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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茫,大地沉寂。
安云柒回到家门口,她手中拎着一袋砂糖橘,一杯奶茶,按了指纹锁,开门进去。
她在玄关换鞋,发现余挚的鞋子放在鞋架上。
原来他在家。
平时,余挚都会去学校接她放学的,今天应该很忙吧!
“挚哥!”安云柒柔声喊着,迈着步子走进去。
余挚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垂眸低眉,脸色暗沉凝重。
安云柒走过去,放下背包,手中的水果和奶茶也放到茶几上,好奇地打量他,忧心忡忡走过去。
“挚哥。”安云柒蹲在他面前,手搭在他膝盖上,仰头瞄他低垂的眼眸,“你怎么了?”
余挚缓缓抬眸,对视上她。
安云柒心房一抽,莫名的心疼。
因为她看到余挚眼底里无法隐藏的悲伤,眼眶泛红湿润,眸光悲凉,像知道了所有,又像在期待只是个误会。
男人复杂的眸光说明一切。
安云柒心虚内疚,小声问:“挚哥,发生什么事了?”
余挚缓缓摸上她的手心,用尽全力紧紧握着,深怕她会消失,声音低哑:“小柒,报仇的手段有很多,机会也有很多,我不管你想用什么办法,用什么手段,我都会帮你,唯独你嫁人这一点,绝对不可以。”
安云柒愧疚道:“你都知道了?”
余挚点头,“对,知道了。”
安云柒站起来,手想要抽出来,余挚握得更紧,仰头望着她,“你跟傅铭说,取消约定。”
安云柒:“不可能。”
余挚站起来,怒黑了脸,隐忍着怒斥:“只要你不嫁人,让我去捅死安福,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我不可能让你去杀人的。”安云柒难过地说。
“所以,你要杀死我?”余挚苦涩冷笑,眼底泛起泪光。
安云柒不解,“我怎么可能杀你?”
余挚心如刀割,痛得全身无力,嗓音哽咽:“你抛下我,嫁给别人,跟杀死我有什么区别?”
安云柒见到他眼眶的泪,也心疼得要死,泪水悄然而至,难受地说:“挚哥,我没有抛弃你,你依然是我最爱的哥哥,任何婚姻都有一个期限的,像傅铭这种人,顶多一年半载,他就会有小三小四,甚至五六七八九,他不会忠诚婚姻,我跟他不可能长久,他贪我色,我利用他财势,我们各取所需,最终也是一拍两散的。”
余挚气得青筋暴起,双手握住安云柒的肩膀,周身笼罩着一沉阴冷可怕的怒意,疯了一样,撕心裂肺吼道:“你都可以嫁给他,为什么我不可以?”
“挚哥。”安云柒泪如雨下,心尖一阵阵刺痛袭来,难过道:“你不要这样。”
余挚仰头,让泪往肚子里咽,眼眶通红一片,手指微微颤抖,心被撕成碎片似的,痛到发麻,他缓了一会,平静下来,声音沉沉地问,“小柒,我和你的仇恨,谁更重要?”
“你。”安云柒不假思索。
余挚苦笑,深情凝望着她,柔声细语哄着,“既然我比你的仇恨更重要,那你先暂时放下仇恨,好吗?”
安云柒摇头,憋着哭声,委屈哽咽,“挚哥,我不能忍,也不能放下,他要变卖我外公所有财产,带着小三和继女出国了,我再不出手,这辈子都无法报仇了。”
余挚痛心疾首地问,“所以,你宁愿失去我,也要报仇。”
“我怎么可能失去你?”
余挚气急攻心,低吼一句:“安云柒,你要跟傅铭订婚,那置我于何地?我算什么?”
安云柒默默淌泪,怯怯地回:“你是我哥。”
余挚双手无力地下垂,松开了她,踉跄地后退两步,离她远些距离,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往他惨白的脸颊滑落。
他悲凉地望着安云柒,心尖在滴血,痛入骨髓,无法忍受那般,彻底失控,疯了似的嘶吼,“安云柒,我不要做你哥,你若敢嫁人,我会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第95章 婚期已定
安云柒眼帘的泪徐徐往下滑,落在她泛白的脸蛋上。
只是听到余挚说恨她,心就忍不住撕裂般疼痛。
可如何是好?
