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蹦跶了,有力气留着跟我们会警队好好交代吧!”祝染得意地挑挑眉毛, 朝严颂伸手, 勾了勾手指。
严颂偏头笑了下,取下腰间的手铐递给祝染。
金属手铐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一看就很有威慑力。
祝染拿在手里晃了晃, 这种亲自动手抓获变态凶手的感觉还真不错, 比发了高分论文还要有成就感。
祝染大步朝陆勤走去,一脚踩住陆勤的一侧肩膀把人翻了过来,正准备用手铐把人给铐上时,陆勤另一只手忽然高高抬起,正对着祝染。
祝染眼皮一跳, 看清了陆勤手里正举着一个东西对着自己, 熟悉的白色小瓶子,正是那瓶麻醉剂喷雾。
祝染之前着过一次这玩意的道儿, 记忆尤新,此刻再次看到, 只觉得一阵烦躁。
眼看着陆勤已经按下喷雾,祝染只得收脚,迅速后撤。
同时,身旁的严颂也一把揽着她的腰,协助她后撤。几乎是瞬息之间,祝染已经双脚凌空,向后退出两三米,成功撤到喷雾的攻击范围之外。
严颂眉宇间凝着一层怒意,多年的一线工作经验也让他迅速察觉出不对。
陆勤俨然已经是瓮中之鳖,只剩下束手就擒的份了。在这样的时刻,垂死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严颂直觉不妙,松开祝染之后就立刻去逮陆勤,谁知陆勤已经原地一个翻滚,直直冲向厨房。
祝染也察觉出陆勤的反常,稳住心神再去看时,陆勤坐在了厨房灶台旁的地板上,怀里抱着一个圆乎乎的物件。
竟然是个高压锅。
祝染没下过厨,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抱的。
定睛一看,立刻倒抽口凉气。
那个高压锅的顶部安装了一根□□,短短的引线支棱在那里,而此刻的陆勤,脸上挂着一抹疯狂的狞笑,手里的打火机正凑到引线旁边。
不用想,这高压锅里肯定装着TNT炸/药或者其他□□,这人就是用高压锅做了个简易炸/弹装置。
乍逢骤变,其他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陆勤。
严颂已经厉声喝道:“陆勤,放下手里的东西!”
陆勤脸上笑容更甚,还掺杂着几分得意:“我贱命一条,没什么可惜的。能在死前多带几个垫背,已经不亏了,何况还有来自赤炎的精英,哈哈哈哈,这下我可不寂寞了。”
祝染拧着眉:“你想带上赤炎精英,可以,我们可以在这里陪着你。你先让其他人出去。”
这时秦小怡等人也发现了陆勤手里的东西,立刻惊慌起来。
秦小怡:“陆勤,你疯了吗?”
黎响:“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自首才是最好的出路。”
邓羽:“我去,陆勤,知道你变态,但没想到还能变态成这样,你他妈别炸啊,我还不想死!”
章母:“那是个啥?高压锅怎么能是炸/弹呢!”
众人越是惶恐,陆勤脸色得意之色就越重:“别怕,这个很快的,你们反正也都是些没用的渣滓,活着或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他已经点燃了手里的打火机,示威似的举到身前晃了一圈,成功捕捉到所有人脸色的恐惧。
就在他即将收回手臂之时,身边一道黑色身影倏地跃起。
时间不过极短的一瞬,哪怕五感敏锐如祝染,也只捕捉到流星一般迅捷的一道残影。
视线里的严颂,气场全开,眼神肃杀果敢,凛然如锋。
严颂犹如一只矫捷的猎豹,疾奔、起跳、飞扑的动作灵敏又迅捷,带着冰刃般的凌然煞气,直奔陆勤而去。
陆勤知道赤炎成员肯定不一般,可他有炸/弹在手,且抱着同归于尽的必死决心,没有任何留念,自然也就没了弱点。
此刻的他,本该无敌。
他设想过严颂会试图制止他,也许会跟他谈判,拖延时间,然后通知狙击手在窗外待命,找机会击毙自己。
陆勤自负地想着:想击杀我?没那么容易。自己无需任何条件,唯一的想法只想带着这群人一起去死而已。
点燃引线,如此容易的一件事情。
只需要一两秒钟,他就可以完成。
可是,陆勤没有想到。
他竟然连一两秒的时间也没有。
眨眼之间,严颂就已经从十步开外跃至眼前,所有的动作精准、简练,陆勤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里抱着的高压锅就已经被人甩到一旁。同时,严颂狠狠一记膝击,把陆勤撞得重重倒地,前胸被击中,他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疼得他亮眼一黑,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剧烈的疼痛让他完全丧失了任何抵抗能力,哪怕身子稍微动一动,胸腔便会传来巨大的痛感,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严颂向他展现出了一个赤炎精英面对歹徒时的专业素质——动作无需花哨,关键是要有效。
而最有效的进攻,只需要一击。
一击必杀!
