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接不上话,丈夫出门前两人才因为外边的饭菜不干净吵了架。
这个时候还没有科技狠活的概念,孩子说好吃,那就是人厨师的手艺真好。
“你还没说人怎么不收你钱呢。”苏月转移话题。
“帮她设计一栋房子呗还能是什么,我这就叫凭手艺吃饭。”
“就用两锅粥就换你一个国家级设计师的图纸?”
不是苏月小气,就按照季楚在设计院的等级,就是许多地方政府请他都得排时间。
而现在丈夫主动帮人设计,就为了换口吃的,谁听了都得不信。
“不是两锅,是两个月。”季楚纠正,剥螃蟹的手一停,抬起下巴指了指一双儿女。
说狼吞虎咽都是客气的。
小女儿趁夫妻俩不注意,已经吃了两只虾,虾壳都是用嘴剥的。
“这两孩子在爷爷奶奶家这不吃那也不吃,一锅粥倒是吃得香。”苏月感慨不已。
“让孩子身体长好比什么都强。”季楚说。
秦溪店里新来没多久的刘代周,第一次见他十三岁妹妹时,季楚还以为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孩子是在众多人眼皮底下长肉长高,小脸都跟着白净了不少。
“那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这些饭菜值不值得你吹得那么神。”苏月笑道。
明天她就有机会亲眼看看秦同志究竟是何许人也。
***
今年这寿北的夏天雨水特别多,早上出门前还是热浪扑面。刚到接货点,转眼这天就砸下豆大的雨点。
货车还没来,秦溪几人转眼间就被淋了个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找到个避雨的废旧厂房,各个都跟在水里游了一趟似的。
“手绢还是干的,你擦擦脸。”
刚站定,何刚就殷勤地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柳雪花。
柳雪花接过,回得直接了当地:“就算你送来的是镶金的帕子也没用,我柳雪花说了不处对象。”
秦溪和店里及人齐刷刷扭头去看。
早知道何刚对柳雪花有意思,看来被拒绝了也不是一次两次。
“没别的意思。”何刚憨笑挠头。
秦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甩,还没其他意思呢……没意思那块帕子只递给了最远的柳雪花。
倒是她这个站得近的只能用衣袖抹。
第一次,倒是有点想黎书青了。
“老板,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他们还会来吗?”
罗永成望着外边黑压压的天,有些担心,要是没人来,那四车海鲜可咋整。
“他们会来的。”秦溪说。
买家是会来,可这场大雨让秦溪产生了个其他的想法。
他们是不是该租个像样的场地,方便冬天的时候进行交易。
大雪天里站在冰天雪地里,估计没多少人能受得了。
“雨停了。”
雨来得猛,去得也快。
转眼间天都晴了起来,天重新变成蓝色,热气蒸发而来刚才下的那点雨水。
秦溪几人又重新回到空地上。
短短十几分钟,这片空地就变成了泥潭,被太阳一烤,阵阵腐臭味飘散开来。
“看来找场地的事得尽快提上日常呀。”秦溪捂着口鼻低声嘟囔。
很快,四辆货车缓缓开进空地,后边陆陆续续跟了好些购买海货的车子。
车子刚停稳,江柳燕打开车门立刻跳了下来,踩着泥水吧嗒吧嗒地走到秦溪面前:“门口有一辆卖海鲜的车停在那。”
车门敞开着,有人站在路边吆喝着刚拉来的虾。
秦溪微一蹙眉,有些意外竟然这么快就有人嗅到了赚钱的苗头。
“去看看。”
卖货的事就交给了刘代周和罗永全,秦溪四人往厂子门口走去。
那辆车堵了半边门口,车门后站着两个男人卖力吆喝着车里的虾。
“对虾对虾,两块八一斤的虾,大家伙都来看看。”
一斤比秦溪他们卖得便宜了两毛,对动辄购买几百斤的餐馆来说,确实很实惠。
所以车前有些人正在观望。
秦溪走上前去,只看了眼年轻人盆里展示用的虾就立刻放下了心。
养殖对虾,跟海里的就是两码子事。
而且由于运输方式不对,虾已经缺氧,不少都不动了。
“刚捕捞起来的海虾,大家伙看看,绝对新鲜。”
有餐馆经理凑上去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你这对虾的颜色不对,尾巴有些黑。”
“老板看错了吧,怎么可能不一样。”年轻人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保证:“别人不敢说,但我家的虾绝对保证新鲜,其他家的就不知道喂没喂药了。”
“确实,现在市面上啊多了好多以次充好的虾,有些是海边养殖的。”另一个男人帮腔。
“秦老板正好来了,你来看看。”
付经理看到秦溪也在观望人群中,马上指出了她:“你们两家的虾到底谁才是真的海虾,难道海里的玩意儿还有真假?”
