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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吧！
她要脱离苦海，拥抱新生活了。
马思晴摇了摇头，含着眼泪步步逼近姚国柱：
“妈，出嫁前我妈说了，叫我守妇道，不要惹你们生气，好好照顾国柱，照顾家里。
我那么听话。
嫁过来之后家里家外，能做的我都做了。
自从我嫁过来之后，瘫痪在床的奶奶的屎尿盆子都是我端。
我上班赚钱，虽说工资不高，可是我是个人，不是一台机器。
我做到了这份上，国柱都不看我一眼，甚至，甚至都没碰过我，可是你看了我半年多的笑话。
没教过我要怎么做。
两人不睡一张床，能生出孩子来吗？
我到今天才知道，男人跟女人要睡在一张床上，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原来可以那样快乐。
我为什么这样命苦啊？嫁了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这日子叫我怎么过下去？”
马思晴坐到了茶几边上，捶着桌子。
姚国柱暴怒：“若不是你嫁了过来，我哪里需要跟秀芝偷偷摸摸的，我们本来明年就可以在一起了，是你，是你，让我扯了结婚证！
秀芝，我对不起你，我变成了有妇之夫，让你受委屈了。
我原本答应过你，我的房里不会有别的女人的，是我食言了。”
马思晴冷眼看着姚国柱趁机向白秀芝表白。
真是深情啊！就是不知道姚国柱今后还养不养得起这样一朵菟丝花。
“妈——”马思晴酝酿着情绪，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惨状，硬生生憋出了眼泪，哭着冲向张小娥喊道。
“妈，爸，你们看，你们看我的胳膊腿上，这些伤痕，你们猜是怎么得的？”
马思晴把裤腿卷了起来，衣袖也挽到了肩膀上。
那些伤痕，深深浅浅。
饶是张小娥这种狠心的人看了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姚国柱简直畜生不如啊！
好歹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被人这样欺负，张小娥总算护了一回犊子。
“当家的，咱们务必要为闺女讨个公道！”
张小娥的语气像一把尖刀，直直刺进了闫萍的心脏。
“亲家，亲家，有话好好说。千万，千万不要去揭发国柱！你们说，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一定答应，我都答应。”
闫萍急了，终于松了口。
张小娥见目的达成，心里美滋滋。
“亲家，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不过，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提要求了。”
说完，张小娥就开始了她的狮子大开口：
“第一，这事儿没个三千块钱，我的嘴肯定不严实。
第二，这房子看着真不错，我们家人多，住现在那座房子，就显得太挤了。我想要一座这样的房子。
第三，春花说供销社售卖员的工作太无聊了，工资也低，她想去百货公司做会计。
第四，我大儿子春华在矿上太危险了，我每日里提心吊胆地担心他的安全。希望亲家能给他安排一份轻松体面的工作。”
第五：思晴既然还是黄花大闺女之身，就让他俩离婚吧！这样我家思晴还能找个好人家。
（这一点，张小娥想的是，马思晴再嫁她又能捞一笔。）
第六：我家那俩小子，上学的事情还得拜托你们。
还有没想到的，日后再补。”
闫萍听完，真想昏死过去。
姚军安怒气冲冲站起来：“好啊，你们林家这是狮子大开口吗？三千块钱，你们怎么不去抢银行？”
林得胜见得姚军安开了口，他就知道，该是他出场的时候了。
“革委会主任董大山可不是个善茬。你儿子睡了他老婆，要是被他知道，你们姚家，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林得胜使出绝招。
姚军安顿时萎靡。
“我男人我最清楚，只要我在他面前哭几句，马思晴，林春花林春华都得下乡去种地。
所以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还敢不敢从我这里拿好处？”白秀芝放话了。
姚国柱听得那句“我男人”，惊异地抬起头，注视着白秀芝的眼睛。
白秀芝躲开了姚国柱的视线。
姚国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白秀芝眼里看到了权力的怒火。
马思晴看看张小娥，又看了看闫萍，最后目光落在了白秀芝身上。
然后开了口。
“今天这事是我的事，我也有条件。”
闫萍望向马思晴，祈求着马思晴能说出对姚国柱有利的话来。
“我要离婚，这是第一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我要两千块钱，还有家里存着的粮票油票布票的一半。
第三个条件，我要一座小房子，离婚后的住所。
