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令安登时张大了眼,反应过来心虚垂目。
这几日他也有猜测,派人去查,却丝毫没查到提前送去画像这事。
估计就是玄帝担忧寒了去和亲的女子的心,对大夏不利,这才密不透风。
沈溪月能知道,或许是她那奇怪的血腥梦?
“其实,当初是……”谢令安抓紧了荷包里的玉佩,想要坦白却好像时机不对,此刻多事之秋,若是再节外生枝……
“嗯?”沈溪月疑惑看他。
触及她的目光,谢令安很快错开,“小日国太子事后,再与你说。”
总不能让她信任的人都对她有所隐瞒。
这么一说,谢令安心下松泛不少。
而对面的沈溪月看到谢令安这副样子,就觉定不是什么好事,登时心下不安起来。
难道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沈溪月耐不住好奇心,张口就想问,谢令安却又开了口,生生把她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避开?”谢令安才问出口,就想到自己跟她说过自己的任务,“你,你是想帮我?”
“也是在帮我自己和大夏。”沈溪月摇摇头,低头打开腰间的荷包。
“郡主是如何打算的?”谢令安想听听她的想法,再定论她的做法。
他话音才落,一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张就递到跟前了,“里边的东西二公子快快帮我做好。”
谢令安拿过纸张摊开一看,上头画的是方形虎纹的东西,类似一块印。
上头的珠宝细到多少颗,每颗多大,哪一处略有瑕疵都标记好了。
与此同时,沈溪月的话还在继续,“拿到这东西后去小日国会事半功倍,我会争取让他在京都玩几月,等二公子返京。”
今日若是谢令安不找她,她也会想法子把这东西拿给谢令安。
谢令安看后很是震撼,半信半疑地问,“这是郡主梦里见到的?”
沈溪月点了头,忽而又想到面前的人会不会介意,毕竟他是那样洁癖的一个人。
便听得谢令安道,“好啊,既让郡主费了心陪他玩,那在下去小日国一趟,尽快给郡主讨回酬劳。”
谢令安想,她能记得如此清楚,那小日国太子在她梦里定没少欺她。
他不会阻碍她给自己出气,武将世家的子弟还能护不住一个姑娘?
且她记得如此清楚,事事未卜先知,又那般深恶痛绝,谢令安脑中早有个沈溪月来自未来的离奇想法。
这也是他不敢同沈溪月道出真相的原因,他不知道沈溪月知道后该如何才能让她消气。
不,只要她说,“我这所有的痛苦都起源于你。”
他便无措了。
到那时,或许他再也不能像如今站在她身旁与她并肩,而是被她踢到她的对立面……
谢令安心下惶恐又不安想着,急得像锅上的蚂蚱似的,就听到一声娇嗔,“黑芝麻馅汤圆!”
黑芝麻馅汤圆?
待他反应过来时,面前的姑娘已经起身要往外走了,他忙道,“郡主想吃黑芝麻馅的汤圆?”
沈溪月好笑顿下脚步,想打趣他一下,一声主子从外边响起。
马圉(养马的人)服饰的男子行了个抱拳礼,警惕看了沈溪月一眼就把适才听到的看到的同谢令安汇报。
谢令安听后,先看向沈溪月道,“郡主可有什么想法?”
谢令安观察到沈溪月对于战王的异心毫无波澜,只见她带着祈求的神色看着他道:
“我的私心,二公子防着他们抱团,忙完了小日国的事再查办他。”
不让他们抱团,这个不难,制造些假象和误会便是。
谢令安点了头,笑道,“于公,小日国的人还在这,让他们看到内斗也不好。”
沈溪月看谢令安答应了,怀着好心情正要走,又见他拧眉问适才那暗卫道,“适才说的玉佩,再细说说。”
第76章 出出气
“是一块质地上乘的白玉玉佩,雕刻着荷叶图案,还有战王的乳名。”
谢令安听着眼神微微眯起。
细回想他在白知行腰间看到的玉佩。
那玉佩雕刻着莲花,乳名只刻了两笔。
一个青玉一个白玉,图案又是荷叶莲花……
且多年来战王一直在寻找走失的弟弟……
战王的兄长和父母皆在一场变故丧命,仅存于世的亲人便是入了宫做妃子的妹妹和一直在寻的弟弟。
听闻说,战王和他弟弟正巧同一日生辰。
战王母亲带着他们兄弟二人上街买生辰礼,正刻着两人的乳名,第二块没刻好,店铺突然就起了乱,小的那个连同玉佩都不见了。
怪不他看到白知行时就觉似在哪见过。
“玉佩可是有什么不妥?”沈溪月看着谢令安这般深思,不由问道。
