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眉头死拧,因着磨牙凿齿,腮帮子鼓梆梆绷着。
面部显现的神态也十分凶恶阴狞,仿佛看到了深恶痛绝的仇人。
顾清越惊吓不浅,呼吸倏然一鲠,直接加快她昏迷的速度……
景湛越过躺地哀叫的小狐狸,单肩扛起顾清越大马金刀地往来时路走……
他入村极其突然,走的时候也特别快。
等银狐阿素听见声音出来,黄狐抬起小爪有气无力地指着村外,“狗圣上闯村出尔反尔,又把圣女姐姐掳走了……”
闻言,银狐全身筋脉流窜的血霍然凝冻,旋即追下山。
桃梨馥整条路都有士兵埋伏,士兵发现他奔下山立刻将其阻拦。
自这天,桃梨馥整座山被老景湛的人围守——
并且每座山头都放有牵制他们的法环,使他们无法再踏出狐山。
--现代瑞国,夜晚。
景家古堡大院今日装饰的格外喜气。
红毯彩带七彩灯,佣人们还将过年用的大红灯笼悬挂在每棵树梢中点亮。
景薄天盛意约请景琛温念安,景湛顾清越一起去他的住所用晚餐。
表面看他说是吃饭,其实侧面来讲,显明是想打探有关古代景家的事。
景琛景湛不愿跟他多耽误宝贵时间,双双果断回绝,并且统一冷漠回他,没空……
景薄天无可奈何,选择先不去扰搅他们。
盘算等过些日子挑个适当时候,再亲自去问顾清越详情。
事情落定,许进李伯照规矩在一楼大厅守着。
许进的手机今晚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李伯斜眼去瞧,全是【可爱的小苹果~以璃】发来的。
他一巴掌不带犹豫裹着凉风呼向许进后脑勺。
“你发癫啊?”许进疼得龇牙,揉着发懵的脑袋问。
李伯脖子扬了扬,大白眼转着圈掀,“你小子,追温家小姐够久了吧,还没成事儿?
这次顾小姐回来,你别又让人家三两句美言就把实情给套去。”
“啧。”许进也白了他一眼,梗着脑瓜子犟嘴:“你看我像为爱发狂的白痴吗?!
我是那种为爱冲昏大脑神经的人吗?你拿我当咱家少爷呢。”
李伯双手叠在腿前,用鼻腔哼了两声重调。
然后他斜眼瞟见许进两只小麦色的大手爪子快速按删除键,清空那些差一步就发出去的短消息。
李伯瞅着那一个个诚实的字体,两眼一黑,没控制好又给了他后脑勺几闷拳,“还犟嘴!你那屏幕里头都写的什么!”
“你这老头别打了!我没写顾小姐被少爷抓回来的事!”
许进贼胆心虚,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到处躲闪李伯托着那副老身板子地追打……
二楼——
离开景家一年,月牙时钟走字准确,室内装设如旧。
卧室灯未开,景湛半靠梨花木床头,双臂牢牢钳固未醒的顾清越,紧锁在怀。
黝黑的目光游移量掠她全身每寸,指腹使了狠劲儿捻搓她的红嫁衣。
温念安揶揄的话旋在耳际,她和银狐的孩子满山爬……
景湛眼眶飒地红红湿润,“你真跟山里的野狐狸结婚了?那孩子你休想带回景家!不是我的,我不要他!!”
昏暗的房间,19岁少年闷闷沉沉哭了起来。
不对!景湛忽然抓起顾清越的手给自己抹眼泪。
脑袋里飘浮过午夜酒醉时和小宋说过的话,他们不能笑!更不能哭!
阿狸是只顾自己适意痛快,不理别人伤悲死活的渣女。
狡猾的狐狸渣女已经不配得到他纯情真挚的眼泪了!
景湛内心戏十乘十的足,演绎的还全都是瓢泼大雨的悲伤。
他睁着个大黑眼圈,凶煞煞瞪顾清越甜睡的脸。
“哼!”地一声,随后像是用足力气丢开她的手。
顾清越手轻轻落回灰绒床铺,依旧沉睡平稳。
“我要让你后悔偷走我的心!”他撂下句极狠的话,垂头“呱唧”一口,深深啃啄顾清越白嫩的脸蛋。
第167章 你看把咱们少爷委屈的
没出半晌功夫,景湛嗖地支起脑袋,低低压音唾骂自己:“你怎么还为坏狐狸动意,软骨头!”
不过就是亲啄啃啃小脸蛋,面对一个寡情薄幸抛他一年,还在短一年的时间偷偷结婚生狐的负心渣女,小景湛竟如此不争气!
他把顾清越往床上一放,瞪着她润乎的白脸,阴恻呢喃:
“坏狐狸!睡觉也不忘给我施迷魂法蛊惑我!
以后我会严严提防你,不会再让你有机可乘,趁我不备对我施法!”
之前还本分乖柔的骗他说不会妖术。
温念安的话显然比负心女的话可信度高那么点儿。
她是妖精,刚刚小景湛不老实,肯定是她在不知觉间暗地里施了法!