陆勤肋骨断裂的那一下,祝染在旁边看着就觉得疼,而瞥一眼严颂攻击的位置,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严颂这人出手前必定也考量过,这骨头虽然断了,足够将陆勤直接击溃,疼得他死去活来。可他断裂的骨头却堪堪避开了重要器官的位置,心肝脾肺肾,一个都没被戳到。
什么叫严谨精准?这特么才叫真.严谨精准!
严队表现实在过于炸裂,祝染无以言表,只能化身气氛组,一通海豹式鼓掌:“厉害了我们严队!”
在场几人更是震惊到说不出话,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激动得对着宛如危难时刻天神降临的严队一通夸张的惊叹。
严颂无奈地瞥了祝染一眼:“过来!”
“好嘞!”终于再度轮到祝染上场,她脚步轻快地上前,把陆勤双手牢牢铐上,彻底松了口气。
严颂通知守在楼下的队员们上楼搜证、给证人们录口供,当然,出于人道主义,还是给陆勤叫来了救护车,审判之前总得让人先好好活着。
不过这肋骨断裂的伤以后就算好了,估计碰上个阴寒天气,也够他疼半宿的。
当然了,变态凶手血债累累,涉案众多,必定从重处理,他未必能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这些都是司法机关负责处理的了。
成功抓到真凶,弄清案情真相,搜集证据形成完整证物链,赤炎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一行人回到队里,各个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丁宇峰随手拿了文件夹往空中一抛随手接住,在桌子上敲得啪啪作响:“死变态终于被我们逮到了,可喜可贺啊哈哈哈!”
徐涛揉揉泛红的双眼:“我要休息,我要睡觉,今儿个绝壁不加班!”
宁骁在旁边笑着拆台:“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这还不算加班?”
徐涛叉腰:“那就明天!明天老子绝壁不加班!”
严颂被愉快的氛围感染,眼底一直带着笑:“明天大家都不加班。除了正常值班成员以外,一队全员休息一天!”
莫晴提醒:“头儿,明天可是周末,本来就是休息日。”
是的,理论上赤炎也是有双休的。
只是会轮流值班而已。
而且一碰上急案,这双休就被自动忽略了,还过期不补。所以他们能够拥有完整双休的机会也不算多。
严颂大手一挥:“那就周一加休一天。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不过还是老规矩:不许离开星城,不许醉酒,手机禁止关机。”
“喔吼!”
众人欢快地叫唤起来,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祝染一开始也非常欢欣鼓舞,跟着他们快乐地鼓掌。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才多休息一天而已,他们怎么能开心成这样?赤炎这帮人平时都被摧残成什么样了。
太难了太难了。
等等,自己刚才为什么也跟着开心成那样?
不是吧不是吧?难不成才短短两周的时间,她就已经自觉把自己跟赤炎的工作狂魔们划分到同一级别了?
不行不行!
祝染在心底暗暗摇头:咸鱼理想不能丢。
哪怕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卷王世界,剩下的半只仍要□□——紧急任务除外。
想到这里,祝染偏头打了个呵欠,施施然起身,走向直属领导:“严队,那我下周起就不用再过来了。”
严颂点点头:“这周辛苦了,加班时间可以算在下个月的坐班时长里。如果接下来没有急案要案的话,你都可以不用过来,下下个月再来坐班也可以。”
祝染心底雀跃不已,笑得双眼眯起成弯弯的月牙:“好嘞!那我先回家休息了,下下个月再见呀!”
严颂哽了哽,心情莫名烦躁。
兼职顾问不是正式队员,一个月只用过来一周是惯例,之前林教授研究所里忙的时候,两三个月不出现也很正常。
可不知为什么,听到“下下个月”这种一听上去就间隔十分漫长的词儿从祝染嘴里说出来,严颂忽然感到一阵惆怅。
接下来会有这么久都见不到她吗?
