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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疼是不怎么疼的了，但他还没有接受自己不能生育的事。
但也没有前些天那么烦躁了。
芳嫔一进来，看见皇上也没睁眼，继续打坐，她怀揣着小心，缓缓上前，低声道，“皇上，喝药了。”
皇上闻言睁眼，余光瞥见一身浅紫锦缎衣裙出现在面前是芳嫔，她眼含羞涩，娇声道，“皇上，让臣妾伺候你用药吧？”
说着便上前，端着药舀了一勺，吹了吹，想要递到皇上嘴边，皇上嘴角抽了抽，觉得她这是挑衅自己，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掀掉她手里的东西。
汤药撒了一地，芳嫔见状，赶紧下跪，“皇上息怒。”
“谁允许你进来的？你是来看朕笑话的吗？滚！”
芳嫔吓得身子一缩，赶紧起身，却因为被皇上吓着了，起身的时候，身子又歪了一下，扑到皇上跟前在。
如此行为，看着更是像挑衅，让皇上暴怒，一脚就踹开了她。
“你给朕滚出去！”皇上怒吼，让所有人都感觉地震一般，都想要逃离现场。
第196章 又近一步
锦心和兰妃得知消息的时候，急急赶来。
看见芳嫔身着艳丽，哭哭啼啼的跪在外头。
黄万顺看着她俩来了，仿佛见到了救星，黄万顺上前，弯着腰，矮着身子，“娘娘，皇上这又生气了，他眼下还病着，可不能再发火了，您进去后，可得担待着，好好的劝。”
兰妃看了眼芳嫔，也有些不满，“原本皇上都吩咐了，不许嫔妃探视，就是有些贱皮子要来折腾，如今惹恼皇上，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芳嫔知道说的是自己，但她不敢回嘴。
皇上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了，最好是有人能安抚皇上，不然皇上还要发落自己，谁也救不了自己。
她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
锦心自然是知道皇上不想见人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行了，自卑，开始敏感，本就多疑，谁稍稍触他霉头，都得炸。
这都好几天了，锦心想着等他好转了再来，但是每日都有关注他的。
芳嫔要进来，还是锦心放纵的呢，不然，她在外头都得被拦住了。
“你们都在外头底下候着，楼上不许一个人在这，一会儿里头有发出什么声音，你们都不许进来，听明白了吗？”锦心看向他们，语气冷道。
黄万顺随后下令道，“都下去，楼上不许有人。”
等他们都下去了，锦心这才推门进去。
地上还没收拾，狼藉一片，皇上坐在床上，神色颓败，闭着眼，俨然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
自我折磨这么些天，他身上的傲气都没了。
锦心上前，收拾着地上的碎渣，一点点的捡起来，她也不说话，屋子里就剩俩人的呼吸声，她继续收拾，他继续自我折磨。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缓缓起身，上前想要触碰他，却被皇上条件反射的推开，锦心惊叫一声，跌坐在地，再抬眼，对上他阴沉带着锐利的目光。
“皇上这么些天了，还没想通吗？”锦心没有因为他的生气而感到害怕，而是心痛的看着他，缓缓起身。
“想通什么？接受自己是一个废人吗？”他质问，很是自嘲，眼底有哀怨与不甘心。
“皇上觉得觉得是不是废人，是从能不能让女人快乐而定义的吗？”锦心问。
这话让他一怔，让女人快乐？
她竟然说男欢女爱的事，是男人让女人快乐？
“朕不是取悦她们的工具！”皇上怒道。
“是啊，所以皇上生气什么?”锦心故作不解问。
“朕不行了，历史上还有不是男人的皇帝吗？”皇上说着，捶着自己的大腿，恨不得就砸拳头到中间去。
“皇上越是在意这个，便是越是禁锢自己，何况，情况没有坏到你想的地步，皇上爱国爱民，登基不到三年，便攻打下了藩国，这不算您的政绩吗？皇上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日夜勤奋，从刚登基的时候百姓各方灾乱不断，到南方解决水患，中原之地百姓们获得丰收，再到整治贪官污吏，为百姓谋了福祉，登基第一年开设恩科，让万千学子又得以实现梦想，这些，难道不是皇上的能力所在吗？天下百姓会在意您床上的能力吗？”
这些话，没有人跟他说过。
他也从不认为是好人过，他手上沾满鲜血，什么人他都敢动，甚至他觉得自己是个没底线的人。
他是为了得到皇位，为了权利，他清楚自己做过的每件事，甚至很多事，他不在乎，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痛苦，可是他是皇帝啊。
