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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说，她没想到沉香会直接罚他们……
可是，有沉香那番话在前，她若真这么说了，只会显得更加虚伪……
“郭姑娘还有何吩咐？”沉香关切的问。
云挽笑了笑，轻叹着摇头。
罢了。
念在沉香是秦青岚亲近的人的份上，她不与沉香计较。
“奴婢只不过是二等宫女，岂敢吩咐沉香姑娘，方才奴婢只是想起秦嬷嬷交代的课业还未完成，这就领一些饭菜先回去了，至于这些人要如何处置，也轮不到奴婢一个二等宫女决断。”
她说着，对沉香微微欠身，径直走开了。
当夜，她虚伪至极敢做不敢当，让沉香替她出头却又将事情赖在沉香身上的传言飞快传了出去。
只是云挽回到庑房后，就没再理会外间的事情。
听闻萧峥来了昭华宫，还叫了水，云挽便吹了蜡烛闭目躺好。
哪知道她刚躺了没一会儿，向成就在外头喊：“郭云挽，陛下传唤你去正殿。”
云挽听得纳闷。
这个时辰，这个日子，萧峥传唤她做什么？
总不会是侍候他和秦青岚就寝吧？
毕竟这种私密事情通常都是大宫女做，轮不着二等宫女的。
那是为了什么？
云挽想不通，只本能的装睡，不愿应声。
“郭云挽，你再不出来公公我可就进去了，陛下要见你，可轮不着你躲！”
向成的语气严肃了不少。
听见这话，云挽只得起身，飞快将头发盘好穿上衣裳，开门出去。
向成见她亮了灯就没再催，直到她出了门，才说了一句：“陛下脸色不大好，又等了这许久，你自己当心吧。”
云挽眉头一扬。
当即知道向成仍在观望，以防她有朝一日翻了身，可以多一条路。
想到今日小饭堂的事，她知道自己往后在昭华宫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去，自然没道理拒绝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便是面露感激的跟向成道了谢。
正殿里还灯火通明，秦青岚坐在萧峥下首，心头难得有些不安。
萧峥来了之后打过招呼就没再跟她说话，坐了好一会儿，才叫了水，又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叫人去传郭云挽来。
她虽就坐在萧峥身边，却是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动着气。
第35章 朕岂能不给你撑腰？
云挽一进门，也觉得气压有些低，她下意识看向秦青岚，秦青岚也看着她，眉头微皱，眼中隐隐含着担忧。
云挽心头咯噔一下，上前几步后跪地行礼，“奴婢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经过秦嬷嬷一下午的教导，她的言行比以往更加谦卑恭顺，连眼皮都没乱动一下。
可萧峥看着却心里更加恼火，冷声道：“郭云挽，朕派秦嬷嬷来教你规矩，不是只让你学些表面功夫的！”
云挽懵了懵，却还是恭顺说：“是，奴婢定会虔心学习。”
萧峥语气冷中带怒：“朕看，你那些心思怕是很难压得住！”
他又发什么火呢？
云挽心头飞快琢磨着，却记得秦嬷嬷的吩咐，不去直视主子，只将头压得更低。
“奴婢请陛下赐教。”
萧峥冷哼，“赐教？你做了什么好事，难道你心中没数？还敢在朕面前装无辜？！”
云挽顿了顿，“陛下说的，莫非是小饭堂里的事情？”
“既然知道自己有错，那你倒是跟朕说说，搬弄是非挑唆争端，依照宫规该如何惩罚？”
“陛下……当时奴婢并非有意，还请陛下明察。”
云挽磕了个头。
她根本不知道外间传言都演变成了什么样子，所以也没想到萧峥喊她来是为了计较这件事。
“你并非有意？那你为何要挑唆沉香去惩罚其他人？难不成，沉香是自己没事找事？要故意将昭华宫弄得乌烟瘴气？！”
萧峥的冷斥声紧跟着传来。
云挽终于忍不住，猛然抬头，“陛下，奴婢真的没有故意挑唆沉香……是沉香为奴婢打抱不平而已……”
她说着，又忍不住看向秦青岚，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见秦青岚也面露诧异，她就知道一定是沉香自己的主意了，甚至到现在还刻意瞒着秦青岚……
虽然秦青岚的身份变了，可她相信一个人的心性不会轻易变化，就算她和秦青岚不熟，秦青岚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对付她，更何况，今日饭桌上，秦青岚流露的关心不是假的……
秦青岚心头咯噔一声，“陛下，挽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完，一下子反应过来，呵斥沉香道：“你跪下，老实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挽挽怎会平白无故去挑唆你做坏事？！”
沉香侍候在旁，闻言立刻跪了下去，低声说：
