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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笙勾了一下唇角，说，“天涯海角也得赶过去。”
“那我等你。”
挂断电话，岳云笙还没开口，顾宝珠却很自觉地说，“岳总既然有事，就把我边上放下来吧。”“没听到顾小姐说的？”
司机看了一眼窗外，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暴雨，看样子要下了。他又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岳云笙，终究是没说话。
顾宝珠下车之后，左右看了看，前面一百米处有个公交站牌。
她提着包，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身上礼服看着是好看，但走起路来确实不方便。
还没走到那边，先是一阵狂风，紧接着雨就毫无预兆的落下来。
雨点很大很密，就像拿着水盆往下浇似的。顾宝珠很快就全身湿透。
她看一眼身上的昂贵衣服想起童话里的灰姑娘，到点了就得回去被打回原形。而她，似乎连成为公主那样的梦都没这个资格做。
旁边行人匆匆找地方避雨，唯有顾宝珠觉得无所谓。
高跟鞋沾了水，就显得格外滑。她走的没注意，脚腕一崴，身体前倾险些栽倒。但手中的包掉在地上。
包是她自己做的布包，复古的样子，上面的花纹都是她自己绣的。布包不防水，顾宝珠捡起来的时候，心疼的要命。
不是心疼包或者其他。而是那本书。
她艰难的走到公交站牌那边坐下来，给江秋鹿打电话，“鹿鹿，你给我的书沾了水，全湿了，没法看了。”
说着，就觉得十分委屈。
就像她六岁的时候，被宋莲还有顾知华牵着手离开外婆那样委屈。
“只是一本书而已，宝贝，我重新给你……”江秋鹿察觉不对劲，问，“宝贝儿，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我在家里了。”顾宝珠不想江秋鹿辛苦跑一趟，随便撒了谎。
一辆车子突然在跟前停下，车窗半下，男人精致的侧脸露出来，俊美的脸部在阴影笼罩下辨不清楚情绪。
顾宝珠已经听不到江秋鹿在耳边说什么，只听到岳云笙清冽的声音传来，“上车。”
第21章 要我抱你下来？
“我不上。”顾宝珠抿唇。
岳云笙神色冷寂，“要我给顾知华打电话？”
岳云笙对自己的养父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可见为人的高傲。
顾宝珠被他要挟到。
现在这个时间点，还要顾知华派人来接，回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她更不想让顾知华和宋莲知道她和岳云笙接触过于密切。
顾宝珠不情愿，但还是上了车。
她身上淋了雨，有一点雨水的哭喊气息。
她刻意避开一些，一直坐在角落。一直不断的将裙摆贴着身理好。不是因为怕岳云笙，而是觉得自己身上湿了，能把车子少弄脏一些，就少弄一些。
岳云笙看不下去，将她手臂一拉，将人拽过来，“你再躲，干脆到后备厢去。”
顾宝珠抿了抿唇说，“我身上湿了，还沾了泥水。”
“我缺洗车的钱？”
顾宝珠不说话了，怎么说岳云笙也重新回来了。她低低说，“我其实可以打车走，你应该让星幼小姐好好陪着你。”
大概是听到了今天是岳云笙的生日，顾宝珠心软的觉得他今天有些“特权”。
岳云笙眸色冷寂看她，“你在取笑我？”
“啊？”
“很难想通我其实没去见她？”
顾宝珠就更不能理解了，“怎么会？”
岳云笙淡淡睨她一眼，没再说话。
顾宝珠心想，难道他是被放了鸽子？因为看岳云笙也不像是专门为了她回来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岳云笙在半路上又接到简星幼的电话，问他到哪了。岳云笙就说几分钟到，简星幼就说简文昭临时喊她回家，可能没法见他了。
岳云笙只说没什么。
事实上他的车子也没开出去多远，像是早有预判。
车子停下来，顾宝珠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不知道被岳云笙带到哪里去了。
岳云笙打开车门下车，见顾宝珠迟迟没动。
“要我抱你下来？还是你打算在车里过一夜？”
“我要回家。”
“随便你。这地方荒郊野外，打不到车。”
顾宝珠，“……”
顾宝珠全身湿透，虽然已经干了，却觉得发冷。她没有退路，只好跟上岳云笙。
岳云笙带她去的地方是自己所住的公寓。
他平日里很少住在岳家的别墅，当然岳家人也不大欢迎他回去住着。多数时候，他都住在这边的公寓里。
岳云笙打开密码锁，脚跨进去一步，转头见顾宝珠站在原地没动。
他没什么耐心的直接将她一把拽进来。
