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有些久违,久违到让人难舍难分。
舌根都吻得阵阵发麻。
然,有些煞风景的是,太久没有接吻,芙黎稳不住呼吸,没多久就躲开了戎邃逐渐猛烈深.入的攻势。
由她开始,又由她叫停。
自觉有些丢脸,芙黎趴在戎邃肩上当了会儿鸵鸟。
戎邃似乎尤其喜欢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觉得有趣,生动又鲜活。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她的手腕,拇指在突出的腕骨上转着圈,有一会儿才漫不经心说:“明天开始,我去重力训练室。”
这是要正式开始体能恢复训练了。
强迫自己不许往不对劲的方向上想,芙黎点点头,很是温顺:“好。”
戎邃似乎不满意她就这一个字,“你陪我?”
芙黎向来不太拒绝他,但又不能不管其他人,折中回道:“有空就去陪你。”
“……”
对这个回答还是不太满意,但戎邃终究没再说什么。
.
恢复训练这种东西,对过去常年保持身体素质在巅峰状态的戎邃来说十分无聊。
唯一能让他觉得有趣的,只有芙黎。
因此他的恢复训练只在芙黎不在时是认真进行的,一旦芙黎来了,那整个重力训练室就会成为他们旁若无人的调情地。
明明知道会被压着“欺负”,芙黎却还是说到做到,每天都抽空去陪他。
纵容到这个份上,只能说她也是超爱。
只是好景不长,第三军团上下虽然都做到了守口如瓶,却还是被帝都那帮家伙顺着蛛丝马迹发现了端倪。
白屿发来通讯申请时,芙黎正被锁住双手,以一腿被迫搭在戎邃肩上的姿势,被压在地垫上。
通讯提示音响得很不是时候。
戎邃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断,没了进一步的动作,却也没把人放开。
芙黎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可怜巴巴地看他,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得他心软了,才被亲了两口放过。
接起通讯已经是十几秒后。
外放在戎邃的眼神示意下打开,白屿急哄哄的声音传出来:“小芙黎你干嘛呢?这么久才接。”
“我……”芙黎看了眼戎邃,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忙着治疗呢。”
戎邃走到旁边拎起一瓶水,仰头喝了两口,又拿着走过来,递到芙黎嘴边。
芙黎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推开他问白屿:“怎么啦?这时候找我什么事啊?”
白屿沉默片刻,突然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矫揉造作地问她:
“妹妹,你是哥哥的好妹妹,对吧?”
这话一出,站在旁边的戎邃眉梢不着痕迹挑了一挑。
芙黎心里飘过了一万句国粹。
她不接这话,僵硬地回道:“别整这没用的,说正事。”
“好妹妹,既然你这么说,那哥哥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白屿顿了顿,严肃认真地问她:“你老实告诉我,阿邃是不是醒了?”
这个问题……
芙黎下意识看向身边人,眼睛眨了一眨,意思在问他说不说。
满打满算,戎邃醒来已经快三个月了,一直瞒着帝都那边确实不是个事,到时候回去了说不过去。
而且那边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白屿才会突然这么问她。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放心。
两人的对视持续了几秒,沉默也持续了几秒。
恰恰是这样的沉默,让白屿几乎完全确定了心中猜想。
“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醒了!”
