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双眼泛着光,“事实摆在眼前,妾身做到了。”
宋蕴目光幽深的看着穆容,相处的时间越久,围绕在她身上的迷雾就越多,他越发看不清她。医术这么好,即便不用设计嫁给他,离开丞相府后,她也能活得很好。
那她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爷,妾身如今于你而言,可算有用?”穆容问道。
宋蕴深深地看她一眼,轻笑一声,“保证陶安乐和孩子能够活着出月子,本王才信你有用。倘若她和孩子活不了,本王可不会袒护你!”
“好!”穆容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爷可否答应妾身,今后莫要动不动就掐妾身的脖子?妾身嫁给爷,是为了求活,而非求死!”
指尖微动,那滑腻的感觉还在。宋蕴垂眼看向她露出衣襟外那节优美雪白的颈项,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新婚之夜那晚的画面,目光微沉,他喉结轻微滑动,忍住再次伸手掐她脖子的冲动。
他忽然笑了,从前的温润尔雅消失不见,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邪魅惑人。
“同爷讨价还价?”他一挑好看的剑眉,“小东西,你还不够格。”
闻言,穆容沮丧地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失望情绪。
“不过,本王也并非不讲理之人。”宋蕴模棱两可地说道。
穆容心中吐槽道,讲理才怪!
嘴上却道,“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马车已经在王府大门前停下,穆容没有任何停留,掀开马车帘子率先跳下马车,头都不回地进了王府。
宋蕴随后下了马车,顾白上前,疑惑地问,“王爷惹王妃生气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惹她生气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顾白伸手点了点自己的两只眼睛,“王爷没瞧见?”
宋蕴斜睨他一眼,“你最近很闲?”
连他的事情,都想要多嘴说几句。
顾白摇头,“王爷最近不是给了属下几张图纸吗?要制作上面的工具,材料十分难找,属下几乎找遍了大乾,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所以属下想要问一问,这图纸是谁绘制的?兴许能从他那里知道这些材料应该从何处去找。如此一来,倒是剩下不少人力物力。”
宋蕴看一眼王府大门,心道原来图纸在顾白这里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说完,抬步就往王府里面走。
顾白闻言,赶紧追了上去,聪明地问,“王爷说的是王妃娘娘?那图纸上的工具十分精妙,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原来的宋蕴!宋蕴忍住心间的烦躁,“顾白,你今日话太多了。”
顾白双眼放光,似根本没有看见宋蕴威胁的眼神一般,“王爷这次娶妃可是娶对了!王妃娘娘可真是个宝藏姑娘!”
他步子比宋蕴迈得还急,很快就越过宋蕴,追穆容去了。
宋蕴看着离去的顾白,阴测测地道,“这般没有规矩的下人,你到底是怎么容下的?”
他说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
若是穆容知道宋蕴如今的情况,一定会很肯定的告诉宋蕴。他这种情况,叫人格分裂。
与此同时,骆永新的马车也来到了摄政王王府大门前。他跳下马车,上叩响王府大门。
今日宋蕴若不给他进王府,他就跪在王府大门前。
他倒要看看,明日早朝,宋蕴要如何在文武百官面前解释此事。他叩了一会儿王府大门,却依旧没人给他开门。
这时,他派出去查探陶安乐今日马车侧翻之事的小厮回来了。小厮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顿时脸色大变,“当真如此?”
小厮重重点头,“人证物证俱在,将军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衙门,公子也快些赶去衙门吧!”
骆永新只觉得头重脚轻,呼吸困难。
母亲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做?陶安乐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孙女啊!
“公子!”小厮伸手扶住他,“你还好吧?”
骆永新摆了摆手,脸色不好地被小厮扶着爬上了马车。爬上马车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王府大门,心里沉甸甸的。
衙门里正在上演的事情,穆容根本不知道。
她回到王府也没有休息,很快就去了王府的药房,抓齐了药材,命丹霞和丹雁去煎药。
谷雨和彩雀因为要在医馆善后,并没有跟着她回府。
一晚上的时间,穆容都守着陶安乐和她的女儿。陶淮夫妻二人也寸步不离地守着,一夜未眠。
半夜的时候,陶安乐开始发热,孩子也啼哭不已。
穆容一个人忙成了陀螺,一会儿写药方,一会儿给孩子施针,还要想法子给孩子灌药,给陶安乐退热。
陶淮夫妻二人在一旁看着干着急,除了能够陶安乐喂下药,他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天亮时分,陶安乐终于退了热,孩子也苦累了,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穆容眼下一片青色,她这几日忙着查账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觉,再熬了这一宿,整个人看起来疲倦极了。连陶淮夫妻二人都靠着椅子打起了瞌睡,她却硬撑着不敢睡。
今天天亮得有些晚,到了辰时,天上忽然下起了雨来。空气一下子凉了起来,陶夫人撑着头的手一晃,睡梦中惊醒,一抬眼就瞧见窗外的大雨。
她立即起身,将窗户给关上。
回身瞧见穆容正在给陶安乐诊脉,她担心地上前,“娘娘,安乐如今可算渡过危险期了?”
