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不需要再作商议，只要按规矩办就行。
这一点，萧凌琰和殷修远心里都明白。
之所以，会有今日商议一事，不过是因老夫人和殷修远心有谋算。
此事涉及他二人的婚事，萧凌琰定然会来。
众人见了礼。
萧凌琰便坐在主位上，等待殷家开口。
侍女上了茶，又退下。
殷修远和老夫人对望一眼，正犹豫着要如何开口。
殷文瑶走进来，柔声道：“臣女，见过璟王。”
萧凌琰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不在院中修养，跑这儿来做什么？”殷明彦面色微沉，看到殷文瑶，他便想到上次老夫人提起，要让殷文瑶进璟王府一事。
殷文瑶一脸委屈，“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是要商议姐姐的大事，我自然也要来看看。”
殷文瑶不着痕迹的朝殷月扬了扬下巴。
殷月眉梢微挑，这殷文瑶回血还真快，亲娘都快没了，居然还这么得意。
“你大哥说的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在此听着些，快些回去。”殷修远脸色难看，显然也是不赞同殷文瑶来，怕她莽撞坏事。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提前将今日的计划告诉她。
“父亲......”殷文瑶委屈的脸忽然绷紧，双脚像是被焊死在地面，不肯离去。
今日之事，可关乎到她的终身大事，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好啦。”老夫人开口道，“来都来了，就在一旁坐着便是。”
“是。”殷文瑶坐了下来。
“说到婚事，我想问一问祖母，我母亲当年的嫁妆可还在。”殷月问道。
老夫人猝不及防，僵着脸，说：“自然......是在。”
殷月莞尔一笑，“那就好，我原还担心成亲之日没有嫁妆。”
老夫人严肃地说：“堂堂宰相府嫡女怎么会没嫁妆，你放心，你的嫁妆祖母自会为你置办。”
“怎敢让祖母操劳，我只要我母亲当年从澜家带来的嫁妆便够了，至于府上的东西，就留着将来给妹妹好了。”
够了？老夫人瞪圆了眼，真是胃口不小。
澜家宠女儿，当年澜氏入门时，嫁妆之丰厚，可是震撼一时。
可当着璟王的面，老夫人又不敢说不给。
踌躇间，殷月又开口了。
“怎么了？”殷月一脸疑惑，“难道是我母亲的嫁妆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会......”老夫人扯着笑说，“你母亲的嫁妆原也是给你留着的，不可能会出问题。”
“母亲，你怎么能......”
殷修远张口，便被老夫人眼神暗示闭嘴。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没说，先安抚住殷月要紧。
到时候再随便给点，只说是时日久远，当年的嫁妆单子早就丢了，殷月还能说什么？
“多谢祖母。”殷月甜甜一笑，“怕祖母找不到当年的嫁妆单子，我手上正好有一份澜家给的，可以给祖母做对照。”
殷月示意香兰将东西给老夫人送去。
老夫人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干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伸手接了册子，打开一看，纸张发黄，确实是有些年份。
应该是原单子。
老夫人精明的眼眸转了转，便随手将册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殷月哪里看不出老夫人的打算，“这册子，要是万一不小心又丢了，祖母记得和我说，当年的嫁妆，也在官府备了案，让人再抄录一份便好。”
老夫人：......“如此重要的东西，哪儿能说丢就丢。”
没想到澜家居然还留这一手，这回，这嫁妆她就是不想，给也得给了。
想着，只要殷文瑶能进璟王府，往后想要什么没有，心里也就舒服些了。
萧凌琰看着殷月耍小聪明，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
“李泽。”
李管家上前躬身道：“奴才在。”
“大小姐身边的婢女都是些小丫头，收拾那些铺面、庄子恐力不从心，届时，你带些人来，将东西规整好再交到她手上。”
说好听点是帮忙打下手，说不好听的，就是萧凌琰不信任殷家，派人来督促。
暗阁生意遍布天下，璟王府并不差那点嫁妆。
但那是殷月母亲留下的东西，他必然要帮殷月看紧点。
“奴才遵命。”李泽转而对殷月躬身，“到时候大小姐指派个人来王府通知奴才便好。”
殷月颔首：“辛苦李管家。”
“不敢。”
老夫人又和李管家商定了些婚礼当天的事宜。
左右不过都是想让殷家更体面些。
李管家都一一应下。
萧凌琰静静地坐着，偶尔说两句，倒也很有耐心。
更多时候，还是在看殷月。
觉得渴了，端起一盘的茶盏，却只掀盖看了一眼，便放下，一口都没喝。
显然是那茶水难以入口。
殷月见状，对身后的苏合招了招手。
苏合附耳过来，便听殷月低声道：“你去为王爷换盏茶，就用我前日带回来的新茶。”
