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华见她脸色难看,压着不悦冷硬地“嗯”了一声。
赵翩语眼尖的看见宁栀微红的眼睛。
小声地问,“栀栀,你没事吧?”
宁栀摇头,“没事。”
“去我房间。”
赵翩语跟周芳华说了一声,就把宁栀拉进她房间,关上门。
低声问,“栀栀,傅欲行的母亲醒了,你知道吗?”
宁栀看着赵翩语,轻轻点了点头。
问出一直没问过,但心里早就有了答案的话,“学姐,你之前说的那个人,就是傅欲行的母亲,是吗?”
赵翩语面上神色微变了下,“是的。”
这个世界其实很小。
兜兜转转,谁和谁之间,都有关系。
“栀栀,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傅欲行?”
赵翩语温柔地看着宁栀。
宁栀表情僵了一下。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默了几秒,答非所问,“他刚才跟我说,让我以后不要再找他。”
这话出口,像是委屈也跟着泄露了出来。
鼻子一阵酸胀,眼眶发涩。
宁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在这之前,她分明很想摆脱他,跟他划出楚河界线。
可真当他说出让她不要去找他的话时。
她却难过得无法呼吸。
赵翩语把宁栀克制的情绪看在眼里。
“栀栀,我在他母亲那里能说上话,你要是……”
“学姐,你不要去帮我说什么。”
宁栀慌乱打断赵翩语。
赵翩语拧着眉,“可是你……”
“我过两天就好了。”
宁栀做了两个深呼吸,“有些事不是勉强得了的,我真的没事。”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外面响起敲门声。
周芳华隔着门板喊,“栀栀,我累了,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先去你床上睡了。”
宁栀回自己房间时,周芳华正靠在床头,用手机上的计算器在算她的家产。
见宁栀进来,她骄傲地说,“栀栀,你现在没钱,就先每月给我两千块零花钱就行了,不够的我自己想办法。”
宁栀关上门,并没有往前走。
单薄身子站在门后,隔着几米的距离冷冷地看着周芳华。
“你对姚悦兰做了什么?”
“栀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芳华的手机掉到被子上,慌忙又捡起。
宁栀把她的心虚看在眼里,心直直往下沉。
再开口,嗓音掺进一分凌厉,“听不懂你慌什么,你想清楚了,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以后你的事,我一概不会管。”
周芳华纠缠了几秒,说,“我没做什么,就是,就是去医院看了看她。”
“栀栀,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傅家吗?现在我来跟你一起生活了,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翻篇了好不好?”
宁栀气不打一处来,她若真没说做什么,怎么可能自己今晚去医院,不论是顾琳姗还是傅欲行,都一脸防备。
“你说翻篇就能翻篇的吗?”
“栀栀,我真的没做什么,你要是不愿意收留我,那我现在就离开,大不了我去睡大街。”
说嘴上说着要去睡大街,靠在床头却没有动。
宁栀压下心里的怒意。
再问下去也毫无意义。
她警告了周芳华一句,“不许再去招惹傅家任何人。”
便开门出了房间。
宁栀在客厅沙发上窝了一个星期。
就在她想跟赵翩语商量自己再买张床住到阳台的时候,赵翩语先告诉她,她要搬家。
“学姐,你要搬去哪儿?”
宁栀没阻止。
周芳华是她母亲,她必须忍受她所有的缺点。
但赵翩语没有义务去忍受那些。
赵翩语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笑着说,“栀栀,我不是因为阿姨才搬走的,而是因为她醒了,我要去履行对我爸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
宁栀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赵翩语脸上挂着笑,“给她照顾我的机会啊,难为她睡了那么多年,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想到我,说早在当年就给我买有一套房子。而且,是用我爸的钱买的,空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再让它空着。”
赵翩语搬家的那天,姚悦兰坐着轮椅来了她们的租房。
宁栀一大清早就带着周芳华出了门,不让她跟姚悦兰碰面。
因为姚悦兰的强烈要求,傅欲行也跟她一起来帮赵翩语搬家。
姚悦兰看着另一扇关着的房间门,问赵翩语,“小语,跟你合租的室友不在吗?”
