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下工作服的徐欣背起挎包,点点头,嘴角挂着笑。
“徐医生最近熬夜值班也不少了,怎么气色还是那么好看?”
“哈哈哈,小刘啊,别羡慕,人家徐医生新婚燕尔,虽然工作累,被人宠着,可幸福着呢。”
徐欣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侧脸,的确,最近的皮肤光滑不少……
【肃先生(备注):晚上晚点回来,有个应酬。】
徐欣看了眼桌上的手工面,又看了眼旁边的煎饺,目光重新回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微聊消息。
放下手机,她解下围裙,坐在椅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只煎饺尝了一口,咸淡适中,是他的口味。肯定罢,徐欣这才举起手机,对着煎饺盘和手工面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肃清和坐在酒桌前,眼前的人们各个西装革履,其中不乏有喝得酩酊大醉的,哪怕醉成这样,还有人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还在不依不挠的拉着别人灌酒。场面是一片狼藉。、
等了好久,肃清和感受到掌心的手机一阵震动,他低头,划开手机屏幕。
【老婆(备注):啧,徐医生难得下厨一次,肃先生,这回可是没有口福了。[doge/]】
肃清和原本快要凝成霜的脸色此刻终于多了些暖意,他勾唇,点开图片,指尖落在了那盘色泽鲜亮的煎饺,以及放了生菜煎蛋和鸡排的手工面,心里越发酸涩。
他抬眼看向酒桌上的那些价格不菲的菜肴,眼中越发嫌弃起来。
“肃哥。知道你不能回家吃嫂子的饭菜心情不好,但是还是收着点吧。这回的单子很重要,关系到我们新公司的提升。”一旁的苏止凑了个脑袋过来,低低地劝道。
肃清和横了他一眼,随后低头发消息。
苏止耸了耸肩,好吧好吧,老板心知肚明,自己多言多语了。
发完消息以后,肃清和起身,举起桌上的酒杯,露出从容的笑容,仰首喝罢,“各位,不好意思,待会儿要是我不胜酒力,就先告辞。”
“哎。肃总这是哪里的话,谁不知道你年纪轻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来来来,今晚不喝个尽兴,咱们不醉不归!”
云阆华府B区12-17幢3单元。
一楼厨房清洗间,徐欣洗完碗,放进消毒柜。回头看了眼桌上的剩下的煎饺,叹了口气。
【肃先生(备注):最近厨艺长进不少啊,乖乖吃饭,我会早点回来的。】
回想起刚刚她收到的肃清和的消息,徐欣解下围裙,摸了摸后颈。
算了,等会儿洗完澡以后再把饺子封好保鲜膜放冰箱里好了。
万一刚好他回来了呢……
思及如此,徐欣便上楼,进了二楼走廊尽头的洗浴间。
把换下来的衣物丢进阳台的洗衣机,徐欣下楼,看着没有一个人的客厅和厨房,又看了眼玄关,没有开锁的动静。
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帝都时间23:09,徐欣不由得撇唇,这回应酬,估计又得很晚才能回来。转身把饺子放进冰箱,再次上了楼,在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徐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拉开房门,上了三楼,从书房拿了本书,低头看了眼自己白色的吊带裙,她思索罢,还是从衣帽间取了件薄外套,坐在了三楼的阳台的藤椅上,吹着夜风,借着柔和的光慢慢地翻着硬质精装版的《小王子》。
“家财万贯且水性杨花的路易丝·维勒默罕既嫌弃安托万·圣埃克苏佩里的家境已经没落,也不喜欢他热爱翱翔蓝天的冒险性格,很快就改变了主意。安托万虽然非常不舍得这段恋情,但他的苦苦哀求始终没能打动路易丝的心,于是两人在1923年秋天解除了婚约。”
看着简介里的这段话,徐欣不由得皱眉。
婚姻,家境,梦想,哀求,这些关键词,无不在敲打着她在深夜就显得极为敏感的神经。
有隐隐的不安自内心深处传来。
“嘀——”熟悉的车鸣声在门口霍然响起。
徐欣合上书,站起身,走到护栏前,踮脚往下俯瞰。
路灯照亮了庭院前的栅栏和防盗门。
徐欣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她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弯唇,来不及思考什么,转身就往楼下快跑而去。
刚到一楼玄关处,徐欣就听见了面部识别自动开锁的提示音。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
“你,回来了……唔……”
“啪嗒!”猝不及防地被抵在墙上,手中那本硬质的书掉落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肃……”徐欣喘着气,费力抬手,推搡着来人的胸膛,奈何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她此刻头皮发麻,手有些无力。
她闭上眼,回抱着他,心中无奈叹息,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喝醉了。
肩上的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沙发旁的地上,背上贴着沙发真皮的冰凉触感时,徐欣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回过神,低头,抬手抓住了他勾着自己肩上吊带细绳的手指,警惕地质问:“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肃清和半眯着眼,再度覆上她的唇,半喘息间轻唤:“老婆……”
徐欣感受着他身上的酒气,蹙眉,“今晚,喝得还挺多。”
“对不起……老婆……”
看着在自己颈窝蹭来蹭去的脑袋,徐欣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怀里大型犬的脑袋,“好了,知道你也是为了工作,现在胃还好么?想吐么?”
