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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璧——只钰【完结】

时间:2024-05-20 14:55:28  作者:只钰【完结】
  孙萱盈眸光唰地一下黯淡下去,如坠冰窟,麻木感从指尖传来,顿时便不敢再说任何先前斡旋的话。
  便见孙贺扬手指着春莹“你现在真是
  没有任何规矩,将下人也教的不三不四,知情不报甚至还不成体统地在主院外喧嚷。”
  瘫坐在地上的人紧张地舔舔干涩的嘴唇,微小的声音道“父、父亲···?”
  “我便将她杖毙,警示孙家众人。”
  嗡——
  孙萱盈耳中忽而涌入巨大的嗡鸣,伴随着春莹撕心裂肺的崩溃痛哭“姑娘!!!姑娘救救我!!”
  费力调动着大脑时,春莹已经被护院拖了出去,孙萱盈艰涩地转头望向离自己越来越远,被拖进深不见底的夜色中的春莹,她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她惊声呼救的样貌。
  童年时她性子孤僻,只愿与身边的人说话,春莹便是她的传话筒,了解她所有的情绪;少年时孙萱盈每每被父亲责骂,恐惧地躲在被褥中瑟缩,唯有春莹会软软地抱住她,给她讲贴心话,哄她一晚上。
  她是孙府中的独女,亦是最孤独的那一个。
  孙萱盈一拍大腿,不管不顾地冲到黑暗中,一把抱住了春莹。
  “不行!不要!父亲,女儿听你的你要女儿嫁给谁女儿便嫁给谁,只求你留春莹一命!”
  她死死抱住春莹,只觉得不能松开怀里的温暖,否则自己将万劫不复。
  脑海中闪过那个男子发乎情止乎礼的风度翩翩,闪过花雨下他的落寞与惊艳。
  叭——
  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绷断,孙萱盈的眼泪住不住地涌出眼眶。
  “我求求你了,父亲,别杀了春莹···!”
第155章 爱慕已久
  今日是李明义当值,各位中书官员在值房中归纳自己本月的事务,已经接近尾声,李明义心不在焉,今日拖拖拉拉竟是最后一位。
  “你怎么了?”同僚程墨儒整理完最后一页文书放入书架,抬起胳膊支支李明义。
  李明义回过神来“在想事情。”
  李明义知道,虽然自己人在宫中,心思已经飘到宫外东湖去了,不禁思索起来两人的终身大事。
  以他的身份本就不显贵,配孙家嫡女自然是高攀,于是这几日便辗转反侧,只想出来一个解决办法。
  升官。
  “哎···”他缓缓叹口气,他不是爱争抢的人,却也有自己的一些傲骨,凡事哀怨出身都不如自己翻身来的实在。
  程墨儒一向热心,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瞧你这样子,都愁死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李明义抬头看着他,程墨儒已经是中书的老人了,做事稳扎稳打,能肩负重任,中书里的各位同僚一向对他交口称赞,很是受人信任。
  微一思索,李明义转了个弯“我老大不小了,今日在外出游玩时结识一姑娘。”
  程墨儒微眯起眼睛,一副这位木头脑袋终于开窍了的欣慰。
  便听李明义继续道“但那姑娘出身门第都比我好上太多,哎,现在看来,我还是得在这朝中拼一把啊。”
  他轻松地笑着,程墨儒点点头“对嘛,你年纪尚轻,不能总是拘泥于眼前的蝇营狗苟,若是你能为了这姑娘振奋起来。
  ”
  他微顿“就算是以后不成,她也算是你的贵人。”
  李明义颇有不解“怎的就能不成?若我上进勤奋应是希望很大的。”
  “你怎么突然便有这种自信?”程墨儒低声问。
  “那姑娘···我们、我们心意是想通的,她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我也不是。”
  李明义认为,自己同孙萱盈之间的感情已经心照不宣。
  二人同心,必有前路可走。
  程墨儒却是摇摇头,他也并非故意想泼李明义冷水,实在是觉得李明义年龄不小,不愿他浪费时间“你且努力着,只是···有的时候婚姻之事可同本人无关!”
  “实在不行你入赘呗!”
  清亮的男声不合时宜地插话进来,二人齐齐转头,惊讶地见邓潮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虽是背对着他们,想必方才也偷听去不少。
  程墨儒蹙眉“潮平,男子入赘是最为下等的,在为官,处事方面皆有歧视,你莫胡说。”
  李明义心中一惊,却是默不作声地深思起来,程墨儒见状,生怕他一念之差毁了自己的前程,拍拍他的肩膀。
  便见李明义缓缓摇头,定定道“确实不妥。”
  邓潮平左右看看二人,眨眨眼睛抬手挠着后脑勺,对李明义道“你既然非她不娶,能为她忍旁人所不能忍,为何不能入赘?”
  “入赘则二人身份不对等,往后难免会有龃龉,不如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那是这么容易的?你有这个能力,姑娘有这个时
  间吗?”
