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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阖了阖眼，关闭通话记录，打算不予理会，点开微信，找到江晏州的头像点了进去。
上一条的聊天记录早就随着手机的更换消失不见，现在这里空空如也，沈清霜依稀还记得，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条聊天记录似乎是她生气地说：“我讨厌你，你再说季禹的不好，我就不理你了。”
之后江晏州就没有再回复了，就连他何时回国也没有跟自己说，而后渐行渐远。
聊天记录消失也好，希望江晏州那边的聊天记录也删了，否则虽然是过去的事了，但是要是现在看到还是蛮尴尬的。
真想给过去的自己抽一嘴巴子。
她想了想，给江晏州发了条消息：
【路上小心。探头JPG】
刚发现消息放下手机，手机屏幕就迫不及待亮了起来，沈清霜还在惊讶江晏州回消息的速度，拿起手机一看，又是徐巍的来电。
晦气。
手机左滑，拒接。
没多久屏幕又再次亮起，就好像沈清霜不接，他就会不停打一样，她深吸口气按下接听。
对面的人沉默几秒，像是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忽然打通，没反应过来一样。
沈清霜神色淡淡，语气也显得客气又疏离：“徐巍，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终于接通，徐巍松了口气，看了眼身旁因为电话一直打不通而脸色不好的季禹，语气埋怨：“怎么打这么多个电话都没接？”
天知道季禹在送完赵琼回到公司没见到沈清霜时，那个脸色有多难看。
沈清霜也真是的，一个助理，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称职了？
沈清霜语气平静：“手机静音，没接到。”
“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这是我的隐私吧。”
徐巍一噎，顿时无言以对，他以前从没问过沈清霜这个问题，或者说对她本来的生活并不感什么兴趣，没想到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就得到这个回答。
他面色也有些不好，轻嗤一声：“谁要关心你的隐私，季总在公司加班，你赶紧过来。”
往常这个时候，季禹如果还没回去，沈清霜总是要打电话给他问问情况的，如果知道季禹在加班，她必然会从公司赶过来一起加班。
从无例外。
但这一次他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第6章 霜霜，你教教我
沈清霜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语气有些冷：“徐副总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们是一点也没有考虑过我的安全问题啊。”
“更何况，据我所知公司的主要项目都已经告一段落，目前并没有什么项目需要加班去做。”
徐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面色沉冷的季禹，晚上十一点，叫人家出来加班确实不太合适。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不等他说什么，沈清霜在电话那头便接着说道：“如果你们喜欢加班，那就祝你们加班快乐，我要休息了。”
“诶——”
“对了，”沈清霜放下的手机重新拿起，“明天我要请个事假。”
沉默许久的季禹在这时候终于开口，声音隐含着一丝怒气：“问她什么事。”
徐巍看了眼外放的手机听筒，想说您直接跟沈清霜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他在中间传话。
不过看季禹的脸色，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他轻轻咳了两声：“季总问你明天什么事要请假？”
沈清霜犹豫两秒，没有说结婚的事。
季禹虽然已经向他的白月光保证他不会去参加婚礼，但如果她此刻说她明天要去和别人结婚，保不齐到时候会出什么意外。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道：“后天的婚礼，你会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沈清霜听到季禹说：“抱歉。”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徐巍作为知道内情的人，也是亲眼看到沈清霜这五年来所作所为的人，此刻罕见地多了几分心虚。
他看看季禹，又看看手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凝滞地让人窒息，他轻轻咳了声，打破平静：“那个，清霜，季禹他有他的理由...”
