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新年第一天转了两万块钱到楚梅卡上,紧接着就投入到了紧张的期末复习当中,每天都昼夜不分地泡在图书馆和自习室,偶尔她会给茶馆那边打个电话,茶馆仍旧没有恢复开业。
考试周前的一个周五,楚南星在湖畔咖啡兼职。
下午店里依旧没有什么客人,楚南星便在吧台后复习。
笔记本翻过一页,恰好风铃响起――
“欢迎光临湖畔咖啡厅。”楚南星站起身,看见来人后笑容一顿,“怎么是你?”
第109章 秦时风,我不想玩了
店门口那人身材颀长,黑衣黑裤,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下半张脸,正是秦时风。
秦时风将口罩摘下:“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没,”楚南星垂头整理学习资料,避开秦时风的视线,“你这段时间不常来学校,所以有点惊讶。”
秦时风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今天划期末考重点,我肯定得来。”
楚南星点点头,也是,毕竟下周就要考试了,网上那么多黑子盯着秦时风,要是他考得稀烂,估计又要掀起一轮骂战了。
秦时风环视一圈,店里不见其他人,于是问:“老板娘呢?”
楚南星说:“晨晨学校办期末汇演,晨晨是主持人,茜茜姐去看表演了。”
“那小家伙当主持人?”秦时风笑了一下,“也是,就她那机灵劲儿,脑筋转得快,小嘴和机关枪似的叭叭叭的,适合当主持人。”
楚南星“嗯”了一声,静静坐在吧台后看书。
秦时风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他屈起指节扣了两下桌面:“服务员,过来点单。”
楚南星说:“桌角有二维码,扫码点。”
秦时风翘起长腿,语气嚣张到不行:“顾客就是上帝,学姐,你的上帝现在要求你过来,人工点单。”
楚南星拿他没办法,抱着菜单来到桌边:“喏,上帝,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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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接过菜单,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咖啡厅的菜单一共就只有两面,秦时风愣是琢磨个没完:“摩卡和拿铁有什么区别?”
楚南星解释:“原料、制作方式和口感都有区别,如果你口味偏甜一些,建议和摩卡。”
秦时风了然地点头,指着菜单上的两款豆子问:“这两款咖啡豆有什么区别?”
楚南星回答:“前一款偏酸,后一款有花果香。”
秦时风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又问:“所以摩卡和拿铁有什么区别?”
“......”楚南星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又在作弄她,她一把抢回菜单,“这位上帝,你还是扫码点单吧。”
楚南星刚转身要走,手腕就被秦时风扣住了。
她挣了挣,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却愈发收紧。
楚南星不禁恼了:“你做什么?”
她今天穿了一件绒白高领毛衣,垂头时下巴自然埋进衣领里,小巧圆润的耳垂藏在碎发后,眼角下的泪痣被白色衣领衬得格外分明。
秦时风的眼神犀利如同鹰隼,他定定地看着楚南星,想从她漆黑的眼底看出些什么。
几秒后,秦时风沉声说:“楚南星,你在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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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那块隐秘的地方骤然被戳中,楚南星眸光闪动,眼珠不自然地转向一侧,否认道:“我没有。”
“你有。”秦时风笃定地说,“跨年夜之后你就不对劲,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给你发十条消息,你只回复一条;周二我来上课,结束后约你见面,你也推辞。”
楚南星垂眸说:“期末周,我要复习,很忙。”
秦时风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忙到就连回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我......”楚南星抿嘴,发现自己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借口。
是啊,她就是躲着秦时风。
秦时风盯着她问:“你为什么不理我?”
楚南星苍白地辩解:“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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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字几乎是将敷衍摆在了台面上,一股酸楚夹带着火气倏然攀上了秦时风脑海,他这些天的思念和克制都成了一场笑话。
“楚南星,你到底在忙什么?”秦时风站起身,扣着楚南星手腕的五指不自觉收紧,“你能有我忙吗?我一下拍摄就给你打电话,一结束通告就赶回来找你,我等你的回信等了多少天,你就连一条消息都没空回给我吗?”
楚南星牙齿咬着下唇,用力到嘴唇泛起了青白色。
几秒后,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直视着秦时风,认真地说:“对,我很忙。秦时风,我不想再玩了。”
你那些“玩玩而已”的游戏,还是找别人吧。
秦时风眉头蹙紧,声音里带着怒意,一字一顿地问:“你不想再玩了?楚南星,这么久了,你在玩儿我?”
