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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登科——小圆镜【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1 14:36:08  作者:小圆镜【完结+番外】
  说着就气呼呼地把那块糕丢进嘴里,两三口咽了下去。
  楚青崖不平,“我就吃了一口,弄得跟我抢了你银子似的……”
  他的神色忽然变得狐疑,端起盒子,放在鼻子下细细嗅了嗅,除了糕点味、米酒味、火锅味,还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可恶的香味。
  江蓠腹诽一句,真是活见狗了,这都能闻出来?夺过盒子刚准备放到安全处,衣带被勾住。
  楚青崖缚住她双手,一下子把人拉到怀里,声音危险:“说,薛湛今日同你叙了多久?才第二面就下聘礼了,明儿是不是要来我家里抬嫁妆?”
  江蓠回身打他,“龌龊!你以为他跟你一样,成天想着女人!我中午给他看文章,错过了饭,他才给这个的。”
  “侯府给世子做的腊八糕点,是能随便赏学生的吗?一赏就是一整盒?”楚青崖反驳,“我又何时成天想着女人了?你这信口雌黄的毛病,就是不改。”
  “你就是天天想!”她赌气道,“我不是女人啊?”
  楚青崖“嘶”地吸了口气,她这嘴越来越厉害了,还有恃无恐,就是知道他没法拿她怎么样。
  “我是想,我现在就想——”
  “不许想!我还没吃饭。”她狠狠挠了他一爪子,挣脱了,抱着盒子快步走到桌旁,顺手又往嘴里丢了一块莲花形的梅子酥,舒服地眯起眼。
  酸酸的,很是开胃。
  “他给你的就当成宝贝,又不好吃。”楚青崖抱怨。
  江蓠揭开瓦罐的盖子,用勺子舀腊八粥到瓷碗里,“楚大人,世上又不是只有甜的才好吃。真不知道你的口味是怎么养出来的……还是家里太富裕了,从小吃得起糖。”
  她坐下来,把一只青花碗推到对面,“这么多饭菜你不吃,偏要吃我的点心。过来啊,粥都给你盛好了,还要我请你?”
  楚青崖满身怨气地走过来,“你如今说话就跟我爹似的。”
  江蓠顺理成章地摸了摸他的头,大笑道:“好儿子,别恼,给你加个蜜枣……哈哈哈哈!”
  他拍掉她的手,斥道:“你敢不敢让薛湛看看你这副猴样,他要是能看上眼,我从御桥上跳下去!”
  江蓠得意洋洋:“那可不敢,我在他面前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冰雪聪明、勤学好问,他一见我写的文章,就移不开眼;一见我这个人,就想抬举,还答应我帮我在国子监里斡旋斡旋,考试分到率性堂去。”
  她喝着粥,嚼着羊肉馅的扁食,说起今天的经过,犹如考中了状元般眉飞色舞,楚青崖听着,也知道她对薛湛的心思没到那个地步,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凭什么在他面前就张牙舞爪、刁钻刻薄?
  江蓠看他闷闷不乐,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我今天还发现什么了?嘉惠郡主身上有薜荔虫的香味,她肯定碰了易容过的人。”
  楚青崖放下筷子,微微蹙眉。
  “你先吃饭呀,吃完再想。”江蓠道。
  他叹气:“你非得这时候跟我提这个,我还能吃得下去?”
  “你去衙门再想嘛,下值了就好好休息。”
  果真今日心情好,都知道体谅他了。楚青崖依她所言,囫囵喝了一碗粥,吃了几样菜肴,便拿茶水漱了口,想想还是不放心,把侍卫叫了来。
  侍卫惯常在书房里禀报,瞄了眼还在喝粥的江蓠,楚青崖道:“无妨,夫人知晓。”
  “派去盯梢的兄弟半个时辰前回话,说那个疯掉的南越人这几天流落到永宁坊。他白日在街上乱晃,衣不蔽体又脏又臭,城南佛门信众多,时常有人给他施舍剩饭,还有人给衣物、给铜板,夜里他住在西街的桥洞底下。前日傍晚雪大,万兴玉器铺的伙计看他可怜,给了他一张破毯子,让他在马厩过夜,住了两夜。”
  楚青崖要来小册子,扫了一眼记录的人物,“把赠冬衣的那人查查,衣裳偏就遮住了纹身。玉器铺只有一个伙计接济过他?”
