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霖捏着她那根手指,放入口中,轻轻在她指尖上咬了一口,然后在齿痕上烙下一吻,道:“朕的心里,自然是有阿荧的。”
第90章 春情与恨意
晚膳时分到了,陆昭霖问她今晚想用些什么。
江诗荧道:“下午咱们泛舟湖上,湖面的寒气湿气都重的很,不如吃锅子吧,也好驱驱寒。”
陆昭霖颔首应允。
恰好今日御膳房那里有新进上来的鹿肉,也炙了些一道送到了景阳宫。
边用膳,江诗荧边说着话:“还未谢过陛下呢。”
“哦?谢朕什么?”
“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下了懿旨,嫔位以上的份例都减半,阿荧宫里的东西却只多不少,想必是陛下偷偷补贴了阿荧。”
陆昭霖道:“你倒是机灵,只是干巴巴的道谢,未免显得阿荧毫无诚意。”
闻言,江诗荧微微偏头看向他,道:“哦?那阿荧要怎样谢陛下,才能让陛下看到阿荧的诚意呢?”
陆昭霖道:“你附耳过来。”
江诗荧把耳朵凑过去,也不知陆昭霖在她耳边都说了什么,就见红晕爬上她的脸颊,然后迅速蔓延到耳畔。
然后,江诗荧也不回应他的话,端起碗,低头吃饭。
陆昭霖却不放过她,整个上半身都凑过去,轻笑着问她:“阿荧意下如何?”
江诗荧瞟了他一眼,那一眼眼波似水,配合她双颊上的红霞之色,整个人媚态横生。
就听她道:“都听陛下的。”
殿内伺候的宫人们,不知两位主子都说了什么。
但看纯昭媛这情态,想必是些床笫之间的私房话。
夜里,景阳宫叫了一次又一次的水。
寝殿的烛光摇摇晃晃,大床上两个人浮浮沉沉。
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忙于政事,陆昭霖素了太久。
今日好不容易吃到了肉,怎么都不愿停下来,怎么都觉得不满足。
江诗荧哭得嗓子都哑了,陆昭霖在她眼角亲了亲,低声哄她:“好阿荧,再来一次好不好。”
景阳宫春情满殿,永福宫的东配殿里,董采女却发起了高热。
她的大宫女织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就往凤仪宫跑。
凤仪宫里,皇后早已经歇下,话先传到了画屏和画扇这里。
画扇听到传话之后,斥了一声:“董采女发热了,她该去请太医啊,来找皇后娘娘做什么?没得打扰了娘娘好眠。”
白日里董采女在小花园被陛下惩罚后,皇后收到消息,就知道董采女这枚棋子算是废了,也不打算再管她。
画扇作为她的贴心人,最是清楚她的想法态度,此时也根本不把董采女放在心上。只觉得董采女身边的人,真是没眼力劲儿得很,一点点小事也要来凤仪宫叨扰。
画屏拉了拉她,道:“到底是个小主,也不好置之不理。我看,还是派人去一趟太医院吧。”
画扇道:“一个采女,哪儿配得上让咱们凤仪宫的人为了她忙活。我看那个织翠精力充沛得很,跑一趟太医院而已,她自己就行。”
织翠等在凤仪宫门口,着急地来回踱步,好容易见到传话的小太监出来,她赶紧迎上去,问道:“皇后娘娘怎么说的?”
小太监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嗤笑道:“一个采女发热,也敢来打扰皇后娘娘?画扇姑娘说了,董采女发热了就去请太医。”
织翠没想到,凤仪宫里的人竟是这样的态度。
前些日子,画扇和画屏隔三差五的就去见她们小主,每次都带了一堆的好东西,说话时也都是笑容满面的。
还有好几次,早上请安之后皇后娘娘把她们小主留下来,话语温和、面容亲切。
怎么,说变就变了呢?皇后娘娘不见她也就算了,就连画扇姑娘和画屏姑娘的面,她都见不到。
但是想到高热不退的董采女,她咬了咬牙,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织翠跑到太医院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贴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着急地抓住太医院里的一个小太监,问道:“值班的太医呢?”
小太监本来有些瞌睡,正耷拉着头呢。
此时,被她瞬间吓醒,先是打了个激灵,然后才道:“太医,太医被请走了。”
“什么?”织翠提高声音,问他:“被请到哪儿去了?”
小太监看她这样子,猜测是哪个小主突发急病,道:“被谨妃娘娘派人请到永福宫了,说是董采女高热。”
闻言,织翠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猛然落下,整个人忽然就卸了力,跌坐在地上。
见状,小太监唬了一跳,赶紧扶她,道:“你没事吧?”
