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玉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屯粮是因为知道要闹饥荒,那谢家呢?
难道除了她和大妮,还有别人也有同样的奇遇?
想到这种可能,梁锦玉不由紧张起来。如果大家都屯粮了,那她还能挣到钱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说有没有!”梁定方打断说。
见这少年表情冷酷,老板讪讪的笑了笑:“得,我不问。”
没有精米,梁锦玉也不挑,要了两千斤的粟米,三千斤的糙米以及花生黄豆等等各数百斤不等。
“货你先给我备着,下个月我再过来取。”梁锦玉补充说。
老板自然是欢喜应下,同时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
看来他有必要去一趟外地,不管是自己留着还是卖,这会儿都是进货的好时机。
“姐夫,你找我?”
正说着,刘牙人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见梁锦玉也在,顿时吓得掉头就跑。
“站住!”梁锦玉喝道。
刘牙人停下脚步,笑容僵硬的回头:“玉娘,你也在呢?”
梁锦玉敲了敲桌子:“坐下说。”
片刻后,刘牙人惊呼起来:“啥,你要买那座凶——不是,那座宅子?”
梁锦玉:“只要价格合适,我随时都可以付钱。”
见梁锦玉表情认真,刘牙人欲说出口质疑又咽了回去。
他看了眼自家姐夫,咽了下口水说:“玉娘,那是凶宅你知道的吧?”
“知道,所以价格才便宜不是吗?”梁锦玉笑着反问。
刘牙人挠了挠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要不这样,你明天再过来,我先问问房主?”
“可以。”梁锦玉应下。
“媳妇,你怎么来这里了,我找了你大半天。”陈来福突然从外面进来,一进铺子就亲昵的凑到梁锦玉跟前。
“离我阿姐远点!”梁定方推开他,脸色阴沉。
张老板和刘牙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梁锦玉起身,仿佛没看到陈来福:“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刘牙人八卦的目光在陈来福和梁锦玉身上扫过,点头笑说:“慢走。”
...
傍晚的韶州城笼罩在一片橘黄色的夕阳下,伴随着城门口急促的铜锣声,路人的脚步越发匆忙。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只见旁边的粮铺突然飞出来一个男人。
说是飞出,其实是被人扔出来的。
紧接着,铺子里走出两个身材魁梧的伙计,其中一个指着地上的男人啐了一口。
“不识好歹的东西,我们掌柜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才答应高价收下你的米,没想到你竟往米里面掺石头增加重量!今日打你一顿便宜你了,下次再敢过来,打断你的腿!”
地上男人吃力的爬起来,涨红了脸辩驳:“你休要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压价不成就往我米袋里撒石子的,你们这么大的粮铺,居然如此无耻!”
“你也知道我们这么大的铺子啊?就你那三瓜俩枣还不够看的,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少废话,赶紧滚!”
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你先把我的米还给我!”
伙计从铺子里提出两袋米直接扔了出来,由于其中一袋没有系紧口子,白花花的大米全都撒了出来。
梁锦玉缩回脚,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男人气的浑身发抖又无可奈何,只能手忙脚乱的将米拢在一起。
街上人来人往,那些洒落的米被踩了一脚又一脚。
男人索性脱下外套,也不顾行人的目光,趴在地上一粒粒的捡。
“赶紧滚,别赖在铺子门口,影响我们做生意。”伙计叱道,抓起另一袋米扔了过来。
这时梁锦玉刚好就在男人身后,那袋米要是砸过来,她也得跟着倒霉。
梁定方眼疾脚快,“嘭”的一声将米袋踹了出去。
哗啦——
米袋裂开,大米撒了一地。
男人彻底傻眼了,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梁定方心虚的缩回脚,低下头小声道:“我没用力。”
对面的茶楼上。
燕行抱着胳膊正看的津津有味,旁边的黑衣少年突然出声:“十字踢。”
“你是说他刚才那一记飞踢?”燕行问。
“嗯。”少年惜字如金。
燕行用扇子托着下巴,微微敛目:“据我所知十字踢正是那位大人的绝技,看来你们少东家又猜对了。”
“我做事从来不靠猜。”
伴随着说话声的,还有一阵轮椅声。
燕行的目光从楼下收回,转身看向进门的谢卿予:“除了那只簪子,你还有别的证据?”