怀里的大脑袋摇了摇,不依不挠的嘟囔着:“要老婆抱抱。”
徐欣叹气,半扶着他坐起身,让他背靠在沙发的软垫上,“等着,醒酒汤还在微波炉里保温,我给你拿过来。喝点,洗漱完就睡吧……”
端着一碗早就备好的汤,徐欣慢步走到沙发前,“来,喝点。”
沙发上的暖光早已自动亮起,照亮了他半睁开的惺忪双眸。
他的肤色很白,面部神态也很平静,此刻他的双眸圆睁,眸中更显无辜,仿佛刚刚险些撩人走火的行为不是他做的一样。
徐欣失笑,递上解酒汤,得亏认识他够久,不然差点会被他的这副清醒模样骗了。
被灌了半碗汤的肃清和轻轻呛出声,定定地注视着徐欣,开口:
“徐欣,结婚之前,我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才能够更好的爱你,我曾经一度很想正视骨子里那个焦虑不安并且患得患失的自己,我甚至想等到真正让他消失在黑暗里,我再去找你。”
“那现在呢?”
“我很庆幸,当初冒险走进你的生命里。因为走进你生活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才知道,原来,只要靠近光,黑暗便无处躲藏;原来,黑暗的另外一边,是光啊。”肃清和低着头,侧卧在徐欣的膝上,说着说着,便呛出了泪,客厅的暖光照得他的眼圈红红的,看得徐欣直心疼。
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徐欣目光柔和。低头看着半趴在自己膝上并且缓缓合上双眼的人,徐欣不由得轻声喃喃:“你是不是不知道,曾经,你也是我的光啊……”
顿了顿,徐欣看向落地窗外庭院里种满的向日葵,嘴角扬起笑容:
“下乡的那个晚上,你开门的那个时候,我在你的眼里,看见了我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揉了揉眼,徐欣又道:
“别人可能都觉得遇见那样的事情,得大哭大闹抑郁一场,担心受怕很久才能走出来,”徐欣低头继续切洋葱,“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开门,我或许也如同他们那样,得调节很久很久很久,才能释怀。”
“可是,幸好,你出现了,那个晚上,还有后面处理那些事情和人,都有你在。”
“那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你在,我好像,真的,再也不用怕了。”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听着他鼻尖发出均匀的呼吸,看着他双眸紧闭因为呼吸而微动的唇,徐欣淡淡笑开,“算了,这些还是不要让你知道的好。”
话音落下,她轻轻打了个响指。
智能管家接收到信号,自觉熄灭了整栋别墅的灯。
黑暗中,只有盈盈月光披散在院子里,偶尔掠过几条树影,婆娑在地板上,宛若水墨画。
徐欣拉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抱着他,闭上眼,安然入眠。
“我都知道了。”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充满怜惜的轻叹忽的飘扬而出,将整场夜色撩拨得极为动人。
许久,许久之后。
徐欣才从苏止口里得知,肃清和那晚参加的酒局,有人要在他身边塞人,还是女人。
“他宁愿装傻一杯一杯喝,在那之前就叮嘱我喝醉的时候一定要把他送回来见你,他说,你见不到他,会担心的……”
名利场上弯弯绕绕,曲折纷繁,正如广大身为妻子的女人一样,徐欣会时不时地怀疑自己的丈夫有没有出轨。
但自从那次以后,她悬而未决的心慢慢地回到了心口,安然躺卧在胸腔里。
她知道自己的心,正为着一个努力搞事业,努力不辜负自己的男人而欣然跳动。
Part3领证乌龙
“你们两个确定了?”
“嗯。当然。”
工作人员看了眼隔壁两个结婚窗口门庭若市浩浩荡荡排的好几条大长队,又看了眼窗口前坐得端端正正的穿着白衬衫的两人。
“你们确定,不是去那边吗?”
“我们问过了,要办我们的事情,来你这个窗口也行。”
工作人员打量着两个人,女方面容精致,男方亦是俊朗如斯,啧啧啧,可惜了。
——就这么分了,多可惜啊。
“我们,没有分啊?”徐欣蹙眉,一脸不解。
工作人员敲着键盘,眨了眨眼,糟糕,刚刚自己是把心里想法讲出来了吗?
强撑着职业微笑,工作人员强作镇定的注视着徐欣,“咳,既然来这里的,就好好办手续吧,那什么,冷静期,你们知道的吧?”
