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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珠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其实心软。说到底，在宋莲和顾知华这里还承了一份养育她的恩情。
见顾宝珠不说话，宋莲便说，“明天我带你出去吃个饭，也散散心。”
顾宝珠只好点头同意了。
隔天傍晚，顾宝珠正在看一本法文小说，有人敲门。
顾宝珠说了一声进来，可是没有人开门。
顾宝珠迷茫的看了一眼，还是起身，到了门口开门。
“靓姨？”门口站着的是靓姨。
“找我有事吗？你怎么不进来？”顾宝珠要去拉她，她忙退后一步，却是朝她摆了摆手。
顾宝珠也不想给她惹麻烦，怕进了屋，又得被说。
顾宝珠便柔声问，“你找我有事吗？”
靓姨哑着嗓子说，“下楼。太太要带你去吃饭。”
顾宝珠费力才算听明白。
她都快把这事忘了，忙说，“哦，我马上就下去。”
靓姨点点头，正准备下楼，却被顾宝珠拉住了。
“靓姨，你的嗓子是怎么造成的？我的意思是还能治好吗？”
靓姨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记得了。”
顾宝珠先是怔了一下，又觉得合情合理。宋莲说靓姨精神有问题，那有些事情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靓姨见她没有更多要说，就低着头先下去了。
顾宝珠很快换了身衣服，就下了楼。
宋莲看了一眼，立刻说，“再去换一套。就换上个月人家新送过来的那套旗袍，水粉色的，显肤色，也衬气质。还有，化个妆，口红不太浓就行。”
顾宝珠看了自己一眼，默默转身上了楼。
很快都按照宋莲说的，换了衣服下来，宋莲这才满意。
等到他们上了后座，顾宝珠才有些不解的问，“就我们两个吗？”
“就我们两个。你爸爸和妹妹都有事。我们宝珠最重要，你出席就行了。”
顾宝珠没再多问。
等到了一个高档餐厅的包厢，宋莲又去看了一眼顾宝珠的妆容，确定没问题，才让她坐下。
很快就有人推门进来。
宋莲忙拉着顾宝珠起来。
进来的是岳汀兰还有岳云笙。
顾宝珠其实能想到的，但她还是来了。因为她有别的想法。
“快请坐。”
岳汀兰看了一眼顾宝珠，不咸不淡的口气，“等久了？”
宋莲笑说，“也是刚到。二位请坐。宝珠，你就坐云笙旁边，我要和岳总说话。”
顾宝珠按照宋莲说的坐下。岳云笙坐下了，身体往后一靠，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顾宝珠身上。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也就一个人的距离。顾宝珠只专心低头，哪里也不看。
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却让顾宝珠的心定不下来。
第81章 以退为进用得好
宋莲将菜单递交给岳汀兰，“岳总点菜。”
“我都可以，让年轻人点吧。”
“那就云笙来。阿姨相信你的品位。”
岳云笙却兀自点了支烟，看也没看那本菜单，“我胃口不佳，点出来的菜你们估计也不爱吃。阿姨随意就好。”
故意咬重了阿姨两个字的音。
宋莲临危不乱，拿了菜单，说，“那我就点了。这家店我常来，每个菜都不错的。”
没多久菜上来之后，服务员帮他们倒了红酒。
宋莲举了杯，却是对着岳云笙，“你们两个年轻人按理说谈情说爱，我们不该参与的。可瞧着我们宝珠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这个当妈的也心疼。所以今天才攒了这个局，也是让你们有个沟通的机会。云笙，你给阿姨一点薄面，可好？”
岳云笙看了看跟前的红酒杯，却没说话。
岳汀兰看向岳云笙，表情稍显不解，“你和顾老师吵架了？男人还是要保持绅士风度，不能让女人伤心难过。”
岳云笙转头看向顾宝珠，“我都不知道哪里欺负了她，不如让她自己说说看？”
宋莲举着红酒杯半天已经觉得有些尴尬，偏偏岳云笙根本不在意。好在他看向顾宝珠，宋莲也觉得转移掉视线，悄悄将杯子放下，说，“我们宝珠皮薄，有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咽的。这孩子大小就是这样。不过也不见得是云笙欺负了我们宝珠，说不定也是我们宝珠无意间惹了云笙不高兴了。事情倒没那么严重，年轻人之间有些磕磕绊绊也正常。宝珠，你说是不是？”
岳云笙勾了一下唇角，依旧看着顾宝珠，说，“顾小姐，真的只是无意间惹了我不高兴？你母亲说的是不是过于云淡风轻了？”
顾宝珠没有抬头，但她知道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的双手放在腿上，指尖揪了揪她的旗袍面料。
做足了心理建设，她抬眼站了起来，看着岳汀兰，恭恭敬敬的，却又带着一点坚韧，“岳总，我恐怕不能再作为明曦小姐的老师了。”
岳汀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语气很淡的问，“这是为何？”
宋莲给她使眼色，但明显这个时候是没用的。
