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别往外路边跑。”
大孩子秦望家好似也被海激发了孩子心性,这边叫着平平别往泥潭里冲,自己马上又欢快地跳下去捡了些小贝壳。
“你和平平都不准去海边。”
“知道了。”
秦望家答应得很快,跟平平两个蹲在路边捡海螺捡得不亦乐乎。
秦溪几人沿着进村的路,来到了刚才拦住秦溪车子的大娘家门口。
大娘端着筲箕正往院里来。
淡黄色的圆柱形物体让秦溪眼睛骤然一亮,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大娘。”
“是问路的小姑娘啊!”大娘慈祥地笑了笑,这回没有热情的推销海货,倒是邀请几人上家里来坐会儿:“钟老板可是我们的恩人,大娘没什么招待的好东西,给孩子泡杯糖水。”
在老人观念里,糖水已经是他们那时招待客人最好的东西。
秦溪笑着点头,顺势接过大娘的筲箕。
果真是瑶柱,而且每个都有两个小拇指那么大,个头和质量都堪称优级、
“秦老板看上这些扇贝肉了?”螃蟹钟笑问。
秦溪点头。
等大娘倒了水出来,螃蟹钟就赶忙跟大娘介绍起秦溪,还特别把她救了自己的事这么一说。
大娘听得连拍大腿。
感慨良久之后,又是拍着秦溪手背好一番感谢。
“钟老板是我们这些阿嬷的大恩人,要不是有他,我们早饿死了……”
钟老板带领二会村三会村的村民们一起做海鲜生意,让村里许多人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像他们这些孤寡老人,村里的渔船出海回来会特意将一些不值钱的扇贝都送给大家。
他们晒干之后卖给来渔村进货的老板们。
“我看你晒的这些扇贝肉个头都很大。”秦溪随便挑起一颗:“不知道这算大的还是小的。”
“这些都是小小个的了。”大娘笑,好似好觉着拿不出手:“你要是喜欢,我去拿些好的送你,这些都是留着我们煲粥喝。”
大娘的架势好像要把最好的拿出来送给恩人的恩人。
大娘拿出来的好货让人根本说不出一个否定词来,每一颗都色泽均匀,个头都有一元硬币那么大。
大娘笑得很憨厚:“卖给人家的肯定要好货啦!我们自己吃小点无所谓。”
“大娘,你还有没有其他海货干?”
“有不少,鲍鱼干,海虾米,小鱼仔,还有大虾干,你要啥大娘给你拿。”
大娘大方得很,把她认为的一些好东西都搬了出来,认秦溪挑选。
而到现在,她都是打着送人的心里,乐呵呵地供秦溪仔细翻看。
“瑶……扇贝肉大娘是咋卖的?”秦溪还是最满意瑶柱。
“你是钟老板的恩人,说什么买,要多少拿就是。”
钟老板赶忙出声劝住大娘,要是真遇上那厚脸皮的,这些干货可全要白送人了。
“秦老板是开饭馆的,买这些干货用来做菜,是要跟你做买卖。”
“要买?姑娘要买多少。”
“大娘您有多少?”
“几百斤是有的。”
“全是这么大的?”
“这么大的一百来斤,稍微小点的三四百斤……”大娘很快切换到做生意的模式,摇身一变奋力推销起自家东西。
大娘卖力推销的声音,很快就将旁边两家的大爷大娘们也都吸引了过来。
几百斤瑶柱放到面前时,那体积无疑是相当惊人的。
秦溪想了想,跟旁边两家的大爷说:“你们家有这么大的扇贝肉吗?”
