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之在看见易思龄过来时,端肃的姿态这才松缓几分。如玉的手指握住茶杯,含笑地看着她。
易思龄隔空冲他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嘲笑他的窘迫。
“好了,爹地,你就别说他了。”易思龄还是心软,见不得谢浔之被人欺负。
易坤山瞪易思龄一眼,“我还没说你,你就自己送上门。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有一点点状况就要及时去医院。”
易思龄委屈地垂下唇角。
易坤山到底舍不得多说,担心了一整晚,终于放下心来,“过来,给爹地看看。”
易思龄走上去,哼了声,“有什么好看的。又没大肚子。”
“我看的是你。”易坤山叹气。外孙是亲,女儿才最亲。
视线在触及易思龄脚下的高跟鞋时,他又忍不住了,“怎么还要穿高跟鞋?浔之,以后你监督她,不准让她穿了。”
易思龄的目光像子弹,飞快地刺过去。
谢浔之轻轻笑,“爸爸,昭昭喜欢穿就随她吧,她穿高跟鞋的技术好,目前不会出岔子,我也安排了人跟着她,随时都能换平底。”
易坤山:“她是练这种邪功练得炉火纯青。”
易思龄一拳捶在易坤山肩膀上,“不准说我!”快步走过去,把谢浔之拖起来,“你陪我去喂鱼。”
谢浔之清清落落地起身,虽然知道她穿高跟鞋厉害,但还是紧张,手臂牢牢圈住她。
对四位长辈欠身,礼貌地说:“那我先陪昭昭去喂鱼?”
易思龄拉着他就走,“快点啊。”
来到院子里,耳边这才清净。
“你也不感谢我拯救你。”易思龄一出来就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像自由的猫,要随心所欲,“我日行一善。看在高跟鞋的份上。”
他承诺过,要让她高兴,不会打着怀孕的旗号来束缚她,即使在长辈面前也帮她说话。
明亮而炎热的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穿透,鹅卵石地面上映着一圈又一圈的光影。
整座院子生机盎然,茂密的槐树,樟树,梧桐都肆意生长,浓隐蔽日,即使是炎炎夏日,谢园也很清爽,氧气比任何地方都要洁净。
谢浔之抱住易思龄,把她摁在走廊上,垂眸看着她,呼吸如炙热的空气,让她脸颊都出汗,“谢谢老婆。”
易思龄被他热浪的目光弄得发软。视线相交,那种剧烈的化学反应根本收敛不了,一撞上,就要沸腾。
其实他们有三天没做。爱了,但下一次做。爱不知道要等多久,两人都不说破,但都不约而同地知道对方一定也想过这件事。
他鼻尖触上她的耳廓,最终吻在那上面,没有碰她的唇。
“你现在都不吻我…”易思龄委屈地垂下眸,撒娇的声音很动听。
谢浔之笑,“在外面,都是人,怎么吻?”
根本没有人。茶室后面的庭院,只有各种绿茵茵的花草,高大的树,被阳光烤到滚烫的鹅卵石,还有静谧而冗长的风雨连廊。
“你昨晚也不吻我。”易思龄微笑,“睡觉也不抱我。”
谢浔之无奈地看着她,“抱你会擦枪走火,老婆。”
“我不管。”
易思龄咬了咬唇。
很羞赧,但还是继续说,“你得像之前那样抱我,亲我,也要让我舒服和高兴。你石更,你不舒服是你的事,反正我的这一份不能少。”
她娇气地说完,又故作高傲地偏过头,假装看风景,双眼都被阳光烤到发晕,轻轻眯起来。
耳边,男人似乎叹了叹气。
“好,我晚上继续抱着你睡,老婆。”
这样的克制和禁欲,似乎难度更高了。
第87章 比翼双飞
拜激素所赐,怀孕后的易思龄似乎对亲密接触更上瘾。
她喜欢谢浔之的怀抱,要整个窝在他怀里,也不管他抵着的地方是不是难受,坐在他腿上的次数也与日俱增。她也喜欢他蜻蜓点水亲吻,或者炙热强势的深吻,很乖地张着嘴,要他吻久一点。
谢浔之不懂她这是喜欢,还是激素作祟,还是单纯想逗弄他。因为她每次吻过,舒服过之后,就把他扔在一边,说一句,困了,然后眯着眼睛沉沉睡去,全然不管他的死活,渴望一阵紧过一阵,一日比一日难解。
易思龄睡得香甜,而他饱受困扰。
凌晨一两点起床去浴室洗澡不是稀罕事,久而久之,梅叔都很懂地在浴室里多备两套干净衣物。
易思龄前三个月都没有显怀,只是偶尔反胃想吐,也很嗜睡,必须睡到十二点才起来。
从前九点来福娃娃打卡,现在改成下午两点。她还没有公开怀孕,但也没有公开否认,员工们假装不知道,但和她说话时,都会很自然地放轻柔声音,有她在,大家也不一惊一乍地打闹,就怕冲撞到她。
【早八蹲到了吗】群里每日都热闹,玉树临风的谢董已经被一群姑娘抛弃了,没人再蹲他了,蹲的都是易思龄。
群名也很应景地改成了:【变美学习小组每日打卡】
【报!今天蹲到了!我正好卡在两点钟上电梯,果然,大小姐的劳斯莱斯准点啊!】
【图片】
【易总今天美得我满地乱爬!怎么怀孕了都比我们精致!我不服[流泪]】
【易总没有班味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孕味都没有?】
【大小姐只有金钱,香水和谢董的味道[流泪]】
【怎么有些涩涩…[色][色]】
【我感觉大小姐怀孕后更喜欢穿亮色了!从前还会穿黑白灰,现在全是彩色!】
【大红色丝巾配粉色长裙get。配色看着心情好好!!明天就这样穿!】
易思龄带着墨镜,坐谢浔之的专属电梯到福娃娃这层,途中有员工对她打招呼,她把墨镜勾下来,唇边是明亮的笑意,说――下午好。
整个蓝曜都知道,易总怀孕后的心情很好。
没有人会去破坏这一份好心情。
易思龄走进办公室,张箐后脚跟过来,把一份资料放在她桌上,“易总,这是上个季度的销售额,您过目。”
张箐笑得春风满面,一猜就知道这份报告里面的数字有多亮眼。
易思龄故意不打开,手指压在文件上,慢慢说出心里的数字:“一个亿?”