“竟然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
“他是不是在你旁边,来,你让他过来,我好好跟他理论理论……”
他在通讯频道里痛心疾首地咆哮。
戎邃没有半分动容,他贴近芙黎的通讯器,声音低沉丢出一句评价:“聒噪。”
说完,伸手替芙黎切断了通讯。
下一秒,他自己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戎邃想也不想直接拒接,顺便把通讯器整个封闭了。
他这拒绝沟通的态度,惹得白屿在一众好友都在的多人频道里痛斥了许久,还拉着温煜跟他同仇敌忾。
那天之后不久,第三军团就接到了返回帝都的调令。
比预期提前了一个月,虽然不太符合规定,但事出有因,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这因,并不是戎邃,而是新军团的建立。
所有驻守边境线的任务都交接给了新军团,原本驻守边境线的军团全部都按照要求返回帝都待命。
回到帝都那天,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预知到白屿他们会在星港堵人,戎邃提前一天让毕尧降低了主星舰行驶的速度,是以第三军团抵达星港的时间会比预计晚半天。
而他则带着芙黎和戎戎驾驶战舰提前抵达,完美避开。
等白屿他们发现时,两人已经回到6208了。
再等他们找来时,两人都洗完澡叫了午餐,悠然惬意开吃了。
“滴——”
6208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白屿大步流星冲进来,身后跟着温纯温煜图尔森时知乔贺京川一行人,连许久不见的霍厄和达茜都来了。
他们身后,还有送来两人行李的单侍官姚侍官和孟午毕尧。
一群人浩浩荡荡冲进来,那气势活像来找茬打架的,给戎戎吓得躲进芙黎怀里,猫了起来。
白屿连鞋都顾不上换,直冲向戎邃,看起来气得不轻。
戎邃却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给芙黎剥着新鲜的蓝壳虾,甚至蘸了蘸酱喂到她嘴边,“别看了,吃。”
芙黎收回视线,“哦”了一声,一口咬住他递来的虾。
她心满意足地嚼嚼嚼,一转头发觉十几道身影都围着他们两个,看着他们两个吃午餐。
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
沉吟了两秒,她试探道:“大家都还没吃吧,要不坐下来一起吃呢?”
戎邃点餐的时候压根就不是按照他们两个人的饭量点的,满满两大桌,显然就是知道他们会过来,把他们的份也都点了。
这一群人看着像是来打架,实际上谁也不敢在戎邃面前造次。
有芙黎给的台阶,顺阶而下是最好的做法。
其他人纷纷各找位置坐,白屿则是毫不客气,拉开戎邃另一边的座椅就坐了下来。
他像是终于酝酿好了说辞,准备好好给戎邃开个批斗大会。
却在提起一口气要开口时,被戎邃塞了一只剥好的蓝壳虾,肥美鲜嫩是不假,不过是没有蘸酱的那种。
“……?”
“吃人嘴短,闭嘴吧。”戎邃淡声道。
一句话就想把他打发了?白屿心道想都别想,但身体很诚实,塞到嘴里的毕竟是他最喜欢的,没有不吃的道理。
吃完后,他给温煜使了个眼神。
温煜立刻开始边挤眼泪边控诉:“哥!你怎么可以这样,醒了那么久都不告诉我们——”
准备好的说辞还没说完,眼泪也还没挤出来,就被戎邃像个冰冷的机器一样无情打断。
“告诉你们干什么?”
他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话里话外却都指向性明确地吐槽:“一个比一个聒噪。”
旁边的白屿蓦地被像是不知道从哪飞来的一支利箭戳中心脏,半晌说不出话来。
显然,戎邃是很知道如何对付他们的。
白屿沉默半晌,对温煜摇了摇头。
算了,不闹了。
他眼疾手快抢过戎邃刚刚剥好的虾,丢进嘴里边嚼边说:“你被我们聒噪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不是理由。”
“说说呗,为什么要拖几个月才告诉我们?”
他想起来,又阴阳怪气地补充道:“不对,是我亲自问出来的。”
这个问题,不止在帝都其他人好奇,连身在第三军团的孟午和毕尧也是好奇的。
围坐在一起的十几个人里,除了戎邃这个当事人,就只有单侍官老神在在,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
还有别的原因?
芙黎歪歪脑袋,看向戎邃,眼里写满了求知欲。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戎邃面不改色,声音低沉徐徐回答:“没为什么,就是不想被打扰而已。”
听起来,这个回答和之前大差不差。
但是芙黎听懂了。
她无声,且缓慢地,弯了弯唇。
难怪在边境线的时候,他连想看望关心他的军官下属都不怎么愿意见,被迫见了几次就烦了,下命令不准他们打扰。
白屿本来还在思考告诉他们会打扰什么,然后好巧不巧,他看见了芙黎的笑。
一瞬间,醍醐灌顶。
“……”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他心疼自己。
摊上这么个眼里只有老婆的兄弟,他也是体会了一把兄弟如衣服。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衣服虽然经常被脱下,丢在一边,却十几年都没换过。
这么点事倒也不值得一直揪着不放。
他们这么多人过来的重点也不是这个,而是为了迟了几个月地庆祝戎邃的苏醒和回归。
为此,白屿大手一挥,叫来了好几推车的酒。
他看着戎邃,“正好,你身体养得差不多了。”
“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呲的一声打开一瓶,他仰头猛喝一口,对其他人说:“都别给戎邃省钱啊,使劲喝,他有的是钱。”
抱着戎戎的芙黎听了这话,无奈摇了摇头,和在场为数不多的女孩子们移步去了客厅,将餐厅的区域留给他们。
喝酒这种事,女孩子就不参与了。
一顿酒,从下午喝到凌晨才散。
结果显而易见,一群人加起来也喝不过戎邃一个。
帝都已经又是降了温的天,芙黎披了戎邃的外套,和他一起帮忙将人扶下楼,送上安排好的悬浮车。
看着车辆驶出军塞大院,两人才手牵手往回走。
回到6208,智能中控系统已经驱使机器人在收拾残局。
戎邃虽没被喝倒,但也喝了不少,一进门就搂着芙黎不放,醉态尽显。
在沙发上坐下,芙黎捧着他的脸端详了片刻,忽然不打招呼就释放出精神力入侵精神海。
猜到她这么突然是为哪样,戎邃一动不动,任由她的疗愈精神力在精神海里转了一圈,然后像是找不到事做一样又退了出去。
“还不放心?”