谢卿予抬了抬手,饶绩松开轮椅恭敬的站到了一旁。
“你怎么对她这么感兴趣?”谢卿予并未回答,反而问燕行。
燕行知道谢卿予的性子,说话做事素来滴水不漏,这辈子他唯一失误恐怕就是那双腿。
第五十七章 惊世骇俗的惨案
“我们有缘!”燕行说的一本正经。
“噗嗤~”饶绩没忍住笑出声来,又立刻正色道:“抱歉,失礼了。”
“燕公子上次看到路边的狗也这么说。”少年面无表情的吐槽。
燕行指了指两人,语气十分笃定:“你们还别不信,我跟她真有缘。就上午,我们刚见过!”
谢卿予按动轮椅上的开关,轮椅平稳的挪动到窗边。
楼下还在闹着,但梁锦玉已经走远了。
“哪里?”谢卿予问。
“就在周府门口,也是奇怪,她说她要找元庸,竟不知道元庸就是元乔庸,更不知道周家和元家的关系,你说大门上写的清清楚楚,既然连这都不知道,她怎么敢去敲门的?”
谢卿予修长的手指敲击着轮椅扶手,旁边的少年见状,立刻将茶盏端给他。
谢卿予抬眸,眼神淡淡。
少年明白自己会错了意,顿时耷拉下眉眼,懊恼的又端了回去。
“她找元二爷做什么?”
元乔庸是琅沧元家的第二任当家人,因年事已高,所以这两年很少露面,乔家生意多是以元山亭为主的几个兄弟分担。
找人能直接找到元乔庸的,确实很少见。
燕行摇头:“不知道,等我结束看诊之后,人已经离开了。”
“元五怎么样?”谢卿予问。
元五就是元山亭,在家排行老五,所以大家都直接叫他元五或五公子。
“他倒是没事,但他夫人动了胎气,差点就一尸两命。”
说到这儿,燕行神色严肃起来,“听说是车夫故意偏离路线,导致他们中了埋伏。车夫的尸体后来也找到了,被人一剑封喉!”
屋里几人同时变了脸色,尤其是饶绩。
“少东家,会不会是那群人?”
两年前,谢卿予也是因为车夫偏离路线,导致他被一伙黑衣人逼跳悬崖,庆幸的是虽然废了双腿,却保住了一条性命。
“咳咳咳......”谢卿予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饶绩将茶水端过去,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碧绿的药瓶。
燕行皱眉,走过去将药瓶夺走:“不要命了,这东西能当饭吃吗?”
“可是——”
“我的方子虽然见效快,但副作用小,别废话,想活命就听我的!”燕行打断饶绩,直接将药瓶扔给了那黑衣少年。
饶绩看着咳嗽不止的谢卿予,满脸担忧。
过了许久,谢卿予才渐渐止住咳嗽。
“去给元五下个请帖......”谢卿予缓了缓,声音嘶哑,“就说我最近对玉石颇感兴趣。”
*
太阳落山之后,气温很快就降了下来。
陈来福几次试图跟梁锦玉搭话,但都被梁定方给挡住了。
他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自知不是梁定方的对手,于是更加怨恨。
如果没有他,梁家姐弟早就被官府抓走了!
他收留她,给她吃住,对她千依百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贱人!
他娘说的对,梁锦玉就是个白眼狼,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对她那么好,这种贱女人就是欠收拾,早知道就该狠狠打一顿!
明明都已经嫁给他了,居然还想和离!
陈来福想到梁锦玉摆脱他,转头却在粮铺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瞬间气的面部扭曲。
想给他戴绿帽子,想找别的男人是吧?
做梦!
陈来福盯着坡上紧闭的大门,眼神越发阴狠。
他倒要看看,一个被他玩烂的破鞋还有没有男人肯要!
“阿姐,他走了。”
梁定方说着,打开了门。
梁锦玉找了个帕子,将数好的铜钱包住,起身道:“我去趟栓子娘那边,你把床上的银子找个地方藏起来。”
原本梁锦玉打算回来之前再去趟宋宅拿些米面,没想到又被陈来福缠上,只好作罢。
但她素来不爱欠人人情,干脆就拿了钱去相抵。
天色渐晚,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做饭,路上偶尔还能碰到扛着杉树下山的村民。
梁锦玉能躲就躲,不能躲的只能应付着闲聊两句。
刚到栓子娘家门口,就听旁边的姚家院子里传来吵闹声。
梁锦玉也没在意,等见了栓子娘,还没开口就听对方迫不及待的说起了八卦。
原来姚杳小时候还有个娃娃亲,男方是隔壁村的,这些年据说也一直没娶亲。
大家都说他是在等姚杳,连姚家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今天一早姚天赐就带着姚杳上门,想问问这亲事还作不作数。
谁想到兄妹俩连人都没见到,就被对方母亲狠狠羞辱一番给赶了出来。
好巧不巧,回来的路上姚杳竟被同村的王屠夫给看上了。
王屠夫满脸横肉,长得五大三粗,若是平常姚杳是绝对看不上的,偏偏今天她心里有气,于是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这下好了,她说的是气话,可人王屠夫当了真,说是明天就找媒人过来提亲。
“就图嘴上痛快,现在知道后悔了,后悔有用吗?人王屠夫是好欺负的吗?你看吧,等嫁过去有她受的!”栓子娘压低了声音,满脸嫌弃的埋汰说。
梁锦玉想起那日去陈家的屠夫,便问:“这王屠夫就是人称王一刀的那位吧?”
