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祝染下意识地看了严颂一眼,偏巧严颂这时也转头看她。
祝染有些尴尬,赶紧转头,避开对方的视线,专注地看向秦小怡。
严颂也十分淡定地转过头去,目光犀利:“那袁天雷知道你想分手时是什么反应?”
秦小怡揉揉眼睛:“他当然不同意了,还说什么——‘想分手,除非我死’。”说到这里,她冷哼一声:“之前你们就是因为这句话一直逮着我不放是吧?警官,真不是我!”
说着秦小怡惨然一笑:“我虽然想和他分手,我们的信息素羁绊也很薄弱。但他到底是我的Alpha,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去杀他。”
祝染安抚道:“我们没有怀疑你。”
秦小怡收敛情绪,耸耸肩:“那就好。”
严颂问:“那天下午五点二十分到七点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会一直待在天台?”
秦小怡:“我没带钥匙啊,而且前一天刚跟袁天雷吵完架,如果把他吵醒他肯定又要怪我为什么不带钥匙。我就去天台坐着吹吹风,正好心情不好,在天台还能舒坦点儿。”
“啧,早知道就不去天台,去小区门口的小商店坐一坐了。好歹能多一堆三姑六婆们给我提供不在场证明。”
祝染好奇:“你楼下邻居不是看到你在天台了嘛,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秦小怡无奈:“你说陆哥啊?我当时不知道他看到我了呀。我要是知道他当时也去了天台,我能不说吗?”
原来,当时秦小怡下班回来后,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就直接去了天台散心。
其间住在楼下的邻居陆勤去天台抽烟时看到了她。但当时秦小怡正戴着耳机听音乐,背对着天台门看着远方,没注意到陆勤上来。
而陆勤看到秦小怡独自站在天台,也就没多打扰,去天台另一侧抽完烟就离开了。
是以一开始秦小怡无法提供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一直到几天后,玉隆分局刑侦队扩大排查范围,走访到陆勤那边时才偶尔知道他也曾去过天台,又在天台另一侧找到了陆勤抽完烟扔下的烟头,侧面佐证了陆勤的证词,秦小怡的嫌疑这才彻底洗清。
“陆勤看到你时是几点?”
秦小怡:“这个我可不知道,听陆勤说是当时是六点左右吧。”
严颂点点头,这个不在场证明倒是挺硬的。
秦小怡五点二十多才进入小区,动作再迅速也不可能在三十分钟之内完成杀人、割腺体、处理凶器以及清理自己身上血迹这一系列的行为。
“你跟陆勤熟不熟?”
秦小怡:“都是在这边租房子的,能有多熟?不过是楼上楼下的,偶尔会碰上。”
她顿了顿:“哎警官,您不会是怀疑他帮我做伪证吧?不可能的,您可以在周围打听打听,我跟陆勤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末了,丁宇峰问了句:“袁天雷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他曾经得罪过谁吗?”
秦小怡摇头:“没有。我们都是普通人,哪里会得罪什么人?”
从秦小怡家出来,除了对案件的细节更了解一些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多收获。
三人一时无言,神情都有些沮丧。
严颂朝楼下走去:“去三楼看看。”
丁宇峰:“三楼?陆勤家?头儿,你这是怀疑陆勤给秦小怡作伪证?不是吧,我看秦小怡真不像凶手。”
严颂头也没回,兀自下楼:“就是去看看。”
第39章 问询
严颂敲响了303的房门。
过了足有一分钟, 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性Beta出现在三人面前。
陆勤下巴上带着胡茬, 脸色有些苍白, 但精神看着还行。
“你是陆勤吧?”丁宇峰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们是赤炎行动队一分队成员, 关于上周袁天雷被杀案,有几个问题想要找你了解一下。”
陆勤愣了愣,随即往后退了两步,把三人让进屋内。
同一个小区房子的格局几乎一样, 但陆勤这屋子又是另一种风格,一看就是独居单身汉的住所,屋里家具简单到近乎匮乏, 客厅空空荡荡, 只有一张方桌和一把椅子。
桌上放着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外卖餐盒。
陆勤摊手:“不好意思,我这儿简陋, 也没地儿给你们坐。”
“无妨。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严颂嘴里说着, 视线却已经迅速在屋内扫了一遍, 两间卧室的门都虚掩着,只能看到跟客厅一样空荡的厨房。
严颂口气随意:“陆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陆勤:“我在附近一家工厂上班,是仓库管理员。”
“那挺辛苦的吧?是不是也需要经常上夜班?”丁宇峰接话道。
“是。”陆勤点点头:“我每周上五天夜班,上班时间是晚八点到早上八点,白天和周末休息。”
丁宇峰:“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哈, 你刚才是不是在睡觉?”
