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七万多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
等良伯等人走后,林家人也都凑到了一块。
林绵绵面色难堪还有些微红,委屈的说道:“这些都不是我要的……”
“妹妹你别急,我们当然知道,当初是那叶惟寅死乞白赖的送上门来,那时瞧着他还算是个不错的少年,这才收下的,谁能想到他竟然是小人一个!眼看得不到你,就用这种阴招!”林老大气哼哼的说道。
其他几个人也都默许这种说法。
他们的妹妹从小就讨人喜欢,当初想巴结妹妹的人数不胜数,若不拿对方当真朋友,就根本不会收对方的东西!
“你和王爷的婚事要紧,既然国公府要钱,给他们就是!这些年咱们家的产业也不少赚,这银钱虽然多,但也不是拿不出来。”林老二也道。
不过他们家毕竟不是国公府那样有着多年底蕴的大家族,七万两银子都能伤筋动骨了!
之后林绵绵的嫁妆可能会比之前少一些。
“四哥还在床上躺着呢,他们还有脸要钱!”林老五气道。
“听刚才那些下人的意思,是国公府大小姐要求的。”林父道。
“大小姐?”林绵绵愣了一下。
她仔细想了想,脑中突然也闪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那时候她只有三岁,但因为是第一次去那样的大户人家,又出了落水的事故,所以这件事记得特别清楚!
她面色微白。
“我听说了,这个叶大小姐昨日回京,穿得灰头土脸,和贺家、李家两位公子打了照面……”林三仔细说道,“当年就是这个大小姐害你落水,真是个自小就歹毒的泼妇!”
林绵绵咬了咬唇:“三哥,你别说了。”
她当时不是故意拉叶家大小姐的……
“当时你做了很久的噩梦,想必现在念起那人来还是心有余悸吧?只是妹妹,你要做好准备,这女人不是个善茬,刚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要钱,往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林三对着妹妹又道。
“三哥,我一定会小心的。”林绵绵立即回道。
说完,看着父亲那心疼银子的模样,她咬了咬牙,“当初叶惟寅给我的那些东西,有一部分还留着呢,能抵不少银子的……”
叶惟寅出手大方,当初送的那些东西,的确都让她难以移开眼。
本来都被她放进嫁妆箱里面了……
林绵绵十分心疼,不过想到叶惟寅如今的绝情和冷漠,林绵绵也决定要狠心一些,一定要和他一刀两断,既然他要将东西要回去,那还给他就是了,往后她再也不会顾念半点昔日旧情了!
“那一套玉器就算了吧,我知道那一套东西是你最喜欢的物件……”林大连忙说道。
几年前,叶惟寅花高价得了一块巨大的白玉石。
那玉如羊脂,毫无瑕疵,叶惟寅将东西做成了一套十八宝,玉印、玉镯、玉坠、玉梳、玉簪、玉笔洗甚至还有玉棋盘……
当时叶惟寅和林家关系不错,甚至比起皇室中人,林父更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到国公府去。
毕竟当时候六王爷还不受宠,看上去根本没有叶惟寅那么有本事,而且听说国公府的规矩好,府中男人都不纳妾的,他当然是乐见其成。
后来,叶惟寅被人绑架受伤,能不能活长久都不知道。
他病成那样,还想让他闺女去照看,真是自私自利,丝毫不为他女儿着想,这是拿他女儿当什么了?
婢女下人吗?!
也幸亏那时候叶惟寅出事,让他看清了这人的本性,让女儿慢慢远离了他!
后来,叶惟寅越发的癫狂,也的确证明了他那时的选择是没错的!
第13章 污蔑
如今,林父看着叶惟寅亲妹要债的做法,更是十分鄙夷。
既无能又小气的男人,怎能配得上他的乖女?
林绵绵的确舍不得那十八件白玉,所以林父一说,她便撒了个娇高高兴兴的应了,之后便让大哥二哥他们去筹银子。
当然,她也没忘将叶惟寅所送的其他礼物拿出来。
此时,京中的其他人家也是一样的,被人这般要债上门,脸面都要丢尽了。
贺家和李家在京城排不上名号,一看自家孩子在外头欠了这么多银钱,家中长辈自然很是生气,但也没办法,只能立马将银子备着,送去国公府。
……
天黑的时候,银子已经排排站了。
“当当当——”
林家也派了几个敲锣打鼓的人,一路敲着过来。
许多人听见了动静,都跟着瞧瞧热闹,等到了国公府门口,这些人才扬声说道:“请你们禀告叶家大小姐,她要的银钱都已悉数奉还!当初定国公热情相交,强行赠礼,也的确给我们姑娘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如今叶大小姐开口,我们姑娘也十分乐意成全,只是我家姑娘一向不喜欢这金银俗物,如今落了不少灰,叶大小姐拿回去的时候,记得掸一掸。”
对方说完,又是一敲。
接连好几遍,恨不得让全天下人的瞧见叶云眠的小气,以及叶惟寅当初的卑微和审美。
叶云眠听到点动静就出来了。
此刻听着这话,她也不气。
只是静静走上前去,眸光清扫着这些物件,笑着说道:“我大哥这人实在,所送的物件向来都是最好的,就比如那雕刻着九星环月的十八件玉器,谁不想瞧一眼?如今林姑娘要藏在家中欣赏,也是人之常情。”
其他的物件的确是都还了,唯独这九星环月不在,看样子,林绵绵是真舍不得。
那十八件玉石如今的价值可比当年更要贵重多了,当初雕刻玉石的大师父已经过世,市面上能媲美的好物着实不多,如今若是将东西拿出去变卖,价格完全可以翻倍。
一提到那物件,许多人都张望着。
林家送来的东西,都放在明面上了,的确是没瞧见那宝贝。
这林姑娘名声极好,便是宫中对她也是十分夸赞的。
但此时瞧着林家这做派,倒是让人忍不住觉得林姑娘也并非表面那般不在乎俗物。
而且,近两年来,都说定国公痴缠林姑娘,林姑娘对其不屑一顾,可若真的像传言一样,那为何林绵绵会收这么多贵重礼物?
