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仪县主现在没有心情跟一个丫头计较,淡淡道:“起来吧。”
天气温和,嘉仪县主本就穿的单薄,茶水很快渗透到了里衣。嘉仪县主的丫头去找了国公府的管家,去到了花厅后的一间屋子里换衣服。
花厅里的周维正在跟几个贵公子吹嘘自己前些日子花重金购得一幅名画。周维出了花厅,去后面的那间屋子里取画。
周维推门进去,往里面走,刚好看见在换衣服的嘉仪县主,嘉仪县主刚刚脱了里衣,身上只有一件水红色的褻衣。
嘉仪县主看见周维,吓得叫出声来,身旁的婢女连忙拿过一件衣服给嘉仪县主盖住,周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背过身一边走出去,一边赔不是。
周维走出了屋子,关上了门。周维现在心跳的厉害,他抬起步子准备离开,转念一想,得给嘉仪县主一个解释,就停了下来。
嘉仪县主换好衣服后,交代身边的丫头今日的事不许说不去,不然她的清誉就毁了。
嘉仪县主从屋子里走出来,周维听见门响,对着嘉仪县主后退一步,拱手赔罪,话还没出口,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周维脸上。
周维脑瓜嗡嗡作响,他捂住左脸委屈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嘉仪县主骂道:“下流坯子。”
周维一听就急了,辩解道:“我周维虽风流可不下流,今日是个误会,我给你赔不是。”
嘉仪县主喊道:“本县主用不着。”说完,气呼呼的带着婢女离开了甄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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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已开,江嫣寻不到陆景轩,只得去问周维,周维这才想起这件事,言道:“大理寺有急事,景轩他先走了。”
江嫣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宴会是他拉着她来的,走了也不说一声。
江嫣化怒气为食欲,夹起面前的各种菜肴,大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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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陆景轩带着吴成去了林府的后门。盯梢的人禀报道:“世子,一盏茶前,林府的人从后面运出来一车的麻袋,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往城门去了。”
陆景轩沉声道:“带人去城门,将他们拦住。”
守城门的人例行检查,打开了林府马车上的麻袋,里面装的是大米。守城门的人将林府的马车放行,领头的人松了一口气。
刚准备出城的时候,陆景轩带人赶到,将林府的马车围住。领头的人言道:“陆世子这是何意?”
陆景轩吩咐道:“把麻袋打开。”
吴成上前打开了麻袋,里面装的是大米。领头的人说道:“陆世子,这些麻袋里都是粮食,是要运出城给林家的佃户的。”
陆景轩给吴成递了个眼色,吴成从腰带里拔出短刀,朝麻袋上划了一个大口子,里面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陆景轩嘴角露出笑容,将人并麻袋带回了大理寺。大理寺内,陆景轩问道:“麻袋里装的银子,上面铺了一层大米,真是好计策。”
领头的跪在地上嘴硬道:“小人不知世子再说什么。”
吴成言道:“这个月,林府分三次大量购买粮食,又分三次运出了城门。”
领头的人说道:“那是因为今年的田地遭了灾,打不出来粮食,这才大量购买粮食,分给那些佃户,至于那些银子,小人确实不知。”
陆景轩冷声道:“带下去,撬开他的嘴。”
大理寺丞进来禀报道:“世子,已经核实过了,那些麻袋里都是银子,只有上面一层是大米,足足有五千两银子。”
陆景轩在心中想道:第三次就有五千两银子,还有两次,这些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些银子又能运到哪里去呢。
陆景轩正想着,吴成进来说道:“世子,那小子受不住刑,已经招了,这是口供。”
陆景轩看着口供,眉头微颦,吴成解释道:“世子,那个领头的只是按照林府管家的吩咐,把银子装到麻袋里运到城外的一个破庙里,届时会有人前去接头,但接头的是何人,他确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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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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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轩沉声道:“将林府的管家带来, 林府的其他人一定要盯好。”
一刻钟后,吴成将林府的管家带来,林府管家拱手道:“见过世子。”
陆景轩淡淡道:“不愧是林昌吉身边的人, 就是不一般。”说完,给吴成使了一个眼色, 吴成言道:“林管家, 你们运送的银子从何而来, 又运去哪里,最好老实交代。”
林府管家面不改色道:“什么银子, 我不知道。”
陆景轩沉声道:“带下去。”
陆景轩又带着人去了城外的那间破庙,那间破庙位置偏僻, 荒废许久, 落了许多灰尘。陆景轩带着人把破庙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
陆景轩问道:“林府这个月买的粮食是哪几日?”
吴成答道:“初十, 二十,三十。”
这样看来, 林府把粮食送到破庙里的日子也是初十,二十,三十。林府买粮食的三家店铺均不相同, 那就证明林府的的确确是买了粮食回府,再在麻袋里装了银子偷偷运出去, 遇到守城门的侍卫就说是给佃户送去的粮食。这计划如此周密,想来牵扯其中的人也不简单。
陆景轩在破庙查不出什么来,带着人回了大理寺。大理寺丞禀报道:“世子,那管家嘴硬的很, 什么也不说。”
陆景轩嘴角一勾, 言道:“把他的妻儿找来。”
大理寺牢房内, 昏暗无光,林府管家被绑在柱子上,身上都是鞭痕。陆景轩走了过去,言道:“林昌吉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你又何必如此?”