穆容摇头,“还得再观察七日。若七日过后不再发热,她才算渡过了危险期。”
陶夫人心口发紧,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瞧见穆容眼底下浓浓的青色,歉意地道,“昨夜多亏了王妃亲自守着,否则我们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陶安乐和孩子是个什么情况,陶淮夫妻二人已经知晓。
换作其他大夫,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但是,如今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
他们惊诧于穆容医术如此了得的同时,内心也十分开心,却又担心大人和孩子都熬不过这段危险期。
第54章 没有面具
“夫人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穆容将手收了回来,又去检查孩子。
陶淮此时醒来,先是去瞧了陶安乐,见她已经退了热,正在熟睡,松了一口气。
陶夫人过去同他低语了几句,二人一起来到摇篮前看着里面小小的孩子,心里都十分担心她熬不过去。
穆容看出他们二人的担心,轻松地笑道,“陶将军,陶夫人,这孩子如今还没有名字呢?你们可想好了要给她取个什么名字?”
这么一提,二人心思倒是被转移了一些。
陶夫人低着头想了一瞬,“大名还是等安乐醒来再取吧!不过小名倒是可以叫敦敦。”
“敦敦。”穆容重复了一遍,低头去看睡得十分甜美的敦敦,“敦敦这个名字好。”
陶淮也觉得好,几个人就决定了孩子的小名。
按理,穆容是穆承的女儿,是不会帮着他们这些武将的。但穆容却在大街上救下了陶安乐,并且为了护着她和孩子的性命,还亲自照顾。
穆容喊安乐喊得十分顺口和亲切,仿佛二人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但陶淮记得,自己的女儿和穆容一点交情都没有。
陶淮夫妻二人心中十分疑惑,却没有多问,觉得问出口就是对恩人的侮辱。
接下来几日,穆容都守着陶安乐和敦敦,几乎吃住都在陶安乐的房间。直到陶安乐和敦敦的情况稳定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伤口恢复得不错,再过几日,应该就可以拆线了。”穆容对陶安乐说道。
陶安乐气色恢复得不错,脸色比前几天好看了许多,她感激地看穆容一眼,“若非王妃娘娘医术了得,我和敦敦只怕都活不了。”
“说什么傻话。”穆容知道,当日若非陶安乐遇见她,她和孩子只怕真的活不了。
骆老太太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她将陶安乐骗出府,对她乘坐的马车动了手脚,就是想要害死她和孩子。
这几日,将军府和骆府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虽不知骆老太太为何忽然要对陶安乐下死手,但她做过的事被将军府抓住了把柄,自然不能同她善了。
骆老太太如今还在大牢里关着,而陶淮也将此事告到了御前,求皇上断陶安乐和骆永新和离。
骆永新称此事他毫不知情,他知道真相也很痛心,今后会好好弥补陶安乐。但要和离,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个时候,骆永新又摆出了他深情款款的人设,要不是他进不了摄政王王府,此时只怕已经站在陶安乐面前。
听闻,他这几日除了上早朝的时间,其他时间都跪在王府大门前,希望能够见上陶安乐一面。
陶淮夫妻二人见骆永新这般无耻,十分气愤!
陶安乐的两个哥哥几乎见他一次,就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但是,骆永新越惨,在皇上面前求情的人就越多。特别是以穆承为首的文臣,几乎将骆永新歌颂成了天下第一痴情人。如此一来,和离的事情只能暂时搁下,等到陶安乐出了月子再断。
陶安乐对外面的糟心事一点都不知道。但她迟早是要自己去面对的。
“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陶安乐心中依旧记挂着那日穆容说的那番话,特别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同她的好友穆容有许多相似的习惯和动作。
她虽然刻意地在隐藏,但一个人要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只要在熟悉的人面前,总会露出破绽。
穆容却以为陶安乐说的是骆永新厚颜无耻不想和离的事情,她移开目光,“没有啊!”
她伸手将耳畔的青丝往耳朵上挽了一下,“敦敦如今已经可以吃些羊奶了,但依旧不够。还是要母乳喂养才行。你如今的情况已经稳定,等一会儿试一试喂她吧!”
陶安乐紧紧地盯着穆容,“当时你救下我之时曾提起羽凰郡主,你和她认识?”
