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拿手菜是什么?”
“我会做一道西班牙海鲜饭,芝芝很喜欢吃。”
“可我们没有海鲜。”
“……”
“还是喝点白粥吧。”
这时芝芝跑回来,将采的野花分成两束。
“妈妈,给你。”
“谢谢。”楚意揉了揉芝芝的小脸。
芝芝又把另一束给宋砚修,“爸爸,给你的。”
宋砚修惊了一跳,忙四下看,这才想起来,这是山里,没有那些狗仔和私生们。
芝芝冲宋砚修吐了吐舌头,而后乐颠颠跑了。
楚意笑,“我让她喊的,反正你和芝芝的关系已经被扒了,再瞒着也没必要了。”
说到这里,楚意坏笑:“而且她叫我妈妈,叫你哥哥,那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什么?”宋砚修眯眼。
楚意忙跑远两步,“我总有种错觉,好像我不是丢了十年,而是二十年,居然有你这么一个大儿子!”
“靠,楚意,难怪这两天你总有一种慈爱的眼神看我!”
宋砚修气得去追楚意,楚意忙跑,结果跑了几步,脚下的鞋甩飞出去了。
而且好巧不巧,直接甩一坨狗屎上了。
她自己的那双鞋洗了,还没有干,只能穿宋砚修的,但大了好几码,跟拖鞋差不多。
宋砚修跑过来看到,哈哈大笑起来。
楚意踢了他一脚,“你还笑,还不快去捡。”
“我可不要了。”
“那我怎么办?”
宋砚修走到楚意前面,弯下腰去,“上来吧,我背你。”
“我很重的。”
“别啰嗦了。”
楚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了上去,稍稍有些不自在。
“楚意。”
“嗯?”
“你果然很重。”
第六十九章 一家人
楚意锤了宋砚修一下,但到底有些尴尬,她尽量直着身子,手指点着他肩膀。
宋砚修故意使坏,猛地往前跑,吓得楚意赶紧搂住他。
“你背好硬。”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哪有!”
“难道你是故意把鞋甩出去的?”
“别自恋!”
宋砚修笑,“我不自恋,但我确实很帅。”
楚意被他逗得笑不停,而某一刻她突然有些恍惚,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甚至是这对话。
“你以前背过我吗?”
宋砚修侧头,“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有那种感觉。”
“大概吧,好些年了,我记不大清了。”
来到山下,那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只有一个小商店。芝芝挑了一些零食,但里面没有种子,好在商店老板娘很热情,问街坊邻居讨要了一些给他们。
这种子都是自家种的菜老了以后结的,这家有白菜仔,那家有萝卜籽的,大家播种的时候就互相交换一些,不是什么值钱的。
回去要上山,宋砚修背了楚意一路,回去就瘫在椅子上不肯动了。
楚意换上拖鞋,戴上草帽,开始开垦土地。
小时候,他们家住的旧城区,在城市边缘。她妈那时候为了省钱,会带着她在附近找一些闲置的土地种菜。
因此,她知道怎么翻地怎么播种。
这个季节正好种白菜萝卜,这些是过冬储存的菜。
楚意刨坑,芝芝在后面将几粒种子放进去,然后用铲子埋好,竟也是有模有样的。
宋砚修看着她们,突然觉得这日子其实也不难过。
之前他确实有些破罐子破摔,想着大不了退圈,随他们去骂好了。可其实并不是真不在意,谁愿意一辈子背着污点,像见不得光的臭虫一样躲着。
但想是这么想,他就是提不起劲儿来去改变现状。他在撞楚意那一晚,其实是想回城的,而回城的目的是想把芝芝送出去。
现在想想,不由脊背发寒。
他正在为自己汗颜,这时一泼凉水突然浇到他脸上。他抬头,见芝芝手里拿着水管,先是呆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
“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想到它会突然冒水。”
宋砚修眯眼,“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
芝芝冲宋砚修吐吐舌头,而后忙往楚意身后躲,“妈妈,爸爸凶我。”
楚意白了宋砚修一眼,“你歇够了没有,快去那边翻地。”
宋砚修长叹一声,“我们真能种出菜来?”
“当然能!”
