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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太子暗卫有想法——安以默【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4 23:07:59  作者:安以默【完结+番外】
  高高在上的太子哪里受得住这种屈辱。
  “你不必理会,就让她进府吧。”
  看看林琟音在名声毁半之后进府,受不受得住这所谓的天家富贵吧。
  拿林琟音开了这个话口之后,林元瑾也自在了些,认真地看着崔夷玉,问:“我之前的话还算数。”
  她没有再重复一次,只是抬手搭在了崔夷玉的手上,咚咚的心跳声仿佛能通过触碰传达到对方身上。
  林元瑾想问的是,崔夷玉愿不愿意取而代之。
  哪怕是为了她。
  “替皇帝挡箭,有救驾之功,如今深得圣宠的人是你。”林元瑾靠近崔夷玉,眸光相贴,呼吸相触,问,“你能杀了他吗?”
  漆发宛如绸缎迤逦在她的脖颈间,近在咫尺的纯净面孔却透着淡淡的诡谲感,分明因病痛导致身体脆弱不堪,她却好像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林元瑾已然意识到有些事是拖不得的。
  她想过要等林琟音进太子府再慢慢料理,却没想到恶人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如此蠢笨的方式害人,但是就是异常有效。
  计谋没有高低,胜在有用。
  崔夷玉定定地望着林元瑾,身躯微僵,眸光闪烁。
  他短暂地陷入了空白般的迷惘。
  让他亲手弑主?
  崔夷玉身为太子替身十余年,从小鞭笞他的人将忠诚化作了毒药刻入他的骨血,他甚至亲手处理过背叛之人。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太子去死。
  崔夷玉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动摇这份心,如今当这般荒唐的事发生了,才知这如同将他的脊骨敲碎再重铸,是何等艰难。
  可方才在林元瑾轻轻地问出这话时,他本能地想要答应林元瑾。
  哪怕只是想,对崔夷玉而言都无比可怖。
  以往以来对太子妃的回护是超出了限度,但朝时清醒初因没有见到林元瑾而产生过想要同归于尽的疯狂,如今想起来都触目惊心。
  他能背叛吗?他是不是已经背叛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破例了。
  或许当他在太子面前第一次撒谎,瞒下他初次救回林元瑾时的事时,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林元瑾注意到崔夷玉的彷徨,如有切肤之痛无形的在他身上上演,不禁歪了歪头,笑着环住了他的腰,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胸前。
  林元瑾知道崔夷玉身上有很多伤,她没有用任何力,只是贴着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哪怕大部分都是浓浓的药味,都能给她一股奇妙的安心感。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林元瑾愿意做任何事。
  “殿下,姜汤来了。”门口传来一个声响。
  “放在门口,你下去吧。”崔夷玉望着自己虚搭在林元瑾背后的手,哑哑地开口。
  “是。”
  门口的人影再一次消失。
  “夜半出行难免受凉,喝几口。”崔夷玉端起桌上的姜汤,搅了搅试了试温度,想递给她,却发现她只是抬了抬下巴,却也没犹豫,直接拿着勺子喂给她。
  林元瑾不过喝了几口就摇了摇头,起身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她唇瓣上还有汤水的光泽,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好像半夜这不辞辛劳地跑着一趟对她而言很是幸福。
  门口既已没了人,林元瑾也不必再爬窗。
  “我送你。”崔夷玉刚起身,就被林元瑾按了回去。
  “这几步路啊,有什么好送的。”林元瑾并不是不知情趣,只是看着崔夷玉身上这一圈又一圈的布条实在不忍,用埋怨般的口气,“你赶紧睡吧,明日我不会来的。”
  天天半夜翻窗对她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挑战。
  说完,林元瑾抓了抓衣领,就出门咯登咯登走了。
  夜已深,刚逢巡视的人下值,这边也没了守夜的人,她畅通无阻地走到了西偏殿,完美地避开守在正门的婢女。
  然后,就在紧闭的窗前撞上了沉默地张嬷嬷。
  “……”诶。
  张嬷嬷无言地望着夜半归来的太子妃,眼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局促又紧张,像是犯了错却死不悔改的孩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年轻人啊。
  “姜汤已经准备好了,既回来了就喝了吧。”张嬷嬷领着林元瑾重新从正门进房。
  林元瑾承受着守门的婢女瞪大的眼睛,小声地说了句:“刚刚喝了的。”
  然后得到了一句冷酷无情的“再喝一碗”的判决。
第46章 皇嗣
  “……”
  皇帝抬首,看着张嬷嬷毕恭毕敬说完昨夜之事,陷入了久违的沉默。
  能把名正言顺的夫妻搞得像偷情也是一种天赋的。
  就,这么急是吗?
