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在他们失神的那一分钟里,超强的自我再生能力恢复了你本该变成碎片的手骨,然后犹如刺破泥泞的荆棘一般,你的胳膊正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变形生长,最后当着那些人的面变回了原样。
这家伙绝对不是人类。
任何人在看到你自我再生的画面时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所以也理所当然地因为恐惧你的存在而犹豫着没有上前。
适合逃跑的时机到来,你转身就踏着脚下连绵的台阶一路飞奔,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他们挥挥手,恶劣地笑,“拜拜咯!”
……
大抵是因为璃月地势复杂,城内台阶高墙众多,有些地方明明坐标不变,但换了个高度你就完全不认识了,此刻只能依靠直觉沿着那些台阶没命地跑,期待尽头处至少能是个你之前见过的地方。
身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你回头去看,便见那群烦人的千岩军依然孜孜不倦地追逐着你,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不足以挫败他们的韧性。
看到那一张张执着且不畏的脸,你心里莫名升起股不悦。
在你的世界中,人们多数都是些“知难而退”的家伙。觉得恐惧了,亦或是面对自认为打不过的敌人时,他们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选择退缩。
而剩下的百分之一……则会努力克服这样的情绪,并爆发出自身的极限去试图对抗,但因为与他们为伍的人数实在太少,最后也会死在魔物们的脚下。
以至于此刻,你见到这群明明人数如此之多,却一个逃兵都没有出现的军队时,那种对你而言本该正确的三观忽然被现实全部踏碎重组的感觉,让你的心情简直暴怒到极点。
这种感觉来的非常古怪。
他们为何会如此拼命,又为何如此坚韧?明明在刚才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吧,明明也产生过犹豫的吧?
为什么还能一次又一次地追逐上来,这到底是什么你不能理解的人类品性啊??
到这,少年的脚步忽然停止,你在台阶上转身,看向了不远处仍在向你奔来的人们。
神圣力在你掌心凝聚成光团,那种由你内心自发产生的“不被认同感”让你起了极端的杀意。
只不过在那股力量即将脱离你的指尖,去粉碎那些让你觉得不悦的家伙时,从你身侧一米多高的台阶上忽然传来了少女慌乱的,“让一下――!!”
扭曲的情绪混乱了你对周围环境的洞察力,所以你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到来,甚至来不及回头去确认那个女孩子是谁,一道黑影就从半空跳了下来将你扑倒在地!
你手中的神圣力因使用者注意力的涣散而一道消失,只余几缕荧光仍挣扎着想要复苏。
对方似乎有下意识保护你的动作,她略显纤细的胳膊紧紧勾住了你的腰杆,另一只手则抱着你的后脑,你们两人就这么一路缠搂在一起滚下了台阶。
“呃……”你低喘了一声,好在没有感受到多大疼痛。
在你起身后,那个金发的少女也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她暴露在衣服外的肌肤上被摩擦到了不少血痕,不过从面色来看,这点小伤于她而言无关痛痒。
“旅行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下面刚才有人都没看清……!”有个白色的小家伙在少女的身边漂浮着,语气虽是责怪,但她眼底对对方的担忧清晰可见。
突如其来的发展再加上刚才的冲击让你有些头晕目眩,忘记了刚才莫名的恼火。
你动了动嘴唇,望着那人发不出声音,并且也不及对方说话,两支千岩军的队伍已经从不同的方向包围了过来。
“……”
你和那被称为旅行者的少女互相对视了一眼,尽管什么话都没说,但彼时的信息量已经足够表达,你们都是被千岩军追逐的“可疑对象”。
遂在无声的交流过后,你们点头,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意见统一。
“荒星!”对你而言不算多见的元素力在少女的操控下凝结成了实体的障碍物,不偏不倚拦截在了台阶的中央,似乎可以短暂阻挡千岩军的前进路线。
见他们试图从台阶侧边跳下,你又用神圣力掀起狂风,尘沙与泥灰扰乱了他们的视野,将他们彻底阻挠在了岩造物的范围之外。
“趁现在,快走!”看上去很有主见的少女朝你摆了摆手,旋即拽过那只纯白漂浮物的手就飞奔起来,任她在身后哀嚎着“头晕”也不打算停下一步。
你心下觉得好玩,也或许认同了对方或许可以成为队友的实力,便也大步跟上前去。
“糟了……”
可惜麻烦总是接踵而至,甚至连反应的速度都没给你们留下,少女的脚步忽然停在了不远处的台阶上,逼得你也不得不一个狼狈的急刹。
“到底怎么……”你想要咒骂两句的,但才一抬头,又见到对面的台阶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如浪潮般涌动而来,便一下噤了声。
居然还有第三支千岩军的队伍从那边包抄过来!
