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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让一直平静镇定的陆昕澜瞬间红了眼眶。
她已经做好和离这条路会很艰辛，要费心心力想尽办法才能达成的准备，但裴氏的话让她意识到她还有人可以依靠。
她不止有陆昕然处处冲在前面维护她，还有一个温暖和善的老人站在她身后。
她快步上前，跪坐在裴氏腿边，依赖般抱靠着她。
“祖母，您对孙女怎么会这么好。”
府中还有没成亲的兄长和堂弟，以及没有议亲的堂妹啊。
裴氏笑着在她头顶揉了下：“真是傻丫头，祖母的心也是肉做的。”
身为女子的难处她尝了几十年，这其中的苦她又如何能用‘熬一熬’三个字掩盖。
赵氏红着眼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的孩子们怎么都这么命苦！
陆远恒的亲事颇多周折，好不容易才定下来，女儿又要和离被人笑话了。
陆昕然视线在屋中扫过，随即便将注意力重新落在陆晋川的小册子上。
皇帝怎么会突然想要打打杀杀了？
而且名单还列举的如此周全，似乎一个也没有落下？
她已是有些坐不住，想去寻宋钧宴问个究竟，也想进宫直接去翻皇帝的小册子。
她总觉得这其中同样有云松的手笔。
第359章 大楚要完蛋了呢
孔氏随赵氏一起从屏风后走出来，神色就很是复杂。
她对心疼陆昕澜的遭遇，可想到她若是因此和离回府，日后对陆昕桐她们的影响定然不小，她就很是头疼。
她没办法出言阻拦，就是私下里同裴氏提起此事都不适合。
可，她的孩子们怎么办？
陆昕桐七月里就要及笄，她原本是准备着等春暖花开各府开始设宴，她就带着她，让她可以在各府夫人们面前露露脸。
从前陆康平只是国子监的一个夫子，没有官职在身，女儿们的亲事也不容易说到如意的。
现在他有了官职，陆晋川又摆明了要将资源倾斜在他身上，她就动了要给女儿们寻个好人家的心思。
结果她这心思刚生出来，似乎就要被迫终止了。
孔氏心下沉重，看着屋中的几个姑娘忍不住无声叹息。
陆昕然刚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孔氏略有些沉重的模样。
她微微挑眉，不用去翻看孔氏的小册子就能猜出她在愁什么。
若是从前，她一定拍着胸脯来保证两个妹妹的亲事就包在她身上。
但经过陆昕澜这一遭，她已是发现了系统的弊端。
就算系统将一个人的生平记录得再如何完整，可人心难测，根本不是平淡的文字可以记录。
她没办法在用系统来保证什么，只能用它为两个妹妹加一层保险，仅此而已。
裴氏将屋中众人的神色悉数看在眼里，只等晚些私下寻孔氏说说话。
陆昕澜不愿留在陆府让裴氏多为难，唐曲岩离开没多久，她便同陆昕然一同离开了陆府。
涉及到唐家的脸面，也涉及到唐崇礼的名声，和离一定不会太过顺利。
唐曲岩这次归家后还不知会同柳氏说些什么，若是她留在陆府，以柳氏的性子一定会找上门。
若她一直是强硬的态度，裴氏还不至于太为难。
就怕柳氏会服软，到时来陆府一哭二闹三上吊，裴氏就算心是偏向她的，为了不让两家人的颜面受损，还要顾念家中的其他人，结果定然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她站在陆府门外，看着匆匆赶来，眼中已染上指责的陆远恒，立即转身上了马车。
便是不去魏王府，这段时日她也不能留在陆家。
“你赶来做什么？如果张口就是指责，就是姐姐不懂事，不会顾念大局，我劝你把这些狗屁话全都吞回去。”
眼见陆远恒要冲上来，陆昕然抬手一拦，直接将人挡在几步外。
“收一收你那满身的爹味。
“家是依靠，是避风港，不是只有教条和束缚的地方。你若是还当自己她的兄长，那就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做一个能给他依靠。
“若是你心里只想着自己，那就赶紧滚，那些恶心话也一并带回去，别说出来让人倒胃口。”
陆昕然丢下这番话，示意翠西二人将人拦住，也转身上了马车。
陆昕澜坐在车中，唇角已全是苦笑。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听你的话，要是留在玉城关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嫁人之后的日子酸涩难熬？人生体验嘛，你之前不是还劝过我，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开始多愁善感了？”
陆昕然故意用着很是轻快的语气，又动手动脚的直接揽上她的肩头，朝着她胸口瞟了瞟。
