦心一听，俩人脸色各不同，锦心是松口气，皇后却是紧张。
孙毅是御前司的主司，御前司是跟着皇上一路走上皇位的，只效命皇上，十分忠心，一般情况下，不动用，一旦动用，必然是动一个家族了。
上次，便御前司与内廷的御林军一同前往高家抄家，将这事在一夜之间料理了。
皇上这么做，就是要动了国公府了。
皇后的脸色惨白，抬眼，看着皇上那清冷决然的眼神，她忽然笑了。
“皇上，你这样做，不怕天下人诟病吗？太后刚薨逝，你急不可耐的要覆灭林氏，就因为她江锦心一句话吗？”
“林家若是什么都不做，朕自然不会动林家。”皇上淡淡道。
这话让人听着觉得可笑。
屹立在京城不倒的勋贵氏族，哪个不是肮脏无比的，一个人走进朝堂，或许能管住自己，可是一个家族，上下几代人，谁能保证别人的手里的干净的。
一个人不干净，牵扯了全族，皇上就是找借口，让林氏覆灭。
“皇上！”皇后再次上前，泪水满眼，央求的看着皇上，“所有的错，臣妾都认，皇上就是赐死臣妾，臣妾也甘愿，但请皇上不要追究林氏，臣妾愿意即刻赴死。”
皇上却丝毫不为所动，目光淡淡的，对她道，“皇后若无错，朕不是绝情之人，你回宫等消息吧。”
皇后闻言大惊，喊道，“皇上，你不能这么做！”
御前的人上前扣住皇后，皇后却不肯走，死死抓着皇上的衣摆，哀求着。
但不管她怎么喊，最终还是被御前的人给带走了。
看着皇后被拖下去，这满院子的人，一个噤若寒蝉。
锦心抬眼看着皇上，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锦心不由得为自己感到担心。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局，只是顺着自己把这个事情给处置了。
“容嫔的事，交给贵妃处置吧，朕还要去灵堂，今日的事，不得传出去一个字，若是传出去半个字，在场之人，诛九族。”皇上的语气平静，但这话却异常沉重。
说着，他看向锦心，“锦心，这几日，你就处理容嫔之事，三皇子既然无人养，便给宣妃，你觉得呢？”
锦心心头突突的厉害，手心都是冷汗，她让自己镇定下来，上前行礼，“臣妾遵旨。”
皇上嗯了一声，便转身带人离开了。
等皇上一走，锦心险些站不稳，翠姑托住她，担心道，“皇上是怀疑娘娘了吧。”
“他自然是怀疑的，只是没有计较。”她舒缓着情绪，但心却无法安静下来。
大概是他根本觉得自己翻不了什么风浪，这才纵容着自己罢了。
第175章 满门流放
按皇上的意思，锦心这几日不用去灵前守着了，处理好容嫔的事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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