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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太子暗卫有想法——安以默【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4 23:07:59  作者:安以默【完结+番外】
  “怎么会呢?”
  一个困惑的少女声突然出现,下一刹原本紧闭的门就被“啪”地打开。
  沈清辞惊惧地转过头,就看到林元瑾正捧着杯饮子,脸上带着饶有兴致的笑容直视着她。
  像是在门外不知听了多久。
  跟着个一身玄衣,脸上覆着漆红傩面的少年,如贴身侍卫般站在她身后,只露出一双眼。
  看身形像极了太子,可他只是静静站在林元瑾身后毫无动静,那锐利的气质更像是舞刀弄枪之人,让两人立刻否定了他的太子的可能性。
  太子殿下天生居于人上,怎么可能会和下人一样站在林元瑾身后?
  “你不会觉得事不是你亲手一件件安排的,你就冰清玉洁吧?”林元瑾走进去,站在桌侧俯视着沈清辞,好奇地问。
  沈清辞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压抑住心底的慌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盛冰莹眉头一皱,当即想唤人,却蓦然看到了那少年手放在配剑上动作,似无声的威胁,不由得闭上了嘴。
  反正也不是冲着她来的。
  “宋停。”林元瑾开口。
  沈清辞面露迷茫,像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过林元瑾早就料到了,贴心地解释起来:“被你们要挟的那个侍卫叫宋停,他都招了。”
  “他招了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没见过他!”沈清辞立刻回了一连串,语速极快,像是摆脱嫌疑一样。
  “你没见过他不妨碍你压迫他。”林元瑾偏了偏头,善意地提醒,“你在想什么呢?”
  她的眼眸里透着无奈,更多的是对做了错事还不敢承认之人的嫌弃。
  林元瑾抬起手,扣住了沈清辞的下巴,见她挣扎着躲闪的,皱着眉不耐烦地说:“别动,别惹我。”
  沈清辞不知为何,蓦然被她语气里的一股极浅淡的戾气吓到了,注意到她身后少年凉薄到像看死人的视线,当即不敢再动弹。
  她不觉得林琟音的死如外面所说是不堪受辱,自缢而死。
  “事情确实不是你一手主导的,但你也要为你不知被人利用的愚蠢与恶意付出代价。”林元瑾盯着沈清辞惧怕的双眼,松开了手。
  沈清辞刚以为以为得救,还没坐稳,下一刹就被“啪”地甩了一耳光,跌摔在了地上不说,还被歪斜的椅子砸到了身上。
  她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睁大了眼看着林元瑾,刚准备开口。
  “盛家虽不显赫,但冰莹县主是太后侄女。”林元瑾扫了眼难得安静地坐在对面的盛冰莹,和善地看着沈清辞,“你就祈祷你的父亲能一直稳稳坐在礼部尚书的位置吧。”
  沈清辞浑身一抖。
  她不会不知道她的一切尊荣与光鲜都是她的父亲带来的,只是囿于后宅许久,她早忘了她的一举一动也有可能影响到父亲的官职。
  谋害太子妃?
  哪怕如今只是嫌疑,现在想起来,沈清辞也会觉得自己当时头脑发热已经疯魔了。
  “自求多福吧。”林元瑾轻笑了声,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她们两人,利落地转身离开了屋子里,提着裙摆快步走下楼梯。
  林元瑾一路向前,身后的少年侍卫无声地替她开道,酒楼护卫不少与小厮,原也不该让人擅自进入贵客的厢房。
  但在场之人众多,无一敢拦她。
  等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沈清辞恍惚地捂着脸坐下,无助地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说?”盛冰莹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才半天就被人抓到了把柄。”
  昨天事发,今天林元瑾自己不光能找到她们两个今日所在,还敢上门动手打人,还配了护卫,可见太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对她无比宽容溺爱。
  沈清辞愈发胆战心惊,终于低下了头。
  ……
  下了楼,无视了看到他们就发怵的小厮,两人径直走出了酒楼。
  重新回到街上,顺畅的空气迅速驱散了厢房里沾上的熏香味。
  林元瑾伸了个懒腰。
  “神清气爽。”
  崔夷玉捧住她的手,用帕子将她泛红的手从指尖擦拭到手心,半丝不落,生怕她沾上了脏东西。
  等擦完,他又轻轻地揉了揉林元瑾的指关节,帮她缓和了下疼感:“还好吗?”