“无妨。”谢令安微微吐了口气摇头,“忘了同你说,白知行从牢出来去给他爹娘上坟头栽进泥沟里……”
他像是给沈溪月心理准备顿了顿,才道,“被那些农民认出来,把他按着不让起,憋死了。”
沈溪月小小一惊,心下空落落的。
毕竟十来年的欺骗,怎么感觉就这么死了,有些便宜他了呢。
旋即痛快地勾了勾嘴角,“多行不义必自毙。”
“多谢。”沈溪月冲谢令安俏皮挑了挑眉便走了。
她知道其中定少不了谢令安的手笔。
谢令安笑看着沈溪月离开后,神情冷漠下来。
管白知行是什么身份,他已无命享受。
只是沈溪月的每一句谢,于谢令安便是多几分煎熬。
“把暗卫令牌给望夏,务必护好清河郡主。”谢令安沉声吩咐,又把手上纸张递给墨竹,“速速去办。”
再说沈溪月。
她故作等了清玉郡主许久,等不到气呼呼往棚子走去,手上拿着云儿采的花。
远远的就见那小日国太子坐在棚子里同福安长公主说话,待靠近些,福安长公主给她使了个眼神就笑着道:
“总算回来了,正好小日国太子在这等了你好一会,母亲记得你的骑术很……”
“来之前我说了我不要同他说话!我不要和亲!”沈溪月把花一扔,怒气冲冲打断了福安长公主的话。
“人家太子哪不好,你忘了人家愿送一座城池给你。”福安长公主压制着怒火,“身为皇室郡主你要……”
“是啊,人家太子还愿送我一座城池呢!”沈溪月像是气到不管不顾似的,再次打断,“母亲才刚给了我一个郡主位置,转眼就把我送去和亲了!”
小日国太子听到这话,心下不被待见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只听沈溪月还在嘶声底里吼着,“早知要被母亲抛弃,倒不如死娘胎里得好!早知回来又被母亲送去和亲,倒不如不回来得好!”
她的小脸已经挂满泪珠,看着倒是让人一时心疼。
他那双鹰眼紧盯着沈溪月好一会,正想出声宽慰宽慰她。
就见她哭着丢下一句话跑开了。
“我回来只是渴望与母亲的亲情,母亲这般容不下我、利用我,好好好!”
福安长公主满眼怒火看着沈溪月的背影道,“从没见过比如野蛮的逆女!”
“母亲顺顺气,妹妹就是舍不得母亲,女儿去劝劝她吧。”在旁看得正乐的清玉郡主扶着福安长公主,眼底闪过狡黠。
福安长公主正要拿话打发大女儿,那小日国太子终于发了话,“本太子去瞅瞅。”
看着小日国太子走出棚子,福安长公主扫了下边站着看马球的人一眼,沉声道,“金嬷嬷,让他们都闭紧嘴巴,回府!”
小日国太子是在池水边找到的沈溪月。
他到时,沈溪月正哭着拿石子打水漂。
他看着这一幕,倒觉这小姑娘有几分可爱。
他走到沈溪月旁,从沈溪月丫头手里拿了颗石子,略弯腰调整好角度将石子丢了出去。
“干嘛拿我石子!”沈溪月作出才察觉到有人,没好气骂道。
小日国太子看了沈溪月一眼,勾起唇角,又从望夏那拿了一颗,“你我就要成亲了,一颗石子又算什么?”
“你,你为何要选我做你的太子妃?”沈溪月眼角还噙着泪,一抽一噎地问,“你也跟她们一样,对我有所图谋?”
小日国太子想都没想,掏出怀里的帕子就给沈溪月擦泪渍。
“本太子喜欢郡主桀骜不驯的性子,比那些规规矩矩的女子有趣,所以选郡主。”
“本太子倒是有图谋。”小日国太子说着手在沈溪月脸颊上划着,一双鹰眼紧盯着她,“所图的不过是郡主这个人。”
不远处,手持暗器的谢令安正极力忍耐!!
“想不到太子这般会说话。”沈溪月眼底闪过娇羞,随后一把将小日国太子的手打开。
嗔怨道,“不过,太子若是认真的,别把我当个玩物似的。”
“本太子怎会。”小日国太子敏锐捕捉到那抹娇羞,心下自得。
又趁机骂道,“倒是你们皇帝狠心,你母亲那什么公主也狠心,竟舍得你一个弱女子远嫁!”
沈溪月一听此话,眉眼怒气更加,发泄似的可劲骂福安长公主。
不过才由心骂了五六句,小日国太子就抓起她的手道,“别为那些个猪狗生气,你可愿同本太子一起对对大夏,给自己出出气?”
前世他就是变着法要她背叛大夏,她同他硬碰硬挨了不少鞭子。
这一世,她懂得迂回两字如何写了。
“最好打个渣都不剩,个个匍匐在我脚下求饶!”她气愤道。
小日国太子那双鹰眼警惕多于满意看着沈溪月。
忽而沈溪月怒气逐渐消退,“不过,大夏是我的母国,我若背叛它,只怕今后更是孤立无援。”
小日国太子见到如此,疑心也消了大半,大拍胸脯道,“本太子便是郡主的依靠,何来孤立无援?”