“多的勒!我们加比徐阿嬷家还多。”大爷高兴道。
“我们家也有几百斤。”另一个大娘也赶忙道。
秦溪点头,逐一问价。
最大扇贝肉每斤十八块,小些的十三……
秦溪跟江柳燕善意后,立即坐下决定。
“你们三家都多少?我都要了!不过要等几天再来拉货……”
三家人加起来共有一千来斤扇贝肉,还有鲍鱼干、虾米、紫菜等各种干货。
这些干货足够预期中的第一批展示用。
第77章
秦溪直接付了定金, 商议好第一批货什么时候来拉。
最后将村里每家的情况都看过一遍,心里有个大概的数,这才和螃蟹钟一起前往码头。
浩瀚无边的湛蓝海洋, 一艘艘渔船驭着波浪缓缓向岸边靠近。
码头修建得很简单, 就是水泥砌成的岸边, 一条公路延至远处。
靠近的海船上空,盘旋着数只等待大快朵颐的海鸟。
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待下货的工人,穿着塑胶连体衣, 草帽围巾裹得相当严实。
海面反射的阳光紫外线使得常年在船上工作的人都非常黑。
最先靠近的渔船里并没有螃蟹钟的船,渔船体积都是比较小的那种,甲板上堆满了竹编箩筐。
“这几艘都是村里散户,他们用的还是最原始的捕捞方式,所以捕上来的鱼虾大多供应一些小餐馆。”
随着船只靠岸,地上工人们已经跃跃欲试。
工人们身后就是那些等着进货的商家,个个都惦着脚尖想看看今天究竟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渔船停下, 工人们放下大木板, 就这么来来往往地往渔船上端了几十个框子下来。
框子一落地,就轮到商户们各凭本事去抢。
木板收回,渔船就立刻往后退去, 将下货的位置让给其他渔船。
秦溪走到人堆里看了看, 品种在上岸前就已经分好, 那些小杂鱼和扇贝则全部挑出来放到了框子里。
就算有人问, 船厂就是摆摆手告诉他们,想买去找二会村找专门买扇贝的几家买。
这是村里约定俗成的规矩,不抢老人们生意。
“你别说, 村里的人还挺仁义。”
江柳燕颇为感慨。
秦溪笑:“江姐也讲义气,要不咱们怎么能一起合伙做买卖呢。”
回头看去, 螃蟹钟满脸惊诧地望着她,整张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一问才知,原来他一直将两人当成了小两口,刚喝茶时心里还奇怪咋江柳燕咋是个闷葫芦。
开口才听出来,人家那可是妥妥的女同志。
“我老钟佩服。”螃蟹钟挑了个大拇指,对两位女同志竟然有如此胆色表示敬重:“要是看得上我老钟的螃蟹,两位老板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定保质保量。”
随着夕阳西下,钟老板的渔船终于靠岸。
一艘拖网船,一艘围网船,都属于吨位比较大的渔船。
码头上的散户早已离开,停在远处公路边的货车这时才缓缓开上港口。
随着一筐筐白色塑料筐抬上岸,数量和装备确实比刚才那些渔船要专业得多。
“随便端一筐梭子蟹过来,那边的兰花蟹也端过来。”
工人们端了两箱螃蟹过来放到秦溪面前,随即又赶忙回到渔船前忙碌起来
现场称重运走,流程迅速没有一点停顿。
框里的螃蟹不分公母,一筐子全是个头差不多的大小,一打开盖子就拼命地往外爬来。
秦溪看完框子里的,又走到那些等待运走的框子前看了看。
个头都很大,不愧螃蟹钟名号。
总得来说,秦溪非常满意这些螃蟹质量,比先前她们找的那几家渔船更正规而有效率。
“钟老板……”
秦溪回头。
两人当场就商议起订货具体细节。
不管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在旁边玩得不亦乐乎。
天色渐黑,二会村里渐渐亮起几盏摇曳灯火,码头上大灯将岸边照得亮如白昼。
渔船继续忙碌中,而且下完这批货,即将进行再次起航,黎明之前回港卸载第二批货。
秦溪他们在二会村待了一整夜,等清晨那批货到港看完后才启程返回广市。
此次合同签订了不同季节的两种主要蟹种和四种产量比较小的螃蟹
另外石斑鱼和大黄花鱼以及冷冻带鱼同样订购了些。
因为螃蟹钟平时里渔船的虾品种较少,秦溪就没订购虾。
螃蟹钟介绍三会村里有几家人专门开捕虾船,推荐秦溪到那几家去看看。
所以第二天一早,在螃蟹钟领路下,秦溪几人回城途中经过二会村就特意停留了下。
三会村离海远上那么一些,村里却要繁华得多,主路两边还有不少餐馆供路过的司机们停下吃口热饭。
秦溪几人停下,随便找了家小饭馆吃早点。
餐馆靠海,村里又全是捕鱼的,卖得粥和菜自然也都跟海鲜有关。
简单的烹饪方式,味道可圈可点,吃得完全就是个新鲜。
不过……孩子们连天来吃的都是海鲜,一看到白粥里又是虾,都没什么胃口。
“姨姨,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平平搅动着碗里的虾仁,半天都没有吃。
饭馆前台的老板娘看两个孩子都好像没怎么动筷,站起来好奇地问道:“咋?是大婶煮的海鲜粥不好吃?”
大姐听口音是北方人,不等秦溪几人做出反应,立刻就哈哈一笑:“看来是婶子的手艺还没学到家。”
“大姐的手艺很好,是孩子们这些天吃太多了……我们那没海。”秦溪歉意地跟老板娘说着。
“别说是两个娃娃,就是我刚到这天天吃海货也闷得够呛,就想什么时候能吃上口酸菜炖大骨头就好了!”
