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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在哪，我过来接你。”
“不用，你给我一个地址就行。”
“好。”
给的地址竟然是公寓，顾宝珠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
但她到了公寓楼下，还是给岳云笙发了个信息，【我的身份不方便过去，我就在楼下对面的咖啡馆等你。】
顾宝珠到对面咖啡馆坐下，门面很小，也就七八个人的座位。
顾宝珠走进去，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在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前面方向，有一对在聊天的男女。还有一个正在拿着电脑办公的年轻女孩。
大约十分钟，岳云笙过来。
他穿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很随和，和他以前的打扮大相径庭。
可他还续了点胡茬，整个人又有几分颓废感，实在是过于矛盾。
岳云笙在她面前坐下，问，“怎么不上去？”
“这里说话就很好。”
岳云笙支了个下巴，“你能喝咖啡？”
顾宝珠笑笑，“来了总不能不点，人家也是做生意的。你喝什么，我请你喝。”
岳云笙笑了一下，说，“你都已经点了，总不能浪费。”
说完，将顾宝珠跟前那一本直接拖过来，拿起来，毫不介意的喝了一口。
顾宝珠心脏鼓动一下。
“找我是要问你母亲的事情？”
顾宝珠点点头。
“你问，我答。”
顾宝珠一肚子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
岳云笙笑一下，说，“不如我问问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顾宝珠说，“你上回去外婆家，和她在房间里说了不少话。我猜测外婆是不是找你帮忙了？后来你又出现在顾家，要去找……我养母，但因为我在，你就离开了。还有就是，这件事太轻巧，我们家没有那个能力去张罗这一切，只能是有个有能力的人在帮忙。其实都是些细枝末节，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
岳云笙抬手要去摸一下她的脸，顾宝珠却本能的避开了。
岳云笙手尴尬的在空中停顿一瞬，随即蜷缩一下，收回来，“脑袋瓜变灵活了。”
“你和我说说整个过程吧。”
岳云笙看着顾宝珠清淡的神情，点了点头。
第174章 爱上过
“你没猜错，根据你外婆给我的线索，我发现你母亲也是曲老师的学生，后来我就找到了曲老师，然后发现你母亲和宋莲也认识。因为要瞒着你，所以上次想找她问一些情况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我深挖，才知道宋莲和你母亲名义上关系不错，其实存在竞争关系。当时一个昆曲界大的奖项，他们俩是有力的竞争者，说实话，宋莲的天赋和能力都比不上你的母亲。而且具你母亲以前的同事说，宋莲私下没少说你母亲的坏话。最关键的是，传言说他们两个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其实也就是凑巧，你说起过那位靓姨，我只是做了个大胆的假设。我找人专门去查了宋莲的背景，她根本没有什么表妹。这就更让我怀疑靓姨的身份。”
“在你离开国内去国外演出的时候，我报了警，举报顾家非法拘禁你母亲。警察介入之后，宋莲的话根本不能自圆其说。我和警察说明了我的猜想。然后通过他们的机构，做了两个方向的亲子关系鉴定。一份是你和她的，一份就是她和你外婆的。结果都是有亲子关系。”
“现在这件事正在走司法程序。因为你母亲失忆，并且遭受了很大的伤害，宋莲还在嘴硬不肯承认，这件事可能过程会漫长一点。不过我相信，会有一个公正的判决的。”
即便已经预想到宋莲把宋欣沫留下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从岳云笙嘴里说出来，顾宝珠仍觉得人心真的可怕。
她喊了十几年的妈妈，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把自己的妈妈软禁折磨了二十多年。顾宝珠有种认贼作父的羞耻感，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这段谈话，还有个更关键的问题，顾宝珠一直留到了最后。
她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艰难。
她低头，看着深棕色的桌面，终于抬眼看他，“所以，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吗？”
岳云笙凝视着她，却没有开口。
顾宝珠等待答案的每一秒，似乎她的心跳声都清晰的可以听见。
“我知道。”岳云笙点头。
“你确定你想知道他是谁吗？一个切实存在了二十几年，没有失忆，没有受到伤害的男人，却缺席了你的人生二十多年，你确定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更关键的是，他可能间接甚至直接导致了宋欣沫后来经历的一切。
岳云笙的话直面剖析了顾宝珠的想法，这是她艰难问出口的原因。
顾宝珠沉默了很久，久到岳云笙觉得她确实拿不定主意。