“可不就是他,凶神恶煞的,而且啊......”栓子娘声音更低了,“我听说他有怪癖,喜欢折磨女人,女人哭的越惨他越兴奋,之前他有个相好,就是被他折磨的受不了才跑的。”
梁锦玉倏地抬头:“原来是她。”
“谁?”栓子娘问。
梁锦玉摇头,从怀里拿出铜钱:“这是我卖绣帕挣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别嫌少。”
如今粮食便宜,精米都不好卖,更别说糙米了,
所以栓子娘拿了钱反而更高兴,又给梁锦玉舀了两勺猪油。
...
上一世梁锦玉很少出门,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三柳村,也就是王氏的娘家。
那一年(应该是明年),王氏的外甥成亲,她跟着去王家帮忙。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当时厨房七八个妇人,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说起了隔壁村一件惊世骇俗的惨案。
一个女人因为不堪忍受丈夫的虐待,于是趁着对方醉酒,试图把人勒死。
第五十八章 利用大妮下药
没成想力气不足,非但没勒死对方反而把人给惊醒了,男人愤怒之下把女人给活活打死。
后来男人因为担心被人发现,竟然把女人的尸体砍碎喂了猪。
...
梁锦玉一直以为这就是个故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所以当她第一次见到“姚杳”的时候,只觉得这名字熟悉,却没将她跟那件惨案关联起来。
直到栓子娘说她找了个屠夫,又说那屠夫有打人的怪癖。
梁锦玉这才将所有信息对上,从良的妓子,喜欢虐人的屠夫,还有护短的兄长。
没有错了,那女人就是姚杳。
梁锦玉回头看向姚家,不知道该不该出手阻止这件惨案的发生。
可从昨日接触来看,那姚杳也不是善茬,她若是冒然提醒的话,指不定还会被对方以为是别有居心。
“喂!”
陈大妮站在路口,怀里吃力的抱着一个陶罐。
梁锦玉见着她,立刻将姚杳的事情搁置到了一边。
“你怎么过来了?”梁锦玉高兴问,忙帮她接过陶罐。
几天没见,她怪想大妮的。
虽然大妮已经换了“芯子”,但在梁锦玉看来,依旧可爱招人心疼。
陈大妮努了努嘴:“我爹让我给你送过来的,说是要看着你吃完才能回去。”
“什么东西?”梁锦玉问道,打开陶罐一股香味扑鼻,竟然是炖鸡!
“为了这只鸡,他差点被老太婆给揍了,啧啧啧,都病成了那样,居然还有力气打人。”陈大妮摇头,难以置信。
梁锦玉却心生怀疑,陈来福走的时候就跟要杀人一样,怎么转头就这么好了?
“你拿回去吃了,吃完我好回去交差。”陈大妮催促。
梁锦玉虽然疑惑,却也不想让大妮为难,于是让她先跟自己回春娘家里。
梁定方听到外面说话声,从里屋出来。
见他阿姐手里端着陶罐,正觉得奇怪,随即看到紧跟过来的陈大妮,脸上笑意瞬间散去。
“你来干什么?”梁定方不喜问。
陈大妮叉起腰,呛声道:“要你管!”
这两个像是天生不对盘一样,明明年龄相差那么多,却总能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你把那个大瓷碗拿过来。”梁锦玉朝定方说道。
陶罐里有半只鸡,加上汤水刚好一大瓷碗。
陈大妮咽了下口水,馋的肚子咕咕叫。
“喏,给你。”梁定方舀了一碗递给大妮。
陈大妮狐疑问:“干嘛?让我试毒啊?”
“那你敢不敢?”梁定方问。
梁锦玉接过去:“别闹。”
“喝就喝!”陈大妮从梁锦玉手里夺过,毫不犹豫猛灌了两口。
【笑话,你们根本不是被毒死的,所以这鸡汤里面绝对没有毒!再说了,陈来福又不是傻子,真要害你们,有必要用这么明显的方法吗?】
喝完汤,陈大妮还吃了两块鸡肉,等碗都见底了仍意犹未尽。
26/50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