  “用的力大难免有点疼。”林元瑾点头,亲昵地说。
  作用力相互的道理她当然懂,只是有时候不打一下实在不出气。
  虽然害人的办法有很多,但不妨碍林元瑾格外厌恶沈清辞的做法。
  “二皇子暂时不能处理,但沈尚书是坐不稳了。”崔夷玉轻声说,“明日我会进宫禀明此事,你莫要担心。”
  皇帝向来护短不说,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恶实在是碰到了他的底线。
  “我不担心。”林元瑾笑了笑,将手从崔夷玉手心里拿出来,突然贴上了他的脖子。
  他脸上还覆着面具,哪怕他信任林元瑾,但要害被林元瑾贴着的感觉实在让他本能地紧绷。
  “来找她们只是顺便,我还想多逛逛。”
  上元灯会的第二日也热闹极了,街上不乏适龄男女,最热闹的地方还有许多卖河灯、猜灯谜、棋弈、书画、射箭乃至投壶的摊贩。
  投壶的摊子前,正站着一对大抵双十出头的夫妻。
  男子聚精会神地投着箭矢,最终堪堪将三支投入壶最中间的圆口。
  “你会投壶吗?”林元瑾转头去问崔夷玉。
  她不会,她连套圈都套不准,更何况是壶那么小一个口,与崇尚这等手艺的姊妹不同,有这时间她通常去看书了。
  令林元瑾有些意外的是,崔夷玉摇了摇头。
  “没试过。”
  他不多说,林元瑾却心领神会,完全懂了他的意思。
  崔夷玉擅武,更何况只是由射艺演化而来的投壶,只是将箭矢投掷进瓶对他而言太过简单,加之他以前替换太子的时间并不多,也没人会主动寻太子投壶玩乐。
  他说的没试过,就是真的没投过。
  前面的男子连中了三根箭,听到后面两人的讨论声转过了头。
  尤其了是崔夷玉虽脸覆面具,气度却并不似普通人,却不会投壶,让人不禁调侃:“小公子一表人才,倒像是大户人家,竟没投过壶?”
  京中尚有以投壶为乐的风气,若是没点水准定是要遭人玩笑。
  林元瑾以前也因为不会投壶被意有所指过,只是她不在乎。
  “小公子可要试试?”摊贩抬起头,掂了掂手中的铜板,“就几文钱,您若是散箭便能给小夫人送个普通花灯,若是能连中贯耳还有别的彩头哩!”
  说着,他指了指上面挂着的各种花灯。
  “来一个,来一个!”旁边有路人顺势起哄,笑着开口。
  崔夷玉并不理会旁边人的声音,只看向林元瑾:“你有想要的吗?”
  他只是没试过,不代表不懂投壶是什么东西。
  “哟,小公子口气可大呢。”刚得了一盏花灯的男子笑道。
  林元瑾仰起头看了看,一连排各式各样的花灯看的人眼花缭乱,突然看到了一个鸟形状的,眼前一亮。
  “我要那个,很像蒜苗的。”
  旁边有人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突然笑了起来,连连摇头:“小夫人这可是为难人了,那是枭呢。”
  似乎觉得这对于一个初学者而言太过艰难,连面子都没给自家夫君留。
  崔夷玉看了看要求,只平淡地道了声。
  “好。”
第85章 划船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围着摊子的人不知不觉愈来愈多,翘首往里面瞅。
  “那边在闹什么?”有人路过好奇地问。
  “好像是有个年轻人投壶连中,眼见着就要拿到头奖了!” 前面的人扭过头来说。
  “这么厉害?我看看。”
  往里看,又听见叫好声,才看到一个玄衣的少年手中捏着箭矢,手腕一抖,“嗖”的一声,箭矢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耳口内。
  箭尖碰触到瓶子发出清亮的鸣声。
  “连中!贯耳!”
  周围的人吆喝起来,仿佛比当事人热情多了。
  少年面上覆着漆红的祭神面具,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为骇鬼怪而横眉怒目的面具衬得他的下颌更为精致,过于平静让他和周围叫好的人格格不入。
  “小兄弟这就不厚道了吧。”旁边一个青年轻哂,说,“你这可不像没玩过的样子。”
  “他习过武,精于骑射,只是家中严苛,没玩过投壶罢了。”林元瑾回头反驳,“又无人规定投壶是科考题目。”
  青年讪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仿佛落荒而逃。
  崔夷玉从满面笑容的摊贩手中接过那个长得像蒜苗的花灯,看到林元瑾在为了他和别人打嘴仗,缓和了些眉眼:“给。”
  林元瑾回头接过花灯,拉着崔夷玉的手就往人群外走。
  等离开人群聚集之地,空气里又飘来甜味。
  林元瑾转头一看。
  只见路边有个卖糖画的老人,旁边放着一个转盘,上面绘着不同的图案。
  “小夫人可是想买?”老人抬起头,就看到少年少女走到自己面前,笑着说。
  林元瑾觉得新鲜,方才还有人把她和崔夷玉认成兄妹,如今换了个人就认定他们是夫妻。
  “转到什么就画什么吗?”林元瑾指着转盘上的针问。
  “是,全看缘分,小夫人想试试?”老人点头,就看到林元瑾丢了铜币进盒,转身把崔夷玉推到转盘旁,指着数字最大的八点。
  “我要这个。”林元瑾指着转盘上代表着龙的八点,兴致勃勃地看着崔夷玉,“能转吗?”
