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星眉梢轻抬:“还有人能让你这么费心思呀?”
她总觉得像付思琪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的。
付思琪余光飘向正在哄一个小女孩喝牛奶的夏慕钦,而后淡淡一笑:“秦时风不也为了你处心积虑吗?”
楚南星指尖一顿,抿了抿嘴唇。
付思琪看出了她的反常:“怎么?吵架了?”
楚南星轻轻一笑:“没有吵架,只是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是玩不起的。”
付思琪见她神色淡淡,问道:“不难受吗?”
楚南星摇摇头,像是自我催眠般呢喃:“不难受,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所以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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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学校,时间已经晚了。
夜幕沉沉,整个校园不复往日的生机,显得有些寂寥。
楚南星拎着一袋橘子走在校园中,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寂寥,自从上大学开始,她的每一个春节假期都是留在学校里度过的。今天双双也回家了,回到寝室后就彻底是她一个人了。
虽然心里想着早就习惯了,但当真正只剩下自己一个,还是不免觉得孤单。
楚南星正胡思乱想着,远远瞥见不远处路灯下的那道颀长身影,脚步倏地停住了。
秦时风站在灯下,下巴上一层淡淡青茬,一向英挺的他居然有几分落拓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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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小刺在心尖上钻啊钻,楚南星不敢看秦时风的眼睛,她紧了紧十指,垂下眼眸,想要像昨天一样装作视而不见。
就在她匆匆从秦时风身边擦肩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楚南星,我们谈谈。”
楚南星挣扎:“没有什么好谈的。”
秦时风不放开她,将楚南星往自己怀中一拉,接着一个侧身,楚南星便被他按在了灯柱上:“为什么躲我?为什么不理我?”
楚南星背后是冷硬的灯柱,身前是秦时风炽热的胸膛,她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整个鼻腔都充斥着秦时风身上的艾草味道。
从前觉得好闻的清苦香气在此刻却只剩下了苦,苦的楚南星好想落泪。
楚南星始终没有抬头:“我没有,你让开,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躲避的姿态像一颗石头,重重压在了秦时风心口。
他微微压下腰,钳着楚南星手腕的五指不自觉收得更紧:“你没有?已经多久了,不回我的消息,不接我的电话,让我找不到你,甚至不看我一眼。楚南星,这叫你没有?”
楚南星喉头发紧,声音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动:“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秦时风眼底泛红,他像一个渴到了极点的人,近乎贪婪地嗅着楚南星身上的薄荷味道,“你的事就是和夏慕钦待在一起吗?你今天也和他在一起对吗?我他妈像个傻|逼在这儿等你回来,你就是和他在一起,对吗?”
他的嗓音极尽克制,压抑着恐慌、妒忌、恼怒等等许多情绪。
他从付思琪的朋友圈里看到了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楚南星和夏慕钦在一起,夏慕钦在弹钢琴,而楚南星正在看着他笑。
那一瞬间,秦时风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撕裂了。
“楚南星,就算是给我判死刑,你也得给我个理由吧?”秦时风像一只野兽,鼻尖近的几乎贴上了楚南星的侧颈,语气愈发急促,“他是你新的猎物吗?你对我是玩一玩,那你对他呢?你就这么喜欢他?嗯?”
“玩一玩”三个字戳中了楚南星心里最疼的地方,她猛然抬起头,眼圈泛红,下嘴唇是被牙齿咬出来的的青白色。
理智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这么久以来积压的难受和委屈喷涌而出,楚南星直视着那双漆黑的狭长双眼:“对,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不可以吗?”
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彻底失控,秦时风眼底一片赤红,将楚南星按在灯柱上:“那我呢?我算什么?你就这么把我丢掉了是吗?”
楚南星十根手指发着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秦时风,我也想问问你,我到底算什么。”
她从付思琪那里得知,昨晚秦时风又去了天赐酒吧,并且叫了一位年轻的姑娘进了包厢陪伴。
在给她送完红糖暖贴那些东西后,秦时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前往酒吧的?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别的女孩在一起的?
秦时风到底......把她当什么啊?
