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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月面色坦然的入座，并未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只当是苍蝇在嗡嗡叫。
殷文瑶与殷月是姐妹，席位挨着一起，这些人的话自然是都被她听了进去。
听着那些辱骂殷月的话，殷文瑶称心快意，殷月名声越差她越是高兴，浑身血液都在快速的流动着，兴奋的手心都冒了汗。
殷文瑶压了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幸灾乐祸的说道：“姐姐任由她们这么说却不否认，莫不是因为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人云亦云。”殷月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你说谁没脑子！”殷文瑶兴奋劲还没过，殷月就给她添了把火，差点没给她原地点着。
“这人啊，本来都是带脑子的，偏偏有些人出生的时候，把它遗落在娘胎里。难道我走在路上看到一群狗对着我吠，我要跟狗对骂？”殷月悠悠地说道，“怎么？妹妹是想加入她们的队伍？”
此刻若不是在皇宫大殿，殷文瑶怕是要扑过去打她。
殷文瑶忍了又忍，瞥了眼方才说话的贵女，忽然扬声道：“她们只是说了姐姐几句，姐姐怎么能骂人家是畜生呢？”
一旁的贵女们一直留意着殷月两姐妹，就是听不清殷月说了些什么，此时听到骂人的话一个个齐刷刷的瞪直了眼。
“你骂谁呢？”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紫色浣纱襦裙的女子，殷月认得她，兵部尚书之女吕滟。
殷月眉梢微挑，睨了眼殷文瑶：“知道妹妹想为我打抱不平，但你说人家是畜生，这为实不妥。”
“你你你......”殷文瑶瞪大了双眼，“明明是你说的。”
“妹妹怎么能污蔑姐姐？我发誓，我刚刚绝对没有说‘畜生’这两个字。”殷月说着便举起手比划着。
殷文瑶一噎。
“我看你们两姐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吕滟说道。
“嗯。”殷月微微一笑说道，“吕小姐是好东西。”
吕滟：“......”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殿外太监的一声高喝。
帝后一左一右扶着太后跨进殿门，殷月看见了萧凌琰，同行的还有慧贵妃、宜妃和云安郡主。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文德帝大手一挥，说道：“今日是皇后生辰，众卿家不必多礼，入座！”
“殷月！”殷月站起身正欲回自己的席位，便听到萧凌琰的声音。
殷月回头，看着对面的萧凌琰，眼神询问：何事？
“过来！”萧凌琰声音低沉性感。
殷月：“......”什么事这么急，非得这个时候？
第110章 萧凌琰的选妃大典
所有人都落了座，萧凌琰依旧站定，盯着自己。
很快，二人便成为了大殿内的焦点，殷月无奈只好过去。
却在转身时，撞到一旁送果酒的宫女，所幸盘子里的酒未洒。
“奴婢该死，请小姐恕罪。”宫女跪了下来。
原本是没什么，可是这宫女出奇的镇定，令殷月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殷月伸手扶起，“不碍事，起来吧。”
“多谢小姐。”宫女俯了俯，继续去送酒。
殷月向萧凌琰走去，周遭的目光随着她移动，大殿内烛火通明，映照在女子白皙的面颊上，一双秋水般的眼眸里，星火摇曳，摄人心魂。
殿内不少贵公子从殷月进殿开始，视线就一直定格在她的身上，眼中多是惊艳。
萧凌琰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这些人黏在殷月身上的视线让他很不满。
他用眼神示意殷月坐在他身侧，殷月这才看到他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位置。
殷月不扭捏绕到桌案后乖乖坐下。
坐在他身边也好，起码清静。
殿内朝臣看着这个在朝堂上不苟言笑，言辞犀利的璟王，嘴角竟然噙着一丝笑意。
这抹温润，更是让对面的贵女看痴了，眼前的男子，清贵无双，俊美不凡，即便知道这个男人嗜血凶残，依旧忍不住幻想着，代替殷月坐在他身侧。
虽然认为殷月不配，但因为忌惮璟王，都不敢再议论，生怕惹怒了这尊煞神。
殷月原本以为他身边清静，可是，这对面一道道吃人的眼神，她就是想忽略都难。
“你看，对面美女如云，要不要趁现在好好选选，上回春日宴不方便，这回可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萧凌琰握杯的手在面前一顿，又昂首饮下，“选什么？”
“当然是选王妃啊。”殷月说：“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也该娶妻生子了。”
殷月语重心长，俨然一副老母亲担忧大好儿子，娶不到媳妇的模样。
“你说的不错，是该定个日子。”萧凌琰扫了眼身侧的女子，忽然勾唇邪魅一笑
“日子不着急，人总得先定先来，你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殷月伸着脖子，左晃右晃的，尽量避免有视线盲区，连角落里坐着的姑娘小姐都看了一遍过去。
很快就锁定了几个目标，殷月伸手想指给他看，怕太显眼，又将手垂下，往他身侧靠近了些，抬了抬下巴，“你看，武阳候夫人身后第二排的粉衣女子长的就不错，肤白貌美，眼眸干净清澈，绝对是个贤良的妻子人选，还有左侧那个穿浅蓝色纱衣的，那一头秀发乌黑垂亮，像染了墨的绸缎一样，模样也算上乘，眼神灵动，看着就是个聪明的，会持家。还有那个......”