说着,大姐又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嘴唇,看样子现在还很想念。
“可惜我不会做酸菜。”
一声叹息。
平平蔫头蔫脑地打不起精神,秦望家也是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秦溪想了想,问大姐:“我想借厨房使使给孩子们炒个饭,钱就当成菜钱收。”
“厨房就在后头,大妹子要什么尽管跟大姐说。”
大姐很豪爽,不仅立刻领着秦溪去了厨房,还让她看了看自家的菜园子里有啥青菜都可以摘。
在渔村里,青菜比一些海货还贵,只能地里有啥吃啥。
别说,大姐真是个能干的人,不仅地里种满了菠菜白萝卜等,还专门搭了个棚子种了平菇和花菜。
秦溪随便摘了点小青菜,想到大姐说酸菜炖骨头,又把目光落到了白菜上。
“大姐不是想吃酸菜吗?顺道我帮你做点。”
“妹子会做酸菜?”大姐狂喜。
秦溪点头:“不瞒大姐说,妹子我也是开饭馆的,这回来广市是专门订货来着。”
制作酸菜其实说起来相当简单,秦溪用了最快的一种法子。
白菜去除外面的老叶切成两半,然后放入没有油的大纲里。
一层白菜一层盐,最后倒入开水没过白菜,再用大石头压住等待发酵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大姐觉着不可思议,怎么她记忆里的白菜得又烫又腌,反正得好几天才完成。、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法子,我弄得少,要是你吃完觉着还不错以后就可以照着这个法子来做。”秦溪说。
做饭还真是同菜不同味,相同东西做出来的菜味道就是不同。
秦溪觉着很简单的泡菜,张秀芬小心翼翼地侍弄也经常长花重做。
等酸菜入缸盖好,秦溪随便给孩子们炒了个黄金鸡蛋饭。
鸡蛋液直接裹到米饭再炒,加点青菜,很快就能起锅。
两个孩子却像是看到了什么珍馐美味,狼吞虎咽地就往嘴里填。
秦溪把他们不吃的粥都吃完,坐到前台边和老板娘看似随意却有目的的聊了起来。
“妹子说我们村啊!”
餐馆老板娘认真地回想了下,放下手里的鞋垫子,认真地跟秦溪分析起来。
“我们村捕虾的共有三家,原本有家姓胡的汉子不错,不过……妹子最好别去他家,至于其他两家……”
大姐夫妻到这个渔村刚几年,村里原住村民走了大半,剩下都是做买卖开渔船的外地人。
而她说的三家人原本就住在距离饭馆不远一条巷子里。
“不过大姐那是个人感情作怪,妹子还是先去看看货才是正儿八经的。”
大家说得都是个人矛盾,几家人里她最偏向黄姓的那家。
秦溪听着点头,为人同样也是合作买卖的很重要一项。
等两个孩子终于吃饱,大姐好心借了后屋给他们睡午觉。
秦溪把平平哄睡后,跟江柳燕按照大姐指的方向往村子里那几家人走去。
三家房子散落在同条巷子里。
最靠公路那家将捕鱼用的一些渔网和器具都摆在了院门外墙,院里倒是空着。
脏乱……也是真乱。
“这家人真是霸道,就是饭馆大姐说的姓胡那家吧。”江柳燕撇嘴。
大姐说看到把路当自己家的就是姓胡那家,这家女人在村里霸道得很,跟谁家不对付能骂上门那种泼妇。
所以男人再怎么好相处,家里有个搅事精,都不受人待见。
秦溪皱了皱眉,直接掠过这家看向了旁边。
院里有个女人正背着她们在忙乎,院里收拾得很干净,房檐屋下都晒着海货。
“大娘。”
秦溪越过低矮院墙,女人回头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愣。
女人正是火车上聊得投缘的陈大娘。
“秦同志?”
“大娘你家住三会村?”
两人同时惊喜出声。
陈大娘赶忙把秦溪和江柳燕迎进院里,热情地端来水果,又把儿子黄勇军叫了出来。
“没想到妹子竟然真跑那么远来买海货。”
陈大娘没想到火车上的一面之缘竟然延续到了这,更何况听秦溪口气此行好像是专门来进货的。
秦溪同样惊喜。
姓黄,不正是饭馆大姐所说老实的那家。
“黄同志的渔船专门捞虾?”秦溪直接问。
话音还没落,低矮墙头那边,突然多了两个人。
一个中年女人趴在墙头上,大声朝秦溪招手:“妹子我家的渔船大,你要啥虾都有。”
女人说完,又突然出现了张老婆子的脸。
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老婆子就是火车上抢床位的老太婆。
老太婆显然不记得秦溪了,一脸慈祥地招呼着生意,语气就像是跟自家孙女说话似的。
可秦溪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快让她意识到了不对。
“是你!”
“阿婆,我不是说过猪最好不要乱跑吗?乱跑的猪容易被人一棒子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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