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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祁看了欧阳絮与墨清风的方向一眼，说道:“只希望炎夏老人名下的货物，也能对我北狄稍稍让些利，毕竟那些物什儿太过价高了，我北狄的商人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他说罢一脸苦笑！
也倒不是他故意卖惨，实在是那些好东西在大申境内所售价格很实惠，一旦在北狄售卖，价格便会高了不知几倍。可对于北狄贵族来说，有些东西确实很吸引人。
欧阳絮与墨清风对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
平康帝道:“我大申国的普通商人是自由经商，朕并不好干涉人家过多。”言外之意，人家并非皇商，朝廷不会过多干涉！
宇文祁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炎夏老人也正是您的官员，怎会不归您管呢？”说罢有意无意的看了欧阳絮一眼！
他这话一出，殿中炸开了锅。他话中的意思，大家都听的明白，炎夏老人居然是朝中官员！
大申官员虽然名下多少有些铺子，可若是是涉商如此严重，是不容许的！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以眼神询问这号称“炎夏老人”，富可敌国的商人是谁！只有墨清风看向了高台上的皇帝。
平康帝面色平静，并未表现的太惊讶。他环视了大殿一圈儿，最后对上了墨清风充满信任的眼神！
平康帝:“……”
欧阳絮抓抓墨清风的衣袖，墨清风低头看向她。
“别担心！”欧阳絮以口型说道！
墨清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朕要问过她本人，才能答复北狄太子！”平康帝缓缓道。
他这话一出口，袒护意味明显。这便是想要压下这个事情了！文武百官也不傻，皇帝这么说，便是证明圣上已经知晓炎夏老人的真实身份了，只不过并不想在此时告诉众人而已！
宇文祁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他不愿就必罢休。
“祁多谢大申圣上了！”说罢，直接看向欧阳絮，说道:“希望墨夫人成全！”
大殿内顿时一静！
众人:“！”他们没理解错吧？
皇帝:“！”看来不能轻易揭过了！
墨太傅夫妇:“!”冲击太大，墨府危矣！
欧阳絮:“！”这个狗东西，还真是冲着她来的。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便是沸腾，之前激烈反对欧阳絮受封的官员一个一个的站出来指责欧阳絮，身为大申官员却与民争利。与其他两国之间来往密切，其心不明！其意不轨！
之前被墨清风弹劾过的人也纷纷指责欧阳絮唯利是图，与别国交往甚密，对大申国心怀不忠……。
也有受过炎夏老人恩惠的官员出来替她说好话，还有与将军府交好的官员出声力保欧阳絮不会做误国之事的……。
宇文祁看着突然争论不休的大申国官员，嘴角勾起！乱吧！乱起来才好！他倒要看看这大申皇帝有多大的胸怀，能容忍一个父亲手握重兵，自己又富可敌国的人在眼前蹦跶！
皇后面上没什么变化，手中的帕子都湿了！一旁的大皇子焦急的看着自家父皇，目露祈求！他的那些老师们已经给他讲过了帝王权术，他明白兵权和惊人的财富意味着什么！
可他相信自己的师父不是有野心的人，她洒脱随性还心系穷苦百姓！
平康帝将每个人的神情都看在眼中，面上依旧是一派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宇文祁却是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欧阳絮的惊人财富，没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而她亲生父亲又是手握重兵的镇国大将军！
如此的存在，想必会让平康帝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的吧！
“有何想说的，明日早朝朕会仔细听来。今日众爱卿累了，回吧！”平康帝道。
本来激动不已的群臣:“……”他们不累，他们正兴奋不已呢！可是皇帝说他们累了，他们就得累了！皇帝让他们回去，他们就得麻溜的混蛋！
……
将军府的人今日并未进宫，并不知晓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可墨府的人今日注定无眠了！
各个主子都聚在墨老夫人的屋中，愁眉不展！