  李明义梗着脖子“若是二人同心···”
  邓潮平竟是耍起赖,抬手捂着耳朵“哎哎哎,我不听,我只知道爱慕一个人我是不会让她等我,只想今早陪在她身边,无论什么形式···”
  他一颔首,面上浮现抹倔强“我通通不在乎!”
  李明义本就说不过邓潮平,此时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一旁的程墨儒却是听出什么端倪。
  “潮平,你以往向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即使是我们催婚李明义的时候你也不愿掺和。”
  程墨儒笑道“怎么?你有心仪的姑娘了?”
  邓潮平放下手,瞪眼看着程墨儒,耳根子竟然烧红了。
  “呦呦呦!”程墨儒指着他欲要滴血的耳根子,大声道“你耳朵怎么了?”
  李明义才看出他的窘迫,诧异笑道“潮平竟然也会不好意思。”
  同僚们已经将手上的东西整理好,两三个闻声也围上来,顿时邓潮平被围在中间。
  他的尴尬只有短短一刹那,便颔首强装镇定“是,她很好,是我爱慕已久的姑娘···应该很快就会定亲了。”
  “爱慕已久!?”
  “谁啊!”
  同僚们纷纷起哄,李明义也好奇极了,这邓潮平总是没个正行,想一出是一出,没想到也有爱慕已久这一说。
  邓潮平似是纠结一番,一拍脑门“得了,跟你们说你们可不准说出去!都发誓,发毒誓!”
  同僚们哄着他,挨个发毒誓,邓潮平才肯罢休。
  “是我少时同窗,孙家独女,
  孙萱盈姑娘。”
第156章 油纸伞
  李明义的笑容顿时凝在脸上,轻声问了一句“什么?”
  这短短两字被淹没在随后后面的人声中“孙家?这算是你邓家高攀了啊。”
  “孙萱盈···倒是没怎么听说过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哎,我想起来了,前几日不是刚跟周家掰扯干净?”
  “呦,周家啊?那你小子捡大便宜了。”
  你一言我一语,邓潮平竟是有些应接不暇,程墨儒抱臂在一旁笑着看,忽然想起这话题是由李明义引起的,一转头便瞧见李明义不知何时已经走回书架背身默默整理起东西来了。
  他走到李明义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别放在心上。”
  原本是告诉李明义别一对比心中觉得不痛快,却看见李明义似乎咬紧牙关,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从嘴里挤出一个闷闷的“嗯。”
  *
  是夜,孙府门口点起昏黄的烛火,李明义远远站在一边,神情低落地望着门口,不一会便有一个陌生的丫鬟走了出来。
  李明义定定站在原地,便见丫鬟往这边走来。
  他眯起眼睛瞧清楚了那丫鬟的面貌,并不是春莹,他见丫鬟冒冒失失地抹黑走过来,往后退了一步。
  那丫鬟似乎是下来一跳,往后撤了几步。
  “李公子?”
  暗处的李明义并不言语,丫鬟顿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往下说“李公子,我家姑娘请您回去。”
  “···春莹呢?”
  声音带着一丝喑哑,丫鬟似乎是料想到她会这么说,平声回道“春莹已经不在
  姑娘身边伺候了,我是姑娘身边的丫鬟,叫凝花。”
  顿了顿,听暗处里的人没有什么反应,凝花道“李公子,夜深了,请回吧。”
  暗处里一片死寂,凝花等了半晌,只觉得越等心里越慌,她本来就怕黑,便微微福身准备退下去。
  “为何她不出来见我?”
  凝花一时语塞,她心中也知道,孙萱盈是想来见他的,只是有春莹的性命做威胁,才不敢迈出一步,托她出来已经是冒着风险了。幸好是回绝之意,不然凝花也不敢出来传话。
  “姑娘说,时辰太晚,单独出来相见实在不妥。况且···”
  凝花咬唇组织了一下语言“姑娘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私见外男实在不成体统。”
  “邓潮平吗?”
