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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常安宁——溪阿柠【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31 23:04:50  作者:溪阿柠【完结+番外】
  -某男星和某女星海岛度假被拍,承认恋情。
  -知名导演疑似票房造假。
  -……
  温宁安粗略浏览标题,没有读正文的欲望,报纸内容好无聊。
  娱乐报纸合上,换财经报纸。
  哈,一堆数字和专业名词,看起来更无聊。
  温宁安百无聊赖地翻阅,突然被副版头条新闻吸引,说是汇融集团完全退出宁波港口开发案。
  财经记者盘点追溯西港和汇融的合作历史,却闭口不谈秦昭序与陈宥薇曾有过的一段订婚婚约。
  圈内几乎都知道的事情,又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八卦,没道理不提一嘴,除非有人特意吩咐过。
  温宁安仔细读新闻内容,看到记者写了一句:“汇融集团此前发布声明,目前被通缉的陈津浓曾任集团战略投拓部门负责人,但集团不知其名下有公司,与其私人公司绝无任何业务来往……”
  陈津浓不是陈家姐弟的舅舅吗,他犯事了?
  继续读报道。
  天边一抹夕阳余晖,映射在报纸标题,秦昭序迟迟不了。温宁安看困了,趴在桌子上,闭起眼睛。
  迷糊中听到开门声。
  身体一轻,好像被人抱了起来,放平在床上。
  秦昭序办公室里间卧室,平日偶尔用于午休,玻璃门挂浅色百叶帘,隔光性差,不至于睡太沉。
  温宁安大约睡了两个小时,莫名其妙打个冷颤惊醒,耳旁传来噼里啪啦键盘声,她下床推门,秦昭序同时间听到动静回头。
  开一整天会,挺阔衬衫微微下榻,秦昭序摘下工作时才戴的金丝框眼镜,瞬间少了几分斯文气。
  “怎么不开灯?”温宁安嗓间干哑。
  秦昭序起身接一杯温水,递给她,“怕吵醒你。”
  城市灯火,千盏万盏,秦昭序的办公室光芒微弱,在浓黑夜幕中和缓安谧,屋内时间跟随这种气氛,流逝得漫长如年。
  温宁安偏好光线黯淡的环境。上学时期,夜晚打开台灯,在书桌前读剧本看电影,伊布好好的狗窝不待,非蹭她房间。
  温咏广和钟文茵一千零一次提醒她保护眼睛,温宁安阳奉阴违,依然只开一盏灯。及至半夜,伊布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睡桌脚旁,温宁安变换角度拍它丑照,憋着笑抬头,望见窗外天边悬浮几颗星。
  那一瞬间,整个宇宙属于她。
  西港总部,无知无觉的秦昭序走去墙边,啪嗒按开关,办公室主灯点亮一室光明,属于温宁安的宇宙短暂消匿。
  秘书打包了酒店饭菜,秦昭序解开保温袋,摸盒身尚有余温,“宁安,先吃饭,吃完聊。”
第84章 我会弥补(修)
  “秦昭序, 我今天有去见妈妈,所以05地块到底怎么回事?”吃过饭,温宁安迫不及待追问。
  秘书早已下班, 秦昭序收拾外卖盒丢垃圾桶,温宁安亦步亦趋, 小尾巴似的跟他身后, “我妈妈说, 05地块由我爸一位老朋友牵线搭桥, 是不是牵线的朋友有问题?”
  秦昭序突然停步,温宁安随之停下。
  她望着转过身的秦总, 福至心灵:“我猜对了是吗?”
