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太宽敞,一个人住起来,有些孤单。
半夜的时候,收到片场发来的信息,因为设备缘故,明天全组放假一天。
应如星翻了个身,顶着两个黑眼圈打了个呵欠。
真好,又可以熬夜了。
翌日。
时靳远从公司回来,屋子里反常的清净。
属于时音的玩具区被收拾干净,屋子里没有孩子欢愉的笑声。
厨房里阿姨正在做饭,刚好端着菜出来:“先生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吗?”
“时音呢?”
时靳远皱了皱眉,阿姨笑了笑:“时音去应老师那里了。”
“下午应老师陪着她练完琴,俩人就手牵手过去了。”
时靳远点点头,扯松了领带,“您先吃,我去接时音。”
他调转头,往隔壁走去。
屋子里。
时音乖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套卡通碗筷,黑溜溜的眼珠咕噜噜转了圈。
“最后一道,腰果炒虾仁!”
应如星放下了最后一道菜,轻轻摸了摸时音毛茸茸的小脑袋。
时音眯起眼鼓掌:“星星好棒!闻着好香!”
“那我们,开动吧!”
“叮咚”
一大一小拿着筷子,门外骤然响起门铃声。
“音音先吃饭,我去开门。”
时音小脑袋点了点,手上却没有动作。
“时先生?”
“我来接音音回去吃饭。”时靳远颔首,站在门口朝里面望。
应如星从旁边拿了拖鞋,“你先进来吧。”
“我不知道音音要回去吃饭,她已经……”
“我已经开吃啦。”
时音的小奶音高扬着,高高喊了一声。
时靳远走进餐厅,时音坐得板正,嘴里咬着虾仁。
见时靳远过来了,时音抱着碗的动作更紧了,似乎是在护食一样,可爱极了。
“伯伯,要不你也一起吃,星星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时音说完,又往嘴里扒拉了口饭。
时靳远侧眸,应如星点头:“一起吃吧,我去拿碗筷。”
时靳远没有拒绝,拉开椅子坐下。
她绕到时音身边,俯身小声道:“小机灵鬼!”
应如星拿了碗筷,三人各坐一个方位。
时靳远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时音扒拉着碗里的饭菜,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
应如星和时靳远同时夹菜放进她碗里,异口同声道:“吃饭不可以东张西望。”
说完,二人对视了眼,时靳远快速收回了视线。
时音咯咯笑起来。
“笑什么?”时靳远挑眉。
“只是觉得伯伯和星星好像哦。”
小奶音拖长,稚嫩的面孔故作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伯伯和星星,如果是我的爸爸妈妈……就好了。”
时靳远敲了下她的额头:“吃饭!”
应如星双手撑着脸颊,“也不是不行,只要时先生愿意,我随时可嫁!”
时靳远气定神闲:“天还没黑,别做美梦了。”
在应如星家吃过晚饭后,时音还要和她玩,时靳远也有个远程会议要开,便将时音暂时留在她身边。
两人玩了会儿堆积木,时音要看动画片。
应如星给她备好水果调好频道后,就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看到电视还开着,只是,小小一团的时音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得七歪八扭,唇边溢出银丝,小嘴动了动,像是在梦里吃了什么好吃的一样。
应如星拍了几张她的睡照,从屋子里拿了小毛毯给她盖上,拿起玄关处的礼品袋去了隔壁。
“时先生。”
应如星轻车熟路来到书房,敲开房门。
时靳远刚结束会议,脸上透着疲倦。
衬衫的领口敞开,领带不翼而飞,露出精致的锁骨。
“时音睡着了,你去把她接回来吧,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剧组,恐怕没办法顾得上她。”
时靳远点头:“稍等下。”
他折身返回,关了电脑,准备和她一起去接时音。
应如星却伸手拦下他:“把这个放在卧室吧。”
“时音说你最近睡得不好,她好几次半夜醒来都看见你在抽烟。”
“这是我失眠时会用的香薰,味道不浓郁,安神效果很好。”
应如星递过去,眸光澄澈干净,没有半点杂质。
时靳远犹豫了数秒,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时先生替我找了房子,还付了房租,我这点礼不算什么。”
应如星跟在他身后,嘴角高高翘起,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款和她常用香水一样气味的香薰。
她相信,这味道会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她要时靳远,夜夜入梦,夜夜思念。
将时音抱回屋,时靳远洗完澡准备休息,蓦地想起了那瓶香薰。
他将香薰打开,和应如星说的一样,香味不浓郁。
可也不安神。
这味道,和她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他一闭上眼,香薰的气味就显得更明显,熟悉的气息充斥着他整个房间,将他包裹起来。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年轻女孩朝他撒娇嗔笑的模样。
第三十一章 二傻子
应如星一大早就回了剧组。
今天这场戏是她和男主角的对手戏,是整部戏里女三号最重要的一场。
主要剧情是来乡村支教的男主角要离开了,而她暗恋对方却因为身份差距导致自卑不敢宣之于口,在男主临走之际,选择表白。
结果被拒,因内心伤痛而选择跳湖自杀。
应如星虽然没有名气,但却是科班出身,台词功底和演技都非常不错,爆发力也十足。
绝望和被拒绝后的悲伤,被她演绎得淋漓致尽。
在导演的镜头下,她一条过。
“很好!”