她想要依附权贵,在安福还没逃离这里之前,实行报复。
如果她不这么做,估计这辈子都会愧对外公和已故的母亲,她会痛苦一生的。
“对不起,挚哥。”安云柒哽咽低喃。
如今,她也只能辜负余挚了。
这句对不起,表明安云柒的决心。
余挚苦笑着,眼里的失望深不可测。
他胸口剧烈疼痛,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带着满身戾气,一言不发地离开家。
安云柒无力地跌坐在沙发,趴在沙发手把边上。
静谧下来的客厅,悲凉笼罩,隐隐约约透着安云柒抽泣的声音。
她纤瘦的肩膀在一抽一动。
这天后,余挚再也没有回来过。
安云柒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打电话他不接,发信息他不回。
而另一边的傅铭,却是胸有成竹,已经开始准备订婚宴,带她去看首饰戒指,去试婚纱,去见他父母。
安云柒甘之若饴地接受这一切,只为了能让安福和小三一无所有。
傅铭看得出来,安云柒不是真心想要嫁给他的。
可他迷恋安云柒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即使是强扭的瓜,他也要试试。
一辆豪华轿车行驶入高档小区里。
车停下来。
安云柒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思绪漂浮不定。
她身边的傅铭提醒道:“云柒,在看什么呢?”
安云柒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回到楼下了。
她连忙扯开安全带,语气恍惚,“谢谢你送我回家。”
傅铭浅笑:“我们都快订婚了,你很快就是我的未婚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
安云柒心情低落,无心听她说什么,准备开门下车。
傅铭一把拉住安云柒的手腕。
安云柒转身看他,“还有事吗?”
傅铭:“戒指还喜欢吗?”
“喜欢。”
“婚纱呢?”
“也喜欢。”安云柒话不由衷地回。
“婚房呢?”
安云柒一怔,原来刚刚看的那栋别墅,是他们以后的婚房。
安云柒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喜欢。”
“那我呢?”傅铭挑眉问
安云柒一窒。
她心情很烦躁,难受的劲堵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即使说谎,也说不出喜欢他这句话。
傅铭见安云柒迟迟没有回话,也心知肚明,他大度地转移话题,“我们的订婚礼在下个月初。”
安云柒淡淡道:“你确定安福能在这个月内破产吗?”
傅铭得意冷笑:“他已经破产了。”
安云柒不太相信。
傅铭倾身过去,眸光温柔,小声说:“他发不起工资,员工罢工,所有酒店都无法正常经营,这些酒店赚不到钱,可租金还是要正常交付的。所以,他现在欠银行巨款,欠员工工资,欠供应商债务,欠巨额租金。”
安云柒听到这些,忍不住笑了,可眼角却莫名地淌泪。
傅铭见她在流眼泪,伸手缓缓擦拭了一下。
安云柒排斥地往后躲,避开了男人的触碰,自己伸起手,胡乱抹掉眼里的泪光。
“他现在欠了多少钱?”
“几十亿。”
“安家酒店还能卖出去吗?”
“一个负债的酒店,没人会要。”
终于,安云柒心里好受一些。
傅铭靠近她,温柔地警告:“云柒,我不管你跟余挚是什么关系,从今往后,跟他划清界限,知道吗?”
其它事情,安云柒都能含糊其辞,糊弄过去。
可关于余挚,她绝对不会让步,更不会疏远。
安云柒语气严肃,表明自己的态度:“傅少,余挚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表哥,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跟他划清界限,更不会疏远他的。”
傅铭不由地皱眉,大男人主义思想在泛滥,不悦道:“还没订婚,你就开始不听话了?”
听话?真是可笑。
安云柒一字一句:“傅少,我是答应跟你订婚,但我好像没答应做你听话的傀儡娃娃。”
傅铭脸色一沉。
安云柒开门下车,大步走进一楼大堂。
傅铭望着安云柒的背影,脸色愈发难看,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顷刻,他对副驾驶的助手说:“明天之前,我要余挚详细的资料。”
助手应声:“是,傅总。”
安云柒回到家里,按了指纹锁进去。
她换鞋的时候,看见余挚的鞋也在。
她激动不已,连忙穿上拖鞋,大步走进去,四处张望。
她呼吸乱了,心跳加速,见到阳台外面站着一个高大健硕的熟悉背影,心情莫名雀跃。
“挚哥……”安云柒大步走过去。
余挚太久没有回来,安云柒像过了几个春秋,思念之情,浓厚热烈。
余挚在阳台外面,看着傅铭送她回来,脸色黯然,转身走了进来,伸手把阳台玻璃门关上。
安云柒走到他面前,脸上露着灿烂的微笑,望他的眼神也变得水汪汪那般灵动。
这几天,她死气沉沉的,无精打采,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见到余挚之后,所有的负面情绪全然消失,心情也变好。
余挚冲着她温柔一笑,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
安云柒接过打开:“是什么?”
