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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是在在长公主殿下如此有力的证据之下。
已经享受到其中好处的皇帝自然是不会放弃王丞相，这个可以制衡自家胞妹这个在朝堂之上势力不小的镇国长公主。
是以，在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还有新科状元兼任吏部侍郎失望又理所当然的目光之中。
皇帝直接掠过了跪在堂下，罪行明显重于孙侍郎和其幼子孙世伟的王丞相。
将目光落在了，已经满脸苍白不知作何反应的父子二人身上。
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这位面容俊朗却有些苍白的年轻皇帝缓缓开口，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前户部侍郎——”
近乎是一开口，便是直接定下了孙侍郎的结局。
毕竟，他上一刻还是身处油水丰厚的户部侍郎的位置。
可在皇帝开口之后，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前’字。
便代表着这位年轻的皇帝轻描淡写的罢黜了孙忠这个算的上两朝老臣的户部侍郎。
之后，皇帝基本只是将苏凝玉刚才所念出来的那些，有着户部......
不！
应当是前户部侍郎现阶下囚的孙忠的罪行重新复述了一片。
之后，就是对于孙忠还有孙世伟，甚至可能是孙家的宣判。
“......以上罪行证据确凿，罄竹难书。”
“激起民愤，扬起民怨。现，除去孙忠户部侍郎一职，收押天牢待秋后问斩！”
“以正视听，还朕临渊国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至于孙忠所属家眷，判全流放东......”
皇帝本想说是将人流放到东南，直接在那恶劣的地形自生自灭的。
结果，在看到苏凝玉那有些不满带着丝丝威胁委屈的目光的时候。
皇帝硬生生改了口。
“流放东北荒漠，终身不可恢复平籍！”
“五代以内不可举仕，一经发现全族株连抄家！”
这里的平籍，指的是就是商及商以上的户籍。
便是士农工商几个等阶的户籍。
当然，更低的也是有的。
例如那些青楼之中的艺伎。
亦或者是奴隶！
所以，皇帝这简短的一句话。
便是直接将孙忠一家，全部充当了东北荒漠驻军的军奴！
堪称杀人诛心。
第113章 收网（十）
这莫说是孙世伟这个被孙家人千娇万宠，待在蜜罐子之中长大的纨绔接受不了。
便是孙忠这等历经了朝堂更迭的两朝老臣也是在听到这个决判之后慌了神。
孙忠怎么可能愿意看到自己经营半生的财富，就此成为空幻虚无。
怎么可能忍心看到自己最为幼小的儿子被冲入奴籍！
当即，也顾不得现在皇帝还坐在最上首的位置。
彻底慌了神的转身扑向一旁的王丞相。
王丞相见状，仿佛是怕沾染到什么污秽邪祟似的。
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都顾不得在皇帝的面前。
蹬蹬蹬的往后退，生怕沾染分毫！
然而，王丞相这般避嫌的目光尽数被精神濒临崩溃的孙忠收入眼中。
仿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瞬间叫孙侍郎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绷断，然而还不等他继续有所动作，就被大理寺的官差给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那看向王丞相凶狠的目光似乎是要从王丞相身上撕扯下来一块肉一般。
当然，即便是没有大理寺这些官差。
苏凝玉这位长公主殿下和皇帝所带来的亲卫和羽林卫也不是吃白饭的。
只是，上边的主子没有下命令。
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动作，只会坚守在自家主子的身边。
保证主子的生命安全！
除非是有人对他们的主子造成了威胁，才会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自主行动。
例如此刻的孙侍郎，他们判断这人并不会对他们的主子造成威胁。
便没有任何行动！
只是沉寂冷漠的看着孙侍郎被压在地面之上，无能狂怒。
对着那同样跪在地上，肥胖的有些恶心的半百老人进行着咒骂和质问。
“当初这些事情，明明就是你叫我去做的！”
“王二狗，你这么过河拆桥！你还有良心吗？”
“我忘了，你这王二狗自然是没有良心！！”
“毕竟为了科举连着自己同胞的兄长都能杀了，冒名顶替！”