秦溪本来不想断人财路,但那人明显阴阳怪气。
那……就别怪她不给人赚钱的机会。
“你这分明是养殖的塘虾,尾巴和虾背都发黑,喂得还是饲料。”秦溪拿过一只虾,直接掰开虾头:“海虾的虾头和养殖虾差别大家用肉眼就能看出。”
“我去拿一只我们的虾来做比较。”柳雪花撒丫子就跑。
只要是当众下面子这事,她最乐意干。
两个年轻人一看就不懂海鲜,被秦溪几句话一说,当时就黑了脸。
“我们是看着渔船捞上来的,怎么可能是养殖虾。”
养殖海鲜现在还不成规模,市面上很少见,两人就不信差别那么大。
很快,柳雪花拿了只虾风风火火跑来。
秦溪接过,二话不说也掰开虾头:“大家都自己来看,有没有差别根本不用我说。”
左手的虾头里全是黄橙橙的虾黄,而右手那只跟虾壳的连接处泛黑。
随后秦溪剥开虾肉,两只虾从肉色和虾线上对比就更是明显。
海虾的虾线是透明的,而养殖虾则是黑色。
秦溪眉头紧皱,没想到养殖虾刚开始发展就已经用上了药,否则虾壳里不会呈现一种乌糟糟的颜色。
“你这虾不仅是养殖的,而且还喂了不少消毒类药粉。”
想要进行这一行的买卖。不懂点海产品的各种知识,肯定是要吃亏的。
这两个年轻人显然就是被人骗了。
懂行的人不会买,被他们低价当成宝买过来了。
冲动之下买了的老板后悔不已,纷纷提出要两人退钱,而还在观望的满脸庆幸。
秦溪是懂行的,所以她选货的品质让人放心。
秦溪他们前脚一走,后脚动心的人就一哄而散。
“柳雪花,这几天你帮忙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场地出租或者出售。”
“你想搞个正规的地方?”柳雪花问。
“如果你们都没意见的话,我想先租个场地,正式挂牌做个海鲜市场。”
先将招牌立起来,之后再完善各种手续。
想要开办市场,相信王胜祥比秦溪有经验的多,她可以抽空去问问。
“我没意见。”柳雪花立刻道:“你说我就去做,不管干什么!”
“我没意见。”江柳燕也立刻道。
何刚没回,比起合伙拉海鲜来卖,租场地开市场不是件小事,他并不想掺和进来。
秦溪见状,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于是想了想又道:“租场地的事就不算何经理一份了,而且之后合伙卖海鲜的事大家也可以重新考虑下。”
有些人能走一辈子,但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一程。
何刚身后还有个会馆,那才是他主要的事业,不想掺和秦溪完全理解。
既然不能继续走下去,合伙买卖海鲜的事自然也面临分崩瓦解。
他们的合作合同当初就签了一年,眼看着时间也快到了。
何刚神色一松,立刻歉意地笑了笑:“合同到期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干了,会馆那边实在忙不赢。”
与付出无数心力的会馆相比,这边显然不是主要的。
柳雪花美眸一瞪,冷哼一声,抱着手臂迅速离何刚远了些。
果然……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第61章
“今年这天是真奇怪。”
明明已入初秋, 天却一点都没有凉爽下来的趋势,阳光灿烂热浪翻涌,树叶还是绿油油一片。
秦溪站在窗前嘀咕, 秦海走过来也跟着抬头望了眼天。
“今年是个暖冬。”
“父女俩说什么呢!快点把地拖拖, 一会饭馆开门就没时间打扫了。”
还没起床, 张秀芬就催促着秦海把二楼的卫生打扫下,喊完父女俩又去把还在梦乡的孩子们也都叫了起来。
明天是黎书青一家上门来做客的日子。
从昨天起张秀芬就开始打扫家里,就连家里的拖把狗大青也被抓来剪了长毛打理得干干净净。
“外婆。”
秦溪刚想到狗, 包莉莉抱着被剪得坑坑洼洼的大青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怎么把狗抱进屋里了,昨晚是不是让狗上床睡觉了!”