  “太子妃也是担心情切。”张嬷嬷难得干巴巴地说了句结尾,叹了口气。
  这事虽荒诞,在上了年纪的人看来,倒是难得的有活力。
  皇帝笑了下,虽觉得无奈,眼里却透着宽慰:“他们年纪是还小。”
  他总以高要求规范太子,皇家人向来成家早,如今知道两人竟不顾伤势夜半相会,才想起来这两人也不过都才十几岁大小。
  这回秋狩出此事故,他毫发无伤,这两人当真是受了苦。
  皇帝顾及太子名声,让巡视不察以漏过刺客的武官戴罪立功,寻到了太子,虽迟却也没加以责罚。
  可导致太子妃被掳,致使他与太子陷入不义之地的林家女,他可不打算轻轻放下。
  早些时候不管,不过是有更关心的事,分不出心思去理会这等小人,眼下一切都好转,也是时候拿出来清算一番。
  皇帝不假思索地开口:“礼部侍郎之女因秋狩遇刺之时受惊,于家中缠病在身,林家人忧其身心将其送往京外宅邸休养,奈何天不作美,数日后因病去世。”
  很好,很完美。
  皇帝虽当初在皇后、太子与太子妃面前承诺,让林琟音与崔辛夷一同进府,可他心底其实根本就不打算让此人真的进太子府。
  人若在进府前死了,自然就不算他违诺。
  一个会爬妹夫床的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妹妹当太子妃,姐姐却要去做妾,当真是不知礼数,乱了纲常。
  皇帝之前没闲心去料理,如今刚好有了一个让她去死的正当理由,干净地处理掉便好,免得日后再污了眼。
  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体贴小辈。
  “陛下,此事许是没那么简单。”张嬷嬷面带犹豫地打断了皇帝的合理畅想。
  “怎么?”皇帝挑眉。
  哪里还有可以完善的地方?
  “老奴听闻坊间传言,说林琟音有孕在身,便遣人打听了下。”张嬷嬷欲言又止,“从她贴身奴婢口中打听得,确有此事啊。”
  皇帝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下,只觉心中一梗,深吸了一口气,脑子突突地疼了起来,抬手按住头,顿了顿,问,“太子妃可知晓此事?”
  张嬷嬷点头:“自是知晓。”
  “她怎么说?”
  “陛下金口御令,自然无转圜之地,更何况皇嗣不可流落在外……”张嬷嬷说着说着停下了。
  皇帝脑袋更疼了。
  他当初选的老实孩子…算了,以后再慢慢教吧。
  “太子还年轻,他难道缺这一个孩子?!”皇帝不满地说,“更何况有母如此,立身不正之人,孩子又会是何样?”
  还不如就他所想,趁早处理干净,免得之后生出其他乱子。
  “太子妃向来心善,如今害她之人又是林家看中的嫡女,只怕她有心也无力啊。”张嬷嬷连连叹息,“老奴服侍太子妃左右,自然不好擅作主张。”
  皇帝眉头一皱,果决地说:“她不懂你便要教她,她不好做的事你便帮她做,日子久了都会明白的。”
  “陛下所言极是。”张嬷嬷笑着应下。
  她来就是为这一句话。
  “此事你去安排吧,不必避着太子妃。”皇帝点头,刚准备让张嬷嬷退下,就看着外面匆匆有人来报。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传话的小太监行礼。
  皇帝看了眼张嬷嬷,又看向门口,想了想:“让她进来。”
  左不过又是太子和崔辛夷的事。
  皇后步伐匆匆,面色稍急,快步进来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皇帝颔首:“起吧,有何急事寻朕?”
  “倒也算不上急事。”皇后笑着说,“如今符仪平安醒来也是一桩喜事,臣妾想,既然如此,倒不如择个吉日将那二人纳入府中,也算双喜临门。”
  皇帝静静地看着皇后。
  他的沉默不语,让皇后的笑脸有些挂不住。
  “太子刚醒,身子虚弱得很,你不问他一句,倒是只想着他后院之事,着实令朕意外。”皇帝“呵”了声,分明像是玩笑,却隐约透着讽刺。
  这娘也是当得他生平未见。
  “臣妾也不过关心则乱,想着让喜气去冲冲病气。”皇后叹了口气,如好心被当驴肝肺。
  “他如今这个身体,纳进门了又能怎么样呢?”皇帝实在不懂皇后怎么就这么急。
  他都退一步同意让崔辛夷进门了,怎么还这般咄咄逼人。
  但皇帝这话,却在无形中刺穿了皇后的软肋。
  她关心的是太子府里那个太子,可不是在宫中被皇帝禁锢着休养的那个替身。
  是啊,皇后也觉得急。
  可她没有办法啊?!