“太子有妾室了吗?通房呢?外室欢好呢?”沈溪月双手环抱上下打量着小日国太子。
忽而,傲慢向他伸出手,“太子敢把私印交于我,我才能信你!”
沈溪月话音一落,就觉脖子一凉,小日国太子的匕首已经抵在她喉上。
第77章 在沐浴?!
“郡主……”望夏正要出手,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谢令安已经拉开弓。
沈溪月抬手制止了他们,她看着小日国太子的鹰眼,冷笑道,“看来,小日国太子也不过如此!”
下一瞬,脖子那冰凉物便移开了,耳边划过一阵风,后边传来几声吱吱声。
沈溪月扭头一看,是只毛色纯白的白兔,匕首刺入的地方流出鲜血,周围的白毛瞬间被染红,小日国太子的随从小跑过去拎起它。
“本太子那些侧妃就如这只兔子,任郡主处置。”小日国太子把兔子往沈溪手里一放。
又俯身凑近她,喉结一滚,“婚后,本太子自然什么都是郡主的。”
在沈溪月要推开他时,他便站直了,大步离去,“记得多来驿站带本太子去玩。”
沈溪月余光撇见小日国太子待过的地方有封信。
但她示意望夏不为所动,自己又在池边玩着打水漂,在马球会将要结束时才要走。
“郡主,那有封信!”望夏故作惊讶道。
沈溪月示意望夏把它捡过来。
这是一封封得很严实的信件。
沈溪月举高对着日头,当然,看不出什么来。
望夏眼底抹过精光好奇道,“定是小日国太子掉的,要不拆开看看?”
“这不好。”沈溪月摇头将信放入袖口中,“走吧,物归原主。”
她何尝不知这信目的何在。
果然她出去,小日国太子早走了,根本不给她开口还信的机会。
这是还要试探她呢!
沈溪月当下便带着信件去了她在京都自己买的二进小宅。
不回公主府,是为了立她决裂的态度。
她很少到这来,平日有下人打扫着,都是她的人,一踏进便很舒心。
在花架下荡秋千、做针线活。
“郡主的手真巧,平安结做得真好看。”望夏忍不住道。
一旁浇花的云儿也看过来,沈溪月忙惆怅道,“远去他乡,没个保平安的怎么行。”
次日,沈溪月打算用完早饭就去驿站找小日国太子。
到外头买早饭的望夏竟带回了她想要的东西,还有……黑芝麻汤圆。
想不到谢令安办事效率这般高,沈溪月细细看过后装入自己荷包里。
这汤圆味也不错,吃饱后出门坐马车往驿站去。
“太子殿下昨日喝高了,此刻刚起来,郡主快请进。”
沈溪月在驿站外等了一会,小日国太子的随从笑眯眯地出来迎她进去。
随从把她带进屋子里又笑眯眯地走了,沈溪月正纳闷这随从为何这般笑,被拨动的水声就从里间传来。
沈溪月瞳孔一惊。
小日国太子在沐浴?!
“郡主一大早就来找本太子,怎么不进来说话,嗯?”
小日国太子慵懒的嗓音随他愈发拨弄的水声传出。
“无耻!”沈溪月故作生气喊了一声,起身往外走,“我是来告诉太子,太子年纪大了不适合喝太多酒!”
里边的下人立即出来拦了沈溪月:
“郡主莫见怪,太子并非轻薄之人,只是听郡主说疑似捡到太子的东西,太子正好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信件,急于想要看罢了。”
沈溪月从袖中的信拿出递给他。
下人一脸惶恐不敢接,示意沈溪月进去。
沈溪月纳闷往里看了一眼,这般执意让她进去?
小日国太子确实也不是轻薄之人,他而立的年纪没有正妻,那是留给他死去的青梅,那些妾室也是因为利益而纳的。
前世是她惹怒了他,才会兽性大发。
这般想着,沈溪月便带着望夏往里走,那随从竟是往外走了。
沈溪月一到内室,一眼就看出小日国太子的意图。
室内空无一人,一架堆着衣裳的屏风下放着整齐叠好的衣裳,衣裳旁便是两枚黑白玉印。
把印放得这般显眼,无疑又是在考验她。
空无一人骗鬼呢。
“你捡到了什么,拿过来给本太子瞅瞅。”
透过屏风,沈溪月只见那脸胡子随着嘴巴一张一合在动。
“是封信,太子这般紧张,看来是封情信了。”沈溪月不满撇嘴,走到屏风旁放下,“就放这了。”
“郡主没给本太子写信,本太子哪来的情信?”小日国太子在里边哈哈笑着。
34/47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