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一中年男子,中等身材容貌普通,凸出的大肚上系一条夸张金腰带,橘皮脸小五官,神色狎昵看着她,“宋董。”
宋沉烟面露疑惑,拉起裙摆,那人仍然踩住不动,看来是故意的了。
“有什么事吗?”
“宋董,我们两家在谈合作。”
“那很好,具体合作细节与周总谈。”宋沉烟保持友好,手上暗暗用力扯开裙摆,又没有扯开,心里就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那人靠近两步,将裙摆踩住又往脚下带了两圈。
礼服受力往下坠,薄纱肩带无法承重,裂开一寸,胸围处往下滑落,露出滑腻雪白肌肤。
宋沉烟面色微变抬手捂住,呵斥:“滚。”
男人脸凑到面前,眼里有异样的神色,“听说和丰江签约的,都能从宋董这里拿到好处。”
他俯身看向宋沉烟后背,肩胛处淡淡红痕,呵气道:“不知道宋董刚从哪张床上下来?”
宋沉烟抬起手臂正要发作,那男人突然栽倒在地。
她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宋家文已经踩住那人脖子,身后还跟着两位高大的花臂助理。
宋家文面容清俊唇角噙笑,细长眼眸透出几许不耐,仰起脖子松开衬衣领口,宽肩窄腰身形壮阔,气势霸道又有点变态,脚下用力碾压,阴恻恻问:“你刚才对宋董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家文耶鲁毕业不久已小有名气,他整编青衣门做正当生意,垄断好几条航运要道,年轻气盛手段狠辣,如今管着暮雨楼情报网,又将接班宋氏,是盛京最热门的贵公子,认识他的人比认识宋沉烟的人还要多。
只是传言脾气古怪嗜血残暴,没事千万别惹他。
倒在地上那男人,看清宋家文真容后,神色惊慌,“宋总?都是误会,误会!”
“给你机会再说一次,一字不落说完整了,我放你走。”
“不敢了不敢了!”
有些人不需要理由,不害怕后果,肆意轻薄羞辱,将不尊重女性的劣根深埋进骨子里,也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
男人急赤白脸,梗起脖子嚷道:“我只是想和宋董拉近关系,开个玩笑而已。”
宋家文紧抿薄唇,眉头微蹙又舒展开,幽幽笑道:“竟是个没种的,小爷教你做人。”
“我那几只小鲨鱼饿了几天?”他扶额做思考状,忽然扬手动了动指头,身后壮汉将男人拍晕了拖走,不声不响干净利落。
这还是当年的阿文?还是她的阿文吗?养鲨鱼养猎豹,甚至海外私宅中还有猛虎。
原来好好一个少年,怎么就冒出变态的苗头了,是不是经历过青衣门那事,将他给养歪了?这要怎么弥补?
宋沉烟站在原处发愣,心底内疚,出言阻止,“阿文,注意分寸,别给人弄死了。”
宋家文眼眸柔和,声音清润:“阿姐,这点小事不用你操心。”
宋沉烟略微放下心,返回休息室准备换回自己的长裙,礼服破损,伴娘只能请假了。
谁知刚进休息室,正面沙发上坐着两人,皮鞋锃亮西装笔挺,西裤紧绷,连褶皱都分外有型。
怕什么来什么,怎么次次撞枪口,宋沉烟不敢抬眼,提起裙摆转身就想跑。
一道清冷声音传来:“又上哪儿去?等你半天了。”
“啊,我……”她转过身来,无言以对。
宋子浮背靠沙发,定定看着她,身边坐着孟棠。
这什么意思?他都知道了?
她当初不仅和孟棠搞暧昧,还差点和严镇结婚了,怎么办怎么办,青衣门那会儿,还和阿文传绯闻。
宋沉烟捂脸,天啊,早知道就收敛一点了。
宋子浮眉目疏离,像拿到人把柄似的嘴角带起一抹轻笑,阴森森问:“你心虚什么?”
