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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涌动着情绪。
他恍然间发现，原来自己是在生气的，难过的，悲痛的。
只是……那种感觉被压缩在一个极小的空间里，变成了满腔的恶意，现在它们被释放出来了，因为有比它们更重要的东西占据心脏了。
【太太:你应该去找他，而见面以后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我会告诉你。】
【米小糕:他……会不会已经把我删了。】
【太太:……】
·
米小糕将信将疑，可是太太的身份令她感到无比信服，他既然说了会告诉她怎么讲话，还，还有重修于好的可能性吗?
她收拾好自己的形象……总不能真的以流浪汉的形象去见人吧!怀揣着这样的不安和即将见面的喜悦。
“我应该如何联系他呢?”
她这么问着，满心的迷茫和心焦。
【太太:你应该能想到，如果他没完全走出来，那他会在一个你们朝着彼此靠近的地方出现，那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哪里?图书馆?广场?还是那片……树林?
她好像闯入了一座迷宫里，找不到出路，彼此靠近……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的场景。
啊!是那里!她眼眸一亮，其实，从那里他就在表露自己的心意了，只是她那个时候还在说谎骗他，她真的是个笨蛋啊!
她来到了那座桥。
他们隔着河岸行走，一点点的缩短距离，朝着彼此靠近。
这是一个预示。
她迷路后说，从没走过的路说不定会有好风景。
·
她在桥上看到了他。
太太说对了。他竟然真的在这里等她，
太太是神吗?怎么什么都知道?某个念头从她脑海里出现。
她本来满肚子的话，可是越是接近她的嗓子就算是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诅咒又生效了。
“我……”
她等着他的怒火，质问，可是没有，他什么也不做，只是脸色淡然的指了指手机。
米小糕愣了一会。
发现QQ上太太给她发了一个信息。
【太太:等下我发的字，你一个一个念出来。】
【太太:不过，你还得再走近一点。】
米小糕蒙了。
太太难道是……天上的摄像头，她往天上看，只有支撑着桥梁的细长线条一根根的往前延伸。
水里的鱼?
她朝着碧绿色的河水看。
这些都不是，那就……
她，朝着前方看去。
啊!他会画画来着，米小糕蒙圈地朝着前面走，太太， IF，那个人是他，难怪自从来这里以后，太太突然变得每周都准时更新了。
一切都明白了，原来不止自己有马甲，他也有。
洛稚在她走近后说: “这样你等会说的话，我就能够清楚的听到了。”
他看向了她的手机。
米小糕发现太太发了消息给她只是刚才太惊讶没感觉到震动。
【太太:我】
“我?”她疑惑地念出声。
洛稚手机里给她发下一个字。
屏幕经过了不到一秒钟的延迟。
米小糕看着那个字，心脏突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她张嘴……
“小糕，你可以的，把看到的字读出来吧。”洛稚停留在原地等待着，他这么有耐心，等待着她要说出来的话。
“喜。”
干涩的嗓子发出了轻微的单音节。
手机震动，下一个字再次发出。
魔法再次生效。
洛稚再次开口， “你所伪装的，不只是谎言而已，甚至你对自己也在说谎。”
“你总是表现的积极开朗向上，可你不是这样的人。”
米小糕身体僵硬在原地， “你怎么……”发现的。
“你是在不停的给自己暗示，你阳光，会说话，善于交际，你连自己都骗过了，可其实，你不是。”
“你很社恐，可能还有点内向，你不爱拍照，也不喜欢自己脸出现在荧幕上，对吗?这些都是证明，一个真正外向的人，怎么会害怕这些。”
他十分肯定地说。
洛稚朝着她走过来，就像初见时那样，吹动着他的发，他突然从黑白的时空中走出来。
米小糕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都知道。”
“一开始，是从你不敢和我对视发现的。”
“接触的越多，就越能发现了，最后确认了。”
他的手落在她的脸庞，将自己的手机展示给她看。
“你喜欢我。”他开口， “只是因为害羞而说不出口，不是因为别的，别怀疑自己了。”
“这个字，可以读出来吗?”
他嗓音清澈而清亮。
“欢……”
她说出来了。
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话，她可以!