“是。”苏合悄悄退下。
没过多久，便带着几个婢女，为厅内的主子换茶。
殷修远端起新换上来的茶饮了一口，又放下，没有多余发反应。
萧凌琰却在掀开茶盖时，唇角漾出一丝暖意。
他一直关注着殷月，自然看到了她方才的小动作，只是没想到，她竟是特意为他换茶。
萧凌琰抬眼看向殷月。
四目相对，殷月冲他微微一笑，眉梢轻挑，拨动了某人的心弦。
两人之间的暧昧互动，被殷文瑶尽收眼底。
咬着牙低声道：“姐姐可真是急不可耐，都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想方设法勾引王爷。”
第240章 璟王府不缺下人
“你妒忌啊？”殷月转过头来，脸上依旧带着笑，“妒忌也没用。”
“你......”殷文瑶死死地攥紧手中的帕子，怨毒地瞪着殷月，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二人说什么，旁人没听清，但多少也有些动静。
殷修远看了过来。
正好收到殷文瑶暗示的眼神。
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是该提一提了。
可殷修远自己又拉不下这了脸。
于是，便冲身旁低唤了一声：“母亲......”
老夫人知道他的用意，便笑着开口道：“还有一事。”
李管家客气回道：“老夫人且说。”
“这事......”老夫人笑眯了眼，“还得王爷做主。”
“何事？”萧凌琰从殷月脸上移开眼，看向老夫人时，脸上笑意未收。
这一眼让老夫人有了错觉，以为是璟王对她的敬重，便倚老卖老地开口道：“老身想着，这偌大的璟王府，月丫头一个人打理，怕是忙不过来。”
李泽忙道：“老夫人放心，奴才打理王府多年，最是了解府内事务，必当全力为王妃分忧。”
老夫人冷睨了李泽一眼，没眼力的奴才，“你毕竟只是个下人，有些事情，还是得主子拿主意。”
老夫人一开口，殷明彦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
他倒想看看，这萧凌琰会作何反应。
殷文瑶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指甲掐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压的指尖苍白。
李泽抿了抿唇，规矩地退到一旁。
老夫人看着殷月和殷文瑶两人说：“这瑶儿跟月儿姐妹俩感情素来深厚，我便想着，不如就让她随姐姐一同入王府，也好帮上一二。”
殷月淡定地端起杯盏，刮了刮茶沫。
瓷器刮磨发出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厅内，显得格外刺耳。
管家李泽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心里暗暗感叹：殷家老夫人脸皮之厚，简直是堪比城墙。
殷修远满眼期待。
殷明彦紧紧盯着萧凌琰，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萧凌琰笑了，“璟王府不缺下人。”
忽然“噗”的一声，殷月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忍不住喷出来了些。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萧凌琰掩了掩嘴，忍住笑。
“不好意思，茶水太烫了。”殷月抬了抬手，示意，“你们继续。”
香兰忙给殷月递上帕子。
殷明彦眉眼带笑，没有戳破自家妹妹的话。
这茶，是同时呈上来的，烫不烫嘴，喝过的人都知道。
老夫人面色一僵，硬是逼自己保持着笑容，“王爷误会了，老身的意思，并非是让瑶儿进王当下人。”
“哦？”萧凌琰蹙眉，“那老夫人，想让她以什么身份进王府？”
见萧凌琰似乎挺好说话，老夫人便壮着胆子说，“瑶儿也是殷家精心教养的好姑娘，这姐姐是王妃，妹妹给一个侧妃之位总也说的过去。”
“正好年后瑶儿也及笄了，刚好能赶上王爷跟月丫头的婚期，便一起入王府好了。这样也算是双喜临门，”
“当然了。”老夫人越说越得劲，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若王爷能向圣上请道赐婚的旨意，那就再好不过。”
萧凌琰面色淡淡，目光却越发的森寒，“老夫人以为，璟王府是什么地方？”
老夫人笑容僵硬住，这话什么意思？
“收起你们的心思。”萧凌琰冷冷地扫了殷修远一眼，“璟王府只会有一个女主人，那便是殷月。”
“本王此生，不会再娶别人。”
“王爷乃天命之子，怎么可能只娶一人。”老夫人不信。
“祖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殷月拍手鼓掌，“我这都还没嫁过去，你就巴不得我未来夫君妻妾成群啊？”
“不懂规矩的丫头，你给我闭嘴！”话落，老夫人似是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又补了句，“我这都是为你着想，你就听话便是。”
“本王看，该闭嘴的人是你！”
萧凌琰沉声道：“一个失了清白，还落过胎的女人，居然妄想嫁入王府当侧妃？”
