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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恨他们。”
宁栀不可思议地看着凤芳华，“我爸妈救你还救出仇来了，你恨你的救命恩人，还是恨你是因为跟我妈妈捉迷藏才被拐卖这件事？”
“都恨。”
周芳华冷冷地说，“我恨你妈害得我被拐卖，更恨你父亲看不起我。明明我和你妈长得一模一样，就因为我被拐卖，从小不曾受过良好的教育，他就看不起我。”
“不可能。”
凤庭楠严厉反驳，“人人都说我二叔温润如玉，君子谦谦，他不可能看不起一个被拐卖的人，除非，你做了别的让人看不起的事。”
“我能做什么事？”
周芳华尖锐的问，“就因为我喜欢他，对他一见钟情，后来跟他告白，让他给我一个机会，跟我姐公平竞争，他就说让我难堪的话。他根本不配被称为谦谦君子。”
由爱生恨？
宁栀心下震惊。
面上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你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小栀的妈妈，你去跟你姐夫告白，你不觉得你自己道德败坏，还怨恨拒绝你的人，你可真是奇葩。”
凤庭楠的话出口，宁栀抬眼朝他看去。
没想到，他会这么严厉。
周芳华冷哼，“他们还没结婚，我为什么不能，要是当初被拐卖的人是我姐，那跟他在一起的人，就该是我。”
“后来呢？”
宁栀冷静地问。
她要知道父母的全部故事。
必须让周芳华说完整。
因此，此刻不管她说什么，她都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些话，周芳华藏在心里二十多年。
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一个人守着秘密的感觉，并不好。
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什么顾虑。
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后来我求我姐把他让给我，告诉她我有多爱他，可是我姐给了我一巴掌。她竟然敢打我，她凭什么打我，我恨她。”
“……”
“再后来，你父亲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仇家报复他，他们的车掉下悬崖……之后他的事我不知道。”
“但你母亲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却在他死后，义无反顾的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
宁栀脸色变了变。
她忍着，没有发问。
周芳华的表情随着她说的事情而改变。
一会儿冷笑，一会阴狠，一会儿怨恨，一会儿又浮现出报复的快感。
“你母亲跟你父亲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你爷爷奶奶不同意你父亲娶个破鞋，但你父亲不顾他们的反对，对你母亲爱到了极致。”
“幸好，老天有眼，你母亲享受了太多的宠爱。”
周芳华笑得很开心，“以前听人说，人这一辈子该受的罪和该享的福都是命定安排好的。享受完了生命就到头了，这话在你身上得到了灵验，她生你的时候难道大出血。”
“她死前，把你托付给我，还请求你父亲，让我以她的名字活下来。她觉得如此一来，我就不会再记起过去受的苦，可是她错了，你两个父亲都不是东西，他们根本不对我好。”
“我爸对你还不好吗？你好吃懒做，他又要养家，又要全包家务，从来不让你吃一点的苦。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宁栀实在忍无可忍。
周芳华突然大笑，笑到眼泪流出，“他那不是对我好，我要的不是物质，是他的爱。他偏不给我爱情，只给我物质。”
“我妈的墓碑在哪里？”
宁栀打断周芳华的话，冷冷地问。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把我弄出去。”
“好。”
宁栀毫不犹豫的答应。
“你得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周芳华在这里面受够了。
只要能出去，别说一个问题，就是一百个，她也回答。
“我妈妈临终前，有对我说过什么话吗？”
父亲曾经告诉她，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为她拼了性命的人。
