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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至有点深刻。
“她也不小了，家里也急，上次我一说有个不错的男生，她妈妈愣是逼着她坐轮椅去相亲了。”顾子苓想了下，“就你相亲那同一天，都在咖啡馆，对了，你们没遇上吗？没听你说。”
季回：“遇上了。”
同一个介绍人安排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的两场相亲，连卡座都是相邻的。
卡座间镂空的隔断让他将隔壁桌上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而受困于轮椅，又常年神游的廉奕奕显然并不知道那一刻季回就在她身后。
“你们医院有没有不错的医生？”顾子苓问。
“怎么？”
“有合适的可以给奕奕介绍一下，她就是社交圈太窄了，不是在花店就是在家里。虽然年龄大点吧，但也是有房有车，和茹茹玩得好，性子也不会差的……”
为了一本书大半夜让他送回去，不送回去就能哭出来，这也是性子不差……吗？
“没有。”季回一口回绝。
“哎――”顾子苓一愣，“你们医院医生都结婚了吗？”
“不熟。”
“就你们科室，不是好几个三十多的没结婚呢吗？”顾子苓追问。
碍于家中长辈的压迫，她对季回的工作情况不说了如指掌，那也是心中有数的。
季回撇唇一笑，“表姐，你听过一句话嘛。”
“什么？”
“骨科多渣男。”
顾子苓看着季回的眼神充满了敬佩，怪不得说能当医生的都是狠人，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啊！
“你也是骨科的。”
“我是例外。”季回一脸云淡风轻。
顾子苓叹口气，“我倒是希望你是个渣男，这样我就不用时时刻刻被我妈和你妈盯着催你找对象了，你说说，你找个对象，为什么大家都来催我？”
“因为我比较忙。”季回说。
难道她就闲吗？顾子苓扪心自问，答案扎心：是的，她闲！
那边，闫一茹已经把季回的微信推给了廉奕奕，一再强调：廉奕奕，冲啊！快去蹂躏这朵假正经的白莲花吧！
廉奕奕：……
闫一茹：面对这种人间绝色，你这个好色之徒就没有点非分之想？
廉奕奕：我哪里敢动手动脚，他可是要在我脚上动手术刀的人。
闫一茹：拿下，手术刀也是你的！
一旁，闫一茹的男朋友盛嘉禾默默移开视线――闫一茹这闺蜜能处，有帅哥她是真鼓励你上！
第10章 他是不是海王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十二月末的时候，这个南方城市下了第一场雪。
初雪稀薄，多是还未落到地上就没了。就算这样，闫一茹还是兴致勃勃地来喊廉奕奕一起下楼堆雪人。这时候，廉奕奕已经学会拄着拐走路了，但从窗户探头看了一眼，地面湿滑，她觉得还是算了。
闫一茹挤在廉奕奕身旁看了看，兴奋劲也没了，躺回沙发上，恹恹地说：“明天去逛街吧。”
廉奕奕是一个极不喜欢逛街的人。
用闫一茹的话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不喜欢逛街：男人，还有廉奕奕。
“不去！”廉奕奕断然拒绝。
闫一茹缠着廉奕奕：“二嫂要生日了，喊我们吃晚饭呢，我要去给二嫂买礼物啊，你陪我去嘛，帮着挑一挑。”
林女士说：“子苓可是帮过你的，她生日，你也买一份礼物，让茹茹带给子苓。”
廉爸也说：“这是礼数，要的，人多的地方你小心些，别被冲撞了。”
无奈，廉奕奕只能跟着闫一茹出了门。
闫一茹想买顶搭配大衣的帽子，把店里的帽子都试遍了都没有合意的，心有不甘，赖在店铺门口噘着嘴又不肯走。廉奕奕早知道她这种赖皮的本性，看看手里的拐杖，觉得这实在是一根结实的棍子，直接举了起来，作势要打她，只是拐杖终究是有些分量的，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稳定性，拐杖刚举起，她的整个身子就往后仰，眼看要摔倒――
浅淡的香水味！
有些熟悉。
廉奕奕鼻翼翕动，看着骤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那张脸――“季医生？”
顾子苓的生日是 12 月 31 日，早一个月顾子苓就提 醒了季回，言明要用心挑选的礼物不要红包。同科室的毛医生前些日子身体小恙，季回连轴转忙了小两个月，终于在不是疯就是傻的边缘时刻盼来了病愈回归的毛医生，赶紧到商场随便买一样适合顾子苓这个年纪的礼物就走，没想到一进商场就看到了拄着拐摇摇摆摆走路的廉奕奕。
总觉得这人走路走得不稳当，季回便在后面跟了一段。没想到，自己走路像企鹅一样还敢拿拐杖挥舞，不是等着摔吗？
一个健步过来扶人的时候，季回心里也想了：如果他扶住了，那他和廉奕奕就是商场见；如果他没扶住，那他和廉奕奕就是手术台见了。
看吧，说到底，他们总是要再见面的。