  “那是个大铺子,生意极好,里头的人忙起来脚不着地,那伙计也是扔破烂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不然顾不上的。”
  江蓠插嘴问:“生意真有那么好?我正要寻个铺子买玉器,这个月嘉惠郡主做寿,我瞧她房里的砚台笔架都是玉做的,猜她爱这个。”
  楚青崖觉得太麻烦,“从库里支一个宫里赏的就罢了,还跑什么腿?”
  她好想冲他翻白眼,“楚大人,宫里的宝贝她见的少吗?拿我的银子亲自跑腿给她买,和不花一文钱轻轻松松拿一个送过去,这能一样?别出馊主意了。”
  侍卫憋着笑,“回夫人,他们是百年传下来的老店了,老板手艺高超,什么金的玉的都能雕,曾经还领了学徒去内务府造办处呢。”
  江蓠很满意,“多谢,那我去逛逛。”
  “后日休沐,我陪你一道。”楚青崖侧首看她。
  江蓠斜睨他:“那你可别嚷着无聊,我出门还要给府里买年货节礼,这一大帮下人都等着呢。”
  他本想说这些事有管家和丫鬟做,但见她一对秀眉神采飞扬,眼珠亮晶晶的,不禁唇角微勾,牵过她的手拍了拍,放在膝头。
  侍卫见状,识趣地退下。
  腊八之后雪霁天晴,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坊间巷里处处是采买年货的百姓,拉着驴车挎着篮子,也有戴幂篱的贵妇小姐结伴上集市看热闹。
  一年将尽,许多铺子都已关门,也有趁此时机大赚一笔的,几家卖米面粮油的商行门前排起了长队。楚青崖从前来过城南几次,但都是查案,这还是头一次上街买东西,每走几步就要扭头看看,路过耍杂技的、画糖人的,目光就离不开。
  “你镇日不是去官署,就是在家待着,京城这么繁华,都没有好好逛过。”江蓠无奈地摇头,“照你这么慢悠悠地走,能买几家铺子?好东西早就被人家抢光了。”
  但看他实在对市井烟火感兴趣,她只好吩咐跟随的家丁,兵分几路,去踩过点的铺子扫荡,自己则拉着他在坊子里东游西逛。两人为了不引人注目,都作平民打扮,戴了皮面具,一路打打闹闹,沿途买了些零嘴和烤串儿,一个拿着洒杏仁的樱桃酪浆,一个拿着加蜂蜜的紫苏熟水,互相换着尝,过了午时终于到了永宁坊。
  万兴玉器铺就在西街上,占着两间门面,年节里的生意比往常冷清些。江蓠领着楚青崖跨进门槛,迎门便是一对五尺来高的青玉鸾,尾巴缀着珍珠水晶,嘴里衔着粉寿桃,真个是流光溢彩。四面墙的木架上码着大大小小的玉雕玩件,是专给客人看的样式,她一眼就相中了一只肥嘟嘟的长耳朵玉兔,捧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摸着,想起薛白露桌上的小兔子镇纸,还有薛湛给她的裹兔毛的暖手炉,不由笑了笑。
  楚青崖拿起一个翠玉雕的套球,拍拍江蓠,“你看,这个倒好。”
  她数了数,“这个也有九层。”
  楚青崖把玉雕球放回去,笑道:“还是咱们的更好,这么多年,我没见过比那更精巧的。”
  “这位爷,您说还有比这更好的?”柜上拨算盘的伙计满脸怀疑,“这可是我们老板亲手雕的,天底下只有他能雕出九层能转的球来。”
  江蓠感兴趣,“那说不准我们家的象牙球就是他雕的,上头还有字。”
  伙计不可置信地摇头,“夫人,您别蒙我,象牙比玉更难雕,前边是实心的,后头是空心的,您说雕了九层,那得用多大的象牙啊!况且雕花还要刻字,这可不是一般费功夫。”
  江蓠无意与他争辩,顺着他的话笑道:“我夫君的象牙球是定亲礼,所以他觉得更好。劳烦你将那边的捣药玉兔装一只最贵的匣子给我。”
  伙计忙点头道:“那是,自己顺意的东西才是世上最好的。”
  结账装了盒给她,里间的布帘缝儿里传来一声唤,他高声应了,拱手道:“您二位慢走,今日店内有贵客,缺人招待。”
