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即使分开了,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你就安心上你的学。”
听见梁警官这样说,粱锦宜急切地拉住了他。
“爸,你和妈妈都不告诉我什么原因,我怎么能安心上学?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梁警官把女儿按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宽慰她说:“你别急,这个事儿也不是这两天才提起的,只不过没真的走到这步,也就没给你和陆骁提。”
梁警官在粱锦宜对面的床边上坐下,继续对女儿娓娓道来。
“我这半辈子基本上有一半是在部队过的,家里我基本没出过力,你妈一个人操持家,又工作又照顾你,明知道她已经够辛苦了,我还坚持要领养了陆骁。”
“就是这样,那些年她也一句怨言都没有。可自从我转业到市局,他不但还要继续操心受累,还要日日担心我的安全。”
说到这里,梁警官顿了一下。
“七七呀,你妈妈现在晚上整宿整宿的失眠,睡不着觉,就这样还被嫌疑人家属恐吓,我的工作,我的信仰,不能拿你妈妈的身体买单啊。”
“所以这次她一气之下提出离婚,我答应了。”
梁锦宜听完默默不作声了好久,她知道许教授这些年一个人家里家外的不容易,但不知道她竟会对梁警官担心成疾。
“闺女,在我这里问过就算了,你妈妈那里就不要再问了,知道了吗?这些年是我让她受委屈了,就让她往后过些安生日子吧。”
梁锦宜点点头,忽然有些难过。
许教授那么爱梁警官,却突然狠下心提了离婚。
梁警官那么在乎许教授,可为了自己热爱的工作,也为了许教授的身体,他只能答应。
听爸爸讲了这些话,梁锦宜终于不再纠结,也不再想劝和父母不要离婚,因为这会儿她好像明白了,成年人的分开并不是只有决裂,也可能是彼此在乎的极致成全。
和梁警官在局食堂吃过早饭,看见他周末也不休息的又开始忙碌,梁锦宜对这个父亲既有些怨,又有些心疼。
不愿再多打扰他,梁锦宜一个人悄悄离开市局,回家看望许教授。
家门打开的一瞬间,正在忙碌着收拾东西的许教授忽然怔住了。
没想到远在外地上学的女儿居然连夜回来,她惊讶地问梁锦宜:“你怎么回来了?”
梁锦宜朝许教授笑笑,故作轻松道:“我回来收拾我的东西呀,怕您又偷看我的秘密!”
许教授这会儿被她逗笑,无奈摇头:“这会儿不打自招了?看样子房间里没少藏秘密。”
梁锦宜呵呵笑,努力掩藏心中的难过。
整个上午帮许教授整理东西的同时,她也暗暗将家里每一处都打量了一遍。
这里是她住了将近十年的家呀,以后她就要跟着母亲从这里搬出去了,虽然爸爸还会住在这里的,可这里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梁锦宜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了,这会儿她还是有些要忍不住了。
为了不让许教授发现,她借口要整理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怕许教授偷看,钻进自己的房间还锁上了门。
靠在门后,她终于没忍住还是无声地哭了起来。
看似好像谁都没有错,可她的家还是要没了。
她知道这样对父母两个人都好,许教授以后可以独自安心生活,梁警官也可以毫无顾忌地继续做他热爱的工作。
可不管梁锦宜拿多少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
她拿出一看,是徐端打来的电话。
糟了,她忘了昨晚答应他今天一起去他外祖家看书的。
她昨晚连夜跑回了锦城,心里一直被父母离婚的事情烦扰着,就忘记了跟他先打声招呼了。
梁锦宜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抬手抹了抹脸上眼泪,走到床前坐下,按了接听。
“喂。”
才一出声,梁锦宜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她捂住手机话筒,清了清嗓子,又重新开口。
“喂,徐端?”
其实梁锦宜刚一出声,徐端就听见了,只是她声音哑哑的,不似平常,他有些怔住了。
这会儿,听见她在电话里叫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轻声应着。
“嗯,是我,我到宿舍楼下了,你下楼吧。”
梁锦宜轻咬了下自己的下唇,有些抱歉地对徐端说:“不好意思,徐端,家里有点事,我昨晚连夜回了锦城,忘记提前和你打招呼了。”
徐端听完顿了一下,说:“没事儿!那你安心处理家里的事,去外祖家看书什么时候都行。”
梁锦宜轻应一声“嗯。”
不知为什么,这会儿能听见徐端的声音,她的心情一下就变得平静了。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钟,徐端忽然又出声叫她。
“梁七七,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说话。”
第40章 死胖子
徐端电话里的意思,梁锦宜听明白了,他是说,如果家里的事情需要找人托关系处理的话,以他家在锦城的实力,可以找他帮忙。
他大概以为她说的家里的事,是什么特别棘手又难办的事吧。
可这件事谁都帮不上忙,就连她自己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家没了,还必须得笑着接受,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让许教授因为她再难过了。
虽然她不需要任何帮助,但徐端能有这样的话,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带着还略微嘶哑的声音跟徐端道谢:“谢谢你,徐端。”
“谢什么谢,”徐端声音慵懒,“还没帮忙呢,急着道什么谢?”