穆容摇头,死不承认,“认识倒是谈不上。不过,我听说过她很多的事迹。”
“还想骗我?”陶安乐眼眶发红,每次穆容说话或者心虚的时候,就不敢看人的眼睛,且会无意识地伸手挽自己的头发。
她和穆容自幼就认识,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她觉得她不会认错!
于是她忽然扑向了穆容,伸手想要揭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一边摸索,一边哭道,“羽凰,你这三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回来了,都不来寻我?”
穆容没有推开她,任由她的指甲在自己脸上用力地掐着。
心里微微叹息一声,这段时间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终于被她瞧出来了。毕竟是自幼就认识的挚友,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瞒过去的?
她心中苦涩,陶安乐没有认错人,但她却已经换了一个身子。即便陶安乐将她的脸抓烂,也找不到所谓的人皮面具。
“接口呢?你将接口藏在哪里了?”陶安乐好几天没有修剪指甲,长长的指甲将穆容的脸划出一道血痕,她心疼地握住了手,委屈地哭了起来。
“你还不肯认我吗?”她哭得伤心极了,仿佛压抑了许久,借着这个出口,将心底的委屈和怨气全数发泄出来。
穆容急忙掏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拭眼泪,“你还在坐月子呢?快别哭了,仔细身子。”
“那你将人皮面具接下来给我瞧一瞧,你愿意认我,我就不哭!”陶安乐开始耍赖。
穆容哭笑不得,亲自抓着陶安乐的手摸索自己的脸颊,然后再将她的手伸入自己怀里,让她摸。
陶安乐脸有些红,急忙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你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没有人皮面具,我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安乐,你认错人了!”穆容认真地说道。
陶安乐怔住一瞬,伸手又去摸她的脸颊以及她肚子上的肌肤。隐藏的最好的人皮面具,缺口就在胸腹处,她认真摸过,肌理没有不同,也没有层次感。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她感觉错了?
第55章 起死回生
陶安乐无法接受,眼睛又开始红了,“你骗我?”
月子里的女人最容易多愁善感,一点小事就可以哭得稀里哗啦。
陶安乐并不是爱哭的人,今日却不知道为何,眼泪止也止不住。
穆容无奈地叹息一声,没有说话,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陶安乐仍不放弃,“剖腹取子还能让大人和孩子都活着,除了她,没有人可以!”
她目光灼灼,“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的感觉不会有错,你就是她!”
穆容无法,她要是一再否认,陶安乐紧追不放,只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于是她只好凑近陶安乐,小声说道,“这是我的秘密,我告诉你也无妨。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旁人,你知我知?”
陶安乐重重点头,穆容只好忽悠道,“其实,羽凰郡主是我的师姐,我也是蜀山掌门陈纪风的徒儿。”
她声音越说越低,“师父游历在外,有一回误入丞相府后花园,无意间见到我,觉得我可怜,就开始偷偷传授我武功和医术。但我天分不高,武功只够自保,医术倒还行。”
“我一直很敬仰师姐,她的好多事迹,我都听说过。我也知道你同她是挚友……”
穆容低声说了许多,特别是关于陈纪风部分,说得有鼻子有眼,陶安乐最后信了!
陶安乐没有见过陈纪风,但她曾经从穆容的口中听说过这个人。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呢?
“我师父那个人,宛若山间的风,自由自在惯了,几乎来无影去无踪。但他人生有两大爱好,一是好美酒,二是美食。世人只知他行踪飘忽不定,却不知他最好美酒和美食。”
“哪里有珍馐佳肴和美酒,哪里就有他!”
“你真的不是她?”陶安乐不死心地问。
穆容摇头。
陶安乐很失望,“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我与她从未见过面。”穆容无奈地道。
在穆容的精心照顾下,陶安乐腹部的伤口顺利拆线,并且愈合得十分的好。敦敦开始慢慢地喂食母乳,小脸一天天圆润起来,终于不再是一只小瘦猴子了。
如此,穆容便不用吃住都同陶安乐在一起,除了每日三次的问诊在陶安乐居住的院子,其余时间,她都回到自己的院子处理铺子的事情。
刚刚收回来的铺子,除了前面两间丞相府还来得及同她恶性竞争,她勉强保住了铺面。其余四间都挂上了停业整改的牌子。
如今开着的两间,一间是酒楼,一间是布庄。
这两间之所以没有被丞相府搞破坏,是因为它们本来就不盈利,很快就要倒闭了。
穆容接手后,将两间铺子里的掌柜的和小厮都整顿了一遍,不为她所用的人,通通都辞退了。如今两间铺子虽然没有关门,十几日过去却没有盈利,反而每天都在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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