舌根难以抑制地泛起苦意,秦时风觉得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扼住他的咽喉,陌生的酸楚潮水般在他心口翻涌,以至于他没有听懂楚南星的言外之意。
楚南星抽回手,转身坐回吧台后,淡淡道:“你走吧,我要复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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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书随便翻到一页,楚南星垂着头,乌羽般的纤长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静默片刻后,脚步声响起,而后便是开关门的声音,风铃被重重一晃,“叮”一声响,敲在了楚南星心上。
秦时风走了。
楚南星如同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紧绷的肩背顷刻间便垮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拿笔的手指微微颤抖。
楚南星很少将时间浪费在悲伤、后悔、遗憾等等负面情绪上,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就连体面地生活下去就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
于是,楚南星强迫自己将精力集中在课本上,但不知怎么,那些英文字母却变得模糊,应该是用眼过度,累了吧。
楚南星抬起手背,胡乱抹了抹眼睛,手背上留下一道湿润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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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回到家,将门重重一甩,发出“砰”一声巨响。
正在打扫的保洁阿姨吓了一跳,心惊胆颤地嘀咕:“少爷这是怎么了?”
大竹在为他整理衣帽间,听见动静连忙跑下楼,只见秦时风黑着脸,往茶几腿上狠狠踹了一脚,接着将车钥匙“啪”一扔,整个人躺进了沙发中,拿起一个靠垫遮在脸上。
“祖宗,”大竹心疼坏了,“你悠着点儿行不行?这茶几是瑞士运过来的,花了三百多万,你有火也别朝着它发啊!”
抱枕下传来秦时风压着火的声音:“滚!”
保洁阿姨战战兢兢的贴着墙边,大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今天就这样吧,先回去。
大竹跟了秦时风这么久了,知道他是个什么狗德行,于是问:“谁惹你不痛快了?你不是去找南......小学姐了吗?”
秦时风每次见完乖乖女学姐回来,心情都肉眼可见的好,怎么今天竟然还发起火来了?
秦时风低骂了个脏字,将抱枕往大竹身上狠狠一砸:“别和我提她!”
大竹接住抱枕,诧异道:“你和小学姐吵架了?”
秦时风额角重重一跳:“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说了别提她!”
大竹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不假思索地说:“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南星那么好的脾气,怎么可能和你吵架?”
“我做什么了?我也想知道我做什么了,”秦时风喉结上下滚动,极力克制着心头某种汹涌而出的情绪,“老子一天到晚想她八百遍,担心吵着她学习,给她打个电话都要挑时间,下了课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看她,你说我做什么了?我他妈就是贱!”
大竹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嘴唇动了动,打出了一个嗝儿。
忽然有种饱了的感觉,狗粮吃饱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吵架还是表白啊?!
第110章 把楚南星的东西全部处理了
秦时风臭着脸,连鞋都不穿,光着脚走到楼上主卧。
半分钟后,从楼上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大竹无奈地扶额。
二公子发疯了怎么办?只能哄了。
他三两步跑上楼,秦时风从衣帽间里翻出一件风衣丢在床上,大竹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楚南星当初甩给秦时风的那件吗?
接着,秦时风又找出钥匙,要去开床头柜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这个抽屉里装着的都是秦时风的宝贝,秦时风从来不让其他人碰,所以大竹一直非常好奇,这里头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传国玉玺?
还是某座山的藏宝图?
或者是传说中那种全世界只有一枚的超级无敌珍稀大蓝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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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下,抽屉打开了。
大竹伸长了脖子偷瞄,只见秦时风从里边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围巾、一个白兔玩偶、一个天蓝色的笔袋、一本简约的纯色便签本、一个小巧的猫咪形状笔架......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一看就不是秦时风的风格。
大竹咽了一口唾沫,这是什么情况?
就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秦二公子竟然把它们锁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这匪夷所思的程度不亚于苏辛迪流着眼泪说她要回归家庭做全职主妇,完全令人难以理解啊!
然而下一秒,当大竹看见秦时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且笔记本的封面写着“楚南星”三个字的时候,一切难以理解都变得可以理解了。
大竹不禁脱口而出:“这都是乖乖女学姐的东西啊?”
秦时风阴沉着脸,对大竹下了命令:“全部处理了。”
大竹反问:“怎么处理?”
