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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悦的眼底闪过一丝难堪和痛楚。她在面对蹇芷彤的这个问题时，她没做出回答。炎炎夏日，两个女孩面对面，没有说一句话。最后是单悦低下头，蹇芷彤看到了她额头流下的汗水，她才作罢。继续扶起她的手往医务室走去。
“我等下和你说。”在医务室门口，单悦对着蹇芷彤说了这一句话，随后就拧开医务室的门，迎面的冷风让两人都感到舒服。
因为蹇芷彤知道单悦手臂上的掐伤，所以在医务室老师检查的时候特地为单悦遮掩了一下。
医务室老师简单地看了眼单悦手臂已经腿上的擦伤，为她简单的消毒后就从医务室的柜子里掏出了一包棉签和一只消炎的药膏。“回去记得擦，伤口才会好的快，不留疤。”
蹇芷彤代单悦谢过老师之后就搀扶着单悦离开医务室了。
在回操场的路上，单悦和蹇芷彤说出了她为什么挨打的事情。
“上一次考试没考好，我妈看到我的分数了。”单悦云淡风轻地讲出这句话。
蹇芷彤不敢相信。她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父母都是很开明的，觉得蹇芷彤的快乐最重要。学期结束就会带着蹇芷彤一起出去玩，实在忙的抽不出空就会把蹇芷彤托付给七大姑、八大姨，让这群亲戚带着蹇芷彤一起出去玩。
蹇芷彤父母的想法就是趁着年轻，多出去见见世面。
所以从小到大，蹇芷彤都很快乐。在面对男孩子莫名其妙的取笑时，她也会不卑不亢地反击回去，绝不会让自己受一肚子气。因为她的父母说过：“遇事不要怕，能解决就自己解决，不能解决就和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来解决，有事爸爸妈妈来替你扛。”
还好蹇芷彤的父母三观也很正，所以蹇芷彤才没有一方的小霸王。
“那你可以把试卷藏起来。”蹇芷彤虽然觉得单悦的妈妈做得不对，但毕竟是别人父母，她不能说什么，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方法。在她家里，她父母不会去翻看她的隐私，她也不会主动去触碰她父母的隐私。
单悦摇摇头，“没用的，我妈会翻我的东西的。以前喜欢一个明星，我就在学校里了解，然后记在笔记本上，每天睡前看一看，那是我当时的信念。结果有一天，我出门上学忘带了，我妈估计在我上学的时候翻看了，我放学回家就挨了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还当着我的面把我记得那几页撕得稀烂丢进了垃圾桶里。从今往后，我都不敢去喜欢一个明星了。”
蹇芷彤转头看向单悦，她看着单悦脸上的笑容，虽然在笑，但是就让人感觉到很苦，很难过，比看见一个人流泪还想让人哭。
“那你和你妈妈说这次的题目是有难度的，老师也说了，有一些超纲知识。”蹇芷彤又想出了一个新的方法。
单悦依旧是摇头。“我妈不听这些的，她觉得我这样就是在狡辩，在解释。平时不用功，现在鬼话连篇。她不管这些难度，她就是拿我跟我舅舅家的女儿比，比她差，那就是我懒惰，没用功。要是比她好，她才会给我好脸色看。”
蹇芷彤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单悦了，她满脸心疼地看着单悦。彼时的单悦比蹇芷彤还矮上半个头，小小的身躯就要挨这么毒的打。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更何况又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到最后，单悦还宽慰蹇芷彤。
“还有谁？”蹇芷彤又被震惊了。
“像是我邻居家的孩子呀，他们也经常挨打。像是掐我手臂、大腿这些法子也都是他们的妈妈出的主意。”讲起这个单悦脸色终于带了一点怒气，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好笑。“你说她们搞不搞笑，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法子，不怕我闹啊！”
蹇芷彤不知道单悦还有这番经历，她现在更是心疼单悦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些事情单悦本不该承受的，现在不是过去了，不是说棍棒底下一定出孝子，也不是说棍棒底下就会出状元，就不该打孩子，反正就蹇芷彤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但是她怕她说了，单悦知道她自己和大多数人的区别，会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最后到操场上，蹇芷彤还是和单悦说出来了。单悦没有蹇芷彤想的那样，而是在操场上冷静地站在那，然后笑了。她的笑还是那么的苦涩。
蹇芷彤想要上前关心单悦，但是不知道怎么说起。最后她听见单悦轻声地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家就不会像我一样，大家就不会像我一样。”
第20章 痛哭
程娟打单悦这件事情到了高中才慢慢不打了。可能是单悦大了，也可能是程娟老了。
