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洗了!你自己慢慢泡吧!”青婵气鼓鼓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白素问的倒霉体质再次发挥了作用。
那白帘是有一半浸在水里的,青婵走的急不幸踩中了那一半,当即被绊了一跤,直挺挺地将白素问扑倒在水里。
她饶是再厚脸皮,也没想过会这般狼狈的送上自己的初吻。
白素问显然也愣住了,这一撞像是撞开了尘封的记忆,凌乱的记忆碎片从眼前一闪而过。
——这是一处山间温泉,泉边碎石上晾满了银光闪闪的铠甲,一群训练有素的兵将打着赤膊泡在水里,互相取笑着身上的伤疤。
一位女将军站在青石边上也开始宽衣解带,脱得只剩下黑色的里衣。
温泉里的兵士起哄道:“沈将军好身材!”
“看什么看,再看拧断你脖子!”
一位年轻小伙儿附和道:“沈将军这臭脾气,也只有太子殿下能降得住了!大家伙儿快说是不是啊!”
沈将军闻言冲进了水里,逮着那位年轻人骂道:“去你丫儿的,乱点什么鸳鸯谱呢!你这么能耐怎么还娶不上媳妇儿!”
那年轻人立马冲到“白素问”身后,大喊道:“太子殿下救我!”
“好了云修,不要闹了,”他看着沈将军,眼神既宠溺又无奈,“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再洗吗,一个女儿家跟一群光膀子的臭男人一起洗像什么话?”
云修躲在他身后道:“太子殿下说错了,沈将军是个男人。”
“你你你……”沈将军气得说不出话来,又开始追着他打,他拿着“白素问”作挡箭牌,把沈将军耍得团团转。
一来二去,沈将军脚下突然打滑儿了,无辜的太子殿下被她扑倒在水中,还莫名其妙的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周围的将士们疯了似的大喊,“将军威武!太子威武!在一起!在一起!”
……
那位沈将军,不正是他在梦里日思夜想的人吗?原来,她姓沈啊,可是为什么她的眉心没有黑莲胎记呢?
这些画面就像是一场戏,匆匆闪过,又匆匆谢幕了。
难道,这就是他前世的记忆吗?
……
青婵只当他是被自己的吻吓傻了,她神色拘谨,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坐在他腿上,她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此刻的神态像极了梦里的沈将军,白素问险些将她错认,可是她们的五官毫无相似之处啊。
难道是因为轮回转世变了相貌,可为何自己还是前世的模样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白素问?你是生气了吗?”青婵又亮出了她那双无辜明亮的大眼睛。
白素问向来讨厌与陌生人的肌肤碰触,可是换成青婵,他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种种巧合让他对青婵产生了好奇。
难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他无可奈何道:“我的腿麻了,你能不能先下去?”
他很自觉的闭上了眼睛,青婵会意,立刻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小心翼翼道:“那、我就先睡下了,你也快些出来吧。”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狼狈过,她心情复杂的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脑子像是被白素问填满了,睁眼闭眼都是他。
魂牵梦绕,相思成疾,她不会真的动心了吧?这么一想,更加睡不着了。
床板轻微的动了一下,料是白素问回来了,她把被子掀开一道小缝,悄咪咪的看见他熄灯钻进了被窝,看他神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她的心总算稳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白素问绵长的呼吸声,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气,青婵也渐渐地有了困意,翻个身准备睡了。
刚睡了一会儿,就听到了门闩被撬开的声音,屋里进来了两个人。
有一个是店小二,他悄声道:“这俩人也是厉害,熏了这么久的迷香,现在才睡着,可把老子等坏了。老规矩,你去查行李,我解决人。”
原来是家谋财害命的黑店,青婵在心里冷笑道,碰上姑奶奶我,你们的生意也算做到尽头了。
店小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企图谋害白素问,青婵不过施了个小法术,他的匕首瞬间就拧成了花儿。
青婵瞬移到他面前,毫不犹豫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的同伙还在扒拉衣物,终于找到了钱袋子,小声高呼道:“二当家的,找到了,沉甸甸的一袋子值不少钱呐!”
青婵笑着把店小二的尸体丢到他脚下,问道:“你算算能值多少钱呢?”
“至少得有……”他“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二当家的,你你你、是你杀了二当家!”
青婵勾了勾手指,钱袋子听话的飞到她手中,“仙界的东西,你们也敢偷,我夫君还睡着呢,拿不出解药,你就去陪你的二当家吧。”
“没、没有解药,他只是中了迷香睡过去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仙奶奶,求您饶了我吧,小的只是贪财,从来没有伤过人。”
“没伤过人,那些客人怎么都不见了呢?”
他哭诉道:“只是打昏了送到山外,仅此而已啊!”
青婵把扭曲的匕首踢到他跟前,“打昏用得找匕首吗?”
“这不关我的事啊,是二当家的见色起意,想……想把您抢了去当他的压寨夫人。”
青婵弯着眼睛道:“二当家?这么说你们还有大当家、三当家或者四当家了?”
“您、您要做什么?”
