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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人所说的尸体，正被安放在那堆干柴旁，若是再晚一步，估计已经火化了。
殷月脚步未停，直接来到尸体旁，蹲下查看。
一旁候着的两个士兵，看着殷月的举动惊诧不已，一般女子听到死人都怕的不行。
宋都督带过来的这个女子竟然敢伸手去摸。
但很快，他们发现殷月是在验尸。
殷月心思都在地上这具尸体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旁人的脸色。
疑惑的是，她并没有看到异常之处。
看来还是得解剖。
殷月刚准备起身，余光忽然捕捉到死者的耳蜗内好像有不明液体。
殷月伸手，将身后的背包，转到前面来，又从中取出一根竹签，沾取了一点，发现液体是粘稠的。
仔细查看了痕迹，确定这粘稠的东西是从耳洞内流出来。
她之前给那些病人看过，并没有发现耳朵流脓液的现象。
“其他人也是如此吗？”殷月问一旁的宋飞白。
宋飞白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营帐内的病人有这种现象。”
一旁的士兵说：“这些染病的人死后都会这样。”
殷月呢喃道：“死后都会流脓液？”
“是的。”士兵答道。
殷月站起身，对一旁的士兵道：“劳烦两位小哥将尸体抬到就近的空营帐内。”
这时，前头有人喊道：“又死了一个，你们快去将尸体抬出来。”
第179章 不是你让我别动？
“等一下，这就来。”士兵扬声回应了之后，动手抬尸体。
待将尸体安置好后，对殷月说道：“姑娘若没别的吩咐，我们就先去忙了。”
殷月原本还想问点话，看到两个士兵满头大汗，显然是累的。
“收殓尸首可是重活，怎么只有两个人？”
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沉默的垂下了头。
宋飞白蹙眉叹道：“殓尸队原本有八人，不过都相继染了病，晌午已经派了调令到军营调配人手。”
两个士兵对宋飞白行了个军礼，便扛着担架离开。
帷帘垂下。
隐约能听见走出帐外的士兵哀叹道：“也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
宋飞白眸色微沉，这已经是调的第五波人了，前面的人全部染上了疫病。
殷月心里清楚这病根本没有传染性，可为何还是会有人染病？
“收殓尸体的士兵是不是更容易被‘传染’”殷月问。
宋飞白猛地看向殷月。
看他的神情，不用说殷月就已经明白。
敛了敛心神，殷月望向面前的尸首：“或许你能给我答案。”
说着，她便从包袱里掏出自制的工具。
视线落在了死者的耳蜗处。
死者的耳朵内，一侧有脓液，另一侧没有。
而有脓液那一侧，耳膜破裂，看着像是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想到一种可能，殷月连忙让宋飞白命人将刚刚死的那具尸体一并抬了过来。
结果，两具尸体的情况还真是一模一样。
“宋世子，劳烦您将下一个将死之人，安排到一个单独的营帐内。”殷月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转身又对芳华吩咐，“你去帮我找一个琉璃瓶来，拳头大小即可。”
“是。”芳华应声离开。
宋飞白也照殷月的吩咐出去安排。
很快，殷月被带到旁边的营帐内。
营帐里架着一个简易的竹榻，上面躺着一个位中年男子，看年纪约莫四十岁。
男子面色苍白，早已不省人事。
殷月上前探了脉，确定此人已经油尽灯枯，活不过两个时辰，便在一旁静候着。
芳华将带回来的琉璃瓶递给了殷月后，便默默的守在她的身后。
宋飞白去处理了营中一些事务。
再回来时，殷月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死者的耳朵。
看着殷月严阵以待的模样，宋飞白问道：“是发现什么？”
殷月点了点头，又改为摇头，“还不大确定，需要再证实一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天色渐暗，营帐内掌了灯。
竹榻上的男子终于断了气。
而他的耳朵里有东西在向外挪动。
片刻后，一只指甲盖大小类，似飞蛾的虫子从耳洞内飞出来。
帐内三人的眼眶都不同程度的扩张，宋飞白和芳华都不由的向前一步。
一左一右站在殷月身侧，视线紧紧盯着那只鹅黄色的飞虫。
飞虫在死者头盘旋了一周，忽然向他们飞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飞到殷月面前，旁边两人同时伸手一挥，两道阵劲风相撞，打的那虫子在空中翻滚了起来。
“哎！别动。”见二人还要上前，殷月忙开口阻止。
平静下来后，虫子又向他们飞来。
这次却是飞向了宋飞白。
然而，宋飞白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就在飞虫要附在宋飞白耳朵上时，殷月忽然将手中的琉璃瓶伸了过去。
那飞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竟然直接从瓶口飞了进去。
殷月迅速盖上了盖子，转头看向宋飞白，惊道：“这虫子都要趴到你耳朵上了，你怎么不躲呀？”
宋飞白：“......”不是你让我别动？
芳华看了眼宋飞白，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