蹇芷彤在初中的成绩就比单悦好，后面中考的时候也是稳定发挥，去了市里数一数二的高中，她就是去了普通高中。可能因为之前建立起的感情，所以到了高中她们也是有联系的，即使到了后面忙着准备高考，联系慢慢减少，她们的感情也没有因此变淡。
不过程娟在单悦中考结束之后做了一件事情让单悦很长一段时间陷入自卑中，即使到了现在，单悦内心还是自卑只是外表学着大家的模样装作一副社牛的模样。
当时的单悦有着一头柔顺的头发且长，长发及腰。单悦当时很喜欢这长发及腰的感觉，她觉得这样子就和邻居家那位大姐姐一样，温柔，即使在夏天，她也会散着头发。
有一天，有一个人从远处骑着电瓶车，电瓶车上装了一个喇叭，喇叭里喊着：“收长头发，收长头发……”
单悦没有多注意，就还是倒在床上玩着手机。
原本程娟是想要单悦出去打工赚钱的，但是外面的店铺都不招收未成年，程娟这个想法只得做罢，单悦才能美美地躺在家里。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大喇叭不喊了。没多久，程娟走进单悦的房间。“你先起来。”
单悦一脸懵，不过长时间被程娟打的单悦下意识就选择乖乖听话，放下手机，跟着程娟走了出去。
单悦跟在程娟身后，看不到前面什么景象。倏地，程娟往旁边一闪，单悦才看到前面是什么景象。
原来收头发的那个人被程娟叫住了，就说怎么没了声音。
程娟笑着和那位收头发的大叔说：“你看，这是我女儿，头发长吧，你看看能收多少钱？”
以往单悦就会乖乖听从程娟的安排，这也是程娟最满意单悦的一点。但是今天，程娟要剪掉单悦最宝贝的头发，她是十万分的不愿。单悦的脚步往后退去，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单悦竟然想也没想的就想离开了。
男人的余光看到单悦的离开，他提醒程娟：“你女儿好像不愿意。”
程娟扭头才看到单悦离她越来越远了。原本夏天心情就会比较烦闷，现在看到单悦这么不听话，程娟心中更是烦躁了。她一脸不耐地朝着单悦大步走去，单悦在看到程娟看过来的眼神时就被威慑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在看到程娟一点一点慢慢靠近时，单悦心中太担心她这飘逸的长发就这么没了，于是鼓起勇气往身后跑去。
程娟看到单悦撒腿跑开时心中的怒火已经止不住了，但是现在还有外人，程娟暂时还得控制住她的怒火，所以她只能迈开腿追上单悦。
“单悦，你给我站住！”
程娟这一声还是很有威力的，单悦还真就停住了脚步，转瞬想起了自己的头发，又迈开腿跑起来了。不过就因为她这停下来的几秒，让程娟就追上了单悦。
程娟一把抓住单悦的手，拖着拽着就往收头发的那个人走去。单悦心中止不住的害怕，她眼中瞬间灌满了泪水，颤抖着声音向程娟求饶：“妈，我错了，我不该跑，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想要剪头发，你不要剪我的头发好不好？”
程娟铁青着脸拒绝了单悦的恳求：“你想都别想。头发这么长，你得用多少水？多少洗发水？你吹头发得用比我们多得多的时间，这就代表电费也得多出点。你知不知道赚钱不容易？你剪短一点对我们都好。”
单悦心中无比的害怕，她想要保住自己这一头的长发。曾经就因为要考高中被程娟勒令剪短一点，那时的自己也想要考个好学校，毕竟前程最重要，就听了程娟的话，剪了短头发。现在中考都结束了，为什么还要！
单悦想不到什么好方法了，她就想着向程娟跪下来，磕头求她放过自己的头发。程娟似乎也发现了单悦的意图，她紧紧拽住单悦的手，往上托着，让单悦跪不下来。
单悦见没办法了，只能大哭大喊：“妈，求求你，不要剪我的头发好不好？”
程娟此时差不多把单悦拖到了收头发的人的面前，那人听着单悦这凄切的恳求也于心不忍。“算了吧，你看孩子都不愿意。”
程娟却是不愿了，“怎么，你嫌头发短？”
“不是，你看你孩子哭的，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那人走上前好声劝慰道：“我家也是有个女儿的，跟你女儿差不多大，我都不敢和她大声说话，她要是不愿意，我都不逼她。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这样是不行的，”
程娟却是满脸不在乎，随意瞥了一眼单悦。“就这么大的孩子懂什么，什么都不懂，我和你说，不要太惯着孩子了，越惯她越会发脾气。你只管剪就是了，对了，收多少钱。”
第21章 剪头发
那人耳边听着单悦的哭声，再看着程娟，面上很为难。“你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
程娟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能不能收！”
“叔叔，求你不要剪好不好？我很喜欢我的头发。”单悦知道这个收头发的叔叔对她心软了，所以她换一个目标求道。
程娟一把拉回单悦，“你做什么！头发这么长一点用都没有，脑子里的东西都要被头发吸收走了，以后越变越蠢，那你还读什么书呢！爸爸妈妈供你上学不容易，不是让你花钱去养头发，让你变成蠢猪的。”
单悦的嘴巴并不厉害，上学期间也并不与人交谈，嘴皮子更变得愚钝了。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程娟，只会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默默哭泣。
那人还是很犹豫。只见程娟将单悦的身子往前一推，用手禁锢住她的肩膀，对着单悦身后的男人说道：“剪吧！”