赵翩语朝推着轮椅的傅欲行看了一眼。
说,“她有事,一大早就出门了。”
姚悦兰点点头,笑容和蔼,“那你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请她吃顿便饭。”
“姚阿姨,不用这么麻烦。”
赵翩语不太自然地拒绝。
姚悦兰很坚持,“这不麻烦,你们在一起合租又不是一天两天,又是同事,关系肯定差不了。既然如此,请她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既然我妈要请她吃饭,你就告诉她,由她来决定吧。”
一直不曾说话的傅欲行不冷不热的开口。
惹得姚悦兰和赵翩语同时朝他看去。
傅欲行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少了几分商场精英的杀伐果决。
多了些许贵公子的清冷气质。
姚悦兰赞同儿子的意见,“小语,你就告诉你室友,她要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
赵翩语不知道傅欲行什么目的。
犹豫了片刻,她点头,“好,那我回头告诉她。”
“对了,你室友姓什么?”
赵翩语,“姓宁。”
姚悦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姓倒是少见。”
傅欲行抬头看了眼放在柜子上的摄像头,视线又自那紧闭的房门前扫过。
此时,陪周芳华逛商场的宁栀,正好登录APP,从监控里看见傅欲行和他母亲。
傅欲行身上没了往日给人的冰冷。
特别是看姚悦兰的眼神,很温暖。
周芳华的声音突然响在旁边,“栀栀,你在看什么,该买的我都挑好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宁栀回头,就见周芳华推着满满一购物车的物品。
还全是贵的。
这一车下来,少说也得花掉她半个月工资。
“你买的这些全都不行,去换掉,重买。”
她拉过购物车就走。
周芳华追上她一手按住购物车,“栀栀,你让我从山珍海味到粗茶淡饭也得有一个过度的过程对不对。我都挨了一个星期吃糠咽菜的日子了,就让我吃一顿好的,就一顿。”
宁栀把购物车给她,“行,你自己付钱。”
手机消息声在这时响起,她点开,是傅欲行发来的:
【我妈刚跟赵翩语说了,想请你吃顿饭。】
宁栀走开几步,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两遍,忽略心口处不舒服的闷堵感。
一个字一个字地编辑信息回复傅欲行:
【我知道了,我会拒绝的。】
第64章 恨不得烂在出厂前
宁栀回复完消息,跟周芳华说了声她去洗手间,
而后蹲在格子间里,盯着监控视频里的画面发了一会儿呆。
赵翩语推着姚悦兰去了她房间。
傅欲行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颀长身躯慵懒随意地靠着沙发背。
抓过她最喜欢的兔子抱枕放在腿上,不悦地捏着兔子耳朵。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隐约能认出画面是他们的聊天界面。
他似乎是把对她的怒意都发泄在了兔子身上。
兔耳朵被他捏来捏去,恨不得烂在出厂前。
手机滴滴两声。
是微信消息。
宁栀点进去查看,只有两个字:
【随你。】
她再返回监控视频,傅欲行已经把兔子抱枕扔回了沙发上。
走过去开门。
顾琳姗的声音响在视频里,“欲行。”
“你怎么来了?”
傅欲行眉峰微皱地看着站在门外的顾琳姗。
经过十来天的休养,她脚上的烫伤已经在康复得不错,不影响行走了。
顾琳姗笑容温柔地说,“我打电话给伯母,她告诉我在这里,我过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我都帮不上忙,你能帮上什么忙?”
傅欲行修长的身影把只开了一半的门挡了个严实。
顾琳姗想往里面看,什么也看不见。
好笑地问,“欲行,你不让我进去吗?”
傅欲行真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嗓音散漫道,“这是别人的家,没经过人家同意,我不好让你进来。”
“行吧。”
顾琳姗不在意地说,“那,我们就站在这儿说话好了,我听说赵小姐的合租室友是宁栀,宁栀不在吗?”