听着他这痞里痞气的话,梁锦宜忽然就破涕为笑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不需要帮忙,”说着,梁锦宜顿了一下,“但有你那句话,就值得跟你说声谢谢。”
梁锦宜这么说,徐端不知道怎么回,直接转换了话题,问梁锦宜:“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间回,这个问题她还没想,昨晚是冲动之下决定回来的,至于什么时候回学校,她还没个打算。
梁锦宜想在家陪许教授两天,但又不能耽误太多课,想着周一许教授肯定要去上班,那她再留在家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她想了一下,在电话里回徐端:“明晚,或者周一早上吧,总之不能耽误上课,最近课程还挺紧的。”
“嗯,那就周一早上吧,别晚上走不安全,我记得早上有一趟动车组,不到三个小时就能到,但可能出门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要是害怕就让叔叔送你去车站。”
他难得的说话这么正经了一次,而且还是在关心她,梁锦宜的心不经意间被他的话语温暖。
她心上因为家里变故而拢上的那点阴霾也在一点点驱散,她低低笑了,说:“我不怕黑,你忘了我是昨晚回来的了?”
“哦,忘了。”
两个人隔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徐端又忽然叫梁锦宜:“粱七七,你刚才哭鼻子了吗?”
梁锦宜被他问住了,有些羞窘,没作声。
怎么每次她哭都会被他赶上,就连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也是。
见她没应声,徐端轻轻低笑了一声,对她说:“没事的,哭不是女孩子的专利吗?不丢人!”
梁锦宜本以为他是要取笑她一番的,却没想到他对她这样说。
但她还是很不想承认,于是她对着手机小声嘟囔:“我没有……”
“行,粱七七没哭。”
徐端顿了一下,问梁锦宜:“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事儿啊?”
徐端第一次主动要讲自己的事,梁锦宜一听就有了兴趣。
“好,你讲。”
徐端在电话那端清了清嗓子,说:“我读中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迷上了打网游,然后有一天我家老头子叫我吃饭,我边玩边说等会儿,我家老头子对我说玩游戏不能太入迷,我就反问他,你以前就没有什么玩的入迷的游戏?我家老头子想了想,说有,现在玩给你看,然后他就脱了鞋边揍我边骂:让你玩游戏,让你逃课,让你和同学打架,让你欺负女同学……”
说着说着,徐端在电话那端自己先笑了。
可梁锦宜没笑,她静默了一瞬,然后忽然问徐端:“是真的吗?”
徐端也被她问的默了一瞬,哼笑:“假的!”
可梁锦宜这会儿却突然笑了,说:“我猜肯定是真的。”
“幸灾乐祸是吧?”
梁锦宜呵呵笑:“原来你中学的时候那么皮!”
徐端冷哼:“哪个男生小时候不皮,不皮的都成书呆子了!”
“嗯,你不是书呆子,”梁锦宜还是咯咯笑,“我猜你家以前肯定没少棍子炒肉!”
徐端轻哼一声,等梁锦宜笑完,他突然问她:“你,心情好点了吗?”
梁锦宜举着手机,唇边的笑容忽然僵住。
原来他自曝从前的糗事,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原来私下里的徐端可以这么暖。
“嗯,好多了。”梁锦宜的声音软软诺诺的,还带着些微的鼻音。
“那就别再一个人哭鼻子了,听到没?”
徐端又是一副散漫不羁的语气,但梁锦宜听了,却觉得心口浸着丝丝甜意。
“徐端,”梁锦宜声音低低地叫徐端。
徐端声音有些慵懒地应着:“嗯,干嘛?”