顾宝珠短促的被惊了半声，后半声却已经被岳云笙直接咽了下去。
伴着清香酒气的唇浓密的落下来，顾宝珠觉得喘不过来气。
屋内一片昏暗，这让她更没有安全感。但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钳着她的下巴，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被他吻得快窒息之际，岳云笙终于放开她，额头贴着她的，粗重喘息声拂过她的鼻翼。他被情欲磨得低哑的嗓音传来，“我晚饭没吃，你负责喂饱我。”
……顾宝珠惊得后退，她就知道岳云笙把她带回来没安好心。
“岳云笙，我就不该信你。”信他还会收留她一晚。
黑暗中，岳云笙轻笑一声，随即顾宝珠就觉得身体悬空，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突然间，一盏灯亮起来。
淡黄灯光拢着一个人影，顾宝珠吓得魂都没了。
第22章 廉价的善意
相比较顾宝珠的惊吓，岳云笙倒显得十分沉稳。
他甚至还将抱着的顾宝珠重新提了提。顾宝珠挣一下，想下来，岳云笙却在她臀部掐了一下。
顾宝珠脸都烧红了，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四十岁左右，一身贵气打扮。手上的翡翠戒指，手腕上的玉镯子，脖子上的项链都格外醒目。
她表情也没有什么惊讶，笑了笑说，“要不然这位小姐先去卧室等一会儿，我不耽误你们多长时间。”
顾宝珠从她轻蔑的口气中听出这小姐是真的带鄙视意味的那种称谓。
她低声说，“我不是小姐。”
又对岳云笙说，“你放我下来。”
岳云生将她放下来，她作势便朝门口去。
岳云笙将她手腕攥住，拉着人直接往卧室带，“在这好好待着。”
说完，将卧室的门带上了。
岳云笙重新坐回到沙发上，随手点了支烟，烟盒和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扔，才掀了眼皮看向跟前的女人，“你来做什么？”
女人是岳云笙的生母，高洁怡，自从岳云笙的生父过世之后，她为岳家所不容，也在外头置办了一套公寓单独住。
她在嫁进岳家之前，就是个小明星。一直不受岳家人喜欢。她拿着岳家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在外面挥金如土，过得很潇洒。岳家对她就一个要求，别败坏了岳家的名声。
母子俩平日里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见到面更没有什么话说。
高洁怡没回答岳云笙的话，而是挑眉问，“你不是为了简家那位大小姐不近女色，现在改想法了？不过你可得做好保密工作，本来简家就没点过头，要是知道你平日里还玩这些，肯定更没戏。”
岳云笙淡淡问，“你过来就是为了过问我的私生活？你要是没生活费了，可以直接说。”
“这不是来关心我自己的儿子吗？我可没忘记，今天是你生日。”
岳云笙扯了一下嘴角，“你是抽了什么疯，想起来今天是我生日了？”
“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我怎么能不记得？”
“那以前的几年记哪里去了？你信用卡早就透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打着亲情的幌子来找我要钱，也不觉得虚伪？”
高洁怡也不恼，好声好气的说，“我还是关心你的。不过确实最近买的东西有点多，就花的多了点。儿子，你看你给妈妈打个一千万呗。”
“你是买了金山还是银山？一个月两百万的生活费都不够你挥霍的。我没工夫为了你去得罪家里那两位，钱的事你自己解决。”
“我要是有点什么事，还不得影响你？儿子，我又不问你要大钱，你说呢？”
“现在就从我这离开，别让我说第二遍。还有，你以后再不经过我的允许过来试试。”岳云笙语气很淡，但双眸中淬了一层寒光，连高洁怡也不由觉得害怕。
她只好起身，走到门口，说，“记得六号之前打给我啊。”
开了门，又不忘转头叮嘱，“带个女人过夜就行了，千万别让简星幼知道啊。要不然你就真的当不了简家的乘龙快婿了。还有，那种女人一定要小心，他们可会玩手段弄出个孩子来逼着你就范，你千万要做好安全措施。”
岳云笙等高洁怡离开，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烟。
顾宝珠从里面走出来。
就隔了一道门，顾宝珠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岳云笙起身，弯腰将烟掐灭，然后进了卫生间。
他冲了个澡，重新出来。
没发现顾宝珠的人，却先闻到了一股香味。
寻着香味找过去，桌子上摆着一碗面，上面两只荷包蛋，还冒着热气。
旁边一张便签纸，上面用俊娟秀的字体写着几行小字。