宋飞白轻呼了口气，没有回答殷月的问题，而是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从耳朵里出来？”
殷月举着手中的琉璃瓶，在眼前转动着，“这应该就是疫病的根源所在。”
宋飞白面色肃然，打量着瓶子里正缓缓煽动着翅膀的飞虫，忽然口中蹦出一个字：“蛊？”
殷月颔首道：“还是一种会不断寻找宿主的蛊虫。”
想到刚刚这虫子的举动，宋飞白不解地问道：“它方才明明是打算停在我身上，为何会突然进了这瓶子？”
“因为......”殷月狡黠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琉璃瓶底下轻轻点了点，“我在里头滴了一滴花蜜。”
话音刚落，殷月指尖一顿，只见那飞虫尾巴后正脱落下了一个半透明的白点。
宋飞白也发现了那白点，“这是......虫卵？”
殷月原本还在纳闷，这么大一只飞虫如果进入人的耳朵，不可能不被发现，“原来是靠虫卵传播。”
看来这所谓的疫病根本是人为，云川城是南疆边境，这蛊虫应该就是从南疆传入。
“此事关系重大，为免引起百姓的恐慌，暂时不要将蛊虫之事传出去。”
“我明白。”宋飞白深锁着眉头望向殷月，问道：“你可会解蛊？”
殷月摇头，她是毒医，对于蛊虫是有了解，却并没有深入研究。
“我只知道蛊虫一旦进入体内，只能想办法将其引出，否则就算把它毒死，宿主也会跟着没命。”
宋飞白看向琉璃瓶内的那一滴花蜜，正想说什么。
殷月直接开口说道：“花蜜对成型的飞虫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是对深入人体内的幼虫而言，是没有用的。”
而且用花蜜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管用。
殷月沉思了半晌，忽然想起之前在璟王府药房内，有看过关于蛊虫的古籍。
于是她收起了琉璃瓶，又对宋飞白交代了几句，便告辞。
殷月离开后，宋飞白传下了命令，将死之人要提前带出营帐，理由只说是人死后传染性更强。
*
璟王府。
暗卫见有人闯入，剑出鞘了一半，就要动手时，看清了来人，又默默的将剑收回。
一道黑影，悄声离开，去凌云阁汇报。
萧凌琰此刻却在宫里还没回来。
墨星踌躇了片刻，纵身一跃，消失在夜空中。
第180章 睡到他怀里去了
没有什么事，比大小姐还重要，这是墨星近日来最大的觉悟。
紫宸殿内，萧凌琰正站在一旁，看着文德帝和几位大臣商议云川城守军调令一事，忽然耳廓翕动。
萧凌琰对文德帝说了句，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月色柔和，却盖不住萧凌琰周身凛冽的气势，“何事？”
墨星虽然轻功了得，但皇城内的青龙卫也是高手如云。
若非有重要事要禀报，不会轻易潜进宫内。
黑星一闪，墨星落到萧凌琰面前，“回禀王爷，大小姐来王府了。”
萧凌琰神情一顿，面上寒意退尽，“让管家备些她爱吃的膳食，本王稍后便回。”
“是。”墨星一边运功离开，一边乐呵呵的想着，还好他来禀告了。
回到殿内，萧凌琰一改沉默，快速给出了建议，讨论的进展速度提升了不少。
一刻钟后，拍板定案，还未等皇帝开口遣散，萧凌琰身影已经消失在殿内。
文德帝伸长这脖子，望向殿门口早就不见的踪影，“什么事这么着急？”
袁禄躬着身子上前，在文德帝耳边低语了几句，又笑道：“您都拘着璟王殿下几日了，也该让殿下回去歇歇了。”
文德帝食指划过鼻下的一撇胡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传旨！让那小子明天不用来了。”
反正眼下最要紧的事已经处理完了。
“奴才遵旨。”袁禄笑容满面的出去办差事。
*
“她可用膳了？”萧凌琰刚回到王府便先问殷月。
李管家愁着一张脸，“回禀王爷，还没用。”
“奴才唤了两次，大小姐一次说不饿，一次说没空。”
萧凌琰微挑了下眉，一向贪嘴的小丫头居然说没空吃东西，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药房前，萧凌琰停下脚步，“去命厨房重新备膳。”
“是。”李管家应声退下。
药房的门敞开着。
萧凌琰跨步进去只看到案几前堆满了书籍，却连殷月的脑袋都没见到。
走近才发现，小丫头居然趴在案上睡着了。
萧凌琰颇为无奈，上前一把将人捞进怀里。
迷糊间，一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竹香闯入鼻间，小丫头吸了吸鼻子，又往萧凌琰怀里拱了拱。
这细微的举动在萧凌琰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她其实并不抗拒自己。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是想逃离。
萧凌琰微垂下头，双唇落在了殷月的发间。
满足的看了一眼，殷月的睡颜，转身出了药房。
萧凌琰步履稳健，到了凌云阁，怀里的人才悠悠转醒。
“嗯？”殷月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抱着。
猛地抬头，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
对于会看到萧凌琰，她并不意外，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
只是......她怎么睡到他怀里去了？
连着三日研究血样，殷月本就睡的少，今日又去疫病区奔波了一趟，早就累的不行。
殷月回想了一下，她明明是在看书，然后翻着翻着......