顾宝珠便说，“是我个人的原因。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无法再胜任。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低眸，“抱歉了岳总。”
岳汀兰慢条斯理的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放下来，才说道，“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强人所难。顾太太，这种事情你应该提早和我说，我也好做准备。”
宋莲已经听出了责备的意味。顾宝珠突然说出这番话，自然是有损岳汀兰的颜面。
宋莲尴尬的笑了一下，说，“你看看，还是年轻人。闹点矛盾，就任性了。看来，我今晚这个饭局就很有必要了。岳总应该和我一样，也是看着小辈好的。”
岳汀兰听了这话，觉得还有几分道理，便看向岳云笙，“不管什么事情，云笙你作为男人，就哄着点顾老师。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可是你大言不惭的和我说你要追求她？怎么追了一半，就要放弃了？”
岳云笙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说，“哪有？只是顾小姐感受不到我的心意，愁得慌。”
“那就好好追。人又不傻，你对人好，人还能感觉不到？我看你就是没用心。”
岳云笙看着顾宝珠淡淡的说，“我一定好好用心。”
顾宝珠听不下去了，明知道岳云笙说的每一句都是假的，她听着如坐针毡。
她起身，声音低低的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说罢，便出去了。
顾宝珠其实没想去洗手间。她只是想调整一下。她心意已决，一会儿再回去，还会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她是不愿意再进岳家了。
她贴着墙浅浅呼吸几下。突然看到岳云笙也出来。
她忙转身，胡乱找到了洗手间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刚要推开洗手间的门，手腕被人一带，她整个人都被拉出去，然后就被推到了对面的墙上。
顾宝珠还没移开，岳云笙就栖身压过来。他身上的气息更浓郁将她迅速包裹，顾宝珠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有人过来上卫生间，看到这架势，难免多看了一眼。顾宝珠觉得丢人极了。
岳云笙偏偏冷白手指一下子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她。
他低头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很好。”
顾宝珠抿了一下唇，说，“那你不用管我，就让我直接退好了。”
“和你那个养母设计好的？”
顾宝珠对岳云笙的诋毁已经无所谓。她在他那里已经形成固有印象，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岳总既然看出来了，千万不要上当。离我远远地，不要给我任何机会。”
岳云笙嗤笑一声看她，“你在教我做事？配吗？”
——
包厢内，只剩了岳汀兰和宋莲两个人。
岳汀兰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宋莲因为刚才顾宝珠的话，再次道歉。她拉近了一点距离，“宝珠就是一时冲动，你别和她计较。”
“有点脾气也是好的，我也怕她被云笙欺负。”
“没有，云笙这孩子性格沉稳，又懂事。估计是我们宝珠和他闹了小脾气。”
“顾太太倒是能隐忍。云笙他搅黄了顾家不少生意，是他不对。我一直等着顾太太来找我说，谁知道顾太太还一直替他说话。”
宋莲笑笑，“我们家老顾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些年都是不温不火的。云笙他虽然年轻，可生意场上是老顾的老师了。云笙应该是有他的原因。”
“这些事情我来处理。说不一定以后就是一家人，总不能叫亲家寒心。”
这一句亲家，让宋莲内心里乐开了花。她忙端了红酒杯去敬酒，“岳总真是深明大义，以后如果有幸能和岳总结亲，我们宝珠可算是有福气了。”
“这俩孩子怎么还没来？”
“许是私下和解去了。不用管。”
宋莲笑笑，正好有电话进来，是以前的同事。和岳汀兰示意了一下，到了门口接通。
“曲老师生病了？行，你把医院告诉我，我这几天去看她。”
刚切断电话，便看到顾宝珠站在跟前。她着急的问，“曲老师病了吗？”
第82章 野心昭彰
宋莲看了她一眼，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岳云笙呢？他没和你在一块？”
顾宝珠此刻哪里顾得上岳云笙。
她听到宋莲说曲素瑛病了，就很着急。前阵子就听说曲素瑛身体一直不太好，回老家养了一阵子。
“曲老师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等回去我再和你说。你先把岳总陪好。刚才实在是太失礼了。你自作主张就说不去教课，完全不顾及长辈的感受。”