季回有些被自己内心里的冷笑话冷到了，将廉奕奕扶起，道：“小心。”
“谢谢。”廉奕奕站稳，道谢。
一旁的闫一茹整个人呈现痴呆的状态。
今天的季回与上次见不同的地方除了衣服，还是有眼镜。
上次明明是不戴眼镜的。
有些人不戴眼镜的时候已经很妖孽了，偏偏还要戴充满败类气质的无框眼镜――商场的灯光是那么白亮，季回站在那里，像俊美的神，带着海的深邃缓缓而来……
“口水流出来了。”廉奕奕提醒闫一茹。
闫一茹下意识擦嘴角――干的，怒瞪廉奕奕一眼，又瞟了眼神色未变分毫的季回，悄声问：“你看他像不像海王？”
这个悄声，只是闫一茹认为的。
事实上，廉奕奕认为声音有些大了，季回肯定听见了，你看，季回的脸都黑了。
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较强的季回这次也有点绷不住了：他怎么就……海王了？这个锅，他背不动啊！
“茹茹，你太大声了，不管他像不像，哪怕他就是……”廉奕奕看着季回越来越黑的脸，惊觉自己声音也不小，咽了咽口水，坚持说完：“咱们说别人坏话要小声一点。”
闫一茹不苟同：“我夸他呢。”
海王，是夸他？
廉奕奕和季回面面相觑，是他们理解能力不行？
“波塞冬知道吗？”闫一茹看着两人的眼神恨铁不成钢，“很帅的一个男人，懂吗？”唉！心累，好想劝他们没事多读读书啊！
波塞冬？廉奕奕一脸茫然。海王的名字吗？
“……”波塞冬是海神，好吗？季回无语。
这个小插曲后，三人既然都是来为顾子苓选生日礼物，便索性一起逛街。因为有了季回的加入，闫一茹不能再沉浸式逛街了，这让她整个人非常难受。二十分钟后，闫一茹决定单方面结束这场沉闷的走马观花式逛街。
“我把小禾喊来了，一会儿小禾陪我逛，你们赶紧走吧――快，离开我的视线！你们两个逛街学渣！”闫一茹坐在休息椅上，摆烂“驱逐”两人。
说实话，两位逛街学渣遇到每间店都要进去逛一圈的闫一茹也觉得身心疲惫，此刻如蒙大赦，只想尽快挑选好礼物赶紧走。
等盛嘉禾到了，两位逛街学渣转身就走。
廉奕奕手中的拐杖，那动作频率高得……盛嘉禾相信，如果不是现实不允许她奔跑，她一定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面对廉奕奕和季回的背影，闫一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姐妹，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盛嘉禾不得不服：这借口，强！
再说廉奕奕拄着拐杖走得极快，踉踉跄跄的。季回看得胆战心惊：“走慢点。”
“万一她追上来呢？”
“她和小禾往反方向走了。”
廉奕奕停下脚步，往后看，果然只看到闫一茹的背影，长长松了口气。如果是和闫一茹一起逛街，那是商场不关门，闫一茹坚决不走的，太累人了。现在的话，她买好礼物就能打车回家了。
“怕她，还是怕逛街？”季回问。
“怕逛街。”廉奕奕道。
季回笑了，笑得廉奕奕很纳闷：怕逛街很好笑吗？
“我也怕逛街。”季回说。
廉奕奕眨眨眼，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好巧。”
“那怎么办？一般不喜欢逛街的人都不太会买礼物。”季回心存一丝希望，“你会选礼物吗？”
这――知识盲区啊！
廉奕奕说：“口红、丝巾、香水，这些总不会错吗？”
然后，两人看着满目的口红，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为什么红色还分这么多种？
第11章 成精的小白菜要拱猪了
最终，在导购员们的推荐下，两人顺利地买到了合适的口红、香水和丝巾。
廉奕奕几次欲言又止，季回只当没看见，“礼物买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或者，你想再逛逛？”
“……”他们有这么熟吗？但直接拒绝是不是也不合适？廉奕奕问，“方便吗？其实我可以打车回去，或者让廉爸来接我。”
季回：“顺路的。”
那――“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嗯。”季回应了一声，手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廉奕奕的手肘，声音温润如玉，“今天走了挺多路了，脚会疼吗？”
廉奕奕的思绪刚落到手肘上传来的温度上，迅速又落到了脚上。
“啊……不疼，有些胀而已。”
“回去可以泡泡脚。”
“哦，好。”
“适当地走，也不适宜多走动。”
“嗯，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往车库去了，多是季回在交代注意事项，廉奕奕像个学生一样应声。
“逛街对现阶段的你而言算是剧烈运动。”
呃……她也不喜欢逛街啊，这不是被迫嘛。廉奕奕很无辜，莫名就想怼两句，“那什么才不是剧烈运动？”