“当初说好的，老子帮你办事，每年给你那么多钱。”
“你就会帮着我的！”
“现在没用了，想把我踢开？！休想！！”
苏凝玉饶有兴致的看着底下那狗咬狗的场景，听到孙侍郎口中的称呼，戏谑的挑了挑眉。
王二狗？
原来他们临渊国的丞相大人，还有个这么接地气的名字啊！
对于这出戏，苏凝玉表示十分的满意。
特别是看到孙侍郎在开口骂完之后，直接面向皇帝将和王丞相同流合污那些事情完全都抖露出来的时候。
苏凝玉便越发的开心了！
只是——
“行了！”
沉着脸色，等到孙侍郎将所有同王丞相勾搭做的坏事全都抖露出来的皇帝。
忽的开口，只一下便叫癫狂的孙侍郎停下了颠倒的话语。
冷沉的目光渐渐落到地上跪着，已经狼狈不堪，浑身湿漉的王丞相身上。
“王爱卿。”
平淡的话语，叫浑身湿透的王丞相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心中在孙侍郎吼出那些话语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心中有些死寂的王丞相。
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抬头看向皇帝。
内力闪烁的光芒，在看到皇帝那阴沉的脸色时候又渐渐湮灭。
最后归为死寂，灰败的垂下头。
闷声应答，“臣在。”
王丞相以为接下来皇帝就要直接将他打为孙侍郎的同党。
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一只哨子滑落在手心。
低垂的头，避开所有人视线的脸上的一双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随即，杀意浸透了本就不大的双眼。
就等着皇帝宣判他死刑的那一刻突然暴起，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皇帝和苏凝玉弄死。
结果，等到的却并不是皇帝的死亡宣判。
而是一声平淡，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问话。
“孙侍郎说的那些，你可认？”
王丞相的双眼之中猛地暴起光亮，耳旁长公主殿下惊愕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臣不认！”
有选择，还有活路可以徐徐图之。
那就没必要暴露最大的底牌了。
王丞相几乎是瞬间抬起头，脸上滑落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理寺。
“孙侍郎这是恼羞成怒，因着臣没有救下他的儿子污蔑臣啊！”
“你放屁！”苏凝玉拍案而起，案桌之上的账本随着雨中风，哗啦啦的翻动。
“如今证据确凿，便是没有孙侍郎你也恶行累累，难逃一死！”
“皇兄，你还问他做什么？”
“你见过哪个恶人会说自己是恶人的！”苏凝玉几乎是顾不得身为长公主殿下的仪态。
提起裙摆便绕着廊道小跑到了皇帝的面前，双手撑在皇帝面前的案桌之上，同皇帝对峙。
可，迎接她的只是皇帝平静的目光。
冰冷的话语，宛若利刃插进她的心脏之中。
“这事自有决断，你不过是个公主，还不退下！”
“皇兄！”苏凝玉哀绝的唤了一声，目光里边满是不可置信。
可，等来的只是皇帝冰冷的目光。
“怎么，你这个受宠的长公主是坐的太舒坦了？”
“朕问的是朕的丞相，你在这里捣乱作甚？”
简简单单的话语，便将苏凝玉的所有行动还有之前的话语，归为小孩子般的玩闹捣乱。
‘系统，我算是明白你为何布置的任务是保护男主，让他一统天下了。’
苏凝玉看着眼前的皇帝，心中冷笑。
因为这个国家，已经是无可救药了啊！
系统没有回答，却仿佛是默认了苏凝玉心中所想。
众人只见，那平日里高贵骄傲的长公主殿下，似乎是被皇帝这般模样给打击到了。
仿若是对着自己的皇兄彻底失望了一般，双眼灰败的看了一眼皇帝。
无力的又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可，偏偏有人却不想这对兄妹好不容易出现的裂痕，之后十分容易的恢复正常。
只见，那跪在地上的王丞相，对着坐在上首的皇帝砰砰两个响头。
高呼着，“臣愿以死明智，以证清白！”
而后便猛地站起，砰的一下撞在廊柱之上。
汩汩鲜红的血，迸溅在廊柱之上。
随着倒下的身躯，自额头流淌而下，染红了地面。
而后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登时，满室寂静。
第114章 宫宴？鸿门宴！
“砰！”
沉闷的撞柱之声，伴随着迸溅的鲜红血液回响在众人的耳边。
宛若一记重重的擂鼓敲在心房，带来一种失声的震撼。
看着无力滑落的王丞相躯体。
那一汩汩自额头滑落，染红地面而又被瞬间冲刷掉的鲜血。