刘氏看向欧阳絮，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真不是个安分的！怎么会是那名声响亮的商人呢！那商人的富有程度，连她这个内宅妇人都有所耳闻了！
倘若圣上真的……，那她墨府还能好吗！
墨太傅也一言难尽的看向欧阳絮，他还是小瞧了这儿媳的能力了啊！
墨老夫人:“实在不行，老婆子就进宫求求圣上！”好歹她当年用心照顾过生病的皇帝一段日子，总会有几分情面在的！
刘氏看看婆母，心道:这婆母还是想的太好了，在那令人心动的财富面前，情面能顶什么！
第145章 百态
皇宫，御书房。
平康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宫人来禀，大皇子在外求见。
平康帝无奈摇头，将自家大儿子宣了进来。
大皇子恭敬行礼后，并未起身。平康帝放下手中奏折，问道:“为何不起身？”
“儿臣——儿臣——”大皇子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替自己师父欧阳絮求情？可父皇如今并未说过要罚她啊！宫宴结束他一时心急，根本没考虑那么多，直接便来见自家父皇了。
“起来说话！”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大皇子缓缓起身。
“儿臣错了！”
皇帝好笑，问道:“错在何处？”
“儿臣不该如此沉不住气，冒然跑来打扰父皇；更不该因为担忧师父便不信任父皇您！”
平康帝听罢，微微一愣而后大笑。
大皇子:“……”父皇笑了，应该是没有生自己的气吧！
“今日你犯都大忌，便是遇事不够沉稳，失了冷静。”平康帝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对大皇子道。
大皇子知错，轻点脑袋。
“你若冷静考虑，便会想明白，朕不会对欧阳絮如何的！”
闻言，大皇子惊喜抬头，脱口问道:“父皇～，您是说师父不会受罚了？”
皇帝摇头道:“朕只说，朕不会罚她，可满朝的文武能不能放过这件事情，还得明日早朝后才知！”
大皇子:“……”墨大人树敌那么多，师父又那么富有，朝中那些老纨绔定会不愿轻易放过他们的！明日朝会，不知会吵成什么样子！
平康帝:“明日早朝，你随父皇同去！”
大皇子:“儿臣遵命！”
墨府。
府中众人没商量出个什么名堂，各自散去。夫妻二人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双双躺在榻上，望着木床顶端。
“娘子别怕～！圣上并非先皇！”墨清风悄声道。
欧阳絮摇头道:“我并非怕，只是这个身份被揭出后，想必会麻烦不断的。说不定还会影响夫君的仕途！”
墨清风握住了欧阳絮的手，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为夫的仕途并不重要！”
他侧过身子，看着欧阳絮，手指摩挲着欧阳絮的脸颊，说道:“只要娘子高兴，其他的都不重要，娘子想继续经商，为夫辞官给娘子做个账房先生也可！”
大申律法，官员涉商严重者，或是将所有铺子充入朝廷，或是辞官离开官场！简明些讲，便是做富商与做官二选一！
当然那只是针对一般的富有的商贾，像欧阳絮这种比国库还富的巨贾，即便她的铺子不在墨清风名下，可夫妻一体，按理来讲，墨清风也是要受牵连的！
欧阳絮打趣道:“御史大人给我做账房先生！那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墨清风:“不会！即便是给娘子做个贴身小厮，为夫也知足都很！”
“夫君～，油嘴滑舌的本事见长啊！呸～，哪家夫人会有贴身小厮的！”欧阳絮伸手去捏墨清风腰间软肉，可惜没捏住。
墨清风将她的手按住，笑道:“墨府少夫人便有贴身小厮，名唤‘清风’！”
“噗呲～”
欧阳絮被他这自贬的话，逗笑了！郁气都散了不少！
“夫君～，北狄人真是不嫌事大！我会报复回去的！”欧阳絮言笑晏晏，说出的话里却似有杀气！
墨清风摸摸她的脑袋，笑道:
“好～”
墨太傅今日歇在刘氏的屋中，夫妻二人也是惆怅的很。
刘氏:“怎么办？风儿的仕途可能到头了，搞不好你这个太傅的头衔都得被撤。”当初便说将军府这个不安分的紧，不能让她进墨府。儿子非得去求了圣旨，现在好了？圣旨赐婚，休妻都不能！
“也许没这么严重！”墨太傅道。
刘氏反驳道:“怎会不严重，那么多的金银……。”
墨太傅呵斥道:“夫人慎言！”
刘氏连忙闭嘴，她一时着急，差点背后议论了当今圣上。几十年的理智，都被这儿媳妇气没了。
墨太傅并不是安慰刘氏，他内心里觉得这事儿不会严重到刘氏说的这样。当今是个胸襟开阔的皇帝，也是最有情意的帝王。虽然做事果决，却也不失人情！
刘氏嘀咕道:“当初我就该坚持!”