宁栀想知道，妈妈临终前，是怎么想的。
周芳华怔了几秒。
然后回答，“她临终前不舍的看着你，你是她最放不下的人，所以，她才不惜让我用她的名字，以她的身份做你的母亲。”
宁栀突然鼻子一酸，眼里腾起一层水雾。
“那手串，是怎么回事？”
“手串是你父亲送给你的礼物，你母亲死后，我问过你养父，但他骗我，说不知道。我没想到，会在你身上。”
“最后一个问题，我妈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我再恨她，也不敢害她性命。”
周芳华情绪激动的为自己辩解。
可是，宁栀觉得刚才周芳华说起自己母亲的时候，那种眼神，是真的恨不得她死的。
第102章 他们爱的都不是她
为了知道母亲的墓碑在哪儿，宁栀撤销了报案。
把周芳华弄了出来。
周芳华给了她一个地址。
是离南城最远的一个墓园。
开车要两小时。
若是现在赶去见了母亲，那再赶回帝都，势必赶不上宴会。
然而，不亲眼见到母亲的墓碑，宁栀又不能相信周芳华的话，是真是假。
最后，傅欲行让宁栀和凤庭楠先回帝都。
他去帮她确认，周芳华的话，是真是假。
宁栀不想再麻烦傅欲行，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汪启肯定不行。
他震不住周芳华。
指不定中途周芳华就溜了。
“那就麻烦你了。”
思虑再三，宁栀点头应下。
傅欲行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喊着周芳华上车。
宁栀这一趟不算白跑。
至少知道了母亲和亲生父亲，以及养父的关系。
去机场的途中，她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问。
她应该问问，傅宗明对周芳华好的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而她没问的话，傅欲行帮她问了。
“我爸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去墓园的路上，傅欲行问周芳华。
周芳华在副驾座上如坐针毡。
她迟疑了半晌，才回答，“他喜欢我姐。”
傅欲行眸底色泽微暗。
“你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吗？”
他父亲也喜欢宁栀的母亲。
如此说来，宁栀的母亲，同时被三个男人喜欢着。
周芳华不太想说那些事。
她看上的男人，一个两个，三个都只喜欢她姐。
哪怕她顶着她姐的名字，他们也不愿意给她半分真心。
外人觉得傅宗明对她宠溺无度。
可只有她知道，傅宗明看她的眼神，从来不是看她。
是在看真正的周芳华。
他还总喜欢对着她发呆。
甚至不让她说话。
“那他为什么对宁栀那么好？”
“你爸不是傻子，他调查了所有的事，知道宁栀是我姐的女儿，不是我的。”
“……”
傅欲行捏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他父亲曾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这一切不是宁栀的错，你不要把气撒在她身上，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他当时觉得很嘲讽。
宁栀有什么可怜的。
她不仅有个会勾引男人的母亲，还有个疼爱她的后爸。
而他，父亲不爱，母亲不醒。
他才是可怜的呢。
“我根本不稀罕他那样的好。”
周芳华嘲讽地说，“他以为我姐很爱我，才会让我用她的名字，她的身份活下去，所以，他自以为是的对我好，想替我姐照顾我。”
可是，他们都忘了，她是个人。
有思想，有感情的女人。
她也渴望得到男人的疼爱，男人的温柔和爱情。
她恨。
所以，她连带宁栀也一并恨上。
她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宁栀身上。
让宁栀知道，她是爷爷奶奶都厌恶的赔钱货。
让宁栀知道，没有她，她就得饿死街头。
不管宁栀小时候的性格有多骄傲，多像她那死了的姐姐。aa
她都成功的磨平了她的棱角。
让她像许许多多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孩子一样，为了得到母爱一次次的退步，妥协。
甚至，她知道宁栀曾经抑郁过，差点自杀。
她以为宁栀会死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她又挺了过来。
还拿着打工赚到的工资，去偷偷做亲子鉴定。
她怎么可能让宁栀知道她的身世。
为了保险起见，她塞给那医生钱，换了鉴定结果。
-
帝都。