秦时风宽阔的胸膛像一堵墙,堵住了楚南星的去路。
他漆黑狭长的双眼紧锁在楚南星脸上,嫉妒让他口不择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些什么:“楚南星,从来没有女人能让我这么三番五次的作践自己,你想喜欢夏慕钦是吗?你想和夏慕钦在一起是吗?不可能,我不许。”
楚南星表情倔强:“你是谁?你算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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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骤然紧缩,秦时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面前突然放大,下一秒,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秦时风一手扣着楚南星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了楚南星的腰,霸道地吻住了楚南星的双唇。
楚南星用力挣扎,但她的力气在秦时风面前犹如蚍蜉撼树,只会让秦时风拥她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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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滴滚烫又湿润的液体掉在了秦时风的鼻尖。
秦时风一愣,急促的呼吸停住了。
楚南星眼睫湿润,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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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觉得一颗心都在因为楚南星的眼泪而发烫,他想要亲吻楚南星的眼睛:“别哭......南星,别哭......”
楚南星重重推开他,靠着灯柱平复片刻后,说道:“秦时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秦时风像是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孩子:“为什么?”
楚南星摇摇头:“不要见面了,真的......不要再见面了。”
“楚南星,”秦时风喉结蹿动,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欲求,强烈到近乎疯狂,“我做不到。”
第120章 秦时风,你卑鄙
楚南星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她不自觉抬手抚了抚红肿的嘴唇,唇角被磕破了,秦时风霸道桀骜的味道仿佛还残留在那里。
这是楚南星第一次接吻。
初中时流行看言情小说和台湾偶像剧,班里的同学们常常聚在一起讨论自己心里的白马王子,她们问楚南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想过初吻要献给怎样的人呀。
楚南星总是摇摇头,说我没想过这些,然后默默地看书,并不参与她们的热烈讨论。
但其实,有哪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没有偷偷幻想过这件事情,楚南星也不例外。
在她的幻想里,将来与她接吻的那个人,要对她好,一心一意的好,心里只有她一个。
她也红着脸想象过,她的初吻一定是很甜很甜的,像裹了蜂蜜的棒棒糖那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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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个人怎么会是秦时风呢?
秦时风什么都好,但唯独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好。
她的初吻也不是甜的,而是苦涩的,带着丝丝血气的。
楚南星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想要驱散脑海里的混乱思绪。
但她越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胸口就越是发闷,脑中乱作一团。
楚南星干脆从床上下来,打开电脑登上了招聘网站,想看看寒假有哪些短期兼职,最好是在外地。
她没出息,她认了。
既然无法面对秦时风,那么她就选择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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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投递了几份简历,第二天一早便收到了其中一家公司的回复。
那是一家玩具厂家,近来在和澳洲的客户谈一批出口生意,对方客户要到他们工厂亲自看看生产线,需要一名英语翻译。
工厂地点在邻市的郊区,包吃住,按天结算工钱,一天两百元。
简单谈过条件后,楚南星便答应了下来。
她已经分不出心力去考虑这份兼职的含金量如何、薪资是否太低等等问题了,她只想有个地方能避开秦时风,她要给自己一段时间静一静,等她静下心来,她就又是从前那个从容自洽的楚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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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楚南星便收拾好了行李,她定了今晚的火车,决定尽快出发。
下午,楚南星再一次去了那家茶馆,但过去这么久了,茶馆依旧没有开业。
一直电话联系的那位服务员小妹说,他们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找新的工作了,也许老板再也不会回来了,谁也不知道老板去了哪里,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南星百感交集,通过越洋电话将情况告诉给了韩老。
韩老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也许这都是命吧。”
楚南星下意识地觉得韩老在伤心,她想说些什么安慰韩老,但言语又实在过于苍白:“韩老......”
“南星,我没事。我一把年纪了,该看开的,早就看开了。”韩老说,“你还年轻,珍惜当下,把握你能把握的,想要的就去争取,不要错过了,否则你会终身遗憾呐。”
楚南星眼眶湿润。
她想问问韩老,如果明知是飞蛾扑火,也要去争取吗?