张箐不是卖关子的人,她迫不及待地说:“光是淘宝旗舰店就卖了一个多亿!其他线上平台加起来有六千万,这还只是线上!”
易思龄怔了怔,手指飞速翻开报告,看着上面一行行销售明细。
在她空降福娃娃之前,全国总共有三百二十七家经销商,如今开拓到六百三十家经销商,线下渠道的销售额翻了四倍,平均每家经销商能卖出两万件以上,一共就是接近一千五百万件。
卖的最好的就是新推出的“轻盈国风茶系列”,已经取代了之前的芝士蛋糕,成了福娃娃新一轮的王炸产品。
轻盈国风茶系列目前为止推出了五种口味,有红茶荔枝,乌龙玫瑰,高山芋泥,茉莉观音,还有兰香大红袍。每种口味的受众都很多,其中销量最高的,也是易思龄最喜欢的茉莉观音。
这个系列的千层蛋糕开创了市面上第一款能够自由选择甜度的蛋糕,和奶茶一样,它分零度糖,五度糖和七度糖,完全满足了不同人群的需求,一经上市就受到火热追捧。
比起恰到好处的甜味和高级动物奶油,易思龄更喜欢的是蛋糕中散发出来的天然花香和绵长茶韵。
这是来自大山中最好的礼物。
是她用双脚走过的田埂,亲手摘过的茶芽和鲜花。
易思龄盯着那些数字,眼底有细微的光芒在闪烁,“所以我们上个季度一共卖出了六点五个亿?比去年一年的销售额加起来还要多三倍?”
张箐重重点头,“对,两个月后是双十一双十二促销,我们的销量肯定能再往上冲,今年增长十倍不是问题。”
易思龄缓着激动,不让自己太兴奋,这样很丢人,她向后靠上椅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那支紫色贝母钢笔。也许是怀了一个聪明宝宝,她觉得脑瓜子比以前更灵活。
“尝试一下找个品牌做跨界联名吧,让研发部推出两种新口味。”
“找什么品牌?只有两个月了,会不会太赶?”
“就找乐泉。自家牌子好说话,两个月不算赶。”易思龄勾起笑,“乐泉的果味汽水不是畅销了十几年吗,正好我们可以趁机推出果味千层和果味芝士,他们家底比我们厚,但我们正炙手可热,互利互惠,一起赚钱。这事交给黄总去谈,他现在握着他爸的把柄,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
张箐佩服易思龄的思路,清晰明了,一针见血,没有半句废话,不由打趣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您是怀孕了更厉害。”
易思龄羞涩地瞥她一眼,让她不要乱说,怀什么孕呢…
张箐轻笑,实话实说:“官博最近天天都有人@,他们锲而不舍,非得问出您是不是怀孕了。”
易思龄用力地抿起唇,秀气的眉心微微蹙笼,有些烦忧。
她的私人号何尝不是塞了成千上万锲而不舍的追问。网友们甚至把她怀孕这事当做梗来玩了,只要她发微博,热评一定是:
【嗯嗯嗯,我们都相信大小姐肯定没有怀孕(眨眼睛)肯定是低血糖(眼睛眨瞎)】
“我去看看。”易思龄无奈,把手机从包里翻出来。
她昨晚发了一组在福娃娃旗舰店打卡流觞曲水的照片,今天的评论已经堆了一万条了。怀孕后她就刻意减少使用社交软件的时间。
【桌上四款茶味蛋糕一口没吃,只吃了鲜花饼和苹果酥,盲猜一波,孕妇不能碰茶?】
易思龄傻眼,还能这样?福尔摩斯都没这么强。
【姐姐低血糖,记得按时吃早饭午饭晚饭!照顾好自己!】
【嘘嘘嘘嘘,说什么怀孕呢,没怀!我都没投胎,大小姐怎么能怀孕!】
【谢邀,已经拿了号码牌,争取投个二胎。】
【别再说了,蓝曜公关费今年已经蹭蹭蹭往上涨了!】
【太子爷:你们每说一句,就有一个搓衣板要失去生命。】
【盲猜蓝曜公关部今年的工作总结会出现二十次以上的低血糖。】
【低血糖低血糖低血糖!大小姐卖甜甜的蛋糕,但不耽误低血糖哦!所以轻盈系列真哒很轻盈!】
易思龄没勇气再继续往下翻,扶额,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
“这事真的不回应吗?已经炒了两个月了,易总。”张箐都心疼运营部的几个小姑娘,每天都要睁眼说瞎话。
易思龄叹气,垂眼看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肚子,但很快,这里就要隆起小山丘。
接近三个月,医生说胎像已经很稳,她听过从多普勒胎心仪中传出来的节奏,强劲有力。谢浔之把这段胎心的声音录了下来,录音里除了跳动的胎心,还有她的咯咯傻笑。
易思龄将掌心贴上小腹,一股温热透过轻薄的纱裙,传入深处,“这个月是不是有专访?”