忽然，抬眼打量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凌云阁。
殷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的警惕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都被人搬走了居然都没发现？
“醒了？”萧凌琰的嗓音低沉好听，“醒了就先用膳。”
话音刚落，一阵饭菜的香味飘进来。
殷月扭头便看到院外排着队来了一串人，手里都端着东西。
她知道那都是好吃的，动了动身子想要下去。
萧凌琰却收紧了手，不舍得放开她。
看着腰间越圈越紧的臂膀，殷月叹道：“放我下来。”
萧凌琰面色平静，声音却带着一丝坚定：“不放。”
“你不放我不吃了。”
“不吃就这么一直坐着。”
殷月：“......”这人什么时候成了无赖，她怎么不知道？
说话间，饭菜已经摆好。
一行人又退了下去，从头到尾，不敢抬头看一眼。
“你不饿吗？”萧凌琰弯唇笑道，“还是要我喂你？”
“不饿！”殷月倔强了起来。
谁知，她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咕噜”声。
殷月瞬间尴尬的涨红了脸，还有没有比这让人尴尬的事？
她从午膳就没有吃，方才满脑子都在想着快点找到解蛊之法，根本就没心思想吃饭的事。
面对一桌美食，身体显然还是比嘴巴诚实。
萧凌琰低笑出声。
紧贴着的身体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他胸膛的震荡。
此时早已过了晚膳的时辰。
见小丫头，嘴硬又羞赧的模样，萧凌琰最终还是将她放到了一旁的圆凳上。
“快吃吧，别饿坏了。”萧凌琰夹了块红烧鱼，放到她的碗里。
想着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殷月化愤怒为力量，将鱼肉放入口中，狠狠地咬着。
一顿饭又是一人投喂，一人埋头吃着。
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萧凌琰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直到她放下筷子，又给她递了帕子，才问道：“你在药房翻书是想要找什么？”
殷月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说：“找一本关于蛊术的古籍。”
“蛊术？”萧凌琰凝眉，“是与疫病有关？”
殷月点头，“我试验过了，这个病没有传染性。”
“之所以会被认为是疫病，那是因为他们都中了蛊，是一种会在繁衍中不断寻找宿主的蛊虫。”
随着殷月述说着经过，萧凌琰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中原地大物博，周边列国一直觊觎着云黎国这块肥沃的土地。
只是碍于云黎兵强马壮，又有他坐镇，不敢轻易动兵。
“若这蛊虫能无限繁衍，对云黎国来说将会是一大重创。”
云川士兵半数以上都染了病，今日朝中还在商议着调兵云川一事。
否则若持续下去，云川士兵失去战力，那便等于是将云黎国的国门敞开着，任由敌人入侵。
“所以得尽快找到解蛊之法。”殷月道。
萧凌琰颔首，“我带你去找。”
说着，就起身握住殷月的手，向外走去。
“去哪儿找？”殷月被动的迈着步，药房都快被她翻遍了，也没找到上次看见的古籍。
第181章 好事
萧凌琰说：“药王之前住的院子。”
“药王在京中数年，收集了不少孤本，那些东西不好带不走，应该还在他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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