  老人乐呵呵地笑道:“小夫人与夫君感情可好。”
  “……我没试过。”崔夷玉顿了顿,面露迟疑,抬手掂了掂那根木质指针的重量,左右挪动试了试感觉。
  “没事,我只是没见过画龙的,别的也好看。”林元瑾指了指旁边插着的双鱼戏珠与寿桃形的金色糖画。
  崔夷玉垂着眼没说话,在老人与林元瑾的注视下手指一推。
  力道不大,并不像是方才路过的孩童那样用力一转转个五六圈,只是转了一圈便停了下来,眼见就要滑过八点,在沿着线边的地方停了下来,甚至往回挪了挪。
  “咦。”老人睁大了眼,抬头看向崔夷玉,因为看不到他的脸,只能透过他的身形判读,“小公子好稳的力道,可是家长习武?”
  这明显就不是运气了。
  老人说着,将木签放在桌板上,如行云流水开始绘一张龙形糖画,等好一会儿绘完,才将糖画递给林元瑾,笑眯眯地说:“小夫人好福气啊。”
  “多谢。”林元瑾小心翼翼地接过,看着在灯火下发着亮晶晶光的糖画,一边走一边递给崔夷玉,“给。”
  崔夷玉一顿,稍显无措地接过,眼瞳透过面具看向林元瑾:“给我?”
  “礼尚往来。”林元瑾笑着说,埋怨地说,“那爷爷画得好看,我都不舍得吃。”
  “糖画不易保存。”崔夷玉抬起手,从下巴的位置将面具往上挪,露出了脸庞,启唇“卡滋”一声咬断了龙尾的位置。
  晶亮的糖果遇热微融,落在他淡色的唇瓣上。
  他反手将糖画递到林元瑾嘴边。
  林元瑾这下没有心理负担了,毫不客气地咬断了龙头的位置,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只是没想到,他们正准备携手往前走,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殿下?!”
  林元瑾一怔,未等她转过身去看,就看见崔夷玉眼眸一沉,将面戴了回去的同时搂住了她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她往人群里去。
  后面很快传来人群拥堵时的叫骂声。
  崔夷玉极擅藏匿躲避,在人群中来去如风,转眼便将呼声甩在身后。
  还未等林元瑾气喘吁吁地问起,他就从荷包里将钱往河边租船的人手中一丢,抱起林元瑾跳上了看起来无比朴实的木船。
  他们上船的动作大又快,哪怕两个人都很轻盈,在水面上也难免摇晃不稳。
  崔夷玉将林元瑾放在船篷离坐,手熟练地拿着长杆一撑,让船晃晃悠悠地朝湖边走。
  上元佳节的河面多是繁复的花船,与河灯同行,美不胜收。
  在夜里,灰扑扑的木船避开湖心,看起来格外不显眼。
  林元瑾手腕撑起有些老旧的船帘,仰头看着崔夷玉,小声说:“我们是不是偷跑出来被发现了。”
  如果被发现了,他们是不是该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是。”崔夷玉点头,但好像猜到了林元瑾的犹豫,反倒开口,“既然都发现了,那更不必急着回去掩饰了。”
  事已至此,还演什么。
  林元瑾听到崔夷玉言语下的直率,觉得好有道理,不禁笑出了声音,手抱着膝盖坐稳,看到崔夷玉划到差不多的位置,将船杆放到一边,也坐了进来。
  木船不大,但对于他们的身形而言却也绰绰有余。
  清波微晃,水声潺潺。
  仿佛要将他们晃到梦乡。
  林元瑾靠在崔夷玉肩上,突然听到“咻”的一声蹿向天空。
  恰好又看到天空中炸开一束束烟花。
  林元瑾看到璀璨的火光如雨坠落,荡漾的湖面反射出绚烂的色泽,犹如天地一色。
  古时的烟火并没有现代的花里胡哨,而且她前世长大了之后已经全面禁鞭了,她想看烟花也只能隔着电子屏幕看。
  崔夷玉垂眸,见林元瑾一心一意地看着眼花,看了看她依旧拉着他的手,又看向映照着烟火的她的眼瞳。
  半年之前,他做梦也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牵着林元瑾的手,在街道上漫步。
  短短数月,于崔夷玉而言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心态大变,改头换面,忤逆主上,背叛了十几年来的一切。
  林元瑾在悬崖下曾与崔夷玉说过,她此生是转世再生,虽然荒诞又是怪力乱神之说,却仿佛能解答在崔夷玉眼中她与众不同的一切。
  绚烂的辉光从她眼中坠落,仿佛流星划过天际。
  晃晃悠悠的船在湖面上漂着,直至火光落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静的只剩水声和呼吸声。
  “我最近偶然会做梦。”林元瑾侧过头,笑着看向崔夷玉。
  她知道崔夷玉一直注视着她,所以并不意外。
  “我梦到你不是暗卫,也不是太子替身,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林元瑾说起来还有些失落,“我与你只是点头之识,我们都不认识。”
  虽然知道世上没有如果,但人就是会午夜畅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一时惊喜,一时又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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