季禹按住徐巍的手，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
他虽然厌恶联姻，厌恶沈清霜联合母亲赶走小琼，以至于拆散他们，但想到沈清霜这五年来做的事，他想他欠她一个道歉。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我不希望我的婚姻是因为联姻，我想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所以，抱歉。”
他这是在解释？
沈清霜轻轻笑了下：“你的这个解释，我接受了。”
她又何尝不是？
这五年的付出，也是想要有一个温暖的家。
他们目的是一致的，但道路却不同，因为联姻，从一开始便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所以她无论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改变季禹对她的偏见。
沈清霜说完便挂了电话。
“嘟嘟嘟——”徐巍愣愣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满脸不可思议。
“她就这样挂了电话？听到你不会去参加婚礼，她就这个反应。”
季禹淡淡瞥了眼：“你想要她什么样的反应？”
“不是，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反应好吧，她这五年来对你那么好，事事以你为先，现在突然知道你喜欢的一直是别人，怎么可能这么平淡？”
“倒像是...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季禹皱眉。
徐巍一咬牙：“倒像是她不是真的喜欢你一样，不然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就先否定了：“不太可能，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的话，怎么可能为你放弃喜欢的专业，成为你的助理，细心安排你的生活。”
“面对你的冷脸还能当做没看到一样，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怎么可能坚持五年？”
“估计是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用平淡的语气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吧，啧啧啧，真可怜。”
看着季禹越来越黑的脸，徐巍默默捂上自己多余的嘴。
手机被扔了回来，徐巍慌忙接过，看着大步离开的季禹，茫然一瞬。
“季总，我们不加班了？”
“加什么？”
徐巍：“？”
不是季总自己说要加班的吗？他回想了下回公司之后做的事，打电话给沈清霜，打不通，按季总的要求继续打，还是打不通，歇一会儿继续打。
一整晚都卡在给沈清霜打电话这件事。
打通了之后没说两句话就挂了，沈清霜不来加班，季总也走了。
徐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晚上这所谓的加班，是为了沈清霜？
看着季禹打不离开的背影，徐巍向后一仰，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
——
沈清霜挂完电话坐到电脑桌前，熟练地打开小说网站，后台提示有大额打赏。
还没点开沈清霜就知道猜到是谁，是她一直以来的一个忠实小粉丝。
她在闲暇之余会写写小说，这件事现实中没什么人知道，开始写小说也只是为了发泄情绪，慢慢也积累了一些粉丝，其中一位粉丝尤其特别。
他给她讲述了一个暗恋的故事，并希望沈清霜能够以这个故事为原型写一篇小说。
沈清霜被他的坚持打动，也被他的故事打动。
现在她手中一本正在连载中的小说，写的便是他的故事。
点开消息，小粉丝在打赏中的留言说：“我要结婚了。”
沈清霜愣了下，回复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她不知道这场暗恋的故事是不是已到结局。
这场暗恋，是无疾而终，还是开花结果？
过了一会儿，小粉丝又发来打赏留言：“对象是她。”
沈清霜一下笑开了，从心底为这位小粉丝感到高兴，她虽然自己没办法获得幸福，但看到别人能获得幸福，总归是件欣慰的事。
“恭喜你，这个故事也能有个圆满的结局了。”
小粉丝：“故事还没到结局。”
沈清霜：“？”
小粉丝：“她只是同意和我结婚，但并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你说，要让她知道吗？”
还不等清霜回复什么，那边又一句话发了过来，一句让沈清霜看了都为之颤抖的话：
“我爱她，重她，故而心生惶恐，我既期待她知道，又害怕她知道。”
“霜霜，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她的笔名里也有个霜字，别人都叫她大大，太太，只有这个小粉丝胆大包天，唤她霜霜。
沈清霜心底忍不住对小粉丝的暗恋对象感到羡慕，到底是多优秀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真挚热诚的感情。
她想了想，回复道：“那么...她爱你吗？”
第7章 新婚快乐，我的夫人
对面那头的小粉丝沉默了很久，沈清霜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发来一条消息：
“我不知道，不过大概是...不爱的吧...”
