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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沈老师这一看就是被人掴了巴掌呀，没想到文化人也动手，跟他们这群泥腿子也没有差别。
沈莉秋丝毫不觉得丢脸，如往常一般行事，如果有人问起，她会苦笑着说出实情。
“和有斌发生了一些矛盾。”
到晚上出摊，杜鹏再度开着车在她摊位停下。
“卤虾味道怎么样，都是老同学，你可以给我提提意见。”沈莉秋笑着说道。
杜鹏的视线在她红肿脸颊划过，心口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涩意。
当年被他小心呵护，视若女神的人，婚后居然这样被人磋磨。
“今天有空吗，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找个地坐下好好聊聊。”
“行，你等我一下。”沈莉秋没再拒绝杜鹏，她把剩下的卤虾和猪下水低价卖给了不远处的夜宵摊，顺便将三轮车也寄存在那儿，说明天上午来取。
上了车，沈莉秋左右看看了，问道：“你朋友呢？”
杜鹏踩下油门，“她下午回县城了。”
“哦。”
沈莉秋没有多问，她对别人的私事并不感兴趣。
杜鹏开车到了下榻的疗养院宾馆，这里的一楼是茶厅，适合会客聊天。
点上一壶茶，和几个零食，杜鹏拿出一盒烟询问：“介意我抽烟吗？”
沈莉秋点点头，“介意，我不喜欢烟味。”
杜鹏颔首，将烟收起起来。
“你变化挺大的。”沈莉秋微微一笑，“不过这也正常，人总是在不断变化。”
杜鹏饮了口茶，“你现在没做老师了吗？怎么在街上摆摊。”
“现在是暑假，摆摊挣点外快。”
“这样啊，我记得你老家是坝子塘的，怎么来玉泉镇教书？”
“嗯，结了婚后就调这边来了。”
“挺可惜，你结婚没给我发请帖，没能参加你的婚礼。”
“没什么好参加的，那个年代的婚礼都很简单，穿件新衣服就是礼服。”
沈莉秋不禁回忆起过往，她和杨有斌结婚时手里没有一分钱，而且杨家刚给三儿子杨有才娶完媳妇，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给杨有斌，他们是跟学校借钱结的婚。
当时沈莉秋一点也不觉得婚礼寒酸，能和喜欢的人共结连理，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真真是有情饮水饱，无情金屋寒。
现在想来，还是她单纯了，杨有斌结婚前后的差别能有东非大裂谷那么宽，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通，还说到了之前在进修班关系较好的同学近况。
沈莉秋知道的不多，倒是杜鹏跟许多人都有联系。
“方一鸣后来没当老师了，跟我一起下海，如今在我公司做经理，年薪八万左右。”杜鹏双手放在桌上，目光深深，“你有没有兴趣来我公司，正好我们有项目要对接外国公司，你英语不错，可以来试试。”
沈莉秋微怔，她没听错吧，杜鹏竟然在邀请她去公司上班？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但很快，沈莉秋便清醒过来。
她要是跟着杜鹏去羊城，念念怎么办？而且她的英语水平只适合教学，如果要流利与外国人交流，她必须下苦工练习口语和相关的专业单词。
“等以后有机会吧，我现在脱不开身。”沈莉秋委婉拒绝，“谢谢你认可我的能力，我很开心。”
杜鹏无所谓笑了笑，“没关系，能理解。”
九点左右，杜鹏开车送沈莉秋回家，下车前，杜鹏递过来一张名片。
“我的电话在上面，有事可以找我。”
沈莉秋接过，说了声好，下车开门上楼，刚一进屋，沈莉秋便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个男人是谁！？”杨有斌拽着她的头发到窗边，杜鹏的车还没有开走，似乎是抽完一根烟，将冒着火星的烟蒂抛出车窗，才缓缓动身。
“老子还没死，你就敢找野男人，想死是不是！行啊，那老子就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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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干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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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秋使劲推搡杨有斌，两人扭打起来。
但沈莉秋委实力气比杨有斌小，头皮被拽的生疼，脸上也挨了好几下打。
混乱之中，她听见念念在放声大哭，不断喊着爸爸别打了，爸爸别打了。
最后沈莉秋心一横，一膝盖顶在男人的脆弱处，剧痛之下，杨有斌不得不松手，捂着中间怒吼：“沈！莉！秋！”
杨彩英和陈大德跑上来看到夫妻二人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有斌，莉秋，你们这是在干啥啊！”杨彩英第一时间去扶自家弟弟，杨有斌根本站不住，还是靠着墙才没倒下去。
沈莉秋跌坐在地喘/息，她头发凌乱，脸上新伤旧伤叠加，脖子上更是有一道深深的掐痕，念念边哭边爬，抱着妈妈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大德接替妻子，扶着杨有斌去客厅坐下，杨彩英将沈莉秋拉起来，带着人先去念念的次卧。