只差一个字了。
米小糕咬住了下唇，她要!打破魔咒!
说出来!说出来!我可以的!他都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了!
他拿开了手机，准备输入另外一个字。
她握住了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深吸一口气， “你!”
忘掉自己，忘掉一切。
如果不能说出来的代价是最终要失去他，那么就算前面十分粉身碎骨的山崖，也要一往无前的冲过去。
她目光变得坚定，清楚而孤注一掷，
“洛稚。”
“我!喜!欢!你!”
他瞳孔微微睁大，愣在原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始终自在散漫的眼睛，终于从阳光，蓝天，鸟儿，莲花，任何一个路人中穿过，注视到他了。
他明白的，本来以为，就算她不说，也没关系，他知道就好了。
可现在才发现，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一瞬间，他甚至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焦糖一样甜蜜的空气，从风里吹进他的心里。
他知道她适合什么颜色了。她是橙色的，是橘子味的糖果，是雪夜中摇曳的灯盏。
“嗯，我也是。”
“我也喜欢你。”
第五十章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她抱住他， “对不起，你都知道了，我是笨蛋对不对，我喜欢你，不只喜欢，我还很爱你。”
温热的，真实的体温。
不再是梦了。
洛稚抬起手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太阳晒得热热的发顶，从掌心传递，使冰凉的血液滚烫沸腾。
他垂首，轻轻阖上眼眸。
·
“IF是你，怎么不告诉我?”
“应该说，幸好，我没有告诉你。”他低声说，他眼神略深，否则，我们恐怕不会用这种方式相见了。
毕竟是人来人往的桥头，已经引来路人的注视了。
下了桥以后，走到停车的地方。
“咦，你换新车了?”米小糕看到他看出来的一辆特殊牌照，她抬眼看，黑亮崭新的闪电车标，从未见过。
周身亮着一层幽蓝色的灯光，充满高科技的感觉。
“合作研发的试用品而已，未来还会改进。”
他在驾驶座上，瞳孔识别以后车辆开启， “可以上车了。”
米小糕上车后就听到了车辆中响起了女中音， “欢迎使用环宇系统1.0……”
洛稚直接点了面板上语音导航的叉。
“师兄设计的智能导航语音，有点多余。”
米小糕:总觉得师兄是一个组织。
别的不说，这辆车的舒适度是真的高，座椅柔软，空间私密，看起来就很上档次，就是……
她看着中间吊着的蜘蛛。
这东西他也带来了，不过…… “这也太格格不入了。”
“它是你送给我的。”
米小糕无语侧目，她托着下巴想， “这个怎么能算呢，你快把它拿下来，我送个别的给你。”
快把黑历史拿掉啊!
她看着周围， “挂个黑色的羽毛怎么样!感觉会很搭哎~”
他手指曲握，骨节分明，表情柔和， “都可以。”
她想到什么， “说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都已经上车，开到一半了，才想起来目的地。
“当然是，回家。”
回家?
是那栋公寓。
“你还住在这里?”
“是的，租约快到期了，明天我就要搬离这里了。”洛稚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
“那我……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这些都是在计划内而已。
是他给的最后期限。
暂时，似乎还没有上楼的打算。
米小糕朝着旁边看，他恰好从楼层要移目过来。
她心里一下子绷紧了起来，下意识就要回过脸，可是她克制了这动作。
没，没什么好害羞的。
她双手放在腿上紧张兮兮的搓揉着，这完全是无意识动作。
没注意的时候还好，当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后，她就没办法正常的面对了。
洛稚如数收入眼底，轻轻挑眉， “要试一下新功能吗?”
“新功能?”
“环宇系统。”
女中音响起， “在， MASTER。”
“启动休闲模式。”
“是。”
米小糕感觉到身体往后倾倒，停留到一个角度后，她的视线停留在了车顶上，发现有一个电子屏幕。
“您可以选择如下服务，账号登录，离线观影，人体按摩，睡眠模式。”
米小糕一脸懵， “我应该选哪个?”