第二天一早,他们进城。
宋砚修把车停到商场的地下车库,他不能露面,只能呆在车里,楚意给芝芝带上口罩,确保她不会被认出来,而后带着芝芝进商场了。
楚意是一件衣服也没了,里里外外,从秋到冬的,买了好多,再加上一些日用品,很快就提了好几袋。
芝芝看到漂亮裙子就走不动,楚意又给她买了两身裙子。
“妈妈,我要这个发卡。”
芝芝指着饰品店的蝴蝶结发卡嚷着要。
楚意笑:“你又没有头发。”
“可我总会长出来的,这次你们不许给我剃了。”
“好吧。”
楚意带着芝芝进了饰品店,而这时瑜儿从旁边的某名牌儿童服装店出来,歪头朝那边看了过去。
“瑜儿,你怎么跑外面了?”白栀看过来问。
瑜儿摇了摇头,她怎么好像听到楚意的声音了。
“这件白色的公主裙,你喜欢吗?”
瑜儿摇头,指着旁边的一件,“我喜欢这件紫色的。“
白栀很不赞同道:“这件紫色没有这件白色显得雅致,小姑娘还是穿的清纯一些好。等你再大一些,阿姨给你买旗袍。”
瑜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因为白栀已经让服务员把那件白色的裙子装起来了。
“等会儿阿姨带你去吃汉堡,好不好?”
“可意意说不能总吃汉堡,不健康的。”
白栀听瑜儿提到楚意,笑容淡了淡,“阿姨跟你说过哦,不要再想着楚意了,更不要提她,你忘了,我们大家都讨厌她。你奶奶讨厌,你爸爸讨厌,我也讨厌,你要跟着我们一起讨厌她,这样才对。”
“可是……”
“她曾经是佣人,佣人不是家里人,你要明白这点。”
“过几天,你爸爸会带着你和弟弟跟我一起去M国做手术,等我病好了,我和你爸爸结婚,我就是你妈妈了。”
第七十章 她的墓碑
楚意带着芝芝从饰品店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个小女孩跟在一穿着淡粉色旗袍的女子身后。
下电梯的时候,女子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有些怕,抓着扶手,犹疑好一会儿才踏上去,而后下了好几步,站到那女子身后。
“妈妈,我饿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等会儿带一些给你爸爸。”
“我要吃汉堡炸鸡!”
“呃……”
“拜托哦,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了。”
“可你早上没怎么吃饭,这样吧,我们中午吃面,你喜欢吃的牛腩面,然后下午回家的时候买一大份套餐,我们和爸爸一起吃,好不好?”
“好!”
楚意笑,小丫头还是很好骗的,等吃的时候,她和宋砚修多抢一点,她就吃不多了。没办法,这小丫头刚闹过肚子,不能吃太多油炸的。
宋砚修见楚意和芝芝从电梯下来,大的小的两手都提着包,累得呼哧呼哧的。他戴好墨镜下来,跑过去接她们。
“你们怎么不把整个商场搬走?”
楚意撇嘴,“你卡里有那么多钱吗?”
“放心,养你俩没问题。”
回到车里,楚意又带芝芝去吃了饭,打包一份给宋砚修。下午,他们去了超市,至少要置办一个星期的食材。
回到山里的家,天已经黑了。
两个大人跟小孩儿抢了汉堡炸鸡吃,宋砚修熬了小米粥,三人一人喝了一碗,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
隔了几日,院子里的菜冒头了。
又过半个月,青青葱葱一片。
秋天到了,叶子开始泛黄,距离家不远处有一片枫林,他们每天都会过去转一圈。
宋砚修请了村里几个大叔,请他们砌壁炉,他还专门找人画了图纸,然后讲解给大叔们听。花了十多天,终于砌好了壁炉。
一切准备好,也就入了冬。
冬天第一场雪,来的很快。
楚意和宋砚修带着芝芝爬到霞光山顶,从这里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峦披上了银装,雾气被霞光染成红色,美得如梦如幻。
楚意和芝芝穿着母女款的羽绒服,下面是带绒的裤子和棉靴,山顶冷风跟刀子似的,打过去却也不冷。
而宋砚修穿着单休闲裤,上面虽穿着黑色羽绒服,但敞开怀,他手插着裤兜,又酷又神气,可一阵冷风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赶赶赶紧……紧下山吧!”
晏北倾接到墓园的电话,虽有不耐烦,但还是来了一趟。
昨天楚意妈妈的墓碑被工作人员在清理草坪的时候不小心给打碎,自然是要换新的,可也要通知一下家里人。
对方联系不上楚意,就给他打了电话,毕竟当初这墓地是他买下的。
“您这边有没有什么忌讳或者要求,我们必定照办。”墓园的管理人员道。
有些人是有这方面忌讳的,比如先人墓碑断裂,视为不祥,可能牵扯到风水什么的,甚至为了子孙福荫还要换目的什么的。
“没有联系到楚意?”