他想取悦自己，因为他觉得他是皇帝，本该如此。
而今，他肉体之欢未必再有，那他这个皇帝，还做得有意思吗？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责任，他日夜勤政，不仅是因为百官督促，更是因为他清楚这个位置的责任。
如今他作为男人的能力没有了，他怎么能放过自己。
“可是，你难道会接受朕不是一个男人吗？”他问。
锦心上前，伸手到他面前，等他主动伸手。
皇上始终皱着眉，犹豫着，最后缓缓抬起手给她，锦心松了口气，坐到他身边，温柔的看着他，“臣妾爱的是皇上，一个为万民请命的皇上，自然也爱让臣妾开心的皇上，但这个不是最重要的，皇上就是皇上，无论你怎么样，臣妾都会爱着你。”
她的眼睛里，都是柔情，皇上自然心动。
“你真的觉得朕是个好皇帝？”
“是。”她极其认真道。
他深深松口气，眉间终于舒展开，“前些时候，朕太过昏庸，你是否生气了？”
“皇上觉得呢？”她反问。
“所以朕的报应就来了，这就是朕的下场。”他想起仪嫔，仍旧恨的咬牙切齿。
“朕要将张家的人全都杀了！”皇上咬牙切齿道。
锦心对此事没有意见。
张家对于张月仪其实也不爱重，为了脱身，将女儿送到前国公府去任人玩弄，其实早在之前，张家也让女儿去博好处了，带她回家，也没有让她真的成为良家女子。
只能说，全都是一场悲剧。
“皇上，芳嫔还在外头告罪，您要原谅吗？”锦心问。
“她穿的如此鲜艳，就是为了刺激朕，降为贵人吧。”皇上冷声道。
“她们不知道皇上生什么病，皇上可宽心些。”
皇上自然是知道她们不知道，御医的嘴也不会这么没把门，只是皇上终究自苦而已。
“锦心，朕真的很感谢老天让你来到朕身边。”他动容道。
锦心笑道，“臣妾也是。”
“回去之后，朕要下旨，将你封为皇贵妃。”他温柔道。
锦心闻言，有些惊喜，忙问，“皇上不是说等先皇后丧期满六个月吗？”
“朕心仪你做皇后，时间便不是问题，你也当得这个位置。”
锦心赶紧下跪，“臣妾谢恩。”
距离她的想要的，又近了一步。
皇上闻言，笑着将她拉起，道，“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朕，直到生命的尽头。”
锦心依偎在皇上身前，大大松了一口气。
第197章 搅事精
芳嫔在外头得知被降了位份，她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不解，跪直了身体，看着黄万顺出来传口谕后，忙道，“我要见皇上。”
黄万顺看着芳嫔这不识趣儿的样子，顿时有些不耐烦，但他是奴才，又不能表现出真实的态度，一把站直了身子，双手交握，看着芳嫔，“芳贵人，这是皇上新鲜下达的口谕，咱家不会假传圣旨。”
芳嫔看黄万顺这态度，有些着急，知道他误会自己了，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眼下皇上不是息怒了吗？我再将功赎罪一下，还请公公给个机会。”
“芳贵人，如今德贵妃就在里头，若不是德贵妃劝好了皇上，就以刚才的圣怒，您怕是要被拉下去杖责的。”
芳贵人这了一声，话也就止住了在嘴边，虽有不忿，但也知道这是实情。
她也是急着想讨好皇上，不是都说，人在生病，若是有个体贴的人去陪伴，都会格外感动的吗？
这么多天，谁都没有进去照顾皇上，男人哪有女人细心，她才起了这心思。
只是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生气。
她真的想不通问题出在哪儿。
她没做错啊。
锦心安抚好了皇上，走了出来，让黄万顺将药给送上来，服侍皇上吃药。
黄万顺闻言，笑着应了一声，赶忙让身边的小太监赶紧的。
而后，黄万顺对着身后几个小太监道，“瞧见没有？还得是贵妃，往后办事，你们几个警醒着点儿，该怎么办事，多带几个脑子。”
这话是当着芳嫔的面说的，芳嫔气的咬牙，袖子下的手，都抠紧了皮肉。
穿得这么亮眼美丽跪在这，她的脸也是丢尽了。
兰妃看着锦心出来吩咐完后又进去，心里已经猜到了。
很快就不是德贵妃了，而是皇贵妃了。
她也为自己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在最初斟酌的时候，选择了德贵妃。
事实证明，她选对了。
“芳贵人，看样子，这里不需要咱们了，回吧？”兰妃笑得很有深意，略微嘲讽。
听着这声芳贵人，让她倍感不爽，芳贵人强忍着心中怨气，缓缓起身，“兰妃说到底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妃子，怎么跟德贵妃身边，像个婢女一样呢。”
“说起婢女，本宫倒是觉得你更像七公主的狗，今早公主去了你那边，你便来了这里，不会是七公主教你的吧？那你可得回去好好要个说法，好好的嫔位，却成了贵人，可真是失策。”