如果是不敢拒绝,那么现在呢?
叶家都上门要东西了,林家还守着那玉石不肯还,这不是贪财又是什么?
当然,围观的这些群众哪怕心里这么想,嘴里头也不敢胡说八道的,谁不知道林绵绵是将来的王妃?肃王爷满心满眼都是她,去年有个乞丐见林姑娘大方,扑上去要银子,碰到了林姑娘的衣裳,那双手便被王爷剁了。
若现在他们敢说林绵绵半句不是,只怕见不着明日的太阳。
林家人倒是想要反驳,可奈何不占理。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一套玉器被我们家主子收在库房角落,许是没注意这才弄坏了,也是没想到叶姑娘会将送出去的东西要回去,我们家姑娘本来想寻个等价的物件还回来的,可又怕是国公府出了什么大事急用钱,这才让咱们抬了银子过来。”
叶云眠倒是挺欣赏林家的下人,嘴皮子不错。
而林家人一说,贺家派来的也立马说道:“我们家老爷不知道少爷承了叶三公子的好处,这次特地让小人转告三公子,往后一定会对少爷眼见看管,不会让他再带坏了三公子。”
这话说的挺谦虚,但实则是吓唬叶惟清,往后没人与他一道玩了。
看样子,叶惟清这没用的性子,满京城都很了解。
“的确是要将贵府少爷看管好才是,真是不够懂事,竟将我弟弟当成了衣食父母,可怜我弟弟还没成婚呢,哪能养这么多不成器的子孙。”说着,叶云眠抬了抬手,吩咐道:“良伯,让人将东西抬回家中。”
良伯立即招呼人动手。
这些个人家为了让大小姐难堪,准备的都是现银!
这白花花的银子往家里头挪,场面无比震撼。
叶云眠让人搬了个太师椅过来,人坐在上头,淡定的瞧着,进门的银钱要扫一眼过过目,还要对上账本,将平了账的勾了,各家各户还要排着队等。
“你这是在做什么!?”老太太姗姗来迟,脸色瞧着很不好。
她左右都被人搀扶着,一副病体模样。
“收账。”叶云眠笑着道,“对了,您老来得正好,二叔、二婶、还有堂弟堂妹们这几年竟用我弟弟的章取了不少银子,以至于这账乱得很,这些年他们每个月既领着公中月银,又想方设法的从我大哥小弟的私产里头手里抠走数万两银钱,日积月累藏了那么多财物,究竟是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太太一听,简直要厥过去。
“你、你这个混账!怎么如此污蔑长辈名声!你舅舅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老太太怒了。
那各家的人,都低着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好像多听到叶云眠被训斥几句,回去之后便可领赏一般。
叶云眠语气平缓:“您老怎么这么生气?我只是担忧二房而已,怎么各个都要背着公中取钱用,岂不怪哉?对了,我听说二婶娘家兄弟这两年升官了?莫非是用银钱打点的?”
“对了,我父母私产里头真是少了不少东西呢,比如一座青瓷莲花瓶,一对蓝宝金叶耳坠,一提金摺丝珠串灯笼,还有五本书,其中一本是前朝书法大家的帖子……这些,也不知道都去哪儿了……”
她说的这些,自然是被二房弄走了。
叶云眠越说,老太太脸色越差。
她就没想过,叶云眠这丫头竟疯到这种地步,完全不顾家中颜面,将所有的事情当着外人的面,一股脑的抛出来!