林府管家忍着疼痛说道:“我家大人没做过的事,我岂能强加在他身上。”
大理寺丞带着林府管家的妻儿走了进来,那孩童看着林府管家,就喊到“爹”。
那女子拉着孩童,脸上满是心疼。陆景轩轻声道:“林管家,你老来得子,可是不容易啊。”
林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言道:“你想做什么,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冲我来。”
陆景轩冷声道:“你的嘴硬,本世子想看看她们的嘴是不是同你一般硬。”
陆景轩话音刚落,那女子就被绑了起来,那狱卒拿起银针朝着女子的手指缝里插进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吓的那孩童放声大哭。
陆景轩抬手示意狱卒停手,言道:“你若是现在说实话,我可以保证他们母子平安无事,你若是不说,那我可就让人把刑罚在他们身上都试一遍。
林管家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内心一番挣扎后,认命的阖了一下眼眸,哀声道:“我说。”
陆景轩挥了一下手,狱卒将那女子和孩童带出去了。
林管家言道:“那些银子是我家大人收下的贿赂,可我家大人只是牵了个线,成与不成,我家大人不打包票。”
陆景轩问道:“牵什么线?”
林管家言道:“那些银子都是想升官或者是想买官又或是外调想回京的人,孝敬给我家大人的。银子越来越多,我家大人怕出了岔子,就想出了这个法子,把银子装到米袋里,运到破庙,然后交给镖局的人,把银子安全的送回老家。”
陆景轩眉头紧锁,冷声道:“林昌吉是给谁引荐的?”
林府管家顿了顿,回答道:“吏部尚书余廓。”
陆景轩又接着问道:“买卖官职的名单在何处?”
林管家摇了摇头,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陆景轩看着林管家不像是说假话,就让人给他松了绑。
陆景轩只以为林昌吉是贪图银子,没想到竟敢买卖官职。陆景轩冷笑一声,眸子如深渊一般黑,言道:“今日还未给林昌吉送饭吧。”
牢房里,林昌吉看到狱卒来送饭,一碗稀粥,一个馒头,正准备吃,陆景轩走了进来。
林昌吉言道:“陆世子是来放老夫出去的吗?”
陆景轩平和的说道:“林昌吉,你的管家都招了,你买卖官职,还硬抗什么?”
林昌吉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端起稀粥准备喝,陆景轩夺过稀粥,摔在地上 ,碗摔成了碎片,林昌吉正准备发怒,只见一只老鼠跑过来喝了稀粥,一瞬间,就倒下了。
林昌吉瞪大了眼睛,有些结巴的说道:“粥里……有毒。”
陆景轩淡声道:“你进了大理寺,你背后的人为了不被牵连,只会让你永远闭嘴。”
林昌吉平静的说道:“无论怎样,我都是活不了了,用我一条命可以换整个林府的命,值。”
陆景轩看着林昌吉,认真的说道:“他连你的命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护你家人平安,买卖官职,是多大的罪名,林大人最好自己想清楚。”
陆景轩说完,准备离开,林昌吉看着地上的稀粥和死去的老鼠,叫住了陆景轩,言道:“我说。”
林昌吉的话和林管家的话相差不大,陆景轩问道:“那买卖官职的名单在哪里?”
林昌吉言道:“我书房挂了一幅画,画后面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个匣子,名单就在匣子里。”林昌吉交代完后,乞求道:“陆世子,无论怎样,请你保我家人的性命。”
陆景轩言道:“他们若是不知情,我可以保他们的性命。”陆景轩走了两步,又扭头看着林昌吉言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陆景轩出了大理寺牢房,派人装扮成林府小厮,进入林府取名单,又派人暗中盯着余府的动静。
两刻钟后,侍卫回来复命,陆景轩接过官名单,陆景轩翻开名单,浏览了一遍,面色渐渐暗沉下来。这件事,远远不止买卖官职这么简单。
侍卫言道:“世子您猜的没错,吏部尚书府上,的确派人偷偷盯着林府。”
吴成言道:“世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景轩,沉声道:“派人去林昌吉的老家把赃银押送过来。”
吴成应了一声,而后问道:“世子,然后呢?”
陆景轩正色道:“结案。”
吴成疑惑道:“世子,事情还未处理完,怎能了解。”
陆景轩正声道:“林昌吉利用职务之便,贪赃枉法,现以认罪。”
吴成还想说些什么,看到陆景轩的眼神以后,便明白了。只有这样,余廓才能放下戒心来,陆景轩才能保住林府几十条人命。
天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大理寺的人都已经离去了,吴成端了些糕点过来,言道:“世子,您午膳晚膳都没有用,将就用些吧。”
陆景轩是有些饿了,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吴成想了想还是问道:“世子,我明白您是想保林府那些人的命,可那吏部尚书也不至于让您如此畏惧吧。”
陆景轩抬眼看了一眼吴成,言道:“一个吏部尚书何惧之有,你可知那名单上的官员都是什么人吗?”
吴成问道:“什么人?”
陆景轩正色道:“都是支持段王的人。”
吴成一惊,低声说道:“世子的意思是,吏部尚书余廓也是支持段王的人,二人相互勾结,培养势力。”
陆景轩点头道:“不错,此事事关重大,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断不可轻举妄动。”
圣上尚未立储,段王又是长子,通过余廓和林昌吉买卖官职,来培养自己的亲信,为的便是那把龙椅。现在只凭着一个名单,根本撼动不了段王一分,就连余廓也可以死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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