芳贵人闻言，明显得感觉被气得鼻孔出气都粗重了几分，想来是既生气又气闷，无处说理啊。
“那用不着你关心。”
“本宫哪里是关心你，是笑话你呢。”兰妃说着丝毫不避讳的就笑了起来。
芳嫔脸色更难看了，位分低，只能被压着，她知道继续在这，也讨不到半点好，干脆转身走了。
兰妃更是笑得开心了。
芳嫔回到了屋子里，直接是气哭了，无可发泄，只能自己捶着桌子，然后大哭起来。
身边伺候的侍女上前，“贵人，别哭了，让皇上知道了，更是要生气了。”
这声贵人，更是刺激到她了，一把砸了桌子上的一套茶具，怒道，“什么贵人！你也跟她们一样，笑话我呢？”
侍女赶忙跪下，道，“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现在谁都能踩本宫一脚，皇上就这般无情，说降位份便降位份，难道不指望我柳家的钱财了吗？”
侍女听着这话，吓得不行，赶紧起身上前捂着芳嫔的嘴，芳嫔看她竟然僭越上前碰自己，一把推开。
侍女赶紧又跪了回去，但也要苦口婆心道，“娘娘，您难道忘了花容姑姑的话了吗？你这番大逆不道之言，有半个字传到御前，那到时候可不是降位份能解决的事了。”
芳嫔听完，这才收敛了气势，也是委屈，赶紧上前拉起侍女，“小慧，我是被气昏头了，你别跟我计较，花容不在了，我没有人可以靠了，刚才是我急躁了，你不要生气。”
小慧哪会生气，她是从府里跟着二小姐入宫的，自然知道二小姐的性子。
打小就被娇宠着，入宫也有花容姑姑撑着，她这会就是没有了主意，走错一步输一次，再这么下去，她没有可以输的东西了。
主仆俩抱在一起哭着。
七公主一进来就看见这俩人跟哭丧一样抱在一起，她皱着眉，有些嫌弃，“至于吗？不就是降位份吗？又不是处死。”
看见七公主进来，芳贵人放开了小慧，脸色也没好多少。
“七公主怎么还好意思来这里的，我因为你的主意，降了位份，此事你怎么弥补？”
“你急什么？本公主这不是来看你了吗？皇兄也就是一时之气，过些日子就好了，你还有机会啊。”七公主满不在乎，神色轻松道。
芳贵人皱眉，“我还有什么机会？嫔位都没有了，成了不起眼的贵人，皇上难道以后还会想起我吗？”
她没忘记花容的话，她还要获得圣宠，生一个皇子，安身立命。
七公主看她这怒火难消的模样，嗤笑一声，上前坐了下来。
“你怕什么？你又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
“那你说，我还有什么机会？”芳贵人看着七公主，完全是不信任的眼神。
先前她信心十足的，这才出了第一个主意，她就被降为贵人，她自然不敢再信，七公主说的话，多少要掂量几分。
“你可以跟宣妃合作。”
七公主这话，却没有得到芳贵人的认同。
“她现在只是明哲保身，不会跟我合作的。”
“那是你不会劝，如今后位空悬，我朝看重出身，有资格竞争的，兰妃和宣妃都是有力人选，三月再选秀，朝中未必没有家世良好，出身高贵的女人做为继后迎娶入宫，但你的本事也是接触不到这个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七公主神秘的上前，拉着芳贵人上前，“各方势力看着皇后位悬，都在蠢蠢欲动挑选贵女了，你要做的，是搅乱这滩浑水，为贵女腾位置，你做的好了，她做继后，你在后宫还怕无人撑腰吗？”
第198章 拉拢不成
芳贵人半眯着眼，为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感到怀疑。
“你一个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的公主府，你以为是吃干饭的吗？这些事，你以为那几个女人不知道吗？是你自己蠢，就盯着钱上那点事儿。”七公主再次露出鄙夷嫌弃的目光。
芳贵人面对七公主这样几次三番的羞辱，也来了脾气，站了起身，冷冷对着七公主道，“我本事小，做不到公主要求的事，您找合适的人去做吧，你不是要找宣妃吗？您自己去，看她听不听你的。”
她是不想去了。
人人都看不上自己，她何苦再去讨这个嫌。
七公主看她生气，皱眉，站起，态度也冷了，“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我自会还你。”芳贵人硬气道。
“你拿什么还？钱吗？”七公主呵笑。
“那你说打算让我怎么做呢？”
“会让你还的，不是现在，你记着欠我人情就是了。”七公主说完，便出去了。
原本她也没指望芳贵人能真的上位成功，就是想让她绊住德贵妃而已，没想到，这么容易被打回来。
白费自己去皇兄跟前掉了好感了。
七公主继而去了宣妃处。
宣妃也是没想到七公主这尊大佛会来她这儿，她鲜少与后妃走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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