  “···是,李公子既然知晓,定是不会再为难奴婢了。”
  凝花将态度彻彻底底传达后,便转身离去。
  刚走到府门,天上飘起了雨点,凝花刚踏步进孙府便下起了泼天大雨。
  不出几息,凝花便被浇透了,狼狈不堪地跑回房里,身上的水滴答在廊下,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在廊下回话给屋里的孙萱盈。
  她轻缓说完,便听屋子里传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嗯。”
  凝花恭敬道“姑娘若是无事奴婢便下去了,您早些休息。”
  “等一下。”
  屋内有脚步声走出来,在嘈杂的雨声中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孙萱盈并没有穿着中衣,而是换上了外出的长衫,面容却是憔悴的,神
  色央央,一双眸子没什么神采。
  凝花的小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姑娘···”
  “把这个给他。”
  孙萱盈从门后面拿出一把伞,待凝花接过后便闭了门。
  她将无奈与歉意写在了伞内,今日大雨,若是李明义撑开便会见到内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她的心里话。
  他看了便懂了,二人的情谊从此就会断了。
  凝花抱着伞,踌躇着往门外走。转过一个弯,便迎面遇见了春莹。
  春莹离开孙萱盈身边已经有几日了,吃穿用度都降低了不少,身上也不是往日里的细腻面料,而是粗布麻衣。
  二人迎面撞上,春英身上也是湿透了,一双眼睛惊慌地看着凝花,落眼在她臂弯里的伞上。
  春莹低头行礼“凝花姑娘。”
  凝花点头应下,见春莹盯着怀里的伞,便将它藏在身后“你浑身湿透了,快回下房吧。”
  面前的人称是,便垂头从身边擦身而过。
  凝花盯着那个背影,瘦瘦小小脊背单薄,昏暗灯光下她垂着头,身上松松垮垮是不合身的衣服,狼狈极了。
  她收回视线,转身往院子深处走去,走到西墙跟,她四下望见无人,将手中的油纸伞用力向上一抛,油纸伞轻飘飘地打着墙头落下去,不见踪影。
  凝花盯着那墙头,心脏砰砰跳动着,她抬手捂着胸口,呼吸有些急促,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第157章 典当
  淄州城郊一处蜿蜒溪水旁,阮瑾玉撑着脸盘坐在溪水边,她头戴一顶竹编帽,声旁一块石头上架着钓鱼竹竿。
  她盯着红色羽毛做成的浮漂一动不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面上难掩担忧的神色。
  忽然,身后传来破空之响,阮瑾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却也晚了,一颗石子砸在水中,扑通溅起水花,水下的鱼儿四散游走,阮瑾玉站起身来,泄气地叹一声。
  转头去瞧始作俑者,一双含笑的桃花眸子坏坏地盯着她,那人嘴角弯起,扬着眉毛,很是得意。
  “鱼都给你惊跑了,看你晚上吃什么!”阮瑾玉收起竹竿,换了个地方重新打窝。
  慕玄云倒是不在意,抬手扫扫身上掉落下来的叶片“没有鱼吃,就喝白水喽。”
  阮瑾玉握着鱼竿,用力往前一挥,鱼线轻飘飘地落在水面上,慢慢坠下去“你不能喝白水。”
  她转头颇为认真地看着慕玄云“你吸入了太多烟尘,现在正是清肺的时刻,喝白水补不了你的身体。”
  她摸摸胸口“我这里还有些碎银子,梨水好说,我去隔壁果园子偷就成,你的药还是得继续吃下去。”
  慕玄云沉默地看着阮瑾玉,密不透风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行,听你的!我回去了。”
  说罢他便往回走,抬手挠着脖子,便听阮瑾玉唤住他。
  “你···”阮瑾玉吞吞吐吐。
  慕玄云回身,微风吹过,他额前的乌
  发在空中微微扫过睫羽,他故作轻松,只是眉眼间难掩疲惫的神态,身上的粗布麻衣软软地包裹着他精壮的身躯“嗯?”
  阮瑾玉有些犹豫,原先的慕玄云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她有些不忍心再问他伸手要什么东西。
  可是不得不要,二人还是要生存“你···可还有什么首饰家当?我明日进城买药,一起典当掉。”
  慕玄云蹙眉思索着,轻启薄唇“我回去再找找。”
  说完便转身走了。
  望着消失在路尽头的慕玄云,阮瑾玉叹口气,蹲下继续盯着水面上的鱼漂发呆。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发光,鱼漂上下浮动,在金光中有些看不清晰。
  岸边的人忽然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她在胸口中摸索半天,终于掏出一块白玉,抬起在阳光底下看了看,色泽通透温润,做工精致,这是嫡姐的随身佩玉,从陈府出来后,便成了他的随身佩玉。
  阮瑾玉将此玉捏在手心中,她方才并没有对慕玄云讲真话,其实二人已经捉襟见肘。
  此玉是嫡姐随身之物,鲜少有人认识,若是能典当出去,定然有个好价钱,二人也可再勉力支撑一阵。
  她下了决定,便收起鱼竿,压低帽檐往城中走去。
  淄州成不大,阮瑾玉来此地数十日已经摸透了小路,低调地顺着小路往前走着,转身进了当铺。
  她会分开在不同当铺典当东西,今日头回来这一处,当铺伙计见她行色匆匆,迎了上去
  “您要做什么生意?”
  阮瑾玉倒也不废话,掏出那块玉佩放在桌上“这个,多少钱?”
  当铺伙计将玉佩捧起,左看看右看看心中有些犯难,面上也有些难做。
  “怎么?”阮瑾玉蹙眉问道。
  “姑娘,您这玉是好玉,只是这样式有些独特,花样是几十年前的典型花样了,并不算稀奇,也不算古色古香,只能按玉的市场价收。”
  阮瑾玉闻言沉默一番,当铺人惯爱说这种话,只是为了压价格而已“哼,那市场价收,我这块玉多少?”
  伙计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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