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不再依赖你,就是最想要的正常生活。”
“朝徊渡,我宁愿忍受后遗症,也不需要你身上的香。”
诛心的话语在空荡寂寥的房间内回响。
朝徊渡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很好。”
“不需要我的香,那我的身体呢?”
随意抽出腰带丢在床尾,又把眼镜同时摘下,男人单手将她从床上抱起,随即抵在贴了照片的墙壁上,让檀灼去看墙壁上照片。
最上方那一张张皆拍摄于檀灼欢愉之后,亦是檀灼需要他的证据。
檀灼紧咬着下唇,闭着眼睛,不想去看那些情和色到极点的照片。
然而脑海中却浮现出溅满液体的肌肤,手上、身上、脸上……
每一寸,只要一眼,便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连那浓烈的白檀香气息,都会让她呼吸错乱。
片刻,她艰难溢出来句:“我不稀罕。”
“男人……”多得是。
然而没等檀灼说完,朝徊渡恍若早知她要说什么,指尖轻松嵌入花中,花瓣极为娇嫩,许久未曾触碰,稍稍一搅,便溅出散发着浓郁甜香的花汁,让人想俯身去品尝。
还是熟悉的荔枝玫瑰味。
檀灼不可置信地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与他薄凉清隽的眉目不同,舌尖滚烫,一寸又一寸侵袭她全部神经。
少女细指紧紧攥着的浴巾陡然掉落,小腿软得像在水里蒸煮后的面条,站都站不稳。
余光瞥见墙壁时,面前一张张照片如模糊扭曲的影像,记录她如何一步步沦陷,檀灼伸出指尖去破坏这些画面,仿佛只要破坏了,就不复存在。
她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檀家大小姐。
一张张照片被艰难地从中间撕开,碎片飘落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朝徊渡站起身,影子笼罩在她身前,密密麻麻如一张网,无处可逃。
檀灼瞳孔放大,久久才平复下来。
朝徊渡怜悯地亲吻少女湿润泛红的唇,口腔内满满的荔枝玫瑰的润泽,檀灼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而后将浑身没有半分力气的少女重新抱起,往浴室内走去。
徒留雪白地毯上的满地狼藉。
水雾蒸腾,男人身上散乱的衬衣与绸缎掉落一地,铺散在磨砂瓷砖地面上。
朝徊渡抵进去时,低低道:“檀灼,你无时无刻都在渴求我的身体。”
“就如同我渴望你一样。”
檀灼不想承认,更不会承认,带着轻软的喘音:“成年女性正常身体需求,朝总、不爱都能做、我又怎么不能。”
“无论谁给我舔,我都会……”
朝徊渡最初尚有理智可存,被潮湿花瓣包裹着是他,她却在说别的男人。
握住她散落在肩头的一缕柔滑长发,朝徊渡眼底幽森郁色蔓延。
外公要失望了。
一本本圣贤书,一条条规矩、一道道经文锁链、试图压住他野心欲念,想培养出他的圣心、佛心。
如今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再做,只想永远留下这朵只属于他的花。
檀灼视线迷离,无意间看向落地镜镜子里映照出来的画面,男人冷白肌肤上盘旋着一道一道经文锁链,蜿蜒而下。
除了肩膀上浸着血丝的齿痕,而后背,亦是纵横交错的鲜艳划痕,与经文锁链斑驳交错,构成一幅血腥又美丽的画面。
身负枷锁,经文束缚,然而他非圣贤,他是叛神。
檀灼好不容易让自己冷却下来的心跳又乱了。
下一刻。
朝徊渡忽然开口:“我虽不能爱你,但我只属于你。”
所以,她也只能属于他。
朝徊渡果然什么都知道,明知她要什么,却连说一句骗她的话都吝啬。
檀灼蓦然闭上眼睛,眼尾浸着泪。
不想再说。
要做就做吧,总归……这样顶级的性、伴,以后也难遇见。
前段时间,檀灼每天都靠安眠药度过漫漫长夜,其实对正常生活影响很大,比如记忆力衰退。
某次工作时,某些知识点突然有点模糊,她打开旁边的工具书,童童随口说了句:“这本书前些天老师不是看过吗?”