织翠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道:“我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
过了片刻,她缓过劲儿,对小太监道了声谢,就急匆匆往永福宫里赶。
等她回到董采女的东配殿时,谨妃亲自在里面坐镇,太医已经诊完脉开完方子,命人去御药房煎药了。
见织翠进门,谨妃的眉头紧紧皱起:“你们小主发热了,你不去请太医也不在身边伺候着,这是去干嘛了?”
她的话里都是训斥,但是织翠听着这话,却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眼眶都有些发热。
她跪下行礼,然后答话道:“回娘娘的话,小主发热后,奴婢去凤仪宫求见皇后娘娘。然后,去太医院请太医,才得知娘娘已经为我们小主请来了太医。”
说到这里,她磕了一个响头,道:“多谢谨妃娘娘关照我们小主。”
闻言,谨妃叹了口气,也不追问她去凤仪宫后都发生了什么,只道:“本宫是永福宫的主位娘娘,董采女生病了,本宫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照顾着你们小主。御药房那边儿一会儿就会把药送过来,好生伺候着你们小主喝下。夜里警醒着些,知道吗?”
织翠应道:“诺,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我们小主。”
谨妃只点了点头,就带人回了正殿。
第二日早上,皇后起床后,画扇就禀报了昨晚董采女发热的事。
闻言,皇后眉头皱起:“怎么没有叫醒本宫?”
画扇一边服侍她漱口,一边道:“不过是个采女,哪儿配让您不得安睡呢?”
皇后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了不悦:“即使只是个采女,也是宫里的主子。画扇,你是不是在本宫身边久了,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听出她话音儿里的责怪,画扇赶紧跪地道:“是奴婢失了谨慎,请娘娘恕罪。”
皇后沉默片刻,道:“起吧,不可再犯。”
画扇“诺”了一声,想到昨晚自己怎么打发了织翠,心里觉得怕是有些不妥当了。
果然,就听皇后问:“昨晚可让人去给董采女请了太医?”
画扇低着头道:“奴婢让织翠自己去请的太医。”
皇后正在用帕子擦脸,闻言,动作顿下来,单手把帕子摔到水盆里去。
画扇又跪下,道:“娘娘息怒。”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道:“画屏,你带了药材补品,替我去永福宫探望董采女。”
画屏屈膝“诺”了一声,然后就退了下去。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画扇,道:“罚你跪在这里一个时辰反思己过,再罚去你三个月的月钱,你服是不服?”
画扇道:“奴婢心服口服,是奴婢处事不周,给娘娘惹麻烦了。”
等众人都到了凤仪宫后,就见董采女的位子空着。
昨日小花园里发生的事,早就传遍后宫了。此时她没来,倒也不令人讶异。
等皇后出来后,不一会儿,就见董采女身边的织翠来告假,说是她昨晚发了高热。
闻言,皇后叮嘱道:“让你们小主好好修养,不急着来给本宫请安,把身子养好了要紧。”
织翠垂首应下,恭敬地退了出去。眸子深处,皆是恨意。
殿内,丽妃讥讽了两句,却无人应和她的话。她自己也觉得无趣,便讪讪地住了口。
第91章 草芥
永福宫东配殿。
董采女斜靠在床上,把药碗端在手里,一饮而尽。
织翠去了凤仪宫给她告假,只有一个小宫女服侍在侧。
小宫女刚要端了药碗出去,就有内监来报:“凤仪宫的画屏姑娘来了。”
董采女早上醒来时,已经听织翠说过昨晚的事。
听到内监的传话,她的眼睑微微合上,然后又张开,声音还有些喑哑:“快请进来。”
画屏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两个凤仪宫的小宫人,提了一堆的药材补品。小宫人将东西放在屋里的嵌大理石六方桌上,一整张桌子都被摆得满满当当。
“奴婢见过采女小主。”画屏脸上带了温和的笑,屈膝行礼。
“画屏姑娘快起来,我怎么好受姑娘的礼。”董采女着急地就要从床上起身去扶她。
画屏起身,往前两步,制止住董采女的动作:“小主快歇着吧,莫要劳动了。”
看董采女在床上躺好,画屏道:“皇后娘娘得知小主儿病了,挂念得很,特命奴婢来探望小主。”
董采女一脸感动:“劳皇后娘娘惦记了,可惜我这个身子不争气,还要麻烦画屏姑娘替我谢过皇后娘娘。”
画屏道:“小主放心,小主的心意娘娘都知道。”
又寒暄了几句,画屏才带着人离开。
董采女看着画屏的背影,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待门被关上,她先是呆坐了片刻,然后忽然面色发狠,将枕头狠狠地摔在地上。
“呵,皇后娘娘。”
······
请安结束后,皇后换了身松快些的衣服,在东暖阁里看账本。
这时,宫人来报说陛下来了。
皇后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喜色,然后就是眉头皱起:“陛下怎么会忽然来凤仪宫。”
来不及多想,就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陆昭霖已经进了东暖阁的门。
“臣妾拜见陛下。”皇后屈膝行礼。
陆昭霖走到靠窗的暖炕前,在炕沿上坐下。
他半晌不叫起,皇后脑袋低垂,面上都是难堪之色:陛下一进门就给她个下马威,怕是来者不善。
陆昭霖道:“朕倒是没想到,皇后的手长得很。”
皇后心里一紧,知道他这是发现小严子的事了。
她道:“是臣妾的错,但是臣妾并无什么坏心思。”
陆昭霖闻言,先是轻笑一声,然后道:“哦?”