张秀芬看到狗子瞬间发出尖叫,披散着头发冲进包莉莉房间。
秦溪和秦海对望一眼,父女俩默契地赶快溜下楼。
一个说去隔壁打泉水,一个要去市场买菜。
秦溪买完菜回家,隔壁的工程队已经在用非常原始的方式重新打基坑。
季楚说两天拿出设计图纸,其实来看过现场后只用了一天。
他还拜托单位里的地质专家来勘测过, 确认这口泉眼是深水山泉, 地质结构稳固对建房子没什么影响。
泉眼位置单独设计了个小水房可以直通厨房后院。
“老板,昨天预定的菜单我都贴在灶台边了。”
要论上班积极性,罗永成是整个店里积极性最高的。
秦溪每天买菜回来, 他保准已经在重新比对中午提前预定酒席的菜名, 并且抄写两份。
比对没错后, 就用胶带贴到案台前方便杨金花备菜, 再贴一张到灶头前方便秦溪看。
“罗老师,这个月店里的利润算出来了吗?”
秦溪刚下背篓,杨金花立刻接过去, 拿出菜到后院去洗。
她不关心秦溪究竟能赚多少钱,一心只想老老实实把该做的事都完成。
“上个月的毛利是两万一千零三十六块, 纯利润是一万零八百块。”
罗永成准备充分,秦溪一问他立刻就拿起账本念了出来。
秦溪对各种材料的要求定得很高,所以刨除房租,成本就达到了毛利的百分之五十。
但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饭馆才会如此生意兴隆。
外人可能看不出来,可每天跟着秦溪忙前忙后比任何人都了解秦溪收入的罗永成却清楚。
秦溪仅凭这么个小小的饭馆,年入十五万根本不是问题,海鲜批发的收入更是可观。
这个收入放在整个寿北市应该都没几个人能比。
秦溪点点头表示知道。
“我前几天专门托江姐带了些海参回来,晚上我做好你带回去给嫂子补补身子。”
路过海鲜池,突然看到角落里的一兜子海参,秦溪想起。
“好。”罗永成笑笑,收起账本回到前台继续整理酒水。
这就是为什么秦溪挣得多,店里也没人嫉妒的原因。
对员工好还舍得,几人可不都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她干。
“秦溪姐,柳姐让我告诉你一声,她中午要带两个厂子里的领导来吃饭。”
秦溪抬头看去,门外刘代周正以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从自行车上跳下。
车还没停稳,就慌忙跳下,连带着人和车都往前走了好几步。
车子是柳雪花的蓝色女士自行车,少了横杠,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下车了。
“知道了。”
秦溪回着,手下不停地把蜂窝炉灶都提到门口转身去准备食材。
这几天柳雪花早上出门找适合当做临时市场的地方。
明年三月份合同一到期,租场地挂牌的事情就必须紧跟着提上日程。
现在由于何刚的缘故,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蜂窝灶放下,刘代周立刻把生火的事主动接了过去。
边劈柴还边跟秦溪说着妹妹刘代云中考的事。
正说着,同样刚参加完中考的秦望家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楼,短了一截的裤子高高吊在小腿上。
秦溪转头一瞟,就知道又该买裤子了。
“三姐,我想吃米粉。”
刘代云为了估分焦头烂额时,睁眼就要吃的这位在众多争夺的学校中还是选择了水井小学。
学校开的条件是免除高中期间所有学杂费,并且……不参与任何早晚自习。
“要吃多少你自己抓。”
与他见风就涨的个头相匹配的还有吓人的胃口。
正常人吃的二两米粉根本不够他塞牙缝。
也多亏家里是开小饭馆的,要不还真养不起这么个随时能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
秦望家走到装米粉的框子里抓了一大把走回来。
路过时,足足比秦溪高了一个头。
把米粉放到桌上,想想又折回去抓了一把加上,随后就搂着秦溪胳膊开始撒娇:“三姐,我想吃炒肉帽的米粉。”
高个子弯得跟只煮熟的虾米,在秦溪肩膀蹭来蹭去 。
“先去刷牙洗脸,洗好再下来吃。”秦溪无奈笑道。
“我这就去。”
拖鞋声啪嗒啪嗒很快消失在楼梯上。
“秦溪姐,你对望家哥可真好。”刘代周羡慕地说道。
“秦老板对你不好吗?”苏月领着两个孩子走到门口,笑盈盈地打趣起刘代周:“你穿的这件衣服一看就是新的,秦老板买的吧。”
“嘿嘿,是秦溪姐买给我的。”刘代周笑。
“对你都这么好,对自己表弟那还能差!”
秦溪好似天生就有孩子缘,别说是秦家的几个孩子,就是苏月的一双儿女也很喜欢这个大姐姐。
哪次见着不是亲密的秦溪阿姨长秦溪阿姨短。
“早点想吃什么?今天我蒸了蟹黄包子,要不要尝尝?”秦溪笑着问。
“要尝,要尝。”
孩子先替苏月抢先答了,回答完季楚的大儿子就立刻东张西望地找秦望家。
两人年纪差不多,凑到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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