她突然问。
张箐:“对,《风赏》的主编邀您拍十月封面,还想做一个人物专访。”
易思龄的食指点了点肚子,“那就带我的福娃娃去拍封面。”
顺便公布一下她怀孕了,虽然这事早已人尽皆知。
易思龄站起来,高跟鞋稳稳地踩在地毯上,质感轻柔的短裙垂落,遮不住两条纤细修长的腿。她到底是紧张,最近把七厘米的细高跟都换成了五厘米的粗跟。
一把抄起那份季度销售报告,“我去找某人邀功。”
易思龄轻车熟路地来到顶层,都没有问前台秘书谢浔之在不在,径直走到他的办公室,按指纹锁进去。
谢浔之正在看文件,察觉到动静后也不恼,闲闲地抬眼望过去。他知道是她,除了她,没有人敢不敲门就进他的办公室。
第一眼就看见她那两条招摇的长腿,笔直性感,纤合度,昨晚缠在他腰上不肯放。
谢浔之自然地挪开目光,一派非礼勿视的君子作风,放下钢笔,去牵她的手,“怎么想到来找我。”
他把她带到自己腿上,不让她坐腿上,她会发脾气。
易思龄顺势坐上去,勾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睫毛卷翘,红唇精致,被他手掌握住的腰肢很柔软,往下是被蕾丝包裹得挺翘的。没人敢信她是怀胎三月的孕妇。
他淡定平静的目光在嗅到她的特殊香气后变得幽深。
“我想你…”易思龄咬着唇,直白地说这些还是很难为情。
谢浔之被她一句我想你弄得心驰神迷,手掌更紧地贴她腰肢,再向下就是他更爱不释手的地方了,但是不行。
手背克制地迭起根根青筋。
“我也想你,老婆。”他拿唇瓣碰她的脸颊,温柔而和风细雨地亲吻。
易思龄靠在他怀里,哼了声,“你想我还不是看文件,也没有要来福娃娃找我,都是我来找你。”
谢浔之被她像小动物一样嘀嘀咕咕地嗔着,吻她侧脸的动作已经辗转到耳廓,更紧更深重地压下去,呼吸全部喷洒在她的耳后和侧颈,都是她敏,感的地带。
“怎么来找你,我若是去,一堆人前呼后拥,私底下八卦我们,况且你那小办公室四处漏风,你敢坐在我腿上?”
易思龄受到了侮辱,什么叫四处漏风的小办公室?
她逡巡着谢浔之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伫立在最繁华最寸土寸金的CBD高空之上,脚下就是川流不息的人间,的确不是阔气二字能概括的。
“还嫌我办公室小,还不是你们蓝曜待遇差!我在星顶的办公室可是一间总套!总套!”
还是带花园露台和无边游泳池的总统套房。
易思龄坐在他身上,抗议地扭来扭去。
谢浔之轻轻拍了拍她的,让她别乱动,“那你以后在我的办公室办公,我搬去隔壁。”
易思龄又扭了一下,柔软重重地碾过蓄势待发,“不要换办公室。要别的。”
“要什么。”谢浔之声音低哑,西装裤下的长腿坚实如铁。只想命令她不要再动,给什么都可以。
“要蓝曜今年的优秀经营奖!必须颁给福娃娃!”易思龄把报告拿到他眼前,迫不及待地翻开,“你看…上个季度的销售额,已经比去年一年加起来还要多四倍。我们这么优秀,难道不该拿奖吗。”
蓝曜内部的激励政策,每年评选五家优秀子公司,拿出该公司上缴总部的净利润的百分之十五作为奖金,按比例分给员工。易思龄算了一下,若是能拿到这个奖,福娃娃员工每人年度奖金能多一倍,还是总部买单。
她扭来扭去,像一头躁动的小兽,又拿手不停地摇晃他的肩膀,“好嘛好嘛,颁给我们,谢董…”
谢浔之只感觉到她身上的香风一阵阵袭来,腿绷着,背脊紧着,渴望已经不可抑制地迅速生发,狼狈地困在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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