“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先顾好你的母亲。至于你的父亲，等以后再说吧。一时间让你接受那么多事情，你的生活会一团糟。”
“不。”顾宝珠语气依旧轻柔，但眼神却很笃定，“我想知道一个原因。什么事情都有个前因后果。他作为整件事不可或缺的一环，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而且……”
顾宝珠停顿了一下，说，“我母亲爱恋，甘愿为他生下我，我不相信他那么一无是处。”
岳云笙感叹的一笑，“宝珠，你还真是……”
太善良了。
好像人性的光辉都在她身上闪现。似乎生活处处让她不如意，她却还带着一颗发现美的眼睛看待这个世界。
这样的人在她身边，就会觉得温暖，也会觉得这个世界会更美一些，让人没那么快想要绝望。
“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如果你已经有了决定。不过你脑袋瓜这么灵活，要不要也猜一下他是谁？”
“他已经在我身边了是不是？”
岳云笙一怔。
随后微微耸肩，“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么该怎么去做，你来决定吧。”
顾宝珠点点头，“还是要谢谢你。我想一直要隐瞒我，应该也是你的意思。”
“是要秋后算账？”
“没有，只是想表达对你的谢意。我的妈妈，对于我，对于外婆，对于她自己，都太重要了。一句谢谢太轻了，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做这些没要你还。”
“可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个商人。就算是当初和我结婚，后来和我离婚，你都有自己的盘算，不是吗？”
岳云笙一时哑口无言。
他们之间还横亘着很多东西没有讲清楚。
“其实当初离婚……”
岳云笙刚开口，顾宝珠那里就有电话进来。
来电显示上面是苏最的名字，岳云笙一眼就看到了。
顾宝珠没有接，转而给他发了一个微信，【一会儿联系你。】
她问，“你刚才要说什么？”
岳云笙摇头，笑问，“和苏律师发展的还可以？”
他语气有些轻佻，这让顾宝珠觉得并不舒服。
她也并不打算和岳云笙谈及和苏最的事情。
“我今天的问题都问完了，谢谢你抽出时间过来。那我就先走了。”
“吃过晚饭了吗？我反正也没吃，要不然一起吃一个？”
“不用了。”
顾宝珠提了包站起来，走出了咖啡馆，正准备和苏最联系，却见岳云笙跟了上来。
“顾宝珠，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我想我们已经聊完了。”她打算走，却被他抓住手腕。
“就问一个问题，不耽误你和苏最约会。”
顾宝珠的心堵了一下，淡淡的看他。
“你和苏最已经在一起了吗？他是你喜欢的人吗？”
顾宝珠觉得岳云笙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已经离婚了，却还要问这些问题。
她冷笑一下，问他，“这些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如果你们还没在一起，那我就还有希望把你追回来。顾宝珠，我……”
顾宝珠却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生生截断了岳云笙到嘴边的话。
“你拿我当什么？还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的玩物吗？岳云笙，你太令我失望了。我以为我爱过的人至少是值得的。可你现在让我觉得后悔爱上过你。”
岳云笙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也抵不过她那句爱上过带来的心痛。
所以现在已经在她心目中没有任何地位了。
“你该不是做了这么多事，就为了说今天这个要求？岳云笙，你还是那么自私自利，觉得任何的事情都可以用来等价交换。如果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惟命是从，那你就想错了。”
第175章 脸疼
顾宝珠打车离开，才意识到自己原来生了那么大的气。不仅如此，还对岳云笙动了手。
事后她已经思路很清晰，知道岳云笙真要拿这个事要求她做什么，依照他的做事风格，早早就要留下什么把柄等着他自己找上门，然后假以威胁。
可他让宋文珊帮忙隐瞒，显然是想做个田螺姑娘。所以她刚才的言辞明显是误会了岳云笙。
那她为什么那么气？是因为他那句语气轻松的话，要把她重新追回去。
那算什么？他已经有了沈知音，连孩子都有了，还要把她留在身边，不是拿她当个小宠物养着么？
她不能接受自己心爱的人要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在一起。更不能接受自己爱的人原来那么的不堪。
顾宝珠顿时有些苦恼，一码归一码，她的确不该动手。
如果没有岳云笙，她不可能见到自己的妈妈。某种意义上来说，岳云笙可以说是他们一家的恩人。
她考虑许久，还是给岳云笙发了一个微信，【抱歉，我不该动手。明明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报答这份恩情。但也请你以后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你本来也没那么差。】