“你就说唐崇礼好不好用吧，你用过之后吃不吃亏！”
陆昕澜：“……”
就知道死丫头正经不过三句话！
被她这样闹着，她心中的沉闷也随之淡了些许。
马车离开陆府所在的胡同，两人说话间都开始留心车外的动静。
一直到车子回到魏王府，两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姐姐就安心在这里住着，碍眼的人除非你想见一面，不然我一个也不会放到你面前来。”
将人亲自送回住处，陆昕然这才回到自己房里。
宋钧宴下了早朝就去了府衙，这段时日积压了不少公务需要处理。
而早朝上的一道圣旨犹如滴入油锅的沸水，将整个京城点燃，现在人人自危。
他不想回府后被人寻上门求庇护，不如直接出现在人前，不给任何人机会。
他到府衙后便让人往魏王府送了消息，陆昕然回到正院就收到了他去顺天府的消息。
他不回来，她心中虽有疑问但也算不得紧急，便将这些压下继续去书房誊抄云松的小册子。
之后几日京中不少人家都被刑部和大理寺联合查抄，有人在皇帝面前进言，也不知都劝说了些什么，皇帝最终也只是抄家，然后将其贬为庶民，没有将其流放。
只这般就已经让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惊恐起来，有人想要暗地里藏些金银细软，有人急着将家业转手，便是下人都想办法发卖。
京中彻底乱了起来。
陆昕然一直留意着京中的消息，让她诧异的是柳氏居然一直很安静，没有再去陆家或是找到魏王府。
她没了动作，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接受陆昕澜要和离的事实？
宋钧宴这几日也很忙，京中乱象丛生，府衙中各种杂乱事就极多。
之前去府衙还是存了避嫌的心思，这些天则是变成忙不完根本忙不完。
陆昕然掰着手指等半月期限，只半月过去唐府那边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唐曲岩这段时日恨不能睡在大理寺，陆晋川也是忙到深夜回府，两家的主事人都忙得没有半点喘息的时间，和离一事便这样被耽搁下来。
陆昕然总觉这是这二人刻意为之，但陆昕澜不急，她也只能嘟哝几句，然后继续看着京中的热闹。
“姐姐，你说这样一来，几位皇子在朝中势力算不算悉数拔除了？”
朝臣都少了一半，感觉大楚也要完蛋了呢。
局势每天都在变化，饶是陆昕澜心思敏锐也已经看不透未来会如何。
“再看看吧，等这一轮的清洗结束，看最后得利的那人是谁。”
清洗掉了这么多人手，空出的职位总要有人填补上来。
京中的乱象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看不见硝烟的厮杀。
第360章 狗皇帝离死不远了
裴氏这段时日也在等柳氏那边的动静，只唐家静悄悄，一点消息都传不出。
便是陆昕澜带去的那些陪嫁也像是原地消失了一般，这段时日都看不到他们出门走动。
裴氏隐隐有些担忧，总怕柳氏会将怒气发泄在下人身上。
当初陆昕澜带走的陪嫁大部分都是陆家的家生子，而且大半都是府中管事和体面的嬷嬷们的孩子。
原本跟去唐家也是想着日后能做个体面的管事和嬷嬷，若是因此在折了性命那他们府里怕是也要乱起来了。
但这事就是看谁会沉不住气，再如何担忧裴氏也只能等唐家那边的动静。
陆昕然也担心，但她有系统在方便作弊。
陆昕澜一说出心中顾虑，她便让宋钧宴帮他查了陆晋川和唐曲岩这段时日的踪迹。
然后赶在傍晚前坐了辆不起眼的马车到了大理寺后门旁。
唐家人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看看他的小册子不就知道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绕路将陆晋川的小册子一并加载了。
“就知道那个老东西会从中作梗！”
陆昕然翻看完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从祖母那里得知这件事你不会轻易改了心意，又不想你和离跟唐家惹来嫌隙，就跟唐曲岩商量着，想要将这件事先这么拖下去。”
一直这样拖着，虽然对唐家人来说会面上无光，但后果怎么都比和离要好。
陆昕澜早已猜到是这样结果并不显意外，“这样，也好。”
若是拖到明年会试殿试结束再和离，她便再不欠唐崇礼什么。
陆昕然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那你的嫁妆怎么办？要真被柳氏抢了去，等和离的时候不是还要惹不少麻烦？”
“放心，她收不走。”
她那些田庄商铺的掌柜们只认她的印信，这是她一再要求过的。