“没有,打电话过去就是关机。”
晏北倾其实在来的路上给楚意打了一个电话,确实是关机。
“换新的就可以。”
“好。”管理员大大松了口气,毕竟错在他们,“那我们今天就换。”
晏北倾想了一下,又问:“她来过吗?”
“这……”管理员答不上来,毕竟墓园这么大,他不可能记住每个家属。
“算了。”
那管理员走后,晏北倾在墓前站了一会儿,正要离开,晃到旁边一个墓,不由愣了一愣。他走近两步,再定睛一看。
上面只有两个字:楚意。
没有照片,没有生平,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两个字。
第七十一章 你哭了?
大雪封山,一场还没消融,接着又是另一场。好在楚意有先见之明,储存足了过冬的物资,三口人才能安安稳稳的窝在家里。
有时候他们围着壁炉,宋砚修打游戏,楚意和芝芝玩游戏。
有时候楚意看电影,宋砚修带着芝芝在外面堆雪人。
有时候他们一起包饺子,楚意擀皮,宋砚修包,芝芝摆起来。
一个冬天下来,宋砚修发现芝芝不怎么发脾气了,他说什么肯听了,也知道学习,还会乖巧的帮他干活。
孩子需要父母来陪,这话是老生常谈。
但他不得要领,是楚意教他怎么当好一个爸爸。
当然,芝芝的改变主要是源于楚意这个妈妈当得好。
转眼进了腊月,到二十三这天,宋砚修说要带芝芝去看他爸妈。
“你有爸妈?”
楚意瞪大眼睛,不过很快意识到这句话问的有些怪。
宋砚修正一脸烦躁,“我爸妈还活着让你很惊讶?”
楚意撇嘴,“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宋砚修撸了一把头发,“我和我爸关系不好,每次见面都吵架,刚我跟我妈打电话说要回去,听到他在后面嚷‘回来干什么,想气死我啊’,看吧,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原来有爸爸这么好。”
“好个屁。”
“我也想让爸爸骂我一句。”
“有毛病吧?”
楚意在宋砚修对面坐下,叹了口气道:“我没有见过我爸爸,据我妈妈说,在她生我的时候,我爸爸生病去世了,我们父女都没有见过面。”
宋砚修挑眉,“那你妈是怎么把你弟弟生出来的?”
楚意白了宋砚修一眼,“我妈带着我嫁给了我继父,之后生下我弟弟,但我继父酗酒,脾气还暴躁,总是打我妈妈和我。在我十岁的时候,他因杀人进了监狱。”
说到这里,楚意红了眼睛。
“我想如果我亲生父亲还活着的话,我们母女不会过得这么苦。其实我梦到过他好多次,但都看不清脸,我想喊一声爸爸,但在梦里,总是喊不出来。”
见楚意居然哭了,宋砚修一下有点慌,“你哭什么,要不你跟我回去,见到老宋喊一声爸爸,他估计得乐得抽过去的。”
“你白痴啊!”
“你……”宋砚修见楚意虽然眼里有泪,但也不像难过的样子,“你骗我!”
“我刚切洋葱了,刚用手揉了一下眼睛,辣的流泪。”
“你就是故意的!”
宋砚修要拧楚意的脸,楚意赶紧躲,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双双摔进沙发里。
楚意杵了宋砚修一下,“回家吧,你爸连你妈和你讲电话都偷听,说明他真的很想你。”
“哼!”
“回去后不准生气,即便宋爸爸抽你,那也是你欠抽。”
好在这几天天好,路上的雪化了。
宋砚修带着芝芝下山去了,楚意一个人躺在沙发里看电视。
看到主页上推荐的一个恋爱观察类的综艺,她一眼看到其中一个女嘉宾,不由愣了一愣,当然她不认识,但第一眼的感觉很奇怪。
她点开后着意看了看那女嘉宾的名字:白栀。
几个素人男女进入山间一栋小屋,他们需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在相处中增进感情。在节目结束时,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好感,而能得到对方回应的话,就算成功了一对儿。
而演播室里,主持人和几个嘉宾通过细节去评论男生和女生哪些地方做的可以加分,哪些减分,以此分享他们的恋爱观。
这些嘉宾有明星,有婚恋专家,有心理学家。
这个白栀,只在一部电影中演过一个小配角,但她却坐在主持人旁边,而且其他人明显很照顾她。
楚意通过前几期的标题看出来了,这个白栀刚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确实需要被特殊照顾。
再翻下面的评论,白栀的热度还不低,当然首先是颜值高气质好,其次是学识渊博,开口就是一段优美的文学,再者修养很好,她从不批判男生或女生的行为,而是去理解,去给与合理的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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