岳云笙还没回复之前，苏最发过来一条微信，【和我联系的时间到了吗？】
顾宝珠怔了一下，然后想了一个地址，发给他，【苏律师，我们见个面吧。】
半个小时后，顾宝珠和苏最碰了面。
苏最依旧穿着高领毛衣和羊毛大衣，他镜片上还有一小片白茫茫的雾气，应该是刚刚在开了暖气的车内造成的。
苏最见到顾宝珠，先笑了一下，坐下来说，“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要不然我们先不要进入正题？”
顾宝珠惊叹作为律师的敏锐，她浅浅一笑说，“我这会儿状态很差，一会儿说了什么，也请你谅解。”
苏最看一眼时间，“要不然我们吃点东西？我今天很忙，这会儿还没吃饭。主要是听王团长说你回来了，一直留着肚子。”
“可我已经吃过了。”
苏最笑一声，“顾小姐，这会儿能不能来一个善意的谎言？”
“抱歉。”
苏最看她一眼，说，“好吧，我也不耽误时间了。你有什么就说吧。职场上虚与委蛇这一招，实在不能用在你身上。”
顾宝珠觉得苏最真的太好了，但是她遇到的太晚了。
顾宝珠说，“我可能没法和你继续这样假装很自然的相处下去，我得告诉你，我心里那个人没有忘记，所以我没法开始一段新感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种很长情的人，或许半年，或许三年五年，我都不能确定。”
苏最问，“这不是还有可能忘记？我们就不能从朋友做起？”
顾宝珠摇头，“如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那没问题。可是你明确表示过挺喜欢我的，我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承受你的爱意，你的帮助，然后不作出任何回应。我的良心会过不去。我这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我很怕麻烦别人。”
苏最笑起来，“你这样说，我更没法放弃怎么办？顾宝珠，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好像比我任何一场官司都要难。”
顾宝珠抿了抿唇，好像再说对不起，也显不出什么诚意了。
苏最说，“至少陪我吃个饭，我真的饿了。然后，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至少偶尔遇到了，千万别当做陌生人，扭头就走。最后，答应我的前排票，还是要给的。”
顾宝珠笑起来，“以上三点，我都可以答应。”
和苏最分开之后，顾宝珠卸下了一点心理负担。
她在酒店订了一间房，看时间还不算晚，没先去洗漱，给舅妈的手机打过去视频。家里外婆和舅舅用的都算是老人机，只有舅妈是智能机。所以顾宝珠只能给舅妈打视频通话。
即便才分开一天，顾宝珠已经很想宋欣沫了。
对着视频和宋欣沫还有外婆聊了一会儿。宋欣沫告诉她今天吃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说在努力回忆，感觉有一点印象。
顾宝珠哄孩子的口吻，“妈妈最棒了，早晚都能想起来。”
外婆在一边问她累不累，叮嘱几句，又问她团里是不是还有事，不用担心家里。
顾宝珠答应过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回去的。但她却还有件事没办完。
她说，“我这边临时还有点事，应该晚两天回来。外婆，妈妈，我忙完就回来。”
“忙你的，注意休息。”
通话结束后，顾宝珠找出简星宇的微信号，给他发了个微信。
简星宇没有立刻回复，她就先去洗了个澡。
等回来，简星宇已经回复她。
顾宝珠把那一串号码复制出来，然后进入短信页面，给这串号码发了个信息，【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在城市广场的星巴克见个面吧。】
她甚至很确信，不用自我介绍，对方也知道她是谁。
准备锁屏睡觉，岳云笙的微信突然跳进来。
一张自拍照，他捂着脸，配文，【脸疼……】
……
——
迟迟没有等到顾宝珠的回复，岳云笙不满的将手机一扔，抄起手边的冰袋敷在脸上。
一边的高洁怡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苦肉计没成功？我看你就别冰敷了，我再给你添一巴掌，明天肿成包子脸再去找她。”
岳云笙冷冷的看一眼高洁怡，“你是不是最近跑我这里跑的太勤了？怎么，我把岳家家产都夺过来，你迫不及待要和我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高洁怡面不改色，“我这是想我儿媳妇了。你自己没本事把人追回来，我急得很。”
岳云笙目光凉凉，“明天给你赚钱，你从我眼前消失。”
高洁怡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我也不是问你要钱的。你看看，你总这么想我。你毕竟是我生的，我当然盼你好。你真不打算把顾宝珠给追回来？我虽然觉得她性格太软了，不过知冷知热的陪着你也挺好。”
“人家和苏最好上了。”
“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再追回来就是了。当初要不是我死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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