傅欲行听见这话,五官线条覆上一层凉薄,“不在。”
“你也真敢让伯母来这里,就不怕她碰上宁栀和周芳华吗?伯母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别让她见到她们母女。”
傅欲行转头看了眼赵翩语关着的房门,“我觉得她没那么脆弱。”
宁栀听着傅欲行和顾琳姗在门口说了半天。
直到赵翩语和姚悦兰从房里出来,他们的聊天才结束。
姚悦兰想让顾琳姗进屋。
但赵翩语接过话说,“姚阿姨,我朋友不喜欢陌生人来我们家。”
姚悦兰立即道,“也对,你马上搬走,这里就是你室友的家了,是不该不经她允许随便让人进来。”
顾琳姗懵了,“……”
她以前觉得姚悦兰对她就已经很好了。
却不知,姚悦兰对这个赵翩语更加的好。
姚悦兰也还是在意顾琳姗的,又补充了一句,“琳姗,反正我们就要下楼了,你就别进来了。”
“我没关系的。”
顾琳姗笑得温柔端庄。
-
宁栀收到赵翩语的消息,说她们已经离开了。
她才让周芳华回家。
周芳华对此耿耿于怀,“栀栀,小语搬家,我们有必要回避吗?你妈我又不是见不得光。”
“你见得光,但你觉得你自己帮得上忙吗?”
宁栀语气冷漠。
她买的两大袋子商品,都要她提。
周芳华讪讪地说,“我还真帮不上忙。”
“……”
宁栀和周芳华回到家,除了沙发上被傅欲行蹂躏过的兔子抱枕移动了位置。
其余物品,都在原位不曾挪动过。
宁栀把食材往冰箱里放,周芳华就站在一旁肉疼地碎碎念,“这些东西真是太贵了,商场跟抢钱似的。栀栀,你知道这些花了多少钱吗?”
宁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
周芳华叹口气。
“要是我自己,我才舍不得吃呢,我是为了给你补补,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
“就这些点东西,就花了两千七八六十块。”
宁栀把最后一盒鲍鱼放进去后,关上冰箱门,转身就走。
周芳华在身后翻了个白眼。
她越是小气,自己就越是要想办法,把她那几十万存款弄过来花。
吃午饭时,周芳华往宁栀碗里夹了一个最小的海参。
说,“栀栀,要不把你的存款拿出来买套小点的房子吧,这样可以省下房租。”
宁栀看了一眼,夹起放进她碗里。
自己夹起青菜来吃,“几十万上哪儿能买一套房子,剩下的你出吗?”
“首付呀,你以后每月多挣点还房贷就行了。”
“我一月五千工资,你要两千零花钱,我还要供你吃住,哪有钱还房贷?”
“你换份工作吧,对了,上次在你欲行哥订婚礼上那个叫覃易的年轻人我觉得不错,要不你跟他交往。”
宁栀突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放。
眉眼严肃地盯着周芳华,“你少说些不可能的事,少打不该打的主意。”
周芳华吓得缩着脖子,“你那么凶做什么?”
宁栀脸色不见半分好转,“我就是这么凶,你要是受不了可以搬走。”
她还不希望她住这里呢。
宁栀三下五除二的扒完了碗里的饭,对周芳华丢下一句,“一会儿把碗洗了。”
便回了房间。
可能是从提袋子累的,整个下午她的手臂都隐隐作疼。
傍晚,宁栀从房间出来,餐桌上还摆着中午的碗筷。
而周芳华靠在沙发上敷着面膜,看着电视。
抬头对她说,“栀栀,晚上我随便吃点就行了,你别做太多啊。”
“我有事要出去,想吃什么你自己弄。”
宁栀走到沙发前,指着周芳华扔了满茶几的瓜子壳和水果皮。
冷冷地说,“我没钱给你请保姆,你一会儿自己收拾干净,我回来的时候,中午的碗你要是还没洗,以后我就把你的碗不洗单独留着,每顿给你用。”
“……”
宁栀去了医院。
她觉得应该去检查一下手臂。
都这么久了,从外面看,伤口也长好了。
可总时不时的隐隐作痛。
今天从商场回来后,更疼了。
这不太正常。
刚进医院大厅,就碰见下班准备回家的江淮。
看见她,江淮特别诧异,“宁栀,你这么晚来医院做什么,是手臂痛了吗?”
宁栀疑惑地看着他,“你好像特别笃定我的手臂会痛?”
江淮忙解释,“我不是特别笃定,是你这伤是为欲行受的,我特别关心。”
宁栀稍一犹豫,对他实话实说。
若是找个不认识的医生,她怕自己这一趟白跑。
或者,是花冤枉钱。
既然碰见了江淮,告诉他,还省事些。
江淮一听她说疼,便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
让宁栀跟他走。
半个小时后。
江淮带宁栀做完最后一项检查。
严肃地叮嘱她,“你先吃两天药,要是疼得越来越厉害,就立即来医院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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