想用这种妖术迷惑他,要自己像从前那样对她万般驯从。
景湛将脖子中戴的法环挂在顾清越够不到的大衣橱顶层。
接着又小跑回来反复检查再三确认,她腕骨戴的精雕繁星环月链条结不结实。
最后,眼泪瓣啪嗒啪嗒砸进灰绒床单……
天天掉泪豆豆,他发觉自己在阿狸面前这样挺丢人现眼的,随即抹抹泪珠,提腿迈步仓皇逃出大卧房。
李伯许进见他下楼还以为是顾清越醒了想吃东西。
李伯启口,“顾小姐喜欢吃的我都做好……”
“啊啊啊啊!!”
做好了,李伯‘了’都还没说呢,景湛措不及防高高仰起脖子开嗓,哞哞嚎……
看他哭地弓了腰,胸腔空震震地发颤,一副大脑缺氧闪冒金星的视感。
许进担心他滚下楼梯,紧紧忙忙过去搀他。
海豚似的男高音就在耳旁吱吱环绕,许进耳朵眼里长得那些个神经线抽抽跳跳的疼。
他嫌弃……
可没办法,这是他家心肝少爷,他们只能依、宠、惯着他……
“手机。”景湛绵绵无力陷进圆弧形白皮沙发,随手揪过彩虹抱枕垫于胸前,把脸埋了进去。
李伯摘掉耳洞塞得棉花球,然后掏兜把景湛的备用手机拿给他。
许进也机灵地递了个湿毛巾过去,他随便擦吧擦吧,拨了一通视频。
“嘟嘟嘟……”
好一会视频才接通——
那头,男人晶闪闪的瞳孔透着蜜丝丝的幸福。
这样一对比,景湛脸色惨绿绿得简直没法入眼去看。
“我喝不下咽不下,苦的我足足找了她一年!找了一年啊!!”
景湛抛却了黑化人设,视频刚接通就急着跟自己的密友哭诉:
“她耐不住这一年的寂寞,不等我去找她,就偷偷摸摸跟别人好上了!
还是只乡野狐狸……!她跟山头的野狐狸谈恋爱了!”
小宋本来还笑着,听他这么痛苦也敛了敛笑容,收起白呲呲的大牙。
没多大会儿,景湛连哭带吼:“不对不对不是!我好天真好傻,我怎么还把她的渣狐形象给粉饰美化了!
她哪是谈恋爱啊,她是结婚了。那身破嫁衣都当成宝儿了,巴不得焊在身上天天穿着!
今天我去找她的时候,她都舍不得脱!她还跟那人生了狐狸崽儿!”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对狐狸父子。”小宋清隽的脸庞添了抹忧虑。
许进李伯离得不远,抻着脑瓜子偷听。
许进小声巴巴:“顾小姐给咱们少爷带了片青青绿草原在头上,以后你做饭别做她爱吃的。”
“哼!”李伯瞅他冷哼:“还用你教!这才一年她孩子都有了!
你看把咱们少爷委屈难受的,我瞧着心里都揪的慌。”
沙发上的景湛哭歪了头,高大的身躯虚力一倒,把自己蜷卷成了一条大龙虾。
“我当时在山里见到她太心急,一时间疏忽,没缓过冲劲儿往深处想。”
景湛将手机扣放,小宋那头只能看到黑洞洞的屏幕,但是景湛哀哀幽鸣的声音依然能穿透手机。
“反正我不会把阿狸还给他们,这俩人要是敢越过时空来要人,我就处理了他们。”
身为闺中密友的小宋,通过视频给景湛出了不少馊主意,也分享了一些自己最近才参透的心得感悟。
而二楼卧房的顾清越在景湛时上时下,此起彼伏的嚎啕痛哭中转醒……
眼熟的摆件,房间散发的熟悉味道,身下宣软的床垫。
这些都是十年间最熟的触感触觉,令她无以承受地阖了阖眼睛。
她又回来了……
离开小景湛遇见老景湛,好不容易逃开老景湛,她又被小景湛捉回来了……
老天就像是用圆规给她定画了一个大圈。
她费尽心力绕着圈跑,每次自认脱逃成功,景湛的邪魔大爪就会伸进圈里把她薅出来。
狐山那段快乐自由的时光,宛似薄薄如纱的青烟一场。
同银狐阿素小狐们在一起嬉戏的情景,也好像只是她自我痴想遐思出的梦境。
“咔嚓--”
门把扭动,脚步响起。
顾清越耳朵微提,随即压轻呼吸佯作自己还在睡梦状态。
“卧室有监控。”
意思就是,我都通过监控看见你醒了,你还跟我玩万年不换的装睡那套?