  回京之后,皇后马不停蹄地派人前往太子府中,问询太子的身体安康,这将近半个月过去了,之前的身体亏损补上了吗。
  她没有得到府中太医的回答,得到的是太子一封说自己还需静养的信。
  皇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思及前因后果,觉得实在可疑,当即将当初在宫中给太子诊过脉的院正捞过来,威逼利诱地让院长说出了他的判断。
  皇后的心凉了一半。
  她再回忆起太子之前敷衍她、隐晦不清,滥用巫医的药,又让崔夷玉代替他进宫的时候,只觉得腿下发软。
  太子糊涂啊!这等大事怎可瞒她?!
  若不是早有替身,当初宴席上裴家的计谋就成功了。
  届时别说太子被废,她这个皇后都要沦为笑柄。
  若非如此,皇后根本不会想如此火急火燎地想让崔辛夷进府,期盼太子还能让崔家生下个一儿半女,太子也能后继有人。
  指不定再晚就来不及了呢!?
  毕竟人都已经喝下去了,皇后也不知道那个巫医的药究竟是几分毒几分有用。
  “纳进门了放旁边摆着便是,不过是图个喜气。”皇后笑容勉强,但透着股非要达成的坚持气势。
  皇帝皱了皱眉,感觉到皇后这股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架势,有些无奈:“你若实在想要,你那侄女儿可以,但林家那个不行。”
  “嗯?”皇后一怔,完全没想到此事这么简单就达成。
  她根本不在乎林家那个为了爬太子的床不择手段的小家子女,却还是随意地问了句,“为何?”
  “她怀孕了。”张嬷嬷贴心地回答,“这等谋害太子妃的恶毒之人,岂可生下皇家子嗣?”
  什么?!
  皇后眼前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险些没站稳,被旁边的婢女连忙扶住了身子。
  “娘娘!”“小心!”
  “此事你不必管,朕来处置。”皇帝自认已经仁至义尽,摆了摆手,准备结束谈话。
  “等等!”皇后撑着婢女的手站稳,脸上露出一个万分复杂又艰难的笑容。
  也不知这算不算峰回路转,幸亏她多问了一句。
  皇后自然听出了皇帝言下的杀意,知道他这是为了体面想尽快斩草除根了。
  可林琟音若是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太子如今唯一的孩子,甚至…若是不幸,可能就是最后一个。
  皇后自己都不敢担保有没有下一个。
  她只能坚强地说:“陛下,此事……此事,臣妾觉得还有待商榷。”
  皇帝挑起眉,满脸困惑。
  显然完全没想到唯崔氏贵的皇后会突然替别人求情。
  “陛下所言极是,林家女所做一事确实不体面,也当受到应有的惩罚。”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只是她腹中的到底是太子长子,天家血脉。”
  皇帝奇异地看着她,却没有阻止她继续说。
  “不如先将此女纳进门,等她生下来之后,将孩子抱给太子妃养便是。”皇后慢慢说来,安排得当,“她与太子妃乃同支姊妹,太子妃教养颇好,这般也合理。”
  她自觉大致顺着皇帝的意,只不过起的是去母留子的心思。
  至于生了之后人怎么处理,也和她没关系了,皇帝想如何便如何。
  不过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皇后还心善地多留了此人几日,容她生下皇室子嗣,也算恩赐。
  只是听得此话,哪怕张嬷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眼下都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精明的眼里透出异色,眼下的深纹都垮了下来。
  “你疯了?”皇帝笑出了声,站起身来,难得耐心地盯着她,“她当众谋害太子妃,让太子妃落入了刺客之手,你要太子妃去养她和太子的孩子?”
  “又有何妨?孩子总归是无罪的。”皇后挑起眉,理所当然地说,“她若不愿,带进宫让臣妾教养也无碍。”
  可如果林琟音进不了太子府,这孩子就立身不正了。
  皇帝看出了皇后是一定要保这个孩子,甚至比之前想要崔辛夷进府还强烈。
  奇了怪了。
  皇帝凝视着皇后,心中升起前所未有地的疑惑,却实在没想通她这股执拗来源于何。
  太子昏迷期间,没有他人阻拦,太医将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除开在悬崖下受的外伤与体内未清的余毒,并无其他问题。
  之前在宫中诊出的阳虚之症也消散得无影无踪,可能就是因为燃情之药导致的虚症。
  想到这里,皇帝心中对林琟音的不满又增了几分。
  “你若喜爱孩子,让你那侄女儿给太子生。”皇帝凉薄地说。
  “臣妾不过是思及这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才心生怜意。”皇后半步不让,“如今太子与太子妃大病初愈,本也不该造此杀孽。”
  “造杀孽?”皇帝不以为然,“朕是为他们报仇雪恨,这不是替天行道吗?”
  皇后心中一梗,这个武夫。
  她意识到自己再争执下去,别说皇帝要起疑心,胜负心都起来了,立刻换了个方向:“陛下不若将太子与太子妃召来,看看他们作何想?”
  太子妃先不谈,崔夷玉不敢不听她的话。
  皇帝沉思片刻,皱着眉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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