  秦昭序不说话,温宁安自觉地伸手接垃圾袋, “我去扔吧。”
  “宁安,严格来说, 这件事是你有求于我。”秦昭序手臂抬高, 轻轻拍掉温宁安伸过来的手,“所以在这等我,先别发问。”
  也不知秦昭序到底跑去哪里扔垃圾,温宁安足足等待十分钟,终于把人等回来。大半天耗在秦昭序办公室, 一句话没问出来。
  “资料都在市郊别墅,跟我走一趟?”秦昭序说。
  明知秦昭序在放钩钓鱼, 事关温家, 温宁安心甘情愿咬钩。她开着那辆十万出头的小车,跟驶秦昭序的G65后方, 一路到市郊别墅。
  “文件多,要看很久。”二楼书房, 秦昭序脱西装,“裙子那么紧绷,坐着不舒服,要换居家装吗?你以前的衣服都在。”
  温宁安每回见钟文茵,为表现稳重,盛装扮成熟。今日搭配――白色衬衫带一枚镶宝石的女式真丝领结,中长包臀裙后开叉,隐约可见小腿,蹬着细高跟,走路时打卷的长发摇曳精致。
  她低头看了眼裙子,“没有不舒服,不换。”
  秦昭序打开书柜门,“好,随你。”
  厚厚的文件夹堆在温宁安面前,她一时茫然无错,没头绪从何看起。
  蓝色文件夹封面完全雷同,唯有侧封的铭牌写了阿拉伯数字编码,秦昭序似乎对文件内容非常熟悉,精准抽出第三本,给温宁安打开,“先看这家公司介绍,明市东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你听过吗?”
  温宁安仔细回忆。摇头,没听过。
  “嗯,没听过也正常,是你爸爸几年前买下的公司。”
  以温家的财力,收购一家房地产公司也太勉强了,温宁安不确定地反问:“真是我爸买的吗?他买人家公司干什么?”
  “就是为了05地块。”
  按照明市法规政策,政府出让土地给企业,企业之间不准私下转让地块。举个例子,明市区政府将05地块卖给A公司,A公司长期持有但一直未开发,此时B公司也看中了这块地,想从A手里买,如何将企业间的地块买卖变得合法呢?
  温宁安试探性回答:“让B公司买下A公司?”
  秦昭序眉毛微挑,聪明。
  “土地不允许私人买卖,但可以通过公司股权交易,实现土地实际所有人的变更。”秦昭序解释,“05地块原本属于明市东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你爸爸为购入地块,收购了东度房产的项目公司。”
  “那项目公司的实际持有人是......”温宁安有不好的预感。
  “陈津浓。陈宥薇和陈宥开的舅舅。”
  温宁安仰面,与侧靠书桌望着她的秦昭序对视,“05地块检测出重金属超标,但环评报告都是合格的,你说,土壤污染是意外,还是......还是......”
  她看起来没有安全感。
  秦昭序忽然有点后悔,因一己之私告诉温宁安真相。
  为什么要告诉她呢?既然事情过去已久。
  陈家昔日做的腌H事,他去揭穿,他去报仇,温宁安根本不用参与。
  “秦昭序,说话呀,你是不是都知道?”
  温宁安一着急,下意识皱眉头,秦昭序拇指指腹抚在她眉心,“我怕你哭。”
  “你不用怕,事关我父母,我一定会哭的。”温宁安彷徨却坚定,“爸爸去世,妈妈在监狱,只留下我和伊布。他们总把我当小孩,家里生意出了问题一声不吭,但我不需要保护,我也是一份子,如果连承受真相的能力都没有,怎么算一家人呢?”