咔声结束后,导演和周围的剧组人员都鼓起掌,男主角也投来赞赏的目光。
“演的……是没什么问题,可我觉得不够美。”
蓦地,导演身后传来纪导的声音,他眉头紧蹙,盯着屏幕。
导演回过头,眼神不太赞同。
可考虑到纪导现在是投资人,还是顺口问道:“纪导的意思?”
“女三号的人设是全剧中最美的女人,我觉得即便是她跳湖,也要拍出她的美,您觉得呢?”
虽是问句,可话语里却透着不容置疑。
导演歉意目光向应如星投来,“那再来一条。”
应如星点头,又拍了一条。
“这次够美了,但刚才镜头没拍好,绝望的感觉没拍出来。”
“再来一条。”
应如星点头。
“再来一条!”
“跳得不够。”
“再来一条!”
接二连三的重拍,耽误了不少时间,剧组人员和导演都有苦说不出。
应如星更惨,虽说是夏季,可架不住这湖水凉,反复跳了几次,牙关都开始打颤,嘴唇也泛起了青白。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纪导刻意在刁难她。
可一个新人,是怎么得罪了纪导?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众人投来同情的目光,应如星却毫不在乎,兢兢业业拍完这一场。
大概是所有借口都用遍了,纪导也再找不出理由,最后一条顺利过。
应如星披着浴巾去化妆间换了衣服,趁着无人时,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应如星推门而入,屋内的男人眯起眼。
“纪导。”
她甜甜喊了声,反手将门关上,扭着腰肢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将胳膊搭在他肩头。
“纪导,您消气了没?”
“气也出了,我在水里也泡了这么久,手都泡白了。”
应如星娇娇软软地伸出手,指头上起了白皮,纪导却只是冷冷一瞥。
“就算您要罚,也要听我解释一下吧?”
女孩娇软的身子离开,坐到了他面前。
红唇微嘟,眼波流转。
“那天,导演加戏开大夜,导演您是知道的,我总不能光明正大跑您房间里去吧?这样整个剧组不都知道了?”
“您也要为我的名声想想啊。”
纪导眯起眼,女孩又是撒娇又是扮可怜,他心里那点怒火渐渐平息。
“你敢放我鸽子,从来没人敢这么糊弄我!”
“我怎么敢?”
应如星一脸惶恐,“纪导,我怎么敢糊弄你呢,加戏开大夜不是我能决定的,第二天我也是怕纪导您生气,所以才没有过来。”
应如星垂下眼眸,伸手勾住他的衣角,“纪导,你就原谅我这一次,等这部戏结束之后,人家好好补偿你。”
女孩舔舔唇,双眼勾得他欲火焚身。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按捺不住地摩挲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马上要拍下一场了,我得先出去了,纪导一会儿来看我哦。”
应如星屏息抽出手,身子微微俯下,长发掠过男人鼻尖。
女孩独有的馨香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
走出纪导的房间,应如星拐进洗手间,用了三遍消毒液洗手。
要不是想找宋溪的消息,她何至于牺牲这么大!这狗导演真能搓!
不用加戏拍大夜,应如星拍完收工就回了家。
时公馆院子里头,时音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
应如星看了会儿站在大门口喊她,时音扭过头,咧嘴一笑,蹬着小腿儿跑过来。
“星星!”奶声奶气喊了句,顺手给她开了门。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玩?阿姨呢?”
“阿姨在里面切水果,星星我们一起玩泥巴!”