宋沉烟心底打鼓,腿有些发软,找了张椅子勉强坐下。
还没坐稳,宋家文从外面进来,带上门,还落了锁,径直走向沙发,撩开西服衣摆大剌剌落座。
三人衣冠楚楚各霸一方,姿态闲适舒展,竟有点赏心悦目。
宋沉烟应酬时喝了些酒,这时微醺上头,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托腮欣赏起面前齐聚一堂的景象。
不料,男人开始细数她的恶行。
孟棠气质绝伦,言语审慎克制:“烟烟,我那时向你求婚,是真心真意,为你分析利弊也是想对你负责,我愿意给你最大的保障,我的感情,你真的毫无察觉?你不留只言片语,独自跑去公海,闹出那么大的事……”
“为你收拾残局,我心甘情愿。”他捻了捻指尖,默了片刻,凝视她,“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也会心痛?我当时以为你……”
“阿姐,你太狠心。你那天为什么要支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多后悔,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去苏黎世也不告诉我,阿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宋家文眼眶微红,男儿有泪垂落眼角,还想说什么,终是低下头,抬手挡住额角暴起青筋,将话忍住。
他委屈得厉害。
孟棠微叹,替他将话讲完:“他一怒之下去金三角掀翻了沙吞的老巢,若我不去将他带回来,恐怕他真的再也见不到你。”
宋沉烟鼻子发酸,眼眸泛起水雾,原来还有好多事,她不知情。
“是阿姐不好,我以后会多关心你。”她越发愧疚,承认对他过于忽视,站起身想要拥抱阿文。
“你一向言而无信。”宋家文忽然鼓足勇气,不依不饶,“兄弟们都认你做大嫂,阿姐,你永远别想再丢下我。”
“什么?”宋沉烟倏地收回手,努力消化这巨大信息,大脑却有些宕机,显然已经无法处理,她眼里还有刚才的湿润,摇头道:“当时事急从权,阿文,你还小,你还不懂……”
宋家文起身站到她面前,高大体型将她笼罩,像要证明什么,沉声道:“我不小。”
“不,我不是嫌你小。”宋沉烟惊觉自己越描越黑,小脸唰地红了,站在原处窘得无地自容。
那三人头上乌云罩顶,面色一个比一个凉。
宋子浮利眸微微眯起,透露出危险气息,“你还有多少事瞒我,是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这架势,摆明他不会放过她了。
宋沉烟脚尖往裙内收,乖如鹌鹑,咽喉干涩,“当初……和阿镇的婚礼……”
宋子浮面色黑沉:“这我知道。”
“哦。那没有了,真没有了。”
宋沉烟尽力辩白,“哥哥是哥哥,弟弟是弟弟,男朋友是男朋友,都分得很清楚,而且我又没有和别人恋爱,怎么就成我的错了……”
她竟懵懂问:“我错哪了?”
“你还想找野男人恋爱,还在我眼皮底下?”
宋子浮心梗。
听到这话,孟棠有些不高兴,提醒道:“子浮,你现在姓孟,我是你们的大哥。”
言外之意呼之欲出。
“阿姐你没有错。”宋家文就很直白:“大哥,我不是野男人,我是家养的。”
……
宋子浮脑仁炸裂,心梗加倍。
宋沉烟有点醉,智商暂时离线,关注的重点也偏离事实发展,叉腰指着他们,嗔怒道:“凭什么就我一人坐椅子,你们三可以坐沙发?”
宋子浮脸上乌云密布,恨不能立刻发作,“宋沉烟,你出去。”
他看向孟棠:“上一笔过桥资金收到了?如今孟氏有一半在我手上,若我提前抽贷……”
孟棠脸色微变,转瞬又像不在意般坦然,“如今孟宋亲如一家。”
宋子浮起身揽住宋家文肩膀,手掌用力施压,“暮雨基金前日收购南非两座金矿,我想你很愿意去矿上体验生活。”
宋家文眉眼微垂,去开采金矿倒没什么好怕,怕的是离那么远,再想见阿姐岂不是很难?
气氛诡异地沉默。
宋沉烟悄声后退,沿着墙边矮柜,脚底抹油往门外开溜。
宋家文那死孩子将门落了锁,宋沉烟手指碰触门锁搭扣,滴滴两声无比刺耳,她肩膀一抖,完了,要被发现。
“谁让你走了?”宋子浮面色铁青,已经在爆发的边缘,“自己回来。”
宋沉烟站在门口,不敢出去也不敢转身。
乱成这样,收不了场了,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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