顾清越循着他低冷还有微哽的音调缓缓起身。
“啪”房间亮堂。
百合灯晃照刺目,顾清越闭了会才再度睁开,这时候景湛已经悄声来到了她面前。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少年,顾清越身体猛然抖动,手脚紧紧按压床褥倒退。
景湛寂然无声的立在床边,冷瞥顾清越对他不加掩饰的厌恐。
腕中的锁链和小银铃叮铃铃哗啦啦的响。
顾清越退退退,退下了床,又一路退到了洗手间。
望着站那跟个僵尸似的男人,她心骤紧,侧身冲进大浴室,转手就要关锁房门。
“嗙”地一声。
景湛大掌一拍,五指伸进仅差一点点就可以关合的门缝里,将其大力扽开。
“还敢跑?!”他阴凝着顾清越打哆嗦的嘴唇,以及弱如栀子苍白的脸颊。
顾清越背部贴了墙,已是穷途末路再退无可退。
“你让我还债,可是我根本不欠你任何债。”
她黑卷的发散泻在未换的红嫁衣上,美丽的狐眸水雾盈盈,轻绵嗓音夹杂颇多颤涩。
景湛绷着脸倚靠洗手间紫檀木门,眼圈晕了点刚哭过的红,盯着她的红嫁衣,凛声说:“脱了。”
“什…脱什么?”顾清越掉了几颗泪,卷睫不安稳地扇了扇。
景湛眉宇添了抹凉意,红痣色泽暗淡,洗手间的白炽灯照在头顶,显得他黑眼圈更黑了,长相也更加瘆人了。
顾清越看着千年僵尸景一步步朝她走近,她慌不择路围着洗手间墙壁一圈圈地绕。
锁链一响,她腕骨倏地勒紧。景湛脚踩地上的链条,寒音砭骨,喉咙泄流的话跟逗趣儿一样:“绕啊,你跑啊,接着跑,我看你跑。”
顾清越有种自己是任他摆弄的玩具圆皮球,可以滚来踢去的耍逗。
老景湛和小景湛霎那间叠连在一起,所有给过她的强迫不愿、积压的羞辱感一并聚合爆发。
“景湛是王八蛋王八蛋!畜生,景湛不是人!”
顾清越抬起绵弱泪迹斑驳的脸,嗓音呜哽却极为倔强不屈,叠叠连声地嚷:
“你跟老景湛只会生夺硬抢逼我屈从,用暴力权势压迫我,你们全都是臭魔烂鬼!不是好东西!”
第168章 我不是老景湛,我不会像他一样招你烦
她眼泪依顺白净的下颚角滴滴答答滑落,骂声连翻地轰击。
景湛就像电视机画面卡了屏,遥控器失了灵。
无法返回退屏、开关按键故障、全都摁不动了一样。
大大的形模版呆呼呼立着,脚底那条长链还踩得特别实诚。
实诚到顾清越手腕因他踩踏紧实的力道,坠的隐丝丝发着疼。
景湛就傻怔地看她,小宋刚教的让他表现的不要像从前那样过于蠢笨热诚。
首先,摆出一副冷酷高傲刻薄的姿态疏远她。
再欲迎还拒,时近时远投递点小甜饼给她尝尝。
等诱敌深入猎坑,让她欲罢不能的时候,直接擒拿不放。
最后探探她对你的欢蜜情意有几分,是不是高于那对狐狸父子。
小宋挖心肝子奉献出的过来人教程,景湛一下子全忘了。
什么王八蛋,畜生,老景湛,烂鱼邪臭虾魔。
他听得委屈兮兮,唇角都扁弯弯地搭拉了下去。
看见顾清越流眼泪,腔内的小肝脏揪人心肺嘶嘶痛,喉咙瞳孔极度酸涩……
“你往我心窝插酒瓶,还在山里偷摸结了婚。”景湛话音一落,晶晶莹的泪花就开始唰飘飘地掉。
黑化人设刹那间再难维持,可能他那对黑眼圈要比人设黑的多。
景湛哭了,顾清越也稀里糊涂。
谁在山里结婚……?
她翘密的鸦睫融着水泽,愣愣看着景湛一个大健步猛扑过来,双臂紧紧扣拢她。
少年泪湿的脸深埋她削弱的肩,使着力磨蹭,仿佛是存心想弄脏她穿的嫁衣。
顾清越四肢僵绷绷发硬,正打算推开,景湛趴在她耳边先喊起了麦: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带着一窝狐狸玩,那几个狐狸崽哪个是你跟银狐的孩子?
还是那一窝都是?!
整一年,我环着地球找你,连一个香甜觉都没睡过。
人瘦了,模样也没以前清朗俊美了,还长了难消的黑眼圈。
你倒好,三百多天没见面,睡的美玩的疯,还跑山里跟妖精生了一大堆狐狸出来!”
“??”
他哭来嚷去,叫唤的顾清越大脑迷瞪。
她什么时候跟银狐哥哥生小狐宝宝了???
景湛听不到顾清越给点响应,倏地擒住她肩膀,玩了命地晃:
“你说你说你说!你说啊!那个银色狐狸精有我菜做的好吗?!
你都不许我动小阿狸,为什么他一个后来的山间野狐就可以跟小阿狸亲近?!”
“呕……”顾清越忽然攥住他黑衬衫,将喉内反涌的酸液吐到了他胸前。
浴室骤然静音……
景湛盯盯瞅着顾清越白弱弱的脸,桃花眼弥漫伤痛的神情,抖动的音调夹裹极其不可置信:“你……你这是又怀了?”
阿狸是妖,体质与人不同,这点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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