  “秦昭序,你告诉我吧。”
  十八岁楼道里不谙世事,被养成公主的温宁安,二十四岁尝过许多人间是故,却依旧天真热烈的温宁安,两道身影交叠,耀眼璀璨同出一辙。
  秦昭序可太想吻她了。
  “不是意外,陈津浓早知道地块有问题,想找下家接盘,正好你爸爸入了局。”
  #05地块早年是工业用地,隶属于陈津浓名下的东度房产,租赁给一家已倒闭的电池品牌厂。电池市场竞争激烈,小型厂家没有持续的研发投入,技术很快落后,份额一跌再跌,最终被淘汰。
  这事儿原本与陈津浓无关,他就是个收地租的,电池厂倒闭,租给别家工厂就是。
  坏就坏在,小电池厂生产不合规,没按照环保要求治污,泥土中检测出大量铅、汞有害元素,好好一块工业用地,变成了工业毒地。
  治污需要大量资金投入,陈津浓自然不愿意当冤大头,他就想着把烫手山芋转出去。
  此一时非彼一时,那会儿明市工业地块不热门,倒是住宅地块正赶风头。陈津浓胆大包天钻空子,弄了三方机构的假环评报告,瞒天过海申请变更土地性质,这块毒地,摇身一变成为待开发的住宅空地。
  内行人不易糊弄,得找外行人,陈津浓让朋友留心买家。
  好巧不巧,真来了家跨行搞房地产的企业,据说是开游乐园的。
  陈津浓为了像模像样出售项目公司,煞有其事地找了其他几家房企投标,其中就包含云筑集团的明市分公司,而分公司当年负责投标的人,正是云筑集团华东区域营销总郑平何――曾经陪秦昭序和温宁安看过房。
  听到此,温宁安结合钟文茵的话,串联出真相――
  “我爸爸的公司,住宅建到一半发现土壤有问题,陈津浓手续齐全,他搞不过背靠汇融的东度房企,只能想办法治理污染减少损失。”嗓音越说越低,“治污要很多很多钱,我爸妈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所以违规挪用了监管资金想补空,是这样吗?”
  “是。”
  秦昭序弯下膝盖,与温宁安平视,“想哭还是哭吧。”
  温宁安摇了摇头。
  “爸爸为什么不去告陈津浓呢?不该由爸爸担责,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秦昭序冷静分析:“打官司周期长,陈津浓可以耗个几年,但你爸爸有交房协议,拖不起。另外一点,如果住宅用地闹出污染新闻,哪怕后期治理好,也会引发大面积退款维权,对于企业来说同样是毁灭性结果。”
  温宁安抬手臂抹掉眼泪。
  秦昭序第一次看到调查文件,同样唏嘘不已,“宁安,你父母的做法,我未必赞成,但我理解。温家之于汇融,若硬碰硬,无疑蚍蜉撼树。”
  “陈津浓现在被通缉了,是你做的吗?”
  温宁安虽然用的问句,但语气很笃定。有实力对付陈家,且会为了她去报复的人,也只有秦昭序。
  “是我。”秦昭序大方承认,“宁安,我调查的动机三七分。七成是为你,三成为自己,西港与汇融合作开发港口,我不允许合作伙伴有严重污点,这是我的规矩。”
  温宁安捂住膝盖,手背经脉绷起,有些哽咽,“谢谢你。”
  秦昭序撩开衬衫袖,那条温宁安之前就看到的疤,赫然攀附皮肤表面。
  “陈津浓划的,躲在我公司停车场,可惜让他跑了。”
  温宁安伸手抚在他凸起增生的疤痕,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潸然而下。
  秦昭序,你到底要我如何是好。
  我明明已经尝试接受其他人了。
  -
  “宁安,你在为我哭吗?”
  温宁安点头,眼角泪花淌过脸颊皮肤,落在秦昭序手臂已缝合生长的疤痕。
  疤痕与周边皮肤无异,按上去其实不会疼,这点温宁安有经验。但她指腹触碰时,仍然小心翼翼。
  秦昭序无声弯起唇角,另只手覆上温宁安手背,察觉她想退缩,不由分说地插入指缝扣紧。他的动作强势而迅速,一如曾经在隐秘空间内的无数次交扣。
  “陈津浓恨我,不止因为05地块一件事。这些年,他为汇融各大项目的环保评定做过不少小动作,牵一发动全身,都暴露了。”秦昭序冷静道,“项目追溯回查,陈家也受到牵连。”
  温宁安任由他牵着手,猜测:“陈津浓逃去国外了?”