单悦想奋力挣扎，挣脱出去，就听到程娟说：“你别动来动去，等下一剪刀给你捅死了。”
这恐吓确实有用。单悦见不到剪刀在哪里，脑海中浮现出锋利的剪刀的模样，吓得是一点都不敢动弹，只能站在原地默默流泪，身子轻微的抖动。
男人无奈，只能拿起剪刀要剪单悦的头发了。
“等下，你这头发收多少钱？”
男人将单悦的头发抓在手中，用眼睛上下打量着。“150。”
“什么！150？”程娟不乐意了。“真头发很贵的，你别说这么便宜！你看我女儿都哭成这样了，你多加一点，180行吧！”
男人缩回手，“150已经不错了。”说着还要骑上他的电瓶车离开，他也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和女儿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被强迫剪头发，但毕竟是人家的孩子，他劝上这几句已经是多嘴了。
程娟一只手拽着单悦，一只手要去拉男人。“你别这么急，你先看一看，咱们好好说呗，有商有量的。160行不行？”
男人回想刚刚单悦哭泣的模样，点了点头，“160也行。”
程娟却是不满足了。见男人这么快妥协了，就继续往后加十块钱。“170吧！哭的这么令人心痛，还要剪去她舍不得剪的头发，再加个十块钱吧！”
“不是，原本就150的，现在多十块钱也是我看你女儿哭的伤心。这是你女儿不是我女儿，我说句实话，我在家里从不强迫我女儿的。你自己强迫她，干嘛要我掏钱。”
程娟见男人想走只好认了，“160就160。”
男人从他的车上拿出一把梳子，先给单悦梳顺头发，然后开始剪。
单悦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流着眼泪。
男人一边剪一边安慰单悦说：“没事的，剪得还行，挺好看的。”
男人把头发剪下来捆好之后又简单给单悦修理了头发，还拿出手机给单悦拍了背影。“你看，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单悦简单一瞥就迅速移开自己的视线。她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双眼，努力让眼泪不要再流出来，但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她低声呜咽，身子控制不住的抖动，哭的上气接不上下气。
程娟也没管单悦，上前继续跟男人讨价还价。“你看我女儿多可怜啊，你再多给点好啦！……”
单悦不想再听，她觉得自己就不是程娟亲生女儿。哪有自己女儿剪了这么丑的头发还在那边讨价还价，就像是商品一样。
单悦的头发也长得极慢，暑假两个月，单悦从男孩子头长成了齐耳短发，她的头发最终在程娟的讨价还价下变成了170，后面程娟看她哭的实在是可怜，还多给了10块钱作为补偿，想着哄单悦高兴。
因为顶着这齐耳短发，在进入高中前她是千不愿万不肯的。在进去的第一个星期，她没敢开口和任何人说话，她怕听到有人会嘲讽她，有人会拿她的头发开玩笑。
还好她们都是一群善良的人，在她们自己慢慢熟络起来的同时也会带着单悦一起玩耍。因为在学校的时间变多了，单悦也因为她们而逐渐变得外向，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第22章 撩拨
时间又回到食堂。
林愈寒没多说什么，就拿起手机加了单悦。
吃完早饭的他们就出发前往最近的一个打卡区。因为离得很近，三人就选择徒步过去。路上，乔若淳也会创造话题让林愈寒和单悦讲上几句，更多的都是单悦单方面和林愈寒说，或是单悦和乔若淳聊着一些事情。
“你别不说话，咱们感情升温的最重要的步骤是什么？就是先互相了解。你不和我说，我怎么了解你。”单悦和林愈寒叽叽呱呱讲了半天，林愈寒几乎都是单字回应，整的她都不爽了。虽然单悦自认为自己很喜欢讲话，平时要她一个人输出就算了，这回，林愈寒他自己都选择更进一步了，那就不能她自己搭台唱戏了。
林愈寒听了微微有些尴尬。他以为他这样的回应已经足够了，平常他与人对话都几乎是这样，也没有人表示不满。“那我该怎么做？”
一旁的乔若淳在此时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他们能更加努力的互动。在听到林愈寒这么说，突然就觉得单悦成功的希望变大不少。
林愈寒在自己问出这句话之后瞬间就涌上了懊悔的情绪。我怎么会这么问！我之前的回答有错吗！不对，我干嘛要问出这句话？搞得我好像很想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一样！
但是林愈寒在转头看向单悦的那一瞬间，这种叫做懊悔的情绪瞬间消失殆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从食堂，她向他表白之后，他的情绪就不太对，像是异常的兴奋。这种他暂时说不出来，以前他也有接受过不少女生的表白，可从来没有一次会像是今天这样。
“怎么做。”林愈寒这个问题问倒了单悦。她是希望林愈寒自己改变，而不是问出这个问题交给她。她也是一个母胎solo的人啊，她在食堂的做法还是网上教的，他这一问，她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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