“送给你的。”
安云柒越看越迷茫,越看越紧张,急忙问:“为什么荷园月色大酒店会在我名下?”
余挚说:“我从你父亲手里买下来了。”
安云柒握着合同的手微微在颤抖:“你……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小柒,钱是合法赚来的,你不用担心。”余挚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凝望她泛泪的眼眸,柔声细语说:“你想要的,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安云柒看到合同里明明白白写着收购价八亿,这些钱对安福来说,很有可能让他度过一劫的。
那她的复仇又有什么意义?
余挚解释:“我不想你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了报仇,嫁给傅铭。”
安云柒隐忍着,“你是在帮安福,你知道吗?”
余挚隐忍着怒意,语气依然温柔,“我在帮你。”
“我要安福破产,我要他们一无所有,你怎么帮我?”安云柒难过地责备。
余挚握住她双肩,低下头,周身弥漫的气场沉重又悲伤,深呼吸一口气,小声说,“小柒,我求你了,求你不要为了报仇,毁了自己,毁了我。”
安云柒心里无比委屈,她们理念不同,想法不一样,“我只想毁了安福和他的小三,又怎么可能毁得了我们?”
余挚抬眸,眼眶通红,“你真当婚姻是儿戏吗?”
安云柒不屑一顾,“对,婚姻本就儿戏,一言不合就可以离。没有谁会傻傻地忠诚婚姻一辈子的。”
余挚语重心长,继续劝道:“小柒,我已经帮你把荷园月色买回来了,接下来还有你外公的别墅,等我赚到更多的钱,我们重建荷园月色全国连锁酒店,把你外公的事业重新建立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安福呢?程姗呢?他们害死我妈,害得我外公这么惨,就不应该得到报应吗?”
余挚痛到最深处,无力地嘶吼,“你对他们的报复方式,是用自己的婚姻去换,你不是在报复他们,你是在伤害自己,也同样在伤害我。”
安云柒泪光闪烁,摇着头不肯承认,“我没有。”
余挚泛红的眼眶溢着泪,一把将安云柒搂入怀里,紧紧抱着,埋头靠在她肩膀上,语气悲伤:“小柒,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自己,也放过我?”
安云柒身体僵着一动不动,闭上眼,泪水悄然而至,滑落在她的脸蛋。
她不说话,余挚的心更痛了,“小柒,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若要嫁给傅铭,我真会疯的。”
“求求你,小柒……”余挚声音愈发沙哑低沉,带着一丝哽咽。
安云柒不知所措,是钻心刺骨的痛。
她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婚姻,她无法给予余挚想要的,怯怯地说出一句:“挚哥,我和傅铭的订婚礼是下个月初旬,你会来吗?”
这话宛如五雷轰顶。
余挚一怔,随后松开安云柒,他满眼都是泪水,却冷笑着往后退,握拳的手在轻轻地发颤。
他退了两步,撞到沙发脚。
紧接着一个踉跄,他差点跌倒,慌忙转身,双手扶着沙发椅,俯身低腰,无力地调整悲痛的情绪。
他深呼吸,闭上眼缓解胸口的刺痛感。
一阵一阵,感觉心碎了几万片,血肉模糊,痛到他快要无法呼吸。
他遏制不住的两滴清泪掉到地板上。
“挚哥,对不起。”安云柒低头不敢看他。
余挚冷笑一声,抬手抹掉眼眶的泪,转身往门口走去。
男人的步伐急促慌乱,像是落荒而逃。
安云柒捂着满是泪水的脸,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
她知道余挚爱她。
可这份爱,她不敢要!
余挚想要爱情,而她只想要亲情!
顷刻,她反应过来,怕余挚会做什么傻事,连忙转身追出去。
她边跑向电梯边抹眼泪,着急忙慌地按着电梯键。
电梯上来得很慢,安云柒掏出手机,拨打余挚的号码。
铃声一直在响,余挚没有接她的电话。
待她追出小区外面时,早已不见余挚的踪影。
第96章 安云柒的抉择
余挚消失了。
任由安云柒用什么办法都找不到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福也破产了,除了荷园月色大酒店已经被余挚买下来送给安云柒以外,其他连锁酒店全部倒闭。
安福的资产被银行清算,还欠下几十亿的债务。
他居住的别墅,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他母亲的名下。
所以,安家现在剩下唯一的财产就是那栋昂贵的大别墅。
安家的人依然住在这栋别墅里面,日子却过得清贫。
安云柒每次去疗养院探望外公,都不敢跟外公说这件事。
她外公的心态放得很宽,应该年纪大了,看淡一切,觉得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能执着过去,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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