第四个条件，我要半工半读。
做到这些，我就离婚。
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闫萍直到此刻，才知道马思晴的好。
马思晴没有一丝难过地说出自己的要求，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吧？
“好姑娘，你这些条件我们姚家都能答应。
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把事情捅出去？”闫萍质疑。
“妈，我把事情捅出去，岂不是脸上写着我被人抛弃了？我有那么傻？”马思晴再次领教到了闫萍那周全的思路。
闫萍思考了一下：“思晴的条件我答应了。”
张小娥翘起了二郎腿：“那我的条件呢？我这张嘴可是漏风的，万一哪一天漏了出去，你莫要怪我！”
赤裸裸地威胁。
第6章 张小娥的算盘噼里啪啦响
“亲家，你们可得仔细考虑清楚了，这条件不接受的话，那来年你们就只能透过铁窗去见你们的儿子了，然后，姚国柱还得挨枪子儿。
董大山肯定不会放过国柱，你们想想董家是怎么爬上这个位置的。
萍姐，破财免灾，这是老话了，您还看不透彻吗？
还有，我手里有封信，可能你们会感兴趣。
信里我的好女婿给别的女人说情话，去年，在街道办事处的休息室里，两人脱光了滚在床上的事情，写得让人看了脸红。”
竟然还有信，这可是铁证啊！
闫萍要晕过去了。
“条件我们都答应，信拿来！”闫萍颤抖着。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点钱你们家肯定能拿得出来，房子嘛，据我所知你们家在丹江县城东头，西头，都有。
房子你们不缺。
至于思晴跟国柱的婚姻，星期一的时候，直接去把离婚证拿了。”
张小娥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林得胜算了算，因为这件事，林家能飞跃几个阶层呢！
那么多钱，林得胜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闫萍瘫倒在地：
“好，条件我们都答应，只希望你们不要出尔反尔。
另外，请宽限几日，这房子比较宽，我还得收拾。
至于钱，先给一半。
以后，还请你们缝住自己的嘴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要有个把尺子。
这件事情，要烂在你们肚子里。”
白秀芝听到这一下姚家就给了五千块钱出去，心里就不乐意了。
以后她嫁过来，生活水平是不是就就会直线下降？
“国柱哥，钱不能给这么多，这岂不是相当于把家底掏空了给他们？那我们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你这是要叫我跟你过苦日子吗？”
白秀芝再次发声。
“秀芝，先答应了他们，钱我们可以再赚。
以后我也去打临工，你放心吧，我养得起你！”
白秀芝也不想这件事被人捅出去。
因为她知道，她即使杀人放火，董大山都能替她摆平。
但是，她偷情，与别的男人睡觉了，这是董大山最不能忍的事情。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董大山知道，否则她小命不保。
正屋里的两家人僵持着，马思晴想要速战速决，于是决定把自己的意思再说一遍。
“妈，我今晚就搬出去，我以后住工厂宿舍，然后尽快把那间房子给我，我要住在那里。
自从结婚后，我收拾家里，上班，照顾瘫痪的奶奶。
没有生下孩子是因为国柱碰都没碰过我！
今晚的事情，两家人都看到了。
再强行把我们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好聚好散吧！”
闫萍：“这叫好聚好散？也不看看你们家的狮子嘴巴都快把丹江县城吃下去了！
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张小娥：“亲家，这事儿我们捅到革委会主任那，你们家，在丹江县可就待不下去了。
国柱可是你们家唯一的儿子！
还有这些年你们家积攒下来的家底，可能都要落入别人手中。
与其全部给别人，还不如拿出来一点，我们家保证保守秘密。”
你道张小娥为什么同意把马思晴嫁给姚国柱，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姚家的实力。
不但能够轻松替她的一对儿女解决工作，马思晴以后掌家了，她就可以从马思晴身上吸更多的血。
姚军安一直在叹气。
怨不得谁，要怪就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姚军安念过书，读过大学，说话文绉绉的，骂不出闫萍那样的话来，可是不骂点什么，就好像是软柿子被人捏住了。
于是姚军安拿住了鸡毛掸子，使劲往姚国柱身上抽过去。
一边抽一边骂：“混账东西，给我跪下！你既然有了相好，怎么不跟她结婚？要做出这等让人不齿的事情来？”
姚国柱：“爸，我跟秀芝原本打算结婚的，可是，可是董大山把秀芝抢了。”