因为檀灼过目不忘,看过一次的书,基本不需要翻第二遍。
安眠药产生的后遗症已经不自觉地出现。
不过,自被朝徊渡抓到吃安眠药那天起,檀灼后面再也没机会吃。
毕竟朝徊渡每夜都会准时接她,十点准时陪着睡觉。
夜夜伴着久违的白檀香入睡,早晨又在他怀里苏醒,檀灼每次都唾弃自己一遍,说好了不再依赖,偏偏身体的本能,又让她在陷入沉眠时,不自觉地靠近。
不过也只是睡着之后。
等醒来,又恢复冰雕美人。
甚至没有如上次入住主卧那般,将这里改造成她喜欢的风格,如今俨然是当成了酒店套房,只回来睡个觉。
檀灼非但不对朝徊渡笑了,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
偏偏朝徊渡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梅溪汀见檀灼最近心情不好,想着也临近年中了,便提前组织工作室所有员工团建,可以带家属。
地点是所有人投票选的。
选了江城比较出名的‘羡郁’会所。
与其他会所不同的是,这间会所大厅内由一排排用特殊玻璃展台隔开不同空间,而玻璃展台内,据说是老板的私人藏酒,每瓶都价值不菲。
当晚消费额度第一可以点藏酒,并不是谁都点得起的。
大部分人点酒,都只能点菜单上有的普通酒。
有同事感叹:“展柜那些咱们普通人可开不起,都是有钱大佬的游戏。”
包厢内。
檀灼正懒洋洋地坐在角落沙发,看着他们热闹。
基本上有对象的同事都带了家属,当然,毕竟场合不对,没有带孩子的。
已婚里,就檀灼没有带。
檀灼已婚的事情,不少同事都知道,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似有些困倦地提不起精神。
趁着梅溪汀不在,悄悄和童童打听:“檀老师怎么啦?”
“她老公没来,是不是吵架了?”
前台小姐姐:“没有吧,昨晚她老公还接她来着。”
“最近每天都接送,宝贝着呢。”
工作室有个同样擅长瓷器书画鉴定的鉴定师许昼对梅溪汀次次给檀灼更好的项目早就不满,此时趁机嘲讽,“那怎么今天不来跟大家打个招呼,不会是见不得人吧。”
虽然前台小姐姐次次都没看清楚朝徊渡的脸,但那气场就跟见不得人不搭边。
童童皱眉:“许老师别开玩笑啦,檀老师和老公好着呢。”
“人家是我们普通人得罪不起的。”
“蛮好笑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分普通人和高级人呀?”许昼是有点自视甚高的傲气在,檀灼没来工作室之前,她仗着自己资历高,所有人都对她尊敬客气,请她指点。
檀灼来了后,她知识面更广且基础更强,所以很多同事都喜欢跟她请教,重点是檀灼在鉴定方面很专业,不会仗着自己懂得多,而随便去挖苦人。
“许老师别说了,檀老师听到了。”
前台想息事宁人。
许昼却越说声音越大:“听到怎么啦,我又没说坏话。”
“檀老师,你老公到底多不普通呀,带出来让我们这等普通贱民见识见识呗。”许昼笑意盈盈。
檀灼抿了口梅溪汀之前特意给她点的荔枝鸡尾酒,莫名想起与朝徊渡初见时,他让崔秘书给自己送来的那杯。
突然意识到,朝徊渡从未问过她喜欢什么水果,却知道她喜欢荔枝。荔枝酒是意外的话,那童话世界那两座荔枝雕像,总不可能是意外。
眼前灯带迷离,檀灼记忆有些错乱。
又抿了口酒,越抿越快。
大脑深处隐约有这方面的记忆,可当她想要搜索时,却怎么都捕捉不到。
隐约听到他们吵闹的声音,不知是安眠药后遗症上来了还是喝多了,在这种喧嚣环境里,很不舒服地揉了揉太阳穴。
直到还烧到自己身上。
檀灼慢吞吞地掀睫看向许昼,欲言又止:“许老师,你……”
许昼被她看得有些毛,“我怎么了?”
檀灼很真诚地说:“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如果严重的话,得去医院开药的。”
许昼哽了一下。
尤其听到四周偷笑的声音,感觉他们都在嘲笑自己,全都是恶意的。
昏黄迷离的灯光下,少女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虽然眉眼之间有倦色,掩不住本就年轻漂亮的模样,轻而易举得到所有员工的认可与尊重。
而她最为最年长、资历最深的鉴定师,还要屈于檀灼之下。
许昼嗤笑了声:“不会是不敢吧?”