“去,放信号把他们统统找来,如此,可饶你一命。”
小山匪战战兢兢道:“我、我这就去。”
信号弹一放,四面八方的山匪都赶过来了,差不都有两百来人。
小山匪跪在地上磕头道:“千错万错都是二当家的错,他已经死了,您能不能放过帮里的兄弟们?”
青婵毫无动容,“你们敢动我夫君,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夫君几时醒,我便几时收手。”
其实小山匪放出的是撤退的信号,但大当家是重义之人,忧心二当家安危,带着所有的人马赶过来了。
青婵路过柜台时,看到旁边供奉着一尊财神像,她轻哼一声,“财神不愧是财神,香火够旺。”
她顺走了香炉,又拿了一捆香,拖了一把椅子往院中一摆,对着满院子的土匪喊道:“从现在开始,每燃尽一炷香,我便杀一个人解气,直到我夫君睡醒。”
脾气火爆的三当家提着银枪冲了上去:“好大的口气,看我不先宰了你祭天!”
“自不量力。”青婵摸出一锭银子,朝着他的脑门弹过去,三当家脑门上顿时多了个大窟窿,在众目睽睽之下祭了天。
她笑道:“不好意思,香没烧完就见了血,那这样吧,我待会儿再点一炷,等它们都烧完了我再动手。当然,为了避免有人当逃兵,我会先用定身法定住你们,不过请放心,我不会定住你们的舌头,大家就随意一点,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山匪们僵硬着身子看着院中不可一世的女子,像是看到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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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小白你快点想起来,快把她从歧途里拉回来!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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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炷香燃尽了,青婵的目光在人群中打量一番,最后指着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道:“就从你开始吧。”
那男人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拧断了脖子,他倒在地上,眼珠子瞪得很大。
青婵又点上了第三炷香,星火慢悠悠的沿着香柱往下走,她等得有些无聊。
今晚的月色很干净,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想起她吵着闹着不睡觉的时候冷老阁主耐着性子给她唱摇篮曲,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唱真正的摇篮曲呢,他哼的其实是首行军曲。
不同于一般的行军曲曲风慷慨高昂,这首曲子更像是故人的轻叹,侠骨柔情,悲壮苍凉。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首曲子和白素问分外相称,她想起了这些日子对白素问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竟生出了一丝怅惘之意。
她对着夜色轻声哼唱起来,声音宛若天籁,就像是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在月色里轻轻荡着。
可是对于死到临头的山匪来说,她的歌声就是死神的招魂乐,给这个本就恐怖的夜又笼上一层诡谲和不安。
眼看第三炷香就要烧完了,大当家的终于振作精神,对青婵发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得到夫君不过是睡一觉就已经搭上了我寨子里两条人命,且此事都因二弟而起,他已经死了,你还要执意赶尽杀绝吗?”
青婵笑道:“总算是有个活人了,会说话就多说点,给我解解闷儿。”
“你、你欺人太甚!”大当家的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青婵稍微挪了挪身子,指着香炉道:“第三炷香也烧完了,你们有没有主动一点的,不要每次都让我来点人。”
没有一个人说话,沉默片刻,终是大当家的发话了。
这是他的寨子,身边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危难之际他若不站出来,岂不让兄弟们寒心?
他说道:“兄弟们,对不住了,今后的路不能陪你们一起走了,保重!”
青婵用颇为赞赏的目光看着他,“不错,是条汉子,那我就给你个痛快。”
“青婵,你在做什么?”
白素问一醒来就看到床边躺着一具尸体,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看到院子里一众站定的人有些茫然。
“夫君,你醒啦!”青婵一看到心里的闷气顿时飞到九霄云外,蹦跳着冲过去抱住了他。
白素问点头道:“睡梦中听见了一首曲子,我便醒了,发生什么事了?”
青婵拉着他的手指着院子里的人气鼓鼓道,“这是一家黑店,他们差点杀了你,我正替你出气呢!”
白素问狐疑地看着香炉和僵尸似的山匪们,问道:“你打算如何替我出气呢?”
“每燃尽一炷香,我便杀一人,你看这样可好?”青婵邀功似的问他。
白素问瞳孔微缩,用一种疑惑且不可置信的目光凝视着青婵,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怎么会有人在提起杀人的时候,还怀着这样无辜的眼神,在她脸上,既看不到杀戮的狂欢,也看不到一丝丝愧疚,仿佛她是在极冷漠地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罢了。
可是在前几日的相处中,她给自己的印象不过是没长大被宠坏的孩子,任性一些,但是也有温柔的一面。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他忽然想起了傍晚吃饭时,青婵问他的问题,“什么才是善良呢?”
他又想起了那日青婵外出,冷老阁主在饭桌上对他的嘱咐:“青婵这孩子,有时会善恶不分不知好歹,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可要替我好好引导她啊。”
莫非,这世上当真有生来就不辨善恶的人?
青婵看着他攒起的眉头有些不安,问道:“夫君,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白素问斟酌片刻道:“你没有做错什么,这些人做着谋财害命的勾当,理应受到惩罚,只是罪有轻重之分,不能一概杀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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