“天呐,他们早就预料到我们的逃跑路线了吗!?”白色的漂浮物捂脸尖叫。
“毕竟我们是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在对璃月地图的了解上输给他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啦。”金发少女干笑了两声,她抽出了腰间佩剑,似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你就站在她的身旁没有说话,不过神圣力也早已在你指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对于这种场景你并不陌生,况且现在的你比刚才冷静了不少,应该可以控制好力道,不会伤害那群烦人的家伙太多。
但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从刚才开始你就觉得空气有些潮湿,并且这些水雾比起自然现象,更加像是某种……
你曾经见到过的水元素。
有谁的气息正在飞速靠近,带着近乎于令人颤栗的战意与狂喜。
第64章 璃月(5)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向你们接近的家伙到底是谁。
但比起在这里和他来个时隔许久的感人大会面,亦或是被他拦截在千岩军的正对面,你更倾向于避免与他接触。
“我从这里跑,先走一步了!”通知那个金发少女你要跑路的决策是你最后的礼貌。
“啊?”但你们前后被人包夹的设定让对方露出了个错愕的表情。
并且在她试图询问你一句“你想跑去哪里”的时候,你已经一溜烟地钻进了旁边绝对不可能找到出路的树林里。
你的背影以仓惶的速度消失在了少女的视野中,取而代之的是从高墙下飞跃而至的第三人。
湛蓝色的元素力在空气中破开冰冷水雾,毫不留情地在即将到来的千岩军面前切开了一道隔绝他们与少女的绝对屏障。
橙发青年落地的那一刻,你看到了他卷起袖管下透着坚实肌理线条的小臂,水刃在他的手中凝结成可以触碰的武器,但因为元素力太过强劲,他的手背上也爆开了绀青色的血管。
每次面对他时,你总是会像此刻一样,鬼鬼祟祟地躲在暗中观察。
倒不是你有多害怕他,而是你知道只要能和对方扯上关系的事,准没好事。
他眸中战意凛冽,不,比起战意,那更像是某种为自己马上可以大打一场而喷薄出来的狂喜,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
果然是阿贾克斯。
“诶诶,你是来帮我们的吗?”被少女称为“派蒙”的漂浮物捂脸发出惊喜的欢呼,似乎没想到这场死局还能出现转机。
青年没说话,只是在金发少女茫然的目光中一把捉过了她的手腕,然后转身向着由他的元素力所斩开的通道一路狂奔。
只不过在离开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达达利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片死寂的树林,有黯淡的光在他眼里转瞬即逝,又在他意识到现在更应该做些什么时,男人收回了视线。
……
有了达达利亚和那位少女的阻拦,你成功逃离了千岩军的追逐,此刻正像个闲暇散人在璃月兜兜转转。
人们似乎还恐慌于刚才的“帝君遇刺”一事,他们大片大片地聚集在玉京台附近,小声议论着自己的猜测。
你在这里没有感受到任何灵魂碎片的气息,这种绝望的感觉就和你初来须弥时一样。
不管你努力寻找多久,最后恐怕也会一无所获。
而这之中最让你觉得窒息的,是你居然遇到了达达利亚,他在你离开至冬时以一种对你而言非常诡异的方式挽留了你,并且在一次挽留无效后,便完全不打算继续地放任你离开,就好像……
他早就吃定自己会在下一个路口和你相遇。
说实话,你不知道自己对于达达利亚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说喜欢吧,你看到他就想避开,说讨厌吧,你确实也挺希望能和这样真正意义上沉溺于战斗的疯子打上一架。
而撇去这些,是你一见到他就会下意识产生的“不安”。
这种感觉来得非常荒谬,因为只要你一靠近他,就会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绝对的吸引力,好像要拉扯着你去到达达利亚的身边,与他缠绵,与他厮磨,直到你的躯壳彻底融化为和他一样的水元素,这种让你觉得致命的不安与引导才会彻底消失。
那之后你在璃月港租了个客栈,花了大致三天的时间将这片城区走了一遍,也如你所料地没有得到任何与碎片有关的信息。
只不过在你打算结束这趟于你而言没有意义的旅程而去往下一个国度时,在璃月港的正门口,你遇见了个熟悉的人。
金发的少女带着她的应急食品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在见到你时,她眼睛瞪了瞪,旋即飞速小跑到了你的面前。
“啊,你要离开璃月了吗?”她一眼就看出了你的目的,并且在你试图说些什么时,她又像是怕你不记得自己一般补充了一句,“我是那天那个……和你一起被千岩军追的倒霉蛋。”
“我记得你,”你沉下眸色,对于这些熟悉的客套话没什么特别的波澜,只是按照习惯自我介绍,“我叫米歇尔,是游历于世界负责传教的圣职者。”
“好稀奇的职业,第一次听说呢,”但她对于你的淡漠却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眼底的钦佩清晰可见,然后她与你交换了名字,“我叫荧,他们一般称呼我为旅行者。”
旅行者?