顾宝珠抿了抿唇，说，“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妈，就算你强迫我去，到了岳家，我也不会教的。”
“你……谁让你这样做的？你在那里不是教的好好的。也没有人给你脸色看？你还能和岳家的人提前接触。我告诉你，岳总还是很喜欢你的。只要你们两个人好好发展，说不定你就能嫁进岳家了。”
“妈，我和岳云笙没可能。”顾宝珠本来可以一走了之。但礼教不允许她这样做。
她还是推门进了包厢，很有礼貌的和岳汀兰打了招呼，这才离开的。
宋莲忙把话题岔开了，说附近有家水疗馆，她正好是会员，带岳汀兰去体验一下。
顾宝珠走出了餐厅，一出去，就看到了岳云笙正背靠着他的那辆车在抽烟。
顾宝珠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晚上回到顾家之后，顾宝珠就联系了以前几个唱昆曲的朋友。从他们那里确认曲素瑛住院的消息。
以前曲素瑛在老家，她过去不方便。现在人就在这边医院，她说什么都要去看望的。
她洗了澡，正靠在床上看书。
宋莲敲了敲门直接进来。
顾宝珠便起身，从床上下来，规规矩矩的请宋莲坐下。
宋莲问，“你和云笙都聊了什么？和好了没有？”
顾宝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只是拿我解个闷，现在时间长一点，没了兴趣，我们自然而然就结束了。”
“解闷？他拿你当什么？真要解闷，名和利你总得拿到一样？他给你钱了吗？”
顾宝珠摇头，想说她本来也不图这些，但想想还是算了。
“没名没利，他拿你当什么？”
顾宝珠想起他的那句话，连只鸡都不如。
她一开始就是主动送上门的，偏偏顾家这野心很昭彰，岳云笙这样说又有什么问题呢？
“这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情。妈妈会帮你。”
“妈，还是算了吧。我和他不可能的。”
“你都和他……宝珠，你怎么这么傻？白白把自己给了他，什么都没落到，就这么算了？”
顾宝珠不说话。
“先不说这个了。我来找你，为了另一件事。你明天和我去看曲老师。你不是担心她吗？”
顾宝珠怔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宋莲，“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啦。她也是我的恩师，我也知道你们俩关系好，怎么可能不带上你去。”
“谢谢妈。”
“好了，早点休息吧。”宋莲站起身，想起来什么，又问，“上次我给你的东西，你没用上？”
顾宝珠迟钝了一秒，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她抿了嘴唇摇摇头。
“没用上就算了。男人么，总有克制不住的时候，你知道抓住机会就行。早点睡。”
宋莲走后，顾宝珠却一直没有睡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偏偏今天因为见了岳云笙一面，好像又经历了一场狂风骤雨。
浑浑噩噩的到后半夜才睡着。
顾宝珠因为惦记着去看曲素瑛，所以还是一早就醒过来。
她很快洗漱结束，去楼下找宋莲。
阿姨提了一些营养品过来，顾宝珠注意到这些好像是某次顾知华身体不适，他的一些朋友送来的。
顾宝珠没说什么，跟着宋莲一道去了医院。
看到曲素瑛，面色很苍白，比着上次见也不过一个多月，可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顾宝珠心里一下子就有些难受。
曲素瑛热情的接待了宋莲和顾宝珠。
宋莲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坐了不到半小时，别又说有事。
顾宝珠立刻说，“妈，我没什么事，我想在这陪一会儿曲老师。”
宋莲怔了一下，点头说，“行。曲老师本来就喜欢你，你多陪她聊聊天。老师，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你注意休息。”
“放心，你去忙吧。”
等宋莲走了，顾宝珠靠近曲素瑛坐下。
曲素瑛看她表情都要哭出来了，拍了拍她的手臂，“老毛病了。年纪大了，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别担心，我应该还能再活几年。”
“曲老师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曲素瑛哈哈笑起来，“这就有点贪心了。宝珠，一会儿姜若也要来，你对她还有印象吧？”
顾宝珠点点头，又和她说了上次和姜若碰面的事情。
“她天赋比你差得多，现如今虽然不说多出色，但在舞台上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本来站在最耀眼位置的人应该是你。”
顾宝珠垂了垂眼，没接话。
曲素瑛也没再多提这个。
没一会儿姜若就来了，见到顾宝珠也觉得很意外。可她一开口，顾宝珠就听出不对来。后来又听她不断咳嗽，时不时喝两口随身带的冰糖雪梨汤。
顾宝珠没忍住，问，“你嗓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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