机场。
宁栀下飞机，手机一开机，就收到傅欲行的消息。
他发了好几条。
其中有三张图片。
两条文字消息。
【我已经确认过了，这墓碑是你亲生母亲的，碑文的刻字，据她交代，是你父亲亲手刻的。】
宁栀从图片上的文字已经看出来了。
她养父写得一手好字。
还喜欢雕刻。
【谢谢你。】
宁栀盯着照片看了两分钟，回复傅欲行。
【我不要嘴上的谢。】
到家的时候，她收到傅欲行发来的回复。
宁栀没理他，也没时间理他。
车一停，覃易就走过来给她打开车门。
“栀栀，我本想去机场接你的，但时间上来不及，只好直接来了家里。”
他说话时，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
宁栀笑着说，“不用去机场接。”
覃易又转了话题问，“去南城有收获吗？”
“嗯，有的。”
“那就好。”
他抬手去拨她额头一缕碎发。
宁栀条件反射的往旁边避到一半，想起来他现在是自己的男朋友。
身子不由得僵住。
覃易的尴尬在她身子不动的时候自动化解。
他拨开她那缕发丝，“化妆师在等你，你先进屋化妆吧。”
宁栀点点头。
凤庭楠刚才把宁栀和覃易的互动，以及那份尴尬都看在眼里。
他出声叫住覃易。
借口有话跟他说，让宁栀先进了屋。
宁栀走进大门，回头看去，覃易还正注视着她的方向。
目光对上。
他冲她笑笑。
她回了个笑，暗暗告诉自己，下次一定不要再像刚才那样，让人尴尬。
既然答应了覃易，就要适应，他是自己男朋友这个事实。
化妆师速度很快。
化妆的时间并不很长。
盘发，化妆，换礼服。
全部搞定，离宴会开始时间，还有五分钟。
在宴会是在家里别墅内举办的，宁栀不用再赶路。
走出房间，就见覃易等在走廊上。
“姐，我先下去啦。”
凤娇看见覃易，在宁栀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便一溜烟跑了。
走廊上，覃易来到宁栀面前，盯着她一身礼服，高贵优雅的模样好半晌。
惊艳道，“栀栀，你真美。”
宁栀冲他笑笑，“谢谢。”
覃易也笑，眼里全是她，“我都舍不得让你下去给那些人看了。”
宁栀眨了眨眼。
打趣道，“学长，你也会这么自私吗？”
“自私？”
覃易笑容不减，“我想，没有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太过美丽的女朋友，不会有这种自私的想法，想藏起来，自己一个人看。”
除了不想让人看，他还怕傅欲行今晚会来。
虽然汪启在电话里告诉他，傅欲行带着周芳华去墓园确认宁栀亲生母亲的墓碑。
可覃易总觉得，傅欲行一定会尽量地赶来参加今晚的宴会。
“小栀，阿易。”
楼梯间，凤庭楠的声音响起。
他快步来到两人跟前。
对宁栀说，“小栀，宾客都已经到齐了，爷爷让我上来接你下去。”
凤庭楠算是凤家如今的当家人。
因此，认回宁栀这种重要的事，得他向所有的宣布。
宁栀温柔地应了一声，“好。”
凤庭楠手臂往上抬了抬，宁栀笑眯眯地挽上去。
第103章 认亲宴
覃易看着宁栀和凤庭楠的背影片刻，才抬步跟上去。
楼下宾客都在等着凤家找回的二房独女。
看见凤许楠带着一名年轻女子从楼上下来，不由得都停下了交谈。
齐齐注视着楼梯间的一幕。
“凤家的基因真是好，长在外面的女儿，都这么漂亮，还有气质。”
“对啊，不知道有没有订亲，要是没有，我家那小子不知道有没有这福气。”
“你还真敢随便给你儿子找对象，凤家虽然是四大家族之一，可这宁栀到底是在小地方长大的，不知道什么品性，有没有才华。”
“南城可不是什么小地方，据说，她是南城第一豪门傅家养大的，你没看到，这样的场合，她都没有半点怯场吗？”
“你们都别跟我抢，我看上这个宁栀了，明天就请人来提亲，娶回家当我儿媳。”
宁栀心里是紧张的。
楼下的私下交谈内容，她听不清。
但她知道，所有人都在议论自己。
或好奇，或等着看笑话。
凤庭楠感觉到她的紧张，手掌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低声说，“别紧张，爷爷他们都在，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谢谢大哥。”
宁栀轻声说，“可是，我感觉自己像被摆在摊位上的白菜。”
凤庭楠低笑出声，“你是我们凤家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是白菜。”
凤庭楠带着宁栀走到凤老爷子身旁。
两人齐齐喊了一声，“爷爷。”
凤老爷子打量她两眼，满意的笑了笑。
抬头，看见几步外的覃易。
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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