墨太傅不赞同刘氏所言，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那些被墨清风弹劾过的官员，今夜注定无眠了，他们是激动的！他墨清风不是喜欢弹劾别人吗？这次看他怎么办？
自己妻子有那么多的财富，他这是想干嘛？造反吗！
那些官员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开心。纷纷起身去写奏折去了，他们得准备明日朝会的东西，明日便弹劾墨清风！报一报往日之仇！
亲王府。
“怎么办？如今大将军也不在盛京，万一……连个求情的都没有！”郑如夏急的来回踱步。宫宴上发生了那么突然的状况，惊的她如今才理清了思路。她那个被盛京人称为纨绔的好友，居然富可敌国！
平亲王:“清婉～，别担心，我们要相信皇兄！他会是个与众不同的好君王的！”
他不信皇兄会因为那令人眼红的财富，便会顺势废了镇国将军府和墨府。大将军可还为了大申朝廷，在北关坚守着。他不信自家皇兄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情。
翌日。
皇帝下了口谕，欧阳絮也需入宫上朝。
看着欧阳絮的大肚子，墨清风心中担忧，朝会估计会争论很久，自家娘子这得站多久！也不知能不能坚持住！
不成想墨清风的担忧是多余的，二人刚入大殿。便有宫人特意搬来一把椅子给欧阳絮，椅子上还贴心的铺上了软垫。
“大皇子交代的，怕您累着！”
宫人还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可聪明人都明白，这也是皇帝允许的，不然单单是大皇子的交代，宫人们可不敢真在这早朝上摆一把椅子来。
丞相微不可察的笑了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随着跪拜和三呼万岁的声音，平康帝带着大皇子登上了高台。大皇子乖乖站在高台一侧，看了看欧阳絮和她身旁的椅子。
“欧阳将军，身子不便坐下吧！朕可不想落个苛待臣子的名声！”
皇帝都如此说了，欧阳絮恭敬道了谢，便坐了下去！
第146章 朝堂争辩(一)
其他人若得了皇帝赐座，必定是小心翼翼的坐个边儿！可欧阳絮不是，她坐的稳稳的，还向后微微靠着椅背。她左右前后的挪了挪，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
一官员看不得她这轻狂的样子，呵斥道:
“不成体统！”
欧阳絮转头看去，笑着问道:“这位大人，您是说我一女子上朝不成体统，还是说我坐着上朝不成体统呢？”
“哼～，皆不成体统！”
欧阳絮冷笑道:“大人别忘记了，我也是圣上亲封的宁安将军，今日来这大殿上，也是奉命而来！”
她拍了拍身下的椅子，接着说道:“这椅子是圣上体恤臣子，一片仁爱之心，我当然得接受了！”
说罢还感激的看向高座上的平康帝。声音洪亮道:“微臣谢圣上体谅！”
平康帝颔首，动作虽然很轻，可百官都看到了。
平亲王嘴角弯了弯。今日离府前，自家王妃请求自己，希望在关键时候能帮帮欧阳絮。如今看来根本就不用嘛！皇兄对欧阳絮分明很偏袒！
墨清风心下微松，看向欧阳絮，眼带笑意。他家娘子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是肆意的！那些非得找事儿的，就交给他吧！
一官员出列，对着龙椅上平康帝说道:
“圣上，微臣要弹劾墨御史纵容家眷，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
平康帝淡声问道:“可有证据？”
那官员一噎，这还需要证据吗？这欧阳絮可是那炎夏老人，传说中富可敌国的神秘商人。这若不是民脂民膏，哪里能成为如此巨贾。
见弹劾的官员不言语，平康帝说道:“弹劾官员罪状，需要有理有据。不是让你拿些人云亦云的说法来糊弄朕！”
那官员吓的连忙跪地，其他官员对视一眼，又站出几个文官来，其中一位将手中奏折呈上，说道:
“臣列举了许多项“炎夏老人”收买军心的事情出来，不难看出这欧阳絮以炎夏老人之名，多次无偿向北关军捐赠棉衣、粮食等物！收买人心，其心可诛！”
平康帝翻了翻宫人递过来奏折，问道:“欧阳絮你有可有什么说的？”
欧阳絮起身，肚子凸起，身子却还挺灵活。
平康帝压压手，说道:“你不用起身了，之后都坐着回话吧！”万一这要出个什么事儿，他便是害了人家墨府孙辈的罪魁祸首了！
欧阳絮眼中带泪，感动无比的样子，看的众人眼红。圣上这是对墨府，对这欧阳絮有多看重，才会如此贴心！他们今日想达到那样的目的，怕是不可能了！
“微臣多谢圣上！微臣的感激真是……真是难以言表了。”欧阳絮边说边听话的又坐了下来。
她看着刚刚说她收买军心的那官员，道:“这位大人说的事情倒是事实，可是对下官这样做的目的猜测的不怎么对！”
“本官可没有凭空猜测，都是事实！”
欧阳絮说道:“边境将士们苦寒，想必诸位都知晓！可你们有谁真正体会过他们的不易？冬季北关的夜间的温度低的可怕，我们的将士却依旧得坚守在寒风里！”她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
“我的父亲是北关守将，我自幼便听母亲讲述父亲和将士们的不易，我经商赚了些银钱，便想让他们穿的暖些，吃的好些！怎么到了您这里，便成了收买人心，企图不明了？”
那官员道:“军饷和粮草棉衣，自有大申朝廷给与，你一介商人跳过朝廷，直接给北关军送物质，不是收买人心是什么？”
欧阳絮讥讽道:“你不就是想说我收买军心，意图造反谋逆吗？”
大殿议论不断，那官员反问道:“哼！难道不是吗？”
墨清风:“若怀着慈悲之心别是意图谋逆，那么钱大人的兄弟在城外庄子里多次效仿选秀，来选小妾过夜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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