芙黎垂下手,搭着他的手掌纠正道:“是不死心。”
戎邃笑,“不死心也没办法了。”
“只是看起来不太一样,不影响使用,该知足了。”
尤其是在知道芙黎的白发是怎么来的之后,他就更加觉得这一切已经足够了,复不复原都不重要,不过是换了一种形态存在罢了。
他收拢手掌,将芙黎的手紧握住,迟来地翻起旧账:“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对任何人做出超出负荷的治疗。”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眼色冷了下来。
仿佛先前那点醉意在瞬间散得干干净净,条理清晰,清醒又理智。
他滞后的后怕,在心里掀起了波澜。
他想象不了如果芙黎因为他出现任何意外,他会疯成什么样子。
生平第一次,他极罕见地生出了自我厌弃的想法。
但这样的想法没能持续多久,他就听见芙黎没有丝毫后悔,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你不在‘任何人’的范围里。”
她直视着他,眼里的依恋爱意都不掩藏:“如果下一次你还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危险,我还是不会顾及自己。”
乍一听,她似乎是在表露为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感情。
实则细细想来,戎邃发现了,她这是恃宠而骄,仗着他的爱无法无天,用她自己威胁他,让他有所顾忌。
偏偏他的确拿她没有办法。
只能任由烧起来的情感将理智冲散,掐着下颌将人按倒在沙发上又凶又狠亲上去,借此发泄。
一整晚的迷乱沉沦,持续到了天边泛白。
芙黎几乎没怎么休息。
被抱进浴室清理,结果又是一个小时后才出来,浑身上下又酸又累。
好在戎邃虽然亲她时凶,但其余时候都很温柔,完全照顾着她的感受,才让她不至于沾床就睡。
戎邃将她放下,转身又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再出来时,本该沾床就睡的人却睁着清凌凌的眼看他,看起来十分清醒,一副要和他促膝长谈的模样。
戎邃走过来,站在床边一挑眉梢,“不困?”
芙黎摇摇头。
“那继续?”
芙黎似是被问住了,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盯了他好一会后忽然提起温斯:“知道你醒了之后,舅舅让姚侍官当了好几次说客。”
说的什么呢?
戎邃眼一眨就猜到了。
他在床沿坐下来,背对着芙黎问:“所以?”
芙黎凑过来从身后环住他的脖颈,趴在他肩上歪头问他:“要不,我们生一个?”
她以为,会得到戎邃欣然同意的回答。
却只见他侧过头吻了吻她,嗓音低沉,温柔拒绝她:“不想生。”
“为什么?”
芙黎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种原因。
戎邃握住她垂在眼前的手腕,将人轻而易举扯到怀里,以一种依赖意味十足的姿态埋在她颈侧说:“不想你辛苦,也不想你的注意力被分走。”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芙黎一边心软得一塌糊涂,一边轻声坚定地说:“分不走,我最爱你了。”
没得到回音。
戎邃不说话,似乎在以此表达他并不相信。
芙黎顿了顿又道:“我保证。”
“你的保证不作数。”
有了前车之鉴,戎邃再也不会轻易相信这张小嘴说出来的任何保证。
可架不住他总愿意纵容她,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所以又开口说:“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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