仿佛刺痛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一刻，即便是有着苏凝玉之前一字一句，十足清晰且铿锵说出了王丞相的罪行。
已经习惯了颓靡的临渊国人的众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了没有丝毫表情的长公主身上。
带着无法言说的斥责和怨怪，还有深深地害怕。
除了上首的皇帝、任公公还有大理寺少卿以及杨润生夫妻。
其余之人，便是苏凝玉的亲卫里边。
也有两三个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在了苏凝玉的身上。
仿若是在谴责她的咄咄逼人，将一位半百的老人逼到以死明志才能自证清白的地步。
却忘记了，还有一种说法叫做畏罪自杀。
忘记了，有一种计谋叫做苦肉计！
苏凝玉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倔强的看向皇帝。
“皇兄，王丞相他......”已经畏罪自杀，可以下旨了。
苏凝玉的话语还未说完，剩下的半句便被皇帝直接打断。
那急切打断的话语，带着某种迫切和一些心虚。
“行了！”
“王丞相既然已经以死明志来自证清白了，想来那些事情便都做不得真。”
“至于具体如何，且待王丞相苏醒之后再议吧！”
皇帝的目光落到同样被王丞相狠辣苦肉计给震住的孙忠还有孙世伟身上。
“判孙忠斩立决，孙世伟重打五十大板。孙家一族抄家流放！”
“此事，到此为止！”
“再无异议！”
皇帝这话看似是同在场所有人说的，可那看着苏凝玉冰冷的目光。
却叫人知道，皇帝这是在警告长公主殿下。
这件事到此为止，就这个结局就行。
不论王丞相是否像是那账本上记录的那样，罪无可恕、罄竹难书。
但今天这件事，结果就是这样。
孙侍郎斩立决，孙侍郎一家抄家全部流放。
而王丞相一事则是等到其恢复之后，再说。
可这个再说，是何时再说却不知晓了！
苏凝玉垂下目光，里边一片森冷。
真真的是没救了。
心中淡淡的声音回响，却不知是同谁在说话。
面上却还是恭敬地，“臣妹恭送皇兄！”
此间事了，皇帝自然也不会留在这种刑罚浓重，甚至还见了血的不祥之地。
苏凝玉的这一声‘恭送皇兄’，仿佛是开启什么的开关似的。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齐齐躬身行礼。
口中高呼。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哗啦！
明明已经是晚秋，接近冬日了。
可这雨却仿佛夏日的雨一般凶猛。
急速自天幕坠落的雨滴，越发的密集。
最终连成一片，成为遮天的雨幕，将整个世间都蒙上了一层白纱看不真切。
而急速落下的雨滴，那巨大的冲刷力度也将一些见不得人脏东西洗的一干二净，找不到丝毫痕迹。
苏凝玉的轿撵很是适合艳阳天出行。
宛若仙舆的撵舆可以将所有的烈日光芒挡在外边。
然而镂空辅以精致鲛纱的轿壁，却能够很好的透气。
不叫人坐在轿撵之中被闷得出不了气。
被鲛纱遮挡的身影若隐若现，飘然若仙，很是华美尊贵和神秘。
但，也只能够在万里无云的天气里出行。
绝不适合自天幕而下的雨滴已经连绵成雨幕的现下。
美丽精致鲛纱被大力的雨水拍打湿透，紧紧地帖在镂空唯美的轿壁之上。
却阻挡不住一丝一毫的雨滴和暴风，还有那丝丝缕缕浸透骨髓，针扎一般的寒气。
苏凝玉坐在轿撵之中，那被风拍打着透过鲛纱倾洒进来的雨水已经打湿了她身上华美的宫装长裙。
苏凝玉却丝毫都不在乎，头上的钗环不知何时已经被她取下。
顺滑鸦黑的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如瀑一般蜿蜒落在轿撵之中的坐榻之上，铺陈开来。
镌美的却仿佛是那深陷烈火之中鸣叫的黑凰羽翼。
淡淡的酒气缭绕在轿撵之中，丝丝缕缕从鲛纱之上溢出轿撵。
却在顷刻之间被守候在外凶残的雨水吞吃冲刷殆尽。
明明已经是充斥在了整个轿撵之中的酒气，喝下这么多酒。
仿若整个人都浸泡在香甜的酒液之中的苏凝玉，却没有丝毫的迷蒙。
清明的眸光，黑黑沉沉不知包含了什么。
随行的亲卫队也如正主在不知剂量的看似颓丧灌酒的模样，沉寂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颓废。
街道之上还有不少奔跑来往，正要躲雨亦或者匆忙向着家赶去的百姓。
然而，这样的他们在碰到这一支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的轿撵行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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