一直沉默的肃清和忍不住皱眉,忽地开口:“徐欣,我们走吧。”
徐欣扭头,瞪着肃清和,“好不容易排到的队,为什么要走?手续还没办好呢!”
后者弯唇,抬手,指了指头顶。
徐欣狐疑起身,往后退了几步,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离婚登记”四个LED字赫然映入眼帘。
只一秒,徐欣的脸登时“唰”的变得通红,“走吧!”
“这回舍得走了?”肃清和勾唇,拉起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拎着她的包。
“怪不得有冷静期。丢死人了!”徐欣低着头,磨牙忿忿然。
离婚登记窗口的工作人员支着下巴,一脸迷之微笑,扬声:“慢走哦,今天520日子特殊,特意开通了多个窗口办理业务,右手边过去还有一个哦。”
“你这是什么表情?”左边窗口的工作人员倒水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没事,刚刚遇到了一对笨蛋帅哥美女组合的新婚夫妇。”
“啊?有多好看啊?”
“也就和今年新晋的影帝影后一样好看罢了。”
“哇哦!大意了,早知道就晚点去倒水了。”
Part4酒宴
“告儿你,你可不准欺负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会把她娶回家!”揪着肃清和的新郎礼服领口,姜仲喝醉呲牙咧嘴,恶狠狠威胁。
肃清和淡定拨开他的爪,拂了拂肩,宛若抖落几许尘埃,从容应对:“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呵!男人!别得意太久!”姜仲甩开手,转身,一边走一边揉了揉刚刚因为用力过猛扭到的腕关节。
“咔哧咔哧!”白扬活动着腕关节,一手举着高脚杯,一手半举着拳头走上前,目光怒视:“还有我,上次在你求婚前,如果不是我帮你问清楚欣姐的心意,你哪里能那么顺利求婚成功?”
“我和她心意相通,就算没有你这个环节,我和她也是水到渠成。”肃清和弯唇,优雅举杯。
看似和他碰杯,却是十足的挑衅。
“你!”白扬气得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衫领结,见他淡定如斯,不由得叹了口气,松手,替他抚平了皱褶,低低道:“总之,你要好好对她,要是对她不好,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们,在聊什么呢?”穿着枣红色敬酒服的徐欣踩着高跟,提着裙摆,款款而来。
肃清和挡在了白扬前面,牵起徐欣的手,“没什么,他祝我们新婚快乐,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呢!”
“哦,白扬,谢谢哦。”虽然这祝婚词老土了点,徐欣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没事。应该的。”白扬忍住快要翻上天的白眼,一口气咽下那高脚杯里盛着的让人颇为憋屈的喜酒。
Part5怀孕
徐欣怀孕期间,肃清和早出晚归,显得更加忙碌了。
但是难得闲暇之余,肃清和足不出户,盘腿在沙发上,一边陪着徐欣晒着阳台透漏而来的阳光,一边埋头钩了一堆小朋友的玩具、小鞋子、小帽子。
一本正经的肃清和绷着脸,弯着腰,埋头制造出他身边一圈快要堆成山的萌物,看得徐欣直乐。
“我说,肃先生,你这样,真的好贤惠哦!”
肃先生在穿针引线的百忙之中抬头,笑得坦然,“我的老婆那么优秀,太多人觊觎了,如果我不贤惠一点,转头我的老婆就会被人抢走的。”
徐欣被他的笑帅得一愣,内心的求胜欲作祟,“不行,我也要试试!”
“来,我最近研究了一个新的钩法。我来教你。”肃清和递上针线,一脸兴奋。
半小时后。
“哎呀,好累哦,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肃先生做吧,我还是瘫着好了。”
肃清和看着她躺在沙发上摸着肚子的耍赖模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替她的肚子盖好小毯子,又继续埋头钩织小玩意儿。
春日午后,肃清和戴着手套,在庭院除草,徐欣穿着宽松的白色连衣裙,躺在藤椅上,戴着太阳帽,晒着太阳,吃草莓。
“老公太辛苦了。”说着,徐欣“嗷呜”一口,又吞掉了一只色泽鲜亮的圆润草莓。唔,甜滋滋的,真不错!
“毕竟我也不想再听见大晚上的有个人在耳边到处拍蚊子的声音。”
徐欣皱眉,不满地叫嚣着:“说什么呢?”
肃清和清了清嗓子,含笑解释:“好吧,其实是因为心疼那个拍蚊子拍不到最后还忍不住暴躁的小可怜。”
徐欣撇唇,抱臂,“这还差不多。”说着,她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轻柔开口:“宝宝啊,你们听见没,爸爸真的很爱我们哦~~”
肃清和弯唇,“不,纠正一下,爸爸最爱的还是妈妈。”
“哎哟~”徐欣捂脸,结婚以后这家伙的情话真的一套又一套的。真讨厌。
转眼就到了夏天,庭院的向日葵花田盛放如初,徐欣预产期的日子也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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