光看文字都能感受到他失落的心情，沈清霜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
“不过不要紧，我会努力让她爱上我的，只是现在，我该告诉她吗？”
清霜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他相对比较稳的回答：“既然你们已经结婚，那就不急在这一时。”
“这么多年的暗恋相对于一个不爱你的人来说，未必是甜蜜，反而是负担。”
“我的建议是等她慢慢爱上你之后，再告诉她，这会是一个很棒的惊喜。”
“你们来日方长。”
江晏州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嘴里念着‘来日方长’这几个字，心情极好地打出一行字：
“我听你的，我们来日方长。”
沈清霜想了想，加了句：“你们平时相处得时候可以暗搓搓地撩她。”
“遵命，我的霜霜大大。”
——
第二天清晨。
天空微微透着白，沈清霜习惯性地在六点四十起床，早起的空气还有些凉，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起身洗漱。
“叮——”牛奶已经热好，她习惯性地去冰箱里拿面包。
这是她惯常吃的早餐，虽然她更喜欢包子油条豆浆等中式的早餐，但如果要买这些，就需要多花二十分钟。
不如睡觉。
不过今天，江晏州会给她带早餐。
她拿着面包的手一顿。
收回手坐到梳妆台上，平时十分钟就能搞定的妆容，今天花了半个小时，沈清霜看着镜子中比平日更加精致的人，满意地点点头。
阳光一点一点升起，能隐约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逐渐被驱散，这是沈清霜最喜欢的时刻。
她独独喜爱在这种时刻拉开窗帘，金灿的光芒一股脑的涌了进来，她会在这时候伸出双手，感受阳光落在掌心的重量，就好像她握住了光一样。
沈清霜深吸一口气，目光眺望远方，余光扫到小区边上那辆卡宴时，目光一顿，随即失笑。
一直以为江晏州是个很低调的人，就比如昨天开的就是迈腾，没想到今天会开一辆卡宴过来。
不过他这么早就到了，沈清霜看了下时间，才七点三十。
他应该还没吃早饭。
沈清霜想了想，直接下楼。
“叩叩叩——”
车窗被敲响的声音打断江晏州的思绪，他看到窗前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清霜今天穿着一声水粉色的套裙，这样的颜色本不好驾驭，但穿在清霜的身上恰到好处，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又明媚，像是特意装扮过。
他打开车门，走下车子，认真地说：“你今天很美。”
沈清霜不知道这是江晏州的客套话，还是真心觉得她今天不一样，不过精心的打扮被人真诚的肯定，是一件令人十分愉悦的事。
“谢谢。”清霜弯了弯眸子。
“怎么提前下来了？”
透过打开的车门，沈清霜看到副驾驶上的大袋子，弯唇笑了笑：“我想着你也没吃早餐，不如去我那吃完了再一起出发。”
江晏州眉目松了松，拿起副驾驶座位上的早餐，从善如流：“那就麻烦夫人带路了。”
再一次被叫夫人，沈清霜还是没办法习惯，她看了眼江晏州清正端方的模样，张了张嘴又闭上。
算了，这个单独拿出来说还更尴尬，还不如暂时忽视，慢慢就会习惯了。
沈清霜转身在前面带路。
江晏州带来的早餐很丰富，牛奶，咖啡，面包，烤肠，还包子，油条，豆浆，拌粉，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个榴莲千层。
沈清霜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早餐，眨了眨眼睛：“这么多...”
“这么久没见，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有，就多买了点。”
“别担心，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的我来兜底。”
最后，沈清霜解决了她念念已久的包子，油条和豆浆。
江晏州解决了拌粉，咖啡和烤肠。
牛奶，面包和榴莲千层则是放在冰箱里，可以当做下午茶。
这顿饭两人明明没怎么说话，但莫名的一点儿也不尴尬，阳光透过纱窗照在桌面的花瓶上，花瓶里的白色郁金香披上了一层浅黄色的外衣，像个小姑娘在清晨的阳光中起舞，看起来格外柔美。
江晏州注视着郁金香慢悠悠喝了口咖啡：“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最喜欢包子和油条。”
“不对。”
江晏州侧目。
吃完早餐十分满足的沈清霜心情很好，也起了点开玩笑的心思：“我最喜欢的是包子夹油条，香香软软的馒头包着酥酥脆脆的油条，一口咬下去咸香的汁水溢出，味道绝美。”
在江晏州看来，这是清霜最神奇的地方，不管是多平平无奇的东西，只要和她在一起，都会变得十分有趣，十分美好。
小时候的清霜就看起来格外乖巧，懂事，听话，长辈们很喜欢这样的小孩，但同龄的小孩却觉得清霜很装。
清霜确实是装的。
她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和刚破土的小草对话，夸赞它的勇敢；她会在没有人的地方肆意奔跑，那欢快的笑声可一点儿也不乖巧。
她的眼中到处都是美好，新出芽的小草是美丽的风景，晒太阳的小猫是美丽的风景。
但她却不知道在他眼中，她才是最美丽的风景。
她把真实的自己掩饰得很好。
他们都不知道清霜的好，只有他发现了美丽的珍宝。
吃完早餐，两人便出发前往民政局，民政局门口没什么人排队，零星几个人进进出出，女生的手上大多都捧着一小束手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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