没想，季回不答反问：“表姐生日你去吗？”
“啊？”廉奕奕愣住了。
季回又问了一遍，廉奕奕眼睛眨啊眨，眼睛里的不解都要溢出来了，斟酌再三，才说：“我不方便行动，麻烦季医生帮我把礼物带去，略表心意……”
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
她想起来刚才欲言又止的事情了。这些礼物都是季回付的钱，那她就是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这个――”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开口说啊！要不，还是给闫一茹发个信息让她直接买份礼物带去吧？
于是，廉奕奕话锋一转，“季医生您平日忙，我还是拜托茹茹吧。”
回应她的仓惶的是季回的低笑声。
车厢只有这么大。
季回的声音那么近，那么近。
“怕我把礼物贪污吗？”
“不，不是的。”廉奕奕连忙澄清，心一横，实话实说，“刚才都是你买的礼物，我没有买礼物。我让茹茹代买一下再送吧。”
季回目视前方开着车，道：“那条丝巾算你的。”
啊？
“那……谢谢。”愣了一下的廉奕奕反应过来，默默打开季回的对话框，转账 1399。刚才买的时候她也在，她记得是这个价格。
季回是回了家以后才看到微信上这笔待接收转账的，点了退还。
廉奕奕正在喝水，听到手机响，一看，转账被退回来了，瞬间被呛到了，咳到不能自已。
季回的视频通话发过来的时候，廉奕奕咳嗽刚停，小脸通红，憋的。
“你――发烧了？”季回问。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吧？要不要他出个诊？其实简单的发烧感冒他这个骨科大夫也能处理。
“没有，刚才呛到了。季医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好像也没什么事。
大概是手滑了吧。
“手滑了。”季回说。
“哦，那季医生再见。”话落，廉奕奕就挂断了视频。
林女士倚靠在房门口斜睨廉奕奕，问：“季医生怎么会给你打视频？”
“他手滑了，不小心按到的。”
呵呵，手滑？依她看，明明是狡猾！林女士见廉奕奕一脸坦然，迟钝得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心里一松，随即又叹气：家里这头猪养了三十多年了还不知道拱白菜，小白菜的媚眼白费了啊！
林女士撇唇：“季医生年纪轻轻手就抖了，外强中干啊，八成肾虚。”
廉奕奕手中的水杯一晃，差点直接摔碎――手滑按错了视频怎么又和肾虚扯上关系了？
不过，在林女士的眼中，向来喜好无一定。她觉得你好时，你便秘她都觉得你在为环保做出自己的贡献；她觉得你不好时，你扶路上摔倒的老奶奶她都觉得你居心叵测。
相识三十多年，廉奕奕对林女士的性格了如指掌。当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稳了稳中的杯子，坚决不抖――她肾不虚！
另一边，季回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也有些怔愣。
真的是手滑吗？他扪心自问。
半夜的时候，廉奕奕收到一条信息，来自季回：丝巾的钱不收了，改天请我吃饭吧。
看着信息，廉奕奕很想问一句：改天是哪天？下次是哪次？以后是多久？只是转念一想，这话问出去坑的是自己啊，于是，中规中矩地回复：好的。
季回：那就明天吧。
廉奕奕：……
季回：这串省略号我可以理解为你同 意了并且兴奋得吐泡泡吗？
廉奕奕神情木然地看着屏幕上的字，很想爬过去屏幕对着季回咆哮：你才兴奋得吐泡泡，我这是无话可说！
然而，那是一个未来还要在她脚上动刀的人，她怂了。
廉奕奕：能请季医生吃饭，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季回：明天上午 10 点，我去你家接你。
廉奕奕：……吃早饭是不是晚了点？
其实，她想说这个时间吃饭是不是早了点？
季回：刚好。
行吧，你有手术刀，你说了算！廉奕奕：好的。
第二天一早，廉奕奕和林女士说中午不在家吃饭要去请季医生吃饭的时候，林女士的脸色一时之间五彩纷呈。林女士心里感慨她家的猪开始拱白菜了，还挑了一颗又嫩又水灵的：“怎么想起来请季医生吃饭？”
廉奕奕把买礼物的事情一说，林女士的神色一言难尽，深深地看了她几眼，转身出去了。
廉奕奕不以为意，她一个成年人，还有交友和行动自由的。
等她坐上季回的车走了以后，林女士站在阳台上叹息：“终究是我高估了她，哪里是咱家的猪会拱白菜了，这是小白菜成精了要倒过来拱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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