【生辰快乐，愿你目之所及，皆是心之所向。你这没有旁的了，将就吃一下。】
岳云笙笑了一声，顾宝珠算什么，释放这些廉价的善意。
她在煮面和煎荷包蛋之前，是不是忘了看保质期。他冰箱里的鸡蛋和挂面应该早早就过期了。
抬手打算直接倒进垃圾桶，可是饥肠辘辘觉得这碗面格外的香。
有什么所谓？
反正也吃不死人。
岳云笙坐下来，几下将面和鸡蛋都吃完。
他竟然觉得十分美味。
第23章 日行一善
顾宝珠下楼才反应过来荒郊野岭哪来什么别墅。反正岳云笙这个人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完全分不清楚真假。
她其实也就是一时心软。
高洁怡这个妈哪有一点来给他过生日的诚意，不说带礼物了，至少也弄碗像样的长寿面。
大概是自己从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给她过过生日，顾宝珠想让岳云笙感受到一点外面世界的温暖，所以趁他洗澡的时候给她煮了一碗简单的面。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接什么接触的机会了，就当她日行一善了。
她手机上搜索最近的酒店宾馆，找了家便宜的住下。
可这地段就算是便宜也得两百多，顾宝珠还是有些肉疼。
隔天叫江秋鹿给她送了两件衣服过来，江秋鹿见她不愿多说，也没八卦多问。
今天是周六，顾宝珠上午下午都有课，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她匆匆回顾家一趟，拿一些材料。结果刚好和要出门的顾允熙撞上。
顾允熙穿了一套宋朝样式的汉服，变了一个人似的。
顾允熙也没料到撞见她，眼神微动，先发制人，“顾宝珠，你竟然夜不归宿。是和哪个男人鬼混去了吗？”
“我昨晚和朋友玩，住在朋友家了。”
“你能有什么正经朋友？”
宋莲从房间出来，看到他们俩，便立刻知会顾宝珠，“宝珠，你赶紧换身衣服，一会儿跟我去交流会现场。”
顾宝珠一脸茫然。
宋莲说，“戏曲界的交流会，你和我一块去。”
“可是，不是说带允熙去的吗？”
这个交流会其实级别很高，戏曲界的泰斗级别的人物都会去。一年一次。顾宝珠很早就想过去学习，但宋莲前几年没受邀，她就更没资格。今年受邀了，她说带顾允熙一块去。顾宝珠也不好说什么。
谁知道今天喜从天降，宋莲竟然说要带她去。
“允熙自己有事。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也不勉强。我瞧着你现在也不求上进了。”
“我想去。妈，你给我几分钟。”
“快点的。”
顾宝珠匆匆上楼了。
宋莲和顾允熙对视一下。
外面有车子引擎的声音，顾允熙忙说，“妈，我去了。”
“快去快去。好好表现。”
顾允熙到了别墅门口，开心的拉开车门。
简星宇拿着手机准备给顾宝珠打电话的，见人进来，以为是她，谁知道是顾允熙。又见她已经在自觉地系上安全带，还穿上那套汉服，皱眉问，“宝珠呢？”
顾允熙忙解释，“她要陪我妈参加一个戏曲界的研讨会。她期待已久的。她没和你说吗？她都把汉服直接送给我了，叫我陪你去。我以为她和你说过了。星宇哥，你不会介意吧？”
简星宇笑着摇一下头，“我不知道你也是汉服爱好者。”
“我一直都是。只是星宇哥对我了解不深。”
“是吧？”
“星宇哥，咱们走吧。耽误了会不会迟到了啊。”
“好。”
顾宝珠匆匆换好一套衣服，还化了个淡妆，就赶紧下楼。
宋莲看她一眼。
顾宝珠的确是个美人胚子，气质又好，有些东西还真是嫉妒不来。她自己的女儿偏偏长相天赋全随了她爸，她也是回天乏术。
“带你过去就是见见世面。都是些前辈，你就在旁边跟着，微笑打招呼就行，其他的便不要多说。”
“好的，妈。”一想到能见到很多业内的前辈，顾宝珠心情还有些激动。
“妈，这是你的镯子。”
宋莲接过来，又看一眼顾宝珠，“昨晚真的只是在朋友家过夜？那个叫江秋鹿的？”
“嗯，和她有阵子没好好聚聚了，昨晚多说了一会儿话，就没回来了。”
宋莲将信将疑。
交流会定在协会大楼的大会议室内。
顾宝珠跟在宋莲身后，听话的跟着宋莲的节奏一一打招呼。
“小宝珠？”有个惊喜的声音传过来。
顾宝珠看过去，也是喜出望外。
宋莲在她前面几步走过去打招呼，“师父，许久不见你了。你近来可好？”
“好得很。”被叫做师父的是昆曲界的大前辈曲素瑛，也是宋莲早年间的老师。她这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宋莲，另一个叫周欣沫。周欣沫天赋异禀，可惜听说为情所困，早早就不再唱昆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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