夫妻两刚干完仗，隔开冷静一下比较好，免得余火为消，再吵起来。
待沈莉秋呼吸平缓了，杨彩英将拧干的毛巾递给她，让她擦擦脸。
“莉秋，你和有斌怎么还打架了，这回又是啥事噻？”杨彩英是真搞不懂了，以前弟媳挺好的，温温柔柔一个人，很少惹弟弟生气，怎么连着两天都挨打，这不正常。
沈莉秋面无表情，声音冷淡：“他看我从别人车上下来，以为我外遇。”
沈莉秋恶心又无语，杨有斌好意思怀疑她？
他自己心里龌龊，看别人也一样。
“不是的话，你好好跟他解释啊，莉秋，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总跟有斌起冲突，你看把念念给吓的，到现在还打哭嗝呢。”
“是我不跟他解释吗？”沈莉秋被杨彩英说出几分火气，“我一到家他就掐我脖子，揪我头发，有问过我具体情况吗？三姐，你能不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杨有斌什么脾气你最清楚，这是我的问题吗？！”
“你这人，怎么还不识好赖了！”杨彩英被怼的面色发青，“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弟媳的份上，我才懒得来淌你们的浑水！”
沈莉秋撇开头，不想跟杨彩英说话。
这个三姐，人不算很坏，但就是无条件的向着杨有斌，讲的话有时候很膈应人，听着很烦。
那一边杨有斌只抽烟，不说话，陈大德本来就是个嘴笨的人，杨有斌不肯开口，他也没辙。
杨彩英从次卧出来，语气平平的说：“沈莉秋说是碰见老同学，一起喝茶聊了会，有斌，剩下的事你们夫妻俩自己解决吧。”
她这姐姐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特别是今天沈莉秋怼了她一顿，她心里很不得劲。
杨彩英夫妻出门下楼，杨有斌一个人在客厅抽了两包烟，看墙上的表已经指向12点，他望着女儿的房门，仿佛能看出一个洞。
冷静下来后，杨有斌就知道自己冲动了。
与沈莉秋夫妻十数载，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杨有斌再清楚不过，出轨这样的事，绝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他不过是借题发挥，想收拾一顿沈莉秋罢了。
他想看到沈莉秋服软，哀求，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油盐不进的死模样。
杨有斌烦躁的要命，想出门又碍于伤疼。
沈莉秋那一膝盖真狠啊，想给他断子绝孙是吧？！
哦，不对，按照政策，他除非下岗，不然这辈子只有念念一个女儿，不可能会有儿子，已经算是断子绝孙了。
杨有斌龇牙咧嘴的回到床上，打算睡一觉再起来处理家事。
第二天杨有斌睁开眼，外头太阳差不多升到了半空中，身上的伤恢复七七八八，他慢慢坐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路过女儿的房间时，他特意看了一眼，门打开了，里面是空的，家里其他地方也没沈莉秋和念念。
难道是出去了？
杨有斌懒得自己做饭，干脆去二楼蹭了两外甥女的中午饭，又回家躺了会，等快傍晚时，他用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买了一大堆菜，打算做一顿丰盛的晚饭，等待妻女回家。
诚然，沈莉秋有她不对的地方，但他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人更过分，杨有斌不傻，他知道自己想要婚姻生活继续，必要的低头不能少。
将鸡汤炖上，猪脚卤好，杨有斌在心里打着腹稿，晚上该怎样和沈莉秋道歉。
菜做好上桌，杨有斌等了又等，终于把人等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杨有斌满脸惊讶，将二老让进屋。
杨母一进门就拍了儿子好几下，“有斌，你混账啊！”
杨父面色凝重，拄着拐走进客厅，瞧见一大桌子菜后，神情松动了些：“这是你给沈莉秋做的菜是吧？”
看来儿子还没糊涂到底。
杨有斌已经反应过来了：“沈莉秋去找你们了？”
“有斌，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莉秋脸上没一块好地方，被你打得青青紫紫，她是你老婆，你这么打就不怕她跟你离心吗？！”
杨母唉声叹气，又想教训儿子，又舍不得说重话。
杨有斌不自然撇开头：“夫妻之间有矛盾很正常，我承认我这次下手是重了点，但也是她挑衅在先，你们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对我有多冷淡，手里有钱也不给我……”
杨父点了点拐杖，打断他的话：“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杨有斌脸一垮，他娘的，沈莉秋疯了吧，这种事也跟爸妈说。
杨母抹着泪，哽咽道：“儿啊，你先对不起人家，又下狠手打，莉秋对你寒了心，说要跟你离婚。”
“离婚？我绝不会同意，她死了这条心吧！”杨有斌不自觉拔高了声调，“我看她是脑子有毛病，看别人离婚觉得很时髦，自己还想凑热闹！”
“杨有斌，你要不想离婚就拿出诚意来，莉秋是个好媳妇，嫁给你后生儿育女，孝顺父母，照顾家庭，没有一处做得不好。”杨父语重心长的说，“两夫妻磕磕绊绊在所难免，吵起架来也要有底线，你这次越线了！”
杨有斌懒得听杨父废话，道理他不懂吗？只是脾气上头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罢了。