“回娘娘的话……奴婢去小饭堂打晚饭的时候，碰巧撞见有几个低等内侍在议论郭姑娘，而郭姑娘就站在小饭堂门口……她见奴婢过去后，便让奴婢替她出头，奴婢想着郭姑娘和您感情深厚，便将那些人给罚了。”
“可是……可是没想到后来郭姑娘却推脱，说不是她让奴婢惩罚他们的，当时那些内侍们听见了奴婢和郭姑娘的对话，事后便有人传言说，郭姑娘利用了奴婢还不认账之类的……”
“啪！”
秦青岚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好哇，出了这种事，你竟然瞒着我？！”
沉香吓得哆嗦，却仍执拗道：“娘娘饶命，奴婢只是想着娘娘本就因为和郭姑娘不欢而散而心情不好，所以不敢……”
“胡言乱语！本宫什么时候和挽挽不欢而散？！”
秦青岚脱口打断沉香。
她能在战场上杀敌布阵，将话听到这份上，又岂会还看不出来沉香动了歪心思？！
这丫头……八成是看出她喜欢萧峥，为了萧峥而伤神，所以才想到借他人之手直接除掉云挽，甚至还故意在萧峥跟前扭曲事实，让萧峥以为云挽惹了她不高兴……
可这不是她要的！
她也顿时就明白萧峥为何来了之后一言不发，还要找来郭云挽质问此事。
萧峥他……根本就是为了给云挽撑腰，却又不想让云挽知道，所以才表面质问云挽，实则是当着她的面提起此事，逼迫沉香露出马脚，让她来清理门户！
她看着自幼陪伴自己长大的沉香，又是后怕又是痛心，又庆幸好在云挽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否则，她们主仆如何承担得起萧峥的怒火？
沉香这丫头，竟然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
她赶紧起身来对着萧峥跪倒说：“陛下，今日之事全怪臣妾管教无方，请陛下看在臣妾是初入宫的份上，再给臣妾一个机会来处理此事，臣妾保证，往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正是因为你刚刚入宫，所以，有些人才敢背着你搬弄是非，朕岂能不给你撑腰？”
萧峥语气幽幽的，看似对着她温和了态度，却听得她脊背阵阵发寒。
这话表面是在说云挽，可实际上，是在说沉香啊！
她忙说：“陛下，臣妾相信挽挽绝不是会搬弄是非的人，更不可能在沉香帮了她的情况下，还将事情都推到沉香身上，这当中必定有误会！只是……这等琐事如何能劳动陛下费神？就请陛下开恩，让臣妾来处理吧，臣妾初入宫中，也应当有个机会立威，必定严惩真正作恶之人。”
她这么说，便是跟萧峥摆明了态度，一定会还云挽一个清白，也一定不会轻饶沉香，只求萧峥能绕过沉香一命……
萧峥沉冷的视线落在秦青岚身上好一阵子，才终于移开。
“郭云挽，你看看你这运气，满宫里的人都说是你在挑事，你的主子却还护着你。”
他语气带着轻蔑和戏虐，说完紧跟着又道：“罢了，既然爱妃如此坚持，非要说郭云挽有冤，那朕就依了爱妃，让爱妃来处理，只是郭云挽，你可得好好擦亮眼睛，记得今日是谁帮了你，往后，要好好待你主子才是，若再敢惹是生非，休怪朕严惩！”
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不是还想借他的事弄权么？竟然连个刚入宫的丫头都镇不住！
云挽松了口气，顺从道：“多亏了陛下和娘娘明眼，奴婢往后定当谨言慎行，再不给娘娘惹麻烦。”
方才……秦青岚应当是看出她不愿跟沉香计较的，可是，沉香非要这么污蔑她的话，她也没必要为沉香开脱什么。
第36章 宿在偏殿
“你今日学了一下午规矩，也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此事我定会好好处理，绝不会冤枉了你。”
秦青岚见她脸色不好，只怕萧峥又说出些刺人的话来伤她。
云挽顿了顿，却没等到萧峥的讥讽。
要知道，以往遇到这种事，就算不是她的错，萧峥也一定会找到由头罚她，羞辱她……
或许，是因为秦青岚替她求情吧……
云挽这样想着，便试探着告退。
秦青岚也留意着萧峥的动静，万幸他没再说什么，她便舒了口气，笑着跟云挽说：“快去吧。”
云挽一走，秦青岚脸上的笑意就没了。
她仍旧跪在地上，压着痛心，对萧峥说：“陛下，今日之事定然是沉香鬼迷心窍，才害了挽挽，我既然已经入宫，那我身边的人，也就都听任陛下发落，陛下想要如何惩罚沉香，我都绝无二话。”
既然明知是沉香的错，也明知萧峥对云挽的在意，她便只能将沉香交由萧峥处置，因为只有这样，沉香或许才能留下一命。
她深知，现在的萧峥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了，以他现在的性情和手段，若她出言为沉香说情，或是处置得让他不够满意，恐怕，遭殃的不仅是沉香，更有她和南疆！
可沉香看不清这些，听见这话直接懵了。
她本来以为，主子知道后就算会生气，也总不至于真的要罚她，毕竟她可是自幼陪伴主子长大，又对主子忠心耿耿的，如今主子入了宫，就更需要得力的人……
可是……主子竟然要将她交给陛下处置？！