  说罢就携着算盘走进去。
  楚青崖对江蓠使了个眼色,两人也跟在后面静悄悄地进了院子,看到伙计进了后厢房。小院有些杂乱,地上堆放着木头,水井边有辆空板车,马厩里有三匹马并一头骡子。
  江蓠好奇心起,捏着鼻子踮脚往里看,还是看不到地面,楚青崖抱着她的腰一举,“看到了吗?在东北角。”
  正在吃草的马抖了下耳朵,回头瞧了他们一眼。
  “哎呀,你快放下……”她难堪道。
  马厩里没有积雪,东北角铺着草席,有个男人裹着旧毡毯睡着,头发凌乱,还在打呼噜。
  “这就是那个疯子?”
  楚青崖让她双脚落地,却还是从身后抱着,低声道:“这毯子换过了,一点也不破,给他冬衣的也是这铺子老板的女人。”
  厢房里响起熟悉的声音,江蓠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就从里面拉开了。说时迟那时快,她鬼使神差地拽着楚青崖闪进了马厩,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毡毯,那疯子在睡梦中哼了声。
  小院中,刚走出房的薛湛抬起头,循声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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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文是用现代思维来写人设的,所以会比较生活化接地气
  小两口压马路去了,还喝奶茶吃烧烤
第44章 试香车
  “喔,这大冷天,马也哼哧着。”万兴玉器铺的老板对他说。
  薛湛道:“进门时听说你这儿收留了一个乞丐,住在马厩里,老板果然心慈。”
  老板呵呵笑道:“小侯爷连这都知道。咱们菩萨佛祖雕多了,自然要多做些善事,况且又是年关,若是这人在我店门口没了,不太吉利。”
  薛湛听上去和他很熟,两人聊了几句家常,又道:“给小妹的生辰礼就劳你亲手做了。她属兔,又极喜欢这个,七岁那年王总管送了她一对红眼睛的白兔,说是你在山里捉的,她到现在还记着。”
  “那可不是,兄长就说郡主喜欢……”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江蓠不由在暗处扬起唇,而楚青崖的脸色快黑成锅底了。
  外面的老板又道:“兄长原先在内务府当差,就凭这个得了大长公主青眼,他雕得比我更好,只是多年不做手艺活了,外人也不敢叫他做。小侯爷此前没去慧光寺找他?”
  薛湛道:“入了冬,母亲闭门养病,离不开王总管,我不便去叨扰。”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消失,江蓠放下心,拉着楚青崖出来,在院子里深呼吸几下,马厩里的气味要把她熏死了!
  扭过头,还想劝慰他几句,“其实我是怕他认出——哎!”
  楚青崖把她当个包袱,冷着脸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地从玉器铺后门走出去,惹得路人纷纷看来,年轻的窃窃私语,年老的频频摇头。
  “光天化日之下……”
  “啧啧,这等做派……”
  江蓠脖子都红了,连连捶他的背,好在马车就停在东街上,他刚把她塞到车里,她就砸了个雪球过来,也不知是在哪个旮旯角抓的,正中他面颊:
  “你要不要脸啊!”
  楚青崖抹了把脸,冷声吩咐车夫回府,把两扇车门一关,窗牖一闭,不客气地揭下两张面具,气极反笑:“到底是谁不要脸?”