皇后一边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道:“臣妾只是想着,今年新入宫的妹妹们,很多都不曾侍寝过,心里怜惜她们。”
陆昭霖语气里意味不明:“这么说来,皇后都是好心?”
皇后道:“臣妾承认,臣妾的确存了心思,希望能有人分了纯昭媛的宠。后宫可以有宠妃,但是独宠之事,自古以来都是大忌。”
听她此言,陆昭霖先是沉默片刻,然后道:“你起吧。”
皇后知道,她的话,陛下这算是听进去了。
她起身之后,偷偷觑着陆昭霖的脸色,继续道:“臣妾斗胆,为今年新进宫的妹妹们说句话。陛下召了她们进宫,好歹也要给一次伺候的机会才是。”
陆昭霖睨了她一眼,道:“下不为例。”
这话,说的是小严子之事,也是董采女模仿玉昭仪之事。
皇后低头应下,心里松了口气,这一关好歹是过去了。
······
后宫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天底下这对最尊贵的夫妻,在凤仪宫里谈了什么。
江诗荧请安后回来,正用着早膳,就见于成益进来,在她身边低声禀报:“陛下去了凤仪宫。”
江诗荧点点头,并未多言,于成益低头退了出去。
当初她刚入宫的时候,义正言辞指责贵妃“窥伺帝踪”。然而后宫里,哪个女人不会偷偷关注陆昭霖的行动呢?
只要不被人抓了现行就好。
还没用完早膳,又见于成益进来,看他面色,是有事禀报。
“启禀娘娘,咱们宫里的小轩子染上了风寒,您看,要不要把他挪出去?”
闻言,江诗荧纤眉一挑:“挪出去?挪去哪里?”
于成益道:“按例,染病的宫人都要挪去永巷的一处阁子里。”
“永巷?”江诗荧眉头紧锁:“那不是犯错宫人被罚没的地儿吗?染病的宫人为何要挪到永巷去?”
于成益道:“是怕影响了主子们的贵体。”
江诗荧又问:“可会有太医去永巷给他们诊治?”
于成益摇摇头,露出一个苦笑:“宫人们身份低贱,哪儿配得上让太医去诊脉呢?”
江诗荧道:“那这一挪出去,不是只能听天由命?”
“您说的是,若是运气好的,挺过去了,还能回去伺候。若是运气差的,就只能等死。”
于成益这种大太监,是不必担心落到这种境地的。但他也是从底下一步步爬上来的,因此也是心有戚戚焉。
江诗荧道:“派个人去太医院,就说本宫有些不适,找个当值的太医过来看看。”
于成益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仅不会把小轩子挪出去,还会请太医来给他诊脉。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娘娘心善,是奴才们的福气。”
这话,他说得真心实意。
江诗荧道:“你们是景阳宫的人,你们忠心伺候,本宫自然也要护着你们。”
殿内伺候的其他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都庆幸自己跟了个好主子。
江诗荧的本意,是请个六七品的普通太医过来即可。
若是请了赵院史或者两位院正过来,让他们给一个小太监诊脉,未免显得她太过轻狂了些。
但是赵院史得了陆昭霖的命令,这些日子一直在给她调理身体。一见到景阳宫来人,说纯昭媛身子不适,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臣拜见纯昭媛娘娘。”
“赵院史快请起。”
赵院史打量着她的脸色红润有光泽,又见她眼神清澈,声音听着也并无不对,心里有些纳罕:“纯昭媛看起来,不像是身子不适啊。”
但是他面上不露声色,只问道:“不知娘娘有何不适?”
却见江诗荧正了容色,道:“实不相瞒,本宫并无不适。是本宫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染了风寒。”
赵院史会意过来,道:“不知这小太监身在何处?”
江诗荧吩咐道:“于成益,你亲自带赵院史过去。”
于成益作了个揖,然后给赵院史引路。
赵院史又给江诗荧行了一礼后,这才跟他出去。
路上,于成益道:“娘娘本想着请一位普通太医来的,没想到惊动了您亲自过来。小轩子是祖上烧了高香了,能让您给他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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