应如星被她拉着走到刚才玩耍的地方,被小小身子遮挡住的是一团太空沙。
手感像沙,质感却像橡皮泥。
时音还不懂它的学名,只知道同色系的都称作泥巴。
“我捏了个伯伯。”她抬起下颌一脸骄傲。
应如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倒还真有几分相似。
知道时音弹琴厉害,没想到艺术方面都这么强。
果然上帝关了一扇门,必然会开两扇窗!
“星星,你也捏个伯伯,我们看谁更像。”
时音将一团太空沙给她,应如星挑了挑眉,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狡黠:“好啊。”
她应下声来,手里的动作又快又稳。
不一会儿,就捏出个卡通版的时靳远来。
小小一个站在地上,手里拿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树干,咧着嘴笑,活像个二傻子。
时音皱了皱眉,“星星,这不像。”
“像!怎么不像了?”
“平时你伯伯板着张脸,看着就害怕,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时音睁着大眼,眉头皱成一团,模样纠结。
想了又想,终于在应如星迫切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来,给你的二傻……伯伯拍张照!”
她拿出手机,时音比着剪刀手,笑得一脸灿烂。
大概是意犹未尽,应如星又捏了几个时靳远,趴着的、跪着的、哭的各种各样。
但唯一相同的,都是卡通版,看起来都有点傻乎乎的。
她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走来的人。
应如星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
看着自己满意的杰作,她偷摸写下“二傻子时靳远”几个字。
应如星拍了拍手,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原来,我在应小姐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应如星下意识回头。
时靳远抱着双臂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盯着她。
几乎是瞬间,应如星一屁股坐下去,把几个“小时靳远”通通坐碎!
“星星,伯伯已经看很久了。”
“毁了也没用。”
旁边的小人儿抬起头,冷不丁冒出一句。
第三十二章 天上的星星
应如星属实有几分尴尬。
想她当面勾引时靳远一套,背地里又暗戳戳变着法使坏。
还被人家抓现行,怎么想怎么尴尬。
应如星鼓着腮帮子,暗戳戳拐了时音一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音扬起小脸,“他一直都在啊。”
“这泥巴,就是伯伯买回来给我的。”
应如星讪笑。
“还打算坐着?裤子上全是沙。”
时靳远指了指,应如星蹦起来拍了拍。
刚起身,时靳远就蹲在时音旁边,“伯伯给你捏两个星星,好不好?”
应如星眼睛一瞪,连忙伸手拉住他:“时先生,我给你捏的虽然是卡通版,但也是可爱的,你应该不会那么无聊给我捏成丑八怪吧?”
“你?”
时靳远嘴角噙着一缕玩味:“我什么时候说要捏个你了?”
他故作恍然大悟:“哦,星星?”
他拉长尾音,“星星”两字在他嘴里变得缱绻生动。
“可我说的,是天上的星星。”
应如星一怔,陡然反应过来。
顿时大眼一瞪,腮帮子一鼓,小嘴儿一嘟,扭头就走。
时靳远低低笑出声。
时音站起来拍了拍小手,跟在应如星身后,走了两步回头,一脸鄙视道:“伯伯,你真幼稚!”
时靳远怔了怔,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
手不自觉抵在胸口,那跳动的心脏提醒着他似乎在为谁而悸动。
眸底逐渐深邃,时靳远不由拧起眉头。
他不经意间,开始随着她而变换心情。
名仕居。
京城里最高雅的声色场所,会员制度,资产过亿方有资格获得会员入场券。
包厢里。
两个身材高挑,穿着旗袍的女孩分别坐在两个男人身侧。
两个女孩都是淡妆,五官精致,头发高高盘起显得优雅端庄。
她们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陪酒女郎,这种高雅的声色场所,不允许有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就算要做,那也得离开了名仕居才行。
女孩们动作优雅地为二人添酒。
“最近上面催得紧,这段时间都没生意,那边有些不满了。”
白远周端起酒杯,往杯中添了冰块。
“那也没辙,上次的事情,风头还没过去,现在业内都知道了!”
纪导狰狞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也不知哪个王八羔子举报老子,要是被揪出来,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那些都不说了,等再过几天,我买点新闻把你那事儿揭过去。”白远周朝他举了举酒杯。
“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提前做准备。”
“说起来,我还真相中一个,是个刚出炉的新人,不过……”
纪导嘿嘿了两声,欲言又止。
白远周一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摆摆手道:“随你,只要别玩过火,别死了人就行。”
“不会的,是那女孩主动来找我的。”纪导神色得意。
他说着,掏出手机凑到白远周面前:“怎么?”
白远周瞥了眼,蓦地怔住,旋即夺过手机不断地放大又缩小,脸色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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