“你，你糊涂啊！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还争不过他吗？”姚军安用鸡毛掸子砸着泥地。
张小娥在一旁听着，有些心惊。
难道姚家还有不为人知的势力？
不过，这么多年丹江县城里都没有一点风声，估计就是个纸老虎。
在丹江城，董大山就是天，谁敢违抗了他，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姚家也太小看董大山了，这丹江县城谁敢跟董大山过不去？
闫萍不相信姚家有靠山。
捉奸在床的好处，她势必得拿到。
吴仙姑真是他们家的大贵人。
这到嘴巴里的肉，不吃就不是她张小娥的性格了。
这时，白秀芝也跪到了姚军安面前。
哭着说出了更劲爆的一件事。
“姚大伯，我，我已然有了国柱哥的骨肉。您就，就成全了我们吧！我那有点私房钱，我可以拿出来。
只求你们让我跟国柱哥在一起。
董大山，他，他简直不是人！”
张小娥一听到白秀芝这样说，心里乐开了花。
这真是送上门的富贵啊！
林得胜也盘算着，不能松口，一定得拿到钱才行。
姚军安虽然妻管严，可是也不傻。
现下最重要的是要稳住场面，才有后发制人的可能。
于是拉着闫萍到外间去商量。
闫萍此时想的是，孙子，她有孙子了。
可是，张小娥一家要的东西太多了，到底值不值得？
姚军安顿时觉得这个女人真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怀孕的事。
姚国柱眼瞎啊！
可是没办法，说出来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姚军安只能拉着闫萍到了外间。
“老婆子，咱们可以先答应他们。婚肯定要离。就冲张小娥那嘴脸，这亲家也是不能在做下去了。”
闫萍连连点头。
“老头子，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等国柱离了婚，我就去京城找老三。”姚军安下定了决心。
闫萍一听，心里忽然就不愤怒了，甚至高兴了起来。
张小娥今晚从她这里拿走多少好处，以后就得加倍奉还。
“老头子，那白秀芝一女侍二夫，孩子真能是咱们的？”闫萍不放心。
“如果她除了董大山只有咱们柱儿一个男人的话，那这孩子百分之百是咱们老姚家的种。”姚军安肯定地说。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姚军安凑到闫萍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闫萍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欣喜。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闫萍就去拿钱了。
清点过之后，闫萍用布口袋把钱装好，拿到了正屋。
“张小娥，这里是一千五百块钱，先付一半，剩下的等他俩离了婚再给。
以后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但凡让我在哪个地方听到你们家的人说我姚家半句闲话，你们林家就别想在丹江城待下去。
其他的条件，明天一大早就去办。”
张小娥脸上的高兴藏不住，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第7章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
“思晴，国柱对不住你。你嫁到姚家这一年多时间，打理家里，伺候奶奶，辛苦了。
你的条件我都答应。
妈知道你是个好闺女，你喜欢国柱，也不舍得看到他不幸福，对不对？”
马思晴心里膈应，但也还是做足了被伤害的样子。
“妈，您也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所以，请求您看在我这几个月任劳任怨，把奶奶也伺候得那么好的份上，满足我的条件吧！
不然我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国柱哥的日记本在我手里，里面写了很多，他跟白秀芝偷情的细节。”
姚国柱听到这句话，顿时蔫了下去。
他明明把日记本藏得很好，怎么可能在她手里？
不，不可能。
那箱子的钥匙他从不离身！
马思晴看到姚国柱神情的变化，就大声背了几句出来：
1972年7月22日，星期六，天气晴朗。
我与秀芝中午的时候见了面。
已经是夏天，秀芝穿了一条天蓝色的的确良连衣裙，身段显了出来。
看着秀芝姣好的面容，高耸的胸脯。
我情难自禁。趁着星期六同事们都回家了，在休息室里，我们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你住口！”
姚国柱咆哮了起来，得赶紧堵住马思晴的嘴，不然，再接下去的内容，让正屋里的人听到，他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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