萧凌琰冷眸直射殷文瑶，“是谁给你的胆子！”
“这......这怎么可能？”老夫人脑门上忽然晴天霹雳，难以置信地看向殷文瑶。
“王爷恕罪，臣......臣女冤枉。”殷文瑶早就被吓得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萧凌琰是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人，真正发起怒来，身上的肃杀之气，甚少有人能承受得住。
正厅内伺候的下人，全都吓的跪在地上。
殷修远整个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额间有汗水从眉尾滑落。
慌乱地躲避着自己母亲看过来的目光。
璟王不可能没有依据就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
看这两人模样，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你......你们......”老夫人颤抖的手，在殷文瑶和殷修远之间指着，“你们竟然......”老夫人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母亲！”殷修远纵使腿再软，也得极力接住自己的老母亲。
卫嬷嬷上前搭手，扶老夫人坐在椅子上。
“大小姐，你快给老夫人看看。”
殷月眸光淡淡，只一眼便看出老夫人是装晕。
“她没事，过会儿自然就好了。”
殷文瑶才缓过来，便指责殷月：“姐姐，你有什么怨气就冲我来，祖母一心为你着想，如今人都昏倒了你还说没事！”
老夫人腮帮子紧了紧，心里暗骂殷文瑶真是个蠢货。
真要是让殷月过来，一看便知道她是装的，她现在只想等这些人赶紧走了，好教训殷文瑶。
殷月最烦的就是这群人吵吵嚷嚷，当即起身对萧凌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王爷不妨到我院里喝盏茶。”
“好。”萧凌琰没有丝毫迟疑。
走到殷月身边，握住她的手，便往外走。
“大哥，你难道眼瞎了吗？”殷文瑶指着离开的两人，对殷明彦说，“祖母都这样了，姐姐不但见死不救，还不知羞耻的跟王爷拉拉扯扯。”
第241章 金子没了？你还想找我要银子？
“何为不知羞耻，我想二妹妹应当比谁都要清楚。”殷明彦目露寒光，“月儿跟璟王是未婚夫妻，纵使有些亲密举动，也是情之所至，你有什么资格评说。”
话落，便起身离去。
殷明彦和萧凌琰都是习武之人，老夫人气息粗重，不用看也知道她在装晕。
殷明彦也没想到殷文瑶竟会做出那等事来。
祖母想来也是觉得太过丢脸，才装作晕倒，走了也省得她装的累。
“大哥！”
殷明彦走出门庭，便看到廊下站着一对璧人。
“怎么没走？”
“等你啊。”暖阳下，殷月笑容明媚。
萧凌琰勾了勾唇角，“殷将军方才说的话，本王听到，多谢。”
殷明彦面上有些不自然，“月儿是我妹妹，我自然是要护着她。”
殷月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大哥可要一道去我院中品茶？”
“好。”
三人回了青澜苑。
在两人期盼的眼神中，殷月又窝进了小厨房。
殷明彦则是跟萧凌琰在院中凉亭内下起了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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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后院前，萧凌琰向暗处打了个手势
墨影身影几个纵越，落到了正厅内。
对着殷文瑶连扇了十个耳光，“王爷说了，这次是小惩大诫，若是你再敢辱骂大小姐，下场就没这么简单了。”
话落，又闪身消失。
“啊！......”殷文瑶发髻凌乱，捂着肿胀火辣的脸，想骂人又不敢再开口，生怕那黑衣人又折返回来。
老夫人终于睁开了双眼，起身便朝着殷文瑶又补了一巴掌。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竟敢做出这种事情。殷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祖母！”殷文瑶捂着脸哭道，“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也是被殷月给害的啊......”
老夫人失声道：“你说什么？”
殷文瑶对老夫人说是殷月给她下药，还将萧逸宸送到她的屋里。
“这件事情父亲也知道，不信您可以问问父亲。”
殷修远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事情具体如何，但他心里清楚这件事肯定也有殷月的手笔。
“这个混账东西，竟敢做出这种事情。”老夫人气愤不已，“你放心，这件事祖母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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