殷月分析的有条有理，俨然是将皇后的寿宴当成萧凌琰的选妃大典。
“你看上哪个，我可以帮你......”见萧凌琰都不吭声，殷月侧目看向了他才发现，萧凌琰此刻面色阴沉，眼中寒意迸射而出，冷冷的盯着殷月。
殷月顿时感觉脊背一凉，手心都冒出了汗，她不由地咽了下口水，才发现喉咙干涩发紧，连呼吸都变的有些困难，再也不敢开口。
她最近是不是有点飘了？竟忘记眼前这人可是嗜血凶残的煞神。
殷月瞬间感觉如坐针毡，后悔坐到他身边来，她原来的位置虽然吵了点，但至少是安全的。
萧凌琰心中郁气不顺，却不知道为何，只当是因为殷月为了退婚，就随便找个人搪塞他而不爽。
萧凌琰眸光微沉，想要离开他......绝不可能。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紧张。
还好这个时候，众人都入了座。
文德帝威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今日是家宴，诸位卿家不必拘束，畅饮便可。”
文德帝又说了些场面话，宣布寿宴开席。
宫宴席面分别落在大殿两侧，左侧坐的是朝臣和世家公子，右侧坐的是公主、命妇和朝臣家中女眷。
殷月与萧凌琰之间的互动，在对面的一众小姐看来，就是殷月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想贴近璟王，璟王反感，面色阴沉的想要杀人。
云安原本因为殷月坐道琰哥哥身边就心生妒忌，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将殷月骂的体无完肤。
但见殷月勾引不成，反而惹得琰哥哥厌烦，云安心中又暗暗自喜。
慧贵妃是众妃之首，率先举杯对着皇后道：“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寿辰，臣妾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容颜永驻。”
“臣妾祝皇后娘娘，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宜妃也跟着起身敬酒。
“你们有心了。”皇后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本宫祈愿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殿内众人起身敬酒。
殷月无奈跟着站了起来，又坐下去。
后宫妃嫔祝了寿，又是王爷公主，接着还有侯府......
看着面前的菜肴，殷月肚子早就咕噜噜的叫着，说好的开席，可到现在都没人敢动筷子。
突然，一双筷子夹着菜放入殷月碗碟中。
殷月抬眸望向萧凌琰，见他端坐着，脸上冷淡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刚刚给她夹菜的人不是他。
萧凌琰周身乌云散去了些，却依旧感觉的出来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殷月纳闷的很。
给他选老婆，看不上说一下就好了，犯得着那么恶狠狠的瞪她吗。
见殷月光顾着看他，却不吃东西，萧凌琰沉声道：“饿了就吃。”
殷月看向大殿上忙着祝寿的人，说道：“皇上皇后都还没动筷，你确定我能吃？”
“有本王在，没人敢指摘你的不是。”话落，萧凌琰又给她夹了块糕点。
殷月：“......”璟王殿下，你这暴风雨过的是不是有点快。
殷月确实是饿了，反正是他让自己吃的，于是殷月便开始埋头专心填饱肚子。
整个大殿就殷月一个人在那儿吃东西，筷子偶尔还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她的举动，瞥了眼高位上端坐着的人，又挪开了视线。
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个没脑子的敢触璟王的霉头。
第111章 自己的媳妇自己管
萧凌琰和殷月两人好像跟这大殿内没有任何关系，一个专心地用膳，一个专心地布菜。
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萧凌琰还不忘命人将殷月面前的酒，换成茶水。
殷月不解的问道：“这酒香醇浓郁，为何将它换掉。”
“你喝茶水。”萧凌琰声音平淡。
“这可是宫廷御酿。”殷月看着自己面前的酒被撤走，视线落在萧凌琰面前的酒壶。
“想喝下回到本王府上喝。”看着殷月馋嘴的模样萧凌琰说，“府里有比这更香醇的酒。”
想起殷月上次醉酒后的娇软模样，萧凌琰眸色渐深，坚决不让殷月碰酒。
三杯果酒就能醉倒的人，竟然还敢喝这纯酿的烈酒。
“一言为定，到时候可别舍不得拿出来。”