“她现在还在村里？我去接她和念念回来。”
杨母长长叹了口气，“莉秋不在村里，她带着念念回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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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渣
第20章 闹的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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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有斌顿时面如锅底，咬了咬牙，呼吸很重：“她顶着那张脸回娘家了？”
行啊，沈莉秋，他真是小看她了，想闹的天翻地覆是吧？
“今天已经没有班车了，你明天一早坐车去桉城，好好跟你岳父岳母道个歉，把莉秋和念念接回来。”杨父终于说出了此行目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个点跑到玉泉镇来。
“行了，你们别管了，我有我的分寸。”杨有斌摆手，“晚上你们睡我这儿，先吃饭。”
……
沈莉秋知道自己造型很惹眼，去桉城一路不知道有多少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但她不在乎，她一点也不觉得羞耻，这是杨有斌家暴的证据。
等她到了娘家，沈母一见到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眼泪先一步掉下来。
“他、他打你了？”
“是，我差点被杨有斌打死了。”沈莉秋认真回答沈母，“妈，爸，我想离婚。”
原本她是想掌握杨有斌确切出轨证据再提离婚，但现在她是一刻也不想跟他生活下去了，正好杨有斌给了机会，她就想趁机摆脱掉他。
沈父替她端来一杯茶，沉沉开口：“不要胡说，不要置气。”
“我没有，我有很认真的考虑。”
沈母擦了擦眼泪，不赞同女儿的说法：“你以为离婚是小事吗？你有想过离婚后念念怎么办，工作怎么办？莉秋，当年我不同意你嫁给杨有斌，甚至把你关在家里，是你自己绝食相逼，硬要下嫁，如今结婚都快十年了，你说不想过了，要离婚，不觉得太儿戏了？”
沈莉秋来之前就晓得沈母会提过去的事。
当年她和杨有斌自由恋爱两年，见了双方父母准备洽谈婚事，沈母着人去杨家坳打听过杨有斌家里的情况，反馈的信息并不好。
沈母秉着为女儿好的念头，让沈莉秋和杨有斌分手，但沈莉秋不愿意，沈母只好使出雷霆手段，将人软禁在家。
可沈莉秋已然被杨有斌哄的五迷三道，又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老思想加上感情作祟，让她觉得这辈子只能嫁给杨有斌才行，所以绝食抗议，坚持要与杨有斌成婚。
真心疼爱子女的父母是拗不过孩子的，沈母见她这般糟蹋自己，不得不放人出来，被迫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并且在结婚时，还给沈莉秋50块钱作为嫁妆。
杨有斌那会儿可感动了，一个劲的感谢沈母沈父，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岳父岳母。
结婚后，沈莉秋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如想象中美好，但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杨家太穷了，除了杨有斌和杨彩英，其他人全在地里刨食，生活比较困苦。
杨有斌自己的钱几乎全补贴给了杨家，小两口就靠沈莉秋的工资过活。
一开始沈莉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沈家也差不多。
沈父沈母都是做老师的，按道理说条件很不错，但家里三个孩子时常吃不上饭，因为沈父沈母两家人都靠他们补贴，每个月的工资还没焐热，就被各种理由借走。
日子久了，杨有斌就将这种事看做理所当然，后来他去领工资会把沈莉秋的一块领走，揣在自己兜里，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完全不考虑妻子的感受。
有一次大哥杨有文过来借钱，杨有斌钱不称手，找沈莉秋要。
沈莉秋是真真切切被气到了，钱都在杨有斌手里，她只有一点买菜剩下的零钱，杨有斌怎么好意思找她要钱。
她说她只有十几块钱，杨有斌便说十几块也行，反正就是要。
沈莉秋气得将钱扔在地上走人，杨有斌觉得她在侮辱自己，捡了钱追上去，抬手就扇了一巴掌。
想起这些过往，沈莉秋只感觉自己年轻时太蠢了。
看人眼光不行，性子太软，受了委屈还不敢说出去，生怕别人笑话自己。
特别是娘家人，自己那时候哭着闹着硬要嫁给杨有斌，结果她过得一团糟，她真没脸跟娘家人哭委屈，简直是自找的。
“妈，人是会变的，二十几岁的我跟三十几岁的我不是一个想法很正常，而且杨有斌家暴，他不是第一次打我了。”沈莉秋软着声音跟沈母解释。
“莉秋，不是妈你心疼你，你也晓得我们村里刘寡妇，她日子过得有多难，妈不想你吃那样的苦。”沈母叹气，她何尝不心疼女儿，“杨有斌打你确实不对，等他过来，爸妈好好说他一顿，让他作保证，至于离婚的事，你还是别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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