“谢谢你,安慰我,哄我开心。”
徐端哼了一声,“谢我就别老放我鸽子,早点回来,陪我去看书,上自习。”
梁锦宜低笑着答应,“好。”
后来两人又聊了没一会儿,许教授过来敲门叫梁锦宜出去吃午饭,电话就挂断了。
不过这一通电话打完,梁锦宜心里的那股难受劲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边和许教授说着话,逗她开心,一边帮许教授整理物品。
到晚上,她们娘俩要搬家带走的东西基本都已经打包好了,剩下的就都是留给梁警官的。
第二日一早,梁锦宜跟着许教授叫了搬家公司把收拾好的物品,都送到许教授的职工福利房里,又帮许教授整理了一天新家。
晚上母女俩又促膝长谈了一番,许教授一再跟她保证,以后一个人在家也会好好生活的,让她不必担心,梁锦宜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周一一大早,梁锦宜不到四点钟从家出发,赶最早一班动车回学校上课。
列车到达京北火车站时,已经接近早上七点。
梁锦宜记得她周一是全天满课的,所以下了火车,她就匆匆的朝出口走。
虽然她已经给班长孙墨发过信息,如果她上课还没到的话,让他先替她请会儿假,但她也想尽量快一点,课程能少耽误一会儿是一会儿。
在出口处人工验了票后,梁锦宜直奔地铁口走。
“梁锦宜?”
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她回头,见一个一头乌黑长发,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孩也正从出站口里走出来。
梁锦宜皱眉,随着女孩逐渐走近,她也渐渐认出了这人是谁。
姜姝彤。
一个在梁锦宜高中生活里,犹如噩梦一般存在的人。
“本来还不确认前面这人就是你,想叫一声试试,没想到还真是你啊,梁锦宜!”
姜姝彤走近梁锦宜,抬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扬着下巴有些傲娇的打量着梁锦宜,冷笑。
“哟,瘦了,小脸也粉嫩了,怪不得我都不敢认你了,真是丑女大变样了啊,哈哈。”
姜姝彤看着梁锦宜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梁锦宜咬着唇没吭声,她不想理姜姝彤这个女疯子,转过身想离开。
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姜姝彤扯住,然后她直接站在她前面,拦住她的去路。
她对着梁锦宜呵呵冷笑:“怎么,老同学见面,不打算叙叙旧,一声不吭就想走吗?”
梁锦宜抿抿唇,沉声开口:“我们应该没什么旧好叙的。”
“怎么没有?”姜姝彤朝梁锦宜凑近了一步,语气阴恻恻地说:“比如说,教教我,你是如何从一头胖猪变成一只瘦猴的?”
说着姜姝彤哈哈笑,梁锦宜知道她就是存心想羞辱她的,因为从前她就这样,妒忌她成绩比她好,妒忌她比她更受老师们的青睐,所以她经常会用极尽刻薄的言语来羞辱她。
那时梁锦宜的身材和脸蛋就成了姜姝彤最常用来攻击她的弱点。
一个看似骄傲,实则已经自卑到变态的人,总是不自觉地和他人去比较来找平衡的人,她还和她计较个什么呢?
过去的那些伤害,梁锦宜已经不愿意再去想,她现在只想远离这个噩梦,以后都不再见到才好。
梁锦宜极力忍耐着,想绕过她离开。
可姜姝彤却不依不饶,拉住她冷笑:“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高二那年我向徐端表白被拒,你心里一定都乐开花了吧?”
姜姝彤提到徐端,梁锦宜下意识皱起眉头。
“别以为你自己就比我高尚多少,你暗恋徐端,别以为谁都不知道!”姜姝彤冷哼,“算你有自知之明,从来不敢表露半分,不然你早就是锦中的笑柄了,还能那么风光的从锦中走出去?”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姜姝彤“哦”了一声,“我忘了,你没上清北,不过是个状元罢了,也算不得多风光,还有,告诉你一声,我现在在清大。”
姜姝彤很得意的样子,紧紧地抓着梁锦宜的手臂,以一副居高临下地姿态看着她。
“清大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不过是我们挑剩下的。”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在梁锦宜耳侧,同时一直束缚着梁锦宜手腕的力道消失。
梁锦宜侧头看,见徐端正站在她身边,抓着姜姝彤的手腕一把甩出去。
姜姝彤没有任何准备,向后趔趄了两步才站稳,她揉揉自己有些发痛的手腕,抬头刚想发作,在看清来人时,瞬时怔住。
“徐,徐端?”
徐端痞笑一声,“呵,居然认识我!”
姜姝彤勾唇朝徐端浅笑:“认识,我们是一个高中的,你还夸过我长的漂亮。”
说着姜姝彤还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徐端声音懒洋洋地问:“是吗?”
姜姝彤笑着猛点头。
徐端却忽然收了笑容,“不好意思,记不得了!”
然后他收回视线,拉着梁锦宜离开。
姜姝彤看着两人的背影,气的跳脚。
她不服气,在他们身后大叫:“徐端,你知道她高中的时候什么样吗?你别被她现在的样子迷惑了!”
徐端拉着梁锦宜没理她,继续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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