萧凌琰不知道殷月，前世可是千杯不醉，天下各种名贵的酒她都尝过，以至于她忘了自己现在这副身体，是从未沾酒的闺阁小姐，所以当日在璟王府才会醉酒。
殷文瑶看着对面的两人觉得格外的刺眼，一直在告诉自己：璟王是不喜殷月的，不过是因为殷月救了他才待她不同而已。
“祝皇后娘娘，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云安跨步来到殿前送上贺礼。
内侍上前接过，皇后面上持着淡笑，“嗯，还是云安乖巧。赏！”
“谢皇后娘娘！”云安退下。
殷文瑶收拾好情绪，不着痕迹地瞥了殷月一眼，转瞬间嫣然含笑，起身来到殿前，“祝皇后娘娘岁岁春无事，相逢总玉颜，从今把定春风笑，且作人间长寿星。”
皇后欢喜，道：“瑶儿果然不负才女之名。”
皇后今日贺词听的不少，有韵味的却并不多。
“多谢娘娘赏识，臣女也为娘娘准备了贺礼。”殷文瑶莞尔一笑，恭敬有礼。
话落示意雪萍将礼物打开。
是一幅百鸟朝凤刺绣图，绣工精美，色彩匀称，一看就用了心。
底下众人纷纷夸赞殷文瑶，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坐在下面的殷修远，得意的嘴角都翘了起来：这可是她的女儿。
这时，有人将视线移到了殷月身上，同样是宰相府的小姐一个端庄秀丽，知书达礼；另一个生的一副好样貌却粗鄙无礼。
殷月注意力却不在此，雪萍都回来了，她到现在还没见到芳华。
“姐姐，不知你为皇后娘娘准备了什么贺礼。”殷文瑶的声音拉回殷月的思绪，这才发现殿内所有人都看向她。
殷月一愣，皇后寿宴各世家贵族的贺礼一早便交于庭外的礼官，并不需要个人献礼。
云安和殷文瑶是皇后的侄女和外甥女，想要讨皇后欢心，特意精心准备了贺礼。
她却没心思讨好皇后，但被众人这么盯着，她不上去都不行。
殷月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萧凌琰，起身来到殿前，“臣女祝皇后娘娘，灵椿得寿岁月长，萱草忘忧颜色好，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殷月话落，殿内众人神色讶异的打量着她，就连殷修远也多看了她两眼。
“不是说殷家大小姐是草包吗？这贺词可不是一个草包能说的出来的。”
底下人低声议论，殷文瑶轻蔑的睨了殷月一眼，她不过是提前背好了词而已，这些人真是愚昧，竟相信殷月能想出个好听的贺词来。
皇后“嗯”了一声，说道：“瑶儿说你给本宫准备了贺礼，本宫还真有些期待，难得你们两姐妹有心。”
殷月：“......”这皇后不是听不懂人话，是故意装傻，想要让她难堪。
文德帝哪里看不出皇后的用意，瞥了眼他的好儿子，选择沉默，自己的媳妇自己管。
殷月哪有备什么贺礼，她身上除了药就是银针，看来只能拿还元丹出来凑数。
这还元丹在玉青斋有卖，售价千金，却不是什么人去都能买得到，真是便宜她了。
殷月手抚向腰间，正欲拿出药囊时，萧凌琰跨步来到她身侧，“本王与殷月共同为皇后准备了一份贺礼，希望皇后会喜欢。”
萧凌琰向身后招手，墨影将贺礼呈了上来。
漆盘上摆放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莹莹泛着光亮竟比殿内通亮的烛火更胜一筹。
“这是本王偶然得来的一颗夜明珠。”萧凌琰说道。
殿内众人的目光早就被这夜明珠吸引了去，就连皇后眼中都带着一丝贪婪。
夜明珠本就难求，更别说这颗夜明珠的个头和成色。
殷月：“......”好家伙，这么大的夜明珠送给皇后是不是有点浪费，这可比她的还元丹还亏，毕竟还元丹是她自己研制的。
但想起萧凌琰马车上顶上那棵比这大好几倍的夜明珠，殷月摇了摇头，有钱人就是豪横。
随即，殷月好像发现了什么，唇角不由的勾了起来，她抬眸看见萧凌琰眼底有一丝狡黠。
夜明珠的盛盒边上放着几本书籍，因为离得较远，其他人未能看清。
但皇后眼珠子一直盯着，自然是发现了，她问：“本宫看着上头似乎还有一些书籍。”
原以为萧凌琰送那么贵重的礼物是为了讨好她，这书籍说不定是什么难得的孤本。
萧凌琰却开口说道：“这是一位坊间名仕游历山河所见所闻的杂谈，怕皇后在宫中待的无趣，给皇后备下这书籍散闷消愁，有了这夜明珠，皇后夜里看书也不怕伤了眼睛。”
萧凌琰话音一落，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静的落针可闻。
众人面面相觑，璟王这是变相说皇后锁在深宫见识浅薄。
文德帝嘴角微抽，这小子太损了。
送话本子，原本是不合礼数，可是人家还送了极其名贵的夜明珠，话还说的别具一格，挑不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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