陆勤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他点了点头:“没事,我等下再睡会儿。”
严颂问:“你在玉新小苑住了多久了?跟周围邻居熟不熟?”
“快两年吧, 这儿上班近,房租又便宜。”陆勤想了想:“警官你们是想问我跟秦小怡熟不熟是吧?我跟她真不熟, 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她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跟这楼里的其他邻居也不熟,就是那种看着眼熟,不知道具体叫啥,但上楼下楼碰见了会点个头的交情。”
“嗯。这年头都差不多,谁会跟邻居有多深的交情呢。”丁宇峰表示理解。
陆勤像是松了口气:“所以我也真没必要包庇谁,我就是把看到的情况说了下。”
严颂问:“案发那天,你在天台待了多久?”
陆勤:“我就上去抽了根烟,前后不超过五分钟吧。”
祝染瞥了眼阳台:“你为什么没在自家阳台上抽烟,要爬楼梯去天台呢?”
陆勤:“这小破楼住户间距离太近,在阳台抽烟邻居容易有意见。加上我这个工作昼夜颠倒的,本来就影响身体,我平时又没什么运动,太不健康了。所以我每天都会找机会让自己活动活动,到天台抽烟我还能爬爬楼梯,也挺好。”
“很合理。”严颂点点头,目光锐利:“那案发当日下午五点到七点,你除了去天台抽烟之外还去了哪里?有没有人见过你?”
陆勤歪了歪头:“你是问我的不在场证明?那天我六点去天台抽完烟后就去了小区附近的公共浴室洗澡,浴室的工作人员都可以证明,路口的监控应该也拍到过我。”
“你对袁天雷熟悉吗?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勤想了想:“不熟。我跟他都没怎么说过话,看面相他人应该还不错吧,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严颂点了点头:“谢谢你的配合。”
陆勤摆摆手:“应该的。要是还有什么疑问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临走前,严颂忽然回头,又问了一句:“对了,你跟章灵熟不熟?”
“章灵?”陆勤摇了摇头:“不熟。我连本单元的都认不全,何况是其它楼的。”
“那昨天下午一点到三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陆勤:“我每天的作息都差不多,下午一点到三点我肯定在家睡觉。”
“有人能证明吗?”
陆勤微拧着眉,想了想道:“没有吧……哦,对了,我一点半点了份外卖,两点多的时候送到的,这应该也算证明吧?”
离开陆勤家,祝染三人互看一眼,都是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严颂看了眼陆勤家的门,笑了下:“正好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吃个饭。”
三人刚走出单元楼,严颂手机响了声,邮箱里收到一封新邮件。
严颂打开看了下:“章灵的详细尸检报告出来了。果然如同之前所预料的一样,死者也是先被人用麻醉剂迷晕后失去抵抗力,再窒息身亡,作案工作就是沙发上的抱枕。切割腺体所用的利刃也跟之前袁天雷案尸体上的切痕吻合,应该是同一个凶器。”
祝染摸摸下巴:“也就是说,凶手的确是同一人,且凶器目前很有可能还在凶手身上。”
严颂:“不错。”
祝染:“麻醉剂也是同一款吗?”