这与你一样让人觉得稀奇的“职业”确实吸引了你的兴趣,也让你此刻终于愿意抬眸去好好审视对方的外表。
这个人没有神之眼。
对于任何会使用元素力的家伙,你都会下意识地在他身上寻找神之眼的位置,但眼前的少女却没有。
她能使用和这里所有神之眼拥有者都相似的元素力,却完全没有任何被“神明”所注目过的痕迹。
“哎呀,怎么就你们两个在自我介绍,还有我呢,我叫派蒙!”纯白的小家伙忽然飞到了你的面前,活跃地打断了你的思绪。
你动了动唇瓣,没作声,只是眉头皱得比刚才更紧了些。
“你也是降临者?”纳西妲给予你的概念让你脱口而出询问了荧这样的问题,并且完全没有搭理派蒙的热情。
“喂――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点没有礼貌!?”小家伙气得在半空中挥舞拳头。
但这次连荧都没有搭理她了,少女向你投来了茫然的目光,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对她而言完全新奇的词汇,“什么是降临者?”
“对于这片提瓦特大陆而言,如果你并非……”你试图向她解释这三个字的含义,但话到嘴边你又倏然噤声,因为你感受到了胸腔里那莫名震颤的心跳。
“米歇尔,你身体不舒服吗?”注意到你忽然惨白的脸色,派蒙有些担忧地往前飞了两步,试图伸手来摸摸你的额头。
但被你下意识地抬手挡开了,你不是很喜欢肢体触碰。
是强烈的不安,自你打算将“降临者”的意义告知旅行者的那一刻开始,你那如雷声鼓点一般的心跳就在耳边无限放大,让你几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就好像冥冥中有谁扼住了你的喉咙,以一种神圣且不可僭越的姿态警告你,绝对不能将这个秘密【提前】告知给她。
“米歇尔?你还好吗,米歇尔――?”
荧的声音忽远忽近,从最开始模模糊糊如同蚊子哼哼似的杂音,到了此刻在耳边让你觉得震耳欲聋的噪音。
“啊……”
你从刚才那诡异的气氛中瞬间惊醒,犹如溺水之人终于脱离水面,叫你无意识地大口喘息,但心脏还在拼命跳动,告诫着你刚才的一切你必须牢记。
在缓过神后,你望着眼前一脸担忧的两人,只得皱眉干涩道,“抱歉,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让其他人知道太多并不算好事。”
你被禁言了。
就在刚才,你似乎差点改变了某些人命运的轨道,以至于得到了来自于这片大陆的制裁。
归根结底你还是人类,而对方的身份显然比肩神明,甚至比神明更为强大。
这种连你不用见到k本人都能察觉到的实力悬殊,就算你能复活多次,也不一定会是k的对手。
镜头一转回到现在,对于你“其他人”的评价,荧确实无法反驳,毕竟你们仅仅一面之缘,她也不好以情分为由追问你太多。
但最后,她又像是不愿意放弃希望似的,用那种明显与她的坚韧截然不同的失落眼神开了口,“那……你有见过我的哥哥吗?”
哥哥?
听到荧的关键词,你又一次审视她的模样。
灰金色的头发,鎏金色的瞳,她的衣着明显与这里任何国度的风格都不相同,但你却依然觉得眼熟。
最后那少女的容颜在你面前恍惚了两下,像是损坏了机械的屏幕一般,化作了另外一个你曾见过两次的少年。
同样的金发,同样形似琥珀的眸子,只是那张与荧有万分相似的脸上,你只能寻见无神与早已看穿一切的冷漠。
“我……”我见过他。
并且你万分肯定,你所见到的那个站在深渊虚空之下,仿佛随时都要向这片土地掀起战争的少年,绝对就是荧的哥哥。
但话到嘴边,你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这不仅仅是你对于这个世界“守则”的反抗,也是对荧而言绝对残酷的事实。
你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点与深渊相关的气息,很显然,这对双子根本不是在深渊中诞生,而是极有可能在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因意外而失去了彼此,并在许久后的现在,站在了绝对相反的立场。
“对不起,我本来想说我见过与你有些相似的人,但他似乎是至冬本地的子民。”于是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你编了一个有些蹩脚的借口。
“这样啊……”
听到你的回答,荧看上去有些失落,但这份怅然并不太深,好像得不到答案对她而言才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最后她笑了笑,在你不解的目光中抬起了头,那双漂亮的眼眸比起莹润水光,透着的是更多让你都觉得悸动的希冀与坚定,“没关系,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会带我的哥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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