眼见着萧峥沉着脸盯着她们主仆二人，并未直接表态，沉香赶紧膝行到秦青岚身边，拉着她的衣袖说：“主子，主子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这也都是为了主子您呀！”
听着沉香惊慌失措的声音，秦青岚心疼不已，却一动不敢动。
因为，萧峥到现在都一言未发！
她虽垂着眼，却能感觉到他冰凉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
“主子，奴婢求您，奴婢真的只是想着给郭姑娘一个下马威，让她更乖觉一些，不敢再跟您争陛下而已……”
“住口！”
秦青岚终于忍不住呵斥。
她不愿让萧峥知道自己的心意，否则，也不会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年。
因为她曾亲眼见过萧峥对云挽有多好，见到过，他看着云挽时，那双温柔满意的眼睛，也见到过云挽风华正茂时是何等的婀娜靓丽，何等的聪慧可心。
他们二人又是何等的默契，相知。
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比得过云挽，她也不愿去比较，她只将自己当做他们的朋友，如今，更只盼着他们仍能做朋友。
“怎么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萧峥终于开口。
秦青岚一怔，蓦然抬眼望着他。
四目相对时，她恍然大悟，“陛下莫非怀疑，是我让沉香那么做的？”
萧峥微微扬唇，“按说，如今你也是嫔妃了，难道不该么？”
“……陛下？”
秦青岚只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萧峥的眼神却沉幽得可怕。
她心头一沉，“陛下方才一直不说话，就是因为想听听沉香会不会把我抖出来？”
萧峥盯着她，没吱声。
她不由得笑了，“若陛下已经认定，那我任陛下处罚便是，可陛下别忘了，若不是陛下召我入宫，我如今还在南疆军营当中，过着潇洒肆意的日子……”
“你在威胁朕？”萧峥语气更冷了几分。
秦青岚不卑不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末将又岂敢威胁陛下？末将只是想提醒陛下，末将此番入宫，等同于入另一个战场，若陛下与末将之间不能互相信任，就等同于帅将不和，既是如此，倒不如早些打消计划来得好。”
她仍旧自称末将，而非臣妾，便是为了告诉萧峥她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后妃，所以，也没有必要与云挽争斗什么，这番话，也是在提醒萧峥，她之所以入宫，之所以表现得和萧峥亲近，都是因为萧峥要她配合，要试探云挽，而并非她的本意。
她丝毫不拿出女儿家的姿态，便是比任何的言语都更能表明她的心境。
萧峥眸子里迸出杀意来，锋芒毕现，又阴沉沉得仿佛雷云，“秦青岚，朕要做什么，该怎么做，轮不着你来提醒。”
秦青岚直视着他，坦然从容，“末将明白，可那些话，末将不得不说，说完之后陛下若仍要处罚末将，末将自当从命。”
静。
两人四目相对，周旋于无声之间。
许久过后，萧峥才笑了笑，“你是朕难得的大将，朕岂会轻易寒了你的心，至于你身边的人……”
他说着，缓缓看向沉香。
沉香早就被方才他二人身上迸射出的气势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被萧峥一看，更是当即打了个哆嗦，脸色唰的白了，想要以头抢地来求饶，却是一动不敢动，就这么僵着，听见萧峥接着说：
“就交给你好好管教吧，你是个心思剔透的，朕希望你身边的人也能有你这般聪慧。”
萧峥语气温和，仿佛刚才怀疑秦青岚的，眼中杀意毕现的人不是他一样。
秦青岚忍着心颤，平静答道：“是，末将遵命。”
此一番，她彻底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今后在萧峥眼里，便只是一枚棋子，而并非女人了。
虽然心中难免感到酸涩甚至有些枯竭，可她至少，心安了。
萧峥松了手，又说：“退下吧，朕今夜宿在偏殿，明日，你知道该如何表现。”
“是，末将明白。”
秦青岚带着沉香和凌霜恭顺退开。
心中清清楚楚，今夜萧峥留在这里，是为了告诉世人宠幸了她，而她明日，自然得颜色更加艳丽几分，万不能有丝毫憔悴。
待萧峥去了偏殿后，秦青岚才从里间出来。
她只往主位上一坐，沉香便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
“主子，奴婢知错了……”
秦青岚冷哼，“你嘴上说着知错，可语气里分明含着委屈，沉香，你不服。”
第37章 郭云挽这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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