严颂:“是。药物成分和剂量完全一样。”
玉新小苑这片儿人口密度不大,街区也并不繁华,小区门口沿街一溜儿店铺大部分生意都不怎么好,显得灰扑扑的。
三人在附近转了转,最终选了一家看着比较干净且人气略旺的小饭馆走了进去。
三人选了张桌子落座,严颂把菜单递给祝染,示意她点菜。
祝染也不挑地儿,拿起菜单就开始点菜。
丁宇峰听着祝染一口气点了六个菜才住口,还把菜单往自己面前推了推:“你看看想吃点什么,再加几个。”
丁宇峰张了张嘴:“啊这,不用了吧……”
小丁心说咱们这才三个人啊,就吃顿工作餐哪里需要点这么多。
严颂却拿起菜单扫了一眼,又随意加了两个菜,这才结束。
丁宇峰终于知道为什么旁边明明有个四人桌,严队和祝染却直接选了这个六人桌了。
这俩加起来点了足足八个菜,桌子小了实在放不下。
居民区的饭馆主打的就是个口碑,上菜速度快,味道不错,分量还足。
于是当小丁同志看到八个大盘子摆了满满一桌后不由得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看了严颂一眼,心说,咱们可是纪律部队,工作餐一般不都是整俩盒饭完事吗?就算要下馆子,仨人顶多点个三菜一汤就已经很奢华了,咱这儿铺张浪费是不是不太好。
谁知对面不管是自家队长还顾问都满脸从容,于是小丁也只能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心想一定不能让严队承担浪费粮食的恶名,今儿个就算是豁出去胃疼也不能剩太多。
几分钟后,祝顾问用她惊人的食量证明,小丁同志实属想多了。
丁宇峰目瞪口呆地看着祝染吃饭,已经忘了自己嘴里的饭,还是严颂戳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般机械地继续咀嚼。
这祝顾问平时仙气飘飘的一个大美人,吃起东西来的模样也十分优雅好看,乍一看也不觉得她多能吃,可稍微留心一下就能发现,她每一口都吃得分量十足,简直干饭达人。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前在赤炎大家一起吃盒饭,祝顾问貌似都是直接拿两份的,他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帮严颂拿的,现在想来,人家那是给自己吃的。
丁宇峰默默心疼祝顾问一秒钟。敢情人家祝顾问来赤炎干了这么些天活儿,就没正经吃饱过!
丁宇峰的视线忍不住往祝染纤细的手臂和不盈一握的腰身上扫了一眼,严重怀疑能量守恒定律到底是不是真的,这祝顾问都把食物吃到哪里去了?
严颂忍不住轻咳一声,一记眼刀飞过去:“赶紧吃你的饭!”
“喔!”丁宇峰不敢再看,赶紧低头扒饭。
是得抓紧时间吃了,再晚一点菜都被祝顾问吃完了……
祝染早就习惯不熟悉的人看她吃饭时震惊的表情了,闻言理解地朝小丁同志点了点头:“没事,一开始都这样。跟我一起多吃几次饭你就习惯了。”
小丁:“……”
后半程,已经吃饱的丁宇峰和严颂一人捧一杯小店免费提供的不知名大叶子茶,一边慢悠悠地喝着,一边继续欣赏祝顾问炫饭。
三人没怎么说话,耳朵却一直没闲着。
小店生意还行,坐了个八成满。
食客们大多是附近住户,近期最热门的话题无疑是接连发生的命案,几乎每张桌上都会聊几句。
“听说昨天你们玉新小苑又有人被杀了。”
“就是啊,就在我家隔壁那栋,可把我给吓死了,据说死的还是个漂亮的大美人,可惜了。”
“Omega吗?哎,那是挺可惜的。”
“什么啊,是Alpha。我从那栋楼下经过都能闻到血腥味,真晦气。”
小饭馆的隔壁就是陆勤提到的公共浴室,这会儿大中午的浴室也没什么人,两个穿着浴室工作服的小工走了进来,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后找了张空桌坐下来。
看来他们经常在这里解决工作餐,都不用点菜,老板不多时就给他们一人端上来一份盖浇饭。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隔壁桌的八卦,偶尔也插上几句。
听他们提到被害者是Alpha,两人都露出惊讶神色:“是吗?Alpha也会被杀?Alpha们不是都会用信息素威压吗?那凶手得多厉害啊。”
邻桌食客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凶手是他们的Omega,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再厉害的Alpha也挡不住枕边人的袭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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