“你这个惹得家宅不宁的祸星!”老太太指着叶云眠,说完之后,“咕咚”一声,躺倒在地。
“老太夫人!”瞬间,一片乱。
叶云眠吐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看了看老太太的眼皮,心里便有数了。
第14章 欺主
这群人手忙脚乱的,要把老太太往家里头抬,但叶云眠却按住了老太太的身子,让人不好下手。
“我知道,老太太您是太生二叔二婶他们的气了,才会一时糊涂将罪过算在我头上,您平日里是最讲理不过的人,如今突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儿媳一家竟做出这种抢占大房私产的事情,心里难受,才会晕过去,不过您放心,我在边关学了些本事,会些岐黄之术,这便为您诊治一下。”叶云眠快速的说完,然后在怀里掏了掏。
一个卷起来的小布包被拿了出来。
东西很小,展开之后,是几根排列很整齐的银针。
银针规格不够齐全,是她来京的路上攒下来的,本来还打算到了京城之后再添置些东西,没想到家里头的麻烦这么多。
“大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老太太的心腹嬷嬷立即挡住了叶云眠的手。
“治病呀?”叶云眠一脸无辜,语气之中又带着些理所当然。
老嬷嬷吓得不轻:“这么粗的针怎么能随便扎!太夫人果真不是您的亲祖母,您这才不知心疼啊!?将人气倒已经是大小姐的罪过了,怎么现在还用这么歹毒的法子!”
叶云眠一听,面色冷了下来:“你这刁奴是说我要谋害长辈?你可知,诬陷主家是大罪,我便是立即将你砍了都行。”
佟嬷嬷心里也有些慌张,但看着那针,还是咬牙说道:“老奴都是为了老太太好……”
“就是说,今日,你执意不让我给老太太治病?”叶云眠问。
“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大小姐您还是放过她吧……”佟嬷嬷依旧坚持到底。
叶云眠听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直起了身子。
她退让了一步,然后静静的说道:“良伯,将这目中无人的刁奴拿下,此人阻止我救治老太太,定然是包藏祸心,将人就地打死!待老太太醒来,我自会向她解释!”
她是初来乍到不假,但大哥好歹也是个有点本事的反派,可用的人还是有的。
良伯现在很听叶云眠的话,她说要拿人,良伯便立马去做。
“大小姐!你这么容不下我,莫不是真想要趁老太太晕倒之际害她!”佟嬷嬷吓得厉害,眼见自己被人押在了地上,立即慌张的大喊大叫。
“如此大胆猖狂,还敢诬陷主家的刁奴,便是老太太醒着,也要重罚的,我不忍老太太一把年纪见血,就替她来做吧。”叶云眠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打死。”
国公府好歹也是武将起家,这一声令下,立即就将人按死在地上。
立刻便找来棍子,毫不客气的打了下去。
葛氏本是装晕。
她想着晕倒之前对叶云眠一番指责,这丫头往后在京城定然是人见人厌,可没想到这死丫头刚才竟然按着她不让走,如此也就罢了,现在还将她的心腹扣下来打!
听佟嬷嬷的哭嚎声,着实凄厉!
若她此时不醒,这人的性命只怕真要保不住!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叶云眠立即上前道:“这刁奴竟然不让我给您救治,简直该死!”叶云眠似乎很是生气一样,“刚才此人甚至还怀疑我会害老太太您,如若让这种人继续嚼舌根,往后岂不是会家宅不宁?”
葛氏听着这话,心里气得要死。
这死丫头真是会颠倒黑白!
“快住手!”老太太立马喊道,“你这丫头怎能如此胡来?佟嬷嬷是跟了我几十年的老人了,所做一切定然是为了我好,就算她言语激烈了些,你也不该要将人置之死地,我真是不知,你这心思究竟是如何冷漠狠毒,不将人的性命当回事儿!”
“老太太的意思是,由着她胡说没关系?”叶云眠眉头一皱,“我听说您这身子骨这些年越发不好了,动辄便难受晕倒,我在边关这些年也学了医术,既然您是长辈,我理所应当要好生孝敬替您瞧瞧的,可她却说我害您,如此揣摩让我如何自处?若是我祖父和爹娘仍在,必不会容她如此欺主的!”
葛氏内心直翻白眼。
在边关学了本事?!简直笑话!
叶云眠这死丫头不过才十八岁,在边关那种地方,就算真拜师学医,只怕也是跟着那走街串巷的游医郎中读过几个方子罢了,若真让她一针扎下去,她这身子骨才真算是废了!
“我这身子骨无碍,老毛病了,只要你不气我,老婆子我还能长命百岁!”老太太是打定主意想让她以后没脸见人。
叶云眠真不怕丢人。
就算吃了辈分的亏,她也能在别的地方赚回来。
只是现在就是见不得这老太太这般会演罢了。
“您说的哪里话?可是云眠做错了什么?”叶云眠像是听不懂她的意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爹娘留下的这些东西若是被糟蹋完了,岂不是我身为女儿的不孝?我大哥和弟弟这些年不曾从公中拿钱,国公府偌大的家财都已经是二叔的了,二叔却还要动大房的私产,我心中不解,这才多问了几句,莫非也是错,若是如此……那云眠知道了,不如让我大哥自请夺爵,让二叔做这个定国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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