“你可以都试试?向我如实反馈体验，我会代为转告，让他们继续改进智能系统和加上相应模式的。”洛稚懒懒说。
账号登录是与手机连接，手机上的数据会实时投映到电子屏幕上。
米小糕接着尝试了人体按摩。
身后的椅子调整结构，变得更为贴合她的身体尺寸，按摩的力度也刚好。
“很棒啊!不过那个MSATER的称呼……”
\"挺中二的。\"洛稚替她说完。 “正式版会改称呼的，等无人驾驶技术成熟，接入自动导航系统，这个系列的车就会正式投入生产了……”
米小糕心念一动，她好奇的按下了睡眠模式。
两边的变色玻璃升起。
“灯光调节到极暗。”环宇系统的机械语音响起。
车辆整个都暗下来了。
包括前挡风玻璃。
米小糕顿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身体缓缓躺平，只有身后座椅在替她按摩，只是力度变得很轻，这种至暗的环境本来应该令人感觉恐慌，但是空间里另外一人浅淡的呼吸声令她安心。
“如果怕黑可以按开应急灯。”
“我，不怕黑……”
洛稚在黑暗里轻轻笑， “米粒说他怕。”
米小糕脸上一囧，其实把弟弟吓得从此怕黑，她心里也很愧疚，才会这么包容他。
她发现睡眠模式下外面的声音和光线都全部隔绝了。
估计和刚才升起的玻璃有关。
她闭上眼睛，手指一点点往旁边试探，摸到了什么，她明知故问， “这是，什么。”
“我的手。”他回答。
她接着往上， “这个呢?”
“我的手臂。”
借着黑暗的掩饰，她变得大胆了许多。
“我的胸膛，锁骨，脸……”
他声音变得暗哑，嘴里所说的，都是她刚才触摸的。
他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对这个环境，显然他更加熟悉，她听到了可哒一声，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米小糕感觉到座椅往下一沉，冷香浮动里，炙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啊，是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封闭的空间里突然亮起了微弱的橙光。
明亮度很低，完全不刺眼，他的师兄看来是考虑周全的，设计得很好，她本来应该这么说的。
可是……
他收回了按下应急灯的手，单手撑在旁边，发丝垂落脸颊，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眸盯着她看。
这也太近了，而且这次还有灯光。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脸，散漫地眨了眨眼，清朗嗓音里带着揶揄， “怎么没反应了，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见光死。
米小糕磕巴起来， “你，你靠的也太近了……”
“近吗?”
“可在我看来，还不足够近。”他说， “保持一点距离，等着你接受我，主动来找我。”他停顿片刻后说，
“本来，我是这样想的，可是结果似乎有点不尽如人意。”
“我找你，找了很久……你出现了，以我未曾预想的方式。”
“你在找我。”
“是啊，我在找你，我想怎么也要看看当初那个说需要我的人，到底是不是存在的。”
“我知道‘他’也许已经结婚生子， ‘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他’说需要我，是假的，或者说，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想看‘他’一眼。当确定这些后，我就可以安心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安静死去了。”
“可是……”洛稚望着她，眼眸深黑，把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脑海， “我没想到， ‘他’居然是，她。”
米小糕想到了苏越柔和王旭强的描述……难道他产生态度转变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吗?
她心里又乱，又心疼，还有一些细细杂杂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难以宣泄出口。
“怎么办?”
他握住了她的手，依恋地把它放在了脸颊上轻轻蹭， “明明是只看一眼的，可却发现心里无法停止渴求更多。”
“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米小糕立刻否定， “怎么会!”
“听闻我的过去，你就消失了，我还以为……你厌弃我了。”他放开手，眼睫垂下， “原来在看似完美的包装下，是一个不合格的残次品，是出场设定就是垃圾……”
米小糕双手圈住他的后颈拉下，印在他颜色浅淡的嘴唇上。
别说了。
车内的环状光在洛稚身上被完全吸入似的毫无反应，而在米小糕身上则反射出橙红的光弧，那光芒映入了洛稚的眼瞳里，万般星辰徐徐亮起。
·
半个月后。
“还有一件事，你欺骗了我。”
米小糕怎么也想不出了。
“什么?我发誓!我全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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