这段时日她也派身边下人去这些产业看过，账册都收了一部分，也交代过日后账册和收益都要送到魏王府来。
这些产业才是根本，至于那些金银细软，嫁妆单子上都有记录，若是柳氏当真碰了，和离时对着单子讨要就是了。
若她不嫌丢人，她便也不在意脸面。
“便宜她了！”
陆昕然哼哼唧唧了好一会，这才拉着她写了封信命人送去陆府给裴氏。
待到傍晚宋钧宴回府，陆昕然说完白日里发生的琐事，便打听起皇帝的状况。
“父皇这段时日一直在精心调理，朝中事务大半交到了几位尚书手上。”
说起皇帝，宋钧宴的面色显然凝重了几分：“我听说……父皇要寻仙问道，这段时日宫中进了不少僧人和道士。”
陆昕然：“……”
这手段还真有些熟悉！
“这些人不会都是云松安排的吧？”
“应该有他手笔，至于有多少是他的人手，”宋钧宴嘲讽的笑了下，随即失望的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他的父皇已经彻底走向昏聩。
亡国之君会有的举动，他在一步步的走着。
若他无心，便是有人引诱，他也不会理会。
“云松这段时日有再联系过你吗？”
陆昕然有些好奇，大半个月再没见到那人，系统中属于他的小册子都消失了。
他们这段时日虽然分析出了不少细节，但这人后续的举动还是分析不出。
他的所有举动都像是随心的，想到哪里就玩到哪里。
宋钧宴抿唇微微摇头：“没有，福公公那里也再没收到任何消息。”
云松这段时日如同彻底隐身了一般，像是京中的浑水不是他搅弄出来的。
“你说咱们再去一趟如意楼，能不能将他引出来？”
“如意楼关了。”
不知是云松主动将这一处舍弃了，还是被皇帝查到了什么将这里密切监视了起来。
他前几日从如意楼门前经过，发现已经人去楼空，门上也贴了封条。
“这样，”陆昕然绞着手指，这种只能等变故等消息的感觉着实不好：“我们寻个由头进宫吧。”
去看看皇帝这段时日到底怎么回事，也看看皇后以及她背后的章家还是否要支持宋钧宴。
“再等等，不能急。”
现在各方都在博弈，便是他的几位兄弟也在想办法重新安插人手。
他们眼下还是需要静观其变。
陆昕然失望的嗯了一声，之前事情多日日有瓜吃有热闹可看还不觉什么，现在热闹落幕后续都是无趣的勾心斗角，就……好无聊啊。
见她失望的微微嘟嘴，宋钧宴无奈的抬手在她头顶轻揉了下。
“京中一直不太平，以后还会更乱，你安心在府里。”
这样的清净日子怕是要维持不了多久了。
想到皇帝那已经被掏空变得千疮百孔的身子，她深以为然的点了下头。
狗皇帝若是发疯的开始吃丹药，那就真离死不远了。
这样想着，她的心突然一紧，反手拉上他的手腕认真问道，“你手上有兵吗？”
吃丹药似乎很容易暴毙啊，要是皇帝突然死了没有留下传位诏书，那岂不是谁先攻入皇宫，谁就能当皇帝？
她问得突兀，宋钧宴怔了片刻这才再次凝重回她：“章国公承诺过，若我登基后愿意放他们一家回西北，愿意让皇后出宫随他们一起离开，他愿意用全部的身家性命来支持我。”
他的支持，自然也包括动用手中的兵权。
“我明日往宫中递牌子，先去见皇后和太后一面，若那些道士真要炼丹让皇帝用丹药，怕是最迟夏日就要变天了。”
宋钧宴的心猛的跳了几下，指尖都微微打着颤。
“好，我明白了。”
这一日原本以为会在几十年后，谁都不会想到居然会被拉近到这个夏天。
想到陆晋川几人还在想办法安插自己的人手到各部，他心中突然生出紧迫。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二日清晨，宋钧宴去上早朝后，姐妹二人便也收拾着准备入宫。
“王妃，外面来了一个人，说姓云，是您的故人，想要入府求见。”
姓云？
姐妹二人对视，心中齐齐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快去将人带来。”
第361章 人质
云成站在魏王府门前，心中一阵悲凉。
颠沛流离了大半生，好不容易让赵景田得到抱怨，他们一家能在京城重新扎根安稳下来，结果又遇到这般离谱又诡异的事。
想到从前沉稳能干从不敢用正眼看他们的云松，摇身一变就成了搅弄风云的幕后黑手，又将他们云家也卷入其中，一颗心已经在麻木中生出绝望。
吱嘎一声，厚重的朱红大门被推开。
有人从门内出来，对着他不经意的上下打量。
“随我来吧。”
正院中，姐妹二人对坐着。
原本是准备入宫的二人，此时皆是有些沉默。
云成进门就要跪下行礼被陆昕然忙示意下人将他拦了下来，“都是一家人，舅公无需多礼，咱们坐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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