眼见着祝染转身准备离开,严颂叫住她:“我送你回家。”
祝染笑着摆摆手:“不用。赵叔在外面等着我呢。”
再没有其它叫住她的理由,严颂只能挥手,跟人道别。
看着Omega纤瘦窈窕的身影渐渐离开视线,严颂原地怔愣片刻,扯了扯嘴角。
自己最近一定是太累了,这心情怎么忽上忽下的。
第48章 问
众所周知, 在赤炎,当领导的,总是要吃点儿亏。
严颂给队员们多放了一天假, 自己这个队长则任劳任怨地值了三天班。
好在一个大案刚结束, 这几天还真没什么要忙的, 值班时间倒是轻松。
严颂把之前案件的相关报告整理完,也就比较悠闲了,在办公室打了两天瞌睡,周一傍晚快到下班时间时听到自己手机铃声响起, 还有点儿诧异。
看到来电人是外公,严颂心情不错,接起电话:“老张头儿, 你想我了?”
电话那头的外公故作不爽, 声音里却是带着笑意的:“没大没小的崽子!怎么,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 还不许我给你打啊!”
“外公, 身体怎么样?”严颂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比平时柔软许多。
他母亲早逝, 从小跟在外公身边长大,关系亲近。
老张头儿没跟他多寒暄,直奔主题:“你说说看,你把人家老祝头儿的孙女怎么着了?”
“祝染?”严颂一愣:“我没怎么啊。”
说完自己莫名有些心虚,把人拐到赤炎来当顾问, 应该不能算在“怎么着”的范畴吧。
“没怎么?”外公明显不信:“我怎么听老祝说你非拉着人孙女跟你这儿一块儿上班, 还天天整到半夜三更才回家,你说说, 有没有这种事?”
严颂有点无语,明明是很正常的加班事件,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下,外公那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听上去老头儿的心情似乎有点复杂,就是那种,好像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惆怅的感觉。
沉默半晌,外公叹道:“我还以为你终于开了点窍了,谁知道你这臭小子,还是一心只惦记着工作!”
严颂失笑:“我琢磨着,这也不是缺点吧。”
外公嗤了一声:“倒也不值得多得意。我说圆圆呐,你眼瞅着都奔三了,谁家的Alpha还跟你似的,这岁数了还孤家寡人呢。”
严颂十分无所谓:“我们赤炎全队都是我这样的!”
“呸!”外公不屑:“你别瞎造谣,败坏赤炎的名声。三队的黄队长怎么有女朋友呢?”
严颂:“他能力那么普通,老天爷总得给他找补点儿什么吧!”
“别贫,回头让小黄削你!”外公被他气笑了:“圆圆啊,说真的,你跟祝家那丫头真没什么?”
“真没有。”严颂正色道:“祝顾问能力非常优秀,我很欣赏她。除此之外,再……”
一句“再无其他”已在嘴边,严颂却忽地顿了顿,眼前浮现祝染慵慵懒懒斜依在窗台前的模样,眉眼飞扬地说自己想到新线索时的模样,气场全开制服嫌犯的模样,吃到美味食物时心满意足地眯起双眼的模样,疾言厉色指证真凶的模样……
那么多不同时刻的祝染在脑海里闪过,严颂一时卡了壳,还真说不出“再无其他”这种话。
“再怎么?”外公那头等得不耐烦了,开始絮絮叨叨:“我跟你说,你小子要是真有意,你就好好追,外公帮你去说合。你要没别的心思,可不许瞎撩扯人家。”
“我什么时候撩……”严颂赶紧为自己洗白。这话可不能乱说,且不说自己和祝染此刻是同事关系,光看两家老爷子的交情,他也真不敢乱来啊。
外公不满地哼了声:“你最好没有。我可是听老祝说,他家小丫头自从见了你,又是跑去赤炎兼职,又是拒绝相亲什么的,现在祝家人都弄懵了,猜不透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严颂一颗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她拒绝相亲?”
“可不。”外公嘟囔着:“人祝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张罗相亲对象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你这边黄了,人家当然要安排其他人登场。谁知祝丫头死活不乐意,说自己最近忙死了累死了没力气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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