秦时风冷哼:“你现在是光拿工资不干活儿了是吧?连这种问题都要问我?”
大竹试探着说:“那我全部扔了?”
秦时风一脚踹在抽屉门上:“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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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屁股摸不得,二公子的命令更是违背不得。
大竹战战兢兢地找来一个大袋子,把床上那些零碎的小物品装进去。
秦时风皱眉:“你他妈傻啊?你把玩偶放最底下,压扁了怎么办?”
“......”大竹默默把兔子玩偶从袋子里拿出来。
没过两秒,秦时风嘴角一抽,不爽地吼道:“你手洗干净了吗?你要是在围巾上头留下手印子,你看我抽不抽你!”
“......”大竹默默地套上一双一次性手套。
没过多会儿,秦时风眉头紧皱,往大竹屁股上踹了一下:“能不能仔细点儿?书签掉出来了没看见啊!”
“......”大竹默默把梧桐叶书签放进书本里。
安静不到半分钟,秦时风再次忍无可忍地开口:“你――”
大竹终于受不了了,扭头吼了回去:“你什么你,你不是让我自己处理吗?!”
秦时风眉心一动,将话咽了回去。
大竹把袋子往地上一放:“我说二公子,祖宗大人,你要是舍不得,你干脆就别处理了。”
秦时风沉着脸:“舍不得?谁舍不得谁是孙子!”
说完,他转身站到窗前,眼不见心不烦。
大竹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口是心非,秦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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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面对着窗户,背后传来大竹“处理”东西时细细簌簌的声音。
他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几次想要转过身提醒大竹小心。
那个猫咪笔架是陶瓷的,容易碎,要轻拿轻放;便签本的环扣有点松了,一不小心就会全部散掉;天蓝色的笔袋容易脏;兔子玩偶容易掉毛;本子里里有楚南星的笔记,别弄花了;发圈上边有楚南星画的一个笑脸,不要把它蹭糊了......
这些小玩意儿都是秦时风死皮赖脸从楚南星那边要来的,每一个小东西背后,都有一段他和楚南星的故事。
秦时风心念一动,拆了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攒了这么多和楚南星有关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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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打包好了,那我拿下去处理了啊,”大竹说,“对了,你楼下客厅里那束死了的花,我一会儿也一起处理了。”
那束花是跨年那天,楚南星去机场接他时为他买的。
秦时风带回家时花就已经枯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是小心地养在昂贵的水晶瓶里,用营养液吊着花朵的一点点生机。
到今天,花朵已经全部干枯了,水晶瓶中只剩下发黄的花茎,秦时风还是舍不得扔,每天更换营养液。
见他没回话,大竹又问:“我去处理了?”
秦时风后背僵了一下,声音更加僵硬:“随便你。”
大竹说:“哦,那我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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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竹抱着袋子出了房间。
秦时风双手插着兜,随着大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十指渐渐收紧。
终于,在听见开门声时,秦时风低骂了一声“操”,转身大步朝楼下跑去――
“等等!”
第111章 学姐,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这个新年真是过得兵荒马乱。
跨年夜的机场、机场旁废弃的地下通道、天赐酒吧的顶层天台,都让楚南星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新的一年是值得期待的。
但那句透过包厢门缝隙传出来的话,却打破了楚南星的期待。
自从周五在咖啡馆不欢而散后,楚南星和秦时风就没有再联系。
【风】这个联系人静静地躺在楚南星手机里,仿佛只是楚南星做过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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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做过了,就该清醒了。
前段时间忙着参加翻译金杯赛,忙着完成韩老的嘱托,忙着给Luke做翻译,功课落下了许多。
距离最后的考试周没几天了,楚南星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复习上。她卸载了手机上所有除聊天软件外的社交媒体APP――这些软件都是因为秦时风而下载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南星习惯了每天都上网看看秦时风在干什么,秦时风最近都在忙什么工作,秦时风接下来有哪些行程。
彻底清除了这些软件后,楚南星仿佛又回到了认识秦时风之前的那个楚南星,心无旁骛地集中在专业上,从早到晚泡在图书馆也不觉得累。
不过,每天深夜回到寝室躺在床上,楚南星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走神。
每天睡前,她都会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看看秦时风的消息。
楚南星将侧脸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白天她以为自己忘记秦时风了,晚上却又会忍不住想到秦时风,一想到他,楚南星胸口就一阵阵地传来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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