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这是她心中的迷雾,没人能为她指点迷津,只有她自己能够找到答案。
她照例在茶馆前的木椅上坐了许久――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
每次来茶馆,她都会在门前坐坐。
虽然明知道茶馆还未复业,茶馆里也没有人,但这里十分幽静,就这样简单地坐坐,看看天空,也能让她获得一些难得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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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就在楚南星即将出发时,秦时风打来了电话。
楚南星心跳不自觉加速,犹豫片刻后,没有接通。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放下,那就不要再和秦时风有丝毫纠葛了。
一分钟后,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震动声也随之停止。
然而,半分钟后,响铃声再度响起。
楚南星垂下眼眸,依旧没有理会。
如此循环了五次之后,铃声终于不再响起。
楚南星松了一口气,像秦时风这么骄傲的人,一定不会再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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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寝室门就在这时被敲响,楚南星打开房门,今天值班的宿管阿姨站在门外:“南星啊,楼下站着一个高高的小伙子,说是找你的。”
楚南星一怔:“阿姨,他有说他自己是谁吗?”
“那没有,戴着帽子,看不清脸长啥样,个子很高。他说你要是不下去,他就不走了。”阿姨为难地说,“南星,你看这天寒地冻的,他一直站在外头,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我没法和学校交待呀......这放假我留下来值班,本来是图个清闲,万一出事了,这、这怎么办呀这!”
楚南星抿了抿嘴唇:“阿姨,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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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跑下楼,果然,在那盏熟悉的路灯下,看见了秦时风熟悉的身影。
楚南星握了握拳头,走到秦时风面前,抬头看着他,竭力用平静的声音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时风看着她穿着棉衣棉裤,化了淡妆:“你要出门?”
“嗯,”楚南星没有隐瞒,“有一个兼职,需要去外地。”
秦时风说:“你可以不用去了。”
楚南星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秦时风眉眼压着戾气:“我后天进组,出发去横城。我需要一个家教,你和我一起去。”
他口吻中是不容拒绝的强硬,楚南星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不去。”
秦时风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眼底写满了危险的气息:“楚南星,你必须去。”
楚南星咬了下嘴唇:“秦时风,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如果你不去,”秦时风冷冷道,“那么明天,所有科大人都会知道,天赐酒吧泄露出的那段视频里,在笼子里跳舞卖身的男人,就是他们的好同学,钟逸。”
楚南星浑身一震,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威胁我?”
秦时风每吐出一个字,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刺痛一下。
楚南星混杂着惊诧和失望是神情犹如一把利刃,狠狠戳进了他的心口。
秦时风说:“对,我在威胁你。”
楚南星指尖微微蜷缩:“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种人。”
秦时风看着楚南星,心中越是痛楚,说出来的话就越是冰冷:“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就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
他想要对楚南星好,他想要证明他也可以照顾楚南星。
但他却不懂应该怎么做,到底怎么才能让楚南星留在他的身边。
楚南星这段时间的冷落和疏远彻底瓦解了他的游刃有余,他知道威胁楚南星是最笨最无耻的方法,但他真的慌不择路了。
秦时风说:“明天上午十点半,我来西门口接你。”
楚南星说:“我不会去的。”
“你可以不来,”秦时风问她,“楚南星,你敢拿钟逸的前途来和我赌吗?”
楚南星深深看着秦时风,半晌,她缓缓说道:“秦时风,你卑鄙。”
第121章 秦时风的反义词
楚南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秦时风、怎么在他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中决然转身,又是怎么一步步迈上楼梯回到寝室的,她只觉得冷风灌进了身体,将她的四肢百骸都冻得冰凉。
关上寝室门,楚南星紧紧闭上双眼,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秦时风的手红得好厉害,他一定是冻伤了吧,怎么没有好好处理呢?
楚南星走到阳台上向下看,一楼园区铁门外,那盏昏黄路灯边站着一个挺拔身影。
秦时风还在。
从俯视的角度往下看,一灯如豆,整个校园空无一人,这个深冬的夜晚显得格外寂寥。
秦时风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昏黄的灯光披洒在他肩头,猎猎寒风吹动他的衣角。
有一个瞬间,楚南星竟然从秦时风的身影中看到了孤独和萧瑟。
但很快,她便自嘲地摇了摇头。
秦时风是谁啊,是聚光灯下最夺目的大明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对象,旁人难以企及的金钱、权柄、荣耀、赞誉,与他而言不过是召之即来的玩具。
秦时风是孤独和萧瑟的反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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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站在五楼的阳台之上,静静看着秦时风。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后并没有送到嘴边,而是就那么夹在修长手指间,仿佛想用这一点微弱火光驱散这个夜晚的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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