  “嗯,大估计提前得到风声,利用海外身份离境。”见温宁安不挣扎,秦昭序放松握她的力道,“陈宥薇姐弟未必会善罢甘休,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找你麻烦。”
  温宁安的心乱作一团,没法思考,她微垂下头,重复那句,“谢谢你。”
  “谢我?”秦昭序手指抬起温宁安下巴,满眼势在必得,“我是自愿去调查的,原本不该索要感谢,但是宁安,我从来不是正人君子,你为我哭,对我心软,我绝无可能放弃难得的求和机会。”
  秦昭序比任何时候笑得都温柔,仿佛愿意搜罗全世界珍宝,捧给眼前女人,他用请求的口吻:“温宁安,我怎么舍得和你只当普通朋友,曾经带给你的委屈痛苦,我会弥补,不要接受其他人。”
  这一番话,直白真诚,又无理霸道。
  温宁安怔怔地望他。
  秦昭序原计划循序渐进,周均延的出现,令他改变想法。只想用最快最高效的方式,让温宁安回到自己身边。至于中间的过程、手段,秦昭序不在乎,他要的是结果。
  温宁安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是想开口回答。
  秦昭序喉结咽动,前所未有的紧张,他实在太怀念拥有温宁安感觉。
  假如温宁安答应在一起,他今晚绝不放她离开别墅,也不是非得要做/爱,就想好好抱着她,跟她讲讲这两年发生的事。
  秦昭序心动情动,禁不住捧起温宁安双颊,垂眸锁紧绯红湿润的唇瓣,还没等到回复,身体不受控制地凑上去,想接吻。
  温宁安慌张眨了两下眼,不自然地撇过头,“不行!你、你再让我想一想。”
  比起先前不容置喙的拒绝,这句回答很委婉,且留有余地。
  然而秦昭序无法接受。
  陈津浓事件是他真正的最后一张底牌,迫不及待亮明,就是打算让温宁安快速回心转意。可得到的答案,却是“想一想”。
  想什么?
  想多久?
  万一她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回头呢?
  温宁安没察觉他脸色的异常变化,解释道:“过去两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成为别人的丈夫,有孩子,组建了很好的家庭。我从没怨恨你,但也不想独自受困于那段不见天日的感情,太痛苦了,所以唯一的办法是选择遗忘和放下。”
  “其实挺难的,你是我爱情经验的来源。刚到伦敦那段时间,午夜梦回不习惯独自入睡,总觉得该有一个秦昭序陪着我。”温宁安开诚布公,“但是转念一想,你的妻子另有其人,我的想法不道德不应该,所以我强迫自己,不准回忆与你在一起的所有感觉。”
  秦昭序手臂放回身体两侧,不让温宁安看见,他因克制体内戾气而细微颤抖的指节。
  温宁安顿了一下,继续:“虽然难,但我做到了,回国重逢以前,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想起你。”
  秦昭序全身僵住,周身血液回流,太阳穴汩汩跳动,一些偏激幽暗的假设,再次不可避免地浮现脑海。
  他勉强扯出笑,“宁安,别说了。”
  “不是的,你要听我说完。”温宁安思绪略微混乱迷茫,以至于无法组顺语序,“你并没结婚,我们拥有重新在一起的基础条件,道理我明白,可我的情感不是机器,无法粗暴地一键启动或关闭。”
  “秦昭序,你......懂我的意思吗?”温宁安试图继续解释,“相爱的人才应该在一起,但我现在搞不清我的心动,到底是因为陈津浓事件产生的感激,还是心底依然爱你。”
  温宁安越理性,秦昭序越不安,他说:“温宁安,我爱你,我很确定。”
  别墅陷入沉默。
  半晌,秦昭序莞尔一笑,“宁安,我明白了,你不确定是否能像以前一样爱我,对吗?”
  “我不知道。”温宁安实话实说,“你一定要给我时间,我很快就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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