  他从前和薛湛打过两次照面,在院里也听出是那人的声音,刚想领她回去,她却慌慌张张拉着他躲在马厩里,和避着夫君跟人通奸似的!
  “明明戴着面具,还怕他认出来,他就是认出你又如何?你跟我一起,在他面前就心虚成这样!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君,怎么就见不得人?”
  连珠炮似的一串话直把她逼得往角落里躲,她烦不胜烦,捂着耳朵闭着眼,忽然又睁开一只,“那个……是明媒正嫁。”
  楚青崖语塞,自知失言,怒不可遏:“你给我过来,认错!”
  江蓠身子一缩,“我不过来。”
  她不过来,楚青崖就过去,一胳膊撑在车壁上,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凝视她的眼睛。她羽睫一垂,两丸黑瞳往下瞥,分明是个心里有鬼的模样,他恨得咬牙切齿,抬起她的脸用劲儿吻上去,舌尖撬开唇瓣,肆意扫荡。
  紫苏的清香带着点蜂蜜的甜,弥漫在唇齿间。
  他攫住她的檀口,吻得又深又长,江蓠都要喘不过气了,手握成拳,不停地打他肩膀。他稍稍放开,低头看她面皮染红的羞恼模样,定了定神,终是忍不住再次吻上去。
  ……她嘴里有糖似的。
  车里燃着熏炉,温暖如春,身子微微发汗。楚青崖解开斗篷扔在一旁,手去摸她的衣领,却是也出了一背的汗,被他亲出来的。
  “你说,心虚什么?”他哑声喃喃道,“喜欢我亲你,又把我藏起来,我难道是泥做的骨头,就这样好糟践?还没有人敢把我拉到畜生棚子里躲藏。”
  她小声辩驳:“我声音又没变,他要是认出来,看到我嫁了人,肯定就避嫌不帮我了……我才没有喜欢你亲我,你乱讲!”
  楚青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就作。”
  是谁让他亲九十九下的?
  下床就忘了是吧。
  他现在就要让她想起来,把她拽到怀里,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势不可挡地往下移,把袄子的襟口弄得凌乱。冰玉肌肤浮起一层桃花色,像吃过的樱桃酪浆,甜润醉人,他张口含住,舌尖舔着吮。
  轮子压过青石板路,车身晃动,有那么一瞬,窗外的鼎沸人声都听不见了。昊昊日光从帷缝钻入,照亮了滚动的喉结,一点绯红从耳后渗出来,染上半边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向上看,眼里牵着情丝。
  急促的呼吸响在耳畔,江蓠思绪乱糟糟的,光天化日之下他喘得这么厉害,真是太没规矩了……
  他却松开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字字清晰:“你不喜欢我亲你,那你喘什么?”
  她的呼吸顷刻间停滞了,原来……原来里头有她自己的声音吗?
  她想推开他,楚青崖箍住她的后腰。
  “你……”
  嘴唇又被封住。
  他温热的手指触到丝缎般的皮肤,摩挲出一层细细的颤栗,望着她云雾缭绕的眸子,低声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敢……”
  他接着吻下去。
  外头太阳高照,街上人潮涌动,车夫扬鞭抽着马匹,他就是敢在这密不透风的车舆里撩起一池春水。
  衣袂如雪片散落在柔软的兽皮上,散发着清冷的香,江蓠觉得自己很没骨气,徒劳地推拒着他,被他温柔缱绻地吻了一通,还是担心外面会听见,攥着他乱动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安分点。
  然而到了眼下的地步,便是吃了清心丹也安分不了。描金织锦的石榴裙下绽开娇艳的一盏红梅,不胜惜花人抚弄,轻颤着吐出琼浆玉液,在衣袍上洇开靡丽暗色。
  楚青崖耐心伺候了一阵,附耳道:“夫人想来也等久了。”
  江蓠缓了一会儿,才绝望地发现自己叫出了声,下意识瞄了眼背后闩上的车门。
  ……他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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