童童听不下去这激将法,本来她就发现檀老师最近和朝总关系怪怪的,许老师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她提醒道:“集团大boss哪有时间参加我们这种聚会。”
没想到许昼完全听不懂她的暗示,还阴阳怪气地扭头跟自己老公说:“哎呀,这年头谁都能称呼个‘总’,是吧,我家隋总。”
‘隋总’只是在江城一家传媒公司当总监,出门在外,确实也有人称呼他为隋总,但被老婆在众多同事面前调侃,还是谦虚道,“称不上称不上。”
檀灼放下手里喝光的荔枝酒,玻璃酒杯与桌面碰撞出细微声响,她淡淡溢出了个单音节:“哦。”
“他胆子小,见不得人。”
“嗤——”
就在许昼准备趁胜追击时,半掩的房门被推开。
入目是戴着经理牌的负责人与一众服务员鱼贯而入,梅溪汀反倒落在最后。
每个服务员手里都捧着托盘,皆是菜单上最贵的菜品,甚至还有几瓶高级葡萄酒。
有同事惊呼,“哇,梅老板今晚是大放血吗!”
端着荔枝过来的梅溪汀也有些懵,他只是去问问有没有荔枝,师妹从小就喜欢吃荔枝,只要有荔枝,心情会好很多。
岂料经理非但准备了新鲜荔枝,还亲自带了一堆菜品和酒品过来。
梅溪汀摇头:“不是我点的。”
众人:“啊?”
他们这是遇到什么心情好的贵客。
跟电视里演的那样,大佬贵客一高兴,直接把全店所有客人的单都买了。
听到她们窃窃私语,有认识酒某位男同事心里嘀咕,那也不能随随便便把这种级别的酒送出来的。
下一刻。
却见经理准确地走向坐在角落闭目养神的檀灼,恭恭敬敬道:
“朝太太晚上好,这是朝先生为您开的罗曼尼康帝、慕西尼,以及……等特级葡萄酒,皆是您生日年份。”
足足十瓶不同品牌的特级收藏酒,共同点全是檀灼生日年份。
这种限量且收藏款的酒种,极少有会所可以挑年份,即便有也是当作镇店之宝收藏的,哪有说开就开的。
甚至外面展柜都没有放,而是私藏,不对外公开。
更别说一口气集齐十类,还准确找到檀灼的生日年份。
这简直天方夜谭。
“天呐,好浪漫!”
前台小姐姐紧攥着童童的手:“啊啊啊,上次这么激动,还是亲眼看到檀老师的老公英雄救美。”
懂酒的同事反应过来:“卧槽,消费第一才能点1瓶藏酒,檀灼老公一口气点了10瓶?!这得多少钱?!”
这边,会所经理恭敬道:“朝先生说不打扰您与同事团建,祝您今夜玩的愉快。”
“晚点,他会来接您。”
临走前,经理客气地回复那位同事,“朝先生是我们会所的特别贵客,点酒不限次数,不限额度。”
能进这间会所,他们都是跟着梅溪汀来的。
现在听到这种级别的人物,那就是活在传闻里。
齐刷刷看向檀灼。
她老公到底什么来头?!
檀灼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表情慵懒倦怠,在听到经理话后,没有任何受宠若惊,仿佛见惯了这种事情。
毕竟——
朝徊渡动辄送她的礼物都是上亿,现在不过是几瓶酒罢了。
至于生日年份。
檀灼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不要被他这些小手段给迷惑住。
某个男同事小心翼翼问她:“可以喝吗?”
檀灼随意摆摆手:“喝吧。”
很快,梅溪汀便得知前因后果,他也很无奈。
准确来说,许昼的水平没有檀灼高,即便把复杂的项目给他,他也鉴定不出来,倒是没想到,居然心里怪上檀灼了。
不过自从经理送过酒后,许昼再也没说过话。
她不是傻子。
她老公也认识酒,当然知道这里面蕴含警告意味。
朝徊渡今天本照常去接古董巷子接檀灼,岂料那扇向来半开的雕花窗,关得紧紧的,而整间工作室都空无一人。
崔秘书亲眼看到向来淡定从容的boss眼底极快闪过一丝波澜。
不像是生气